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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姑娘,你也不想楚哥儿被打死吧?!

    冯泉,站班衙役。

    楚铭则为捕班捕快。

    所谓站班,就是县令升堂时,手持水火棍呼喊威武,维持秩序的人。

    别看如门神般,只起个象征作用。

    实际上能在站班任职的基本都是关系户。

    平日除了升堂,跟随县令或其他实权人物出巡,往往还有额外的体己钱入账。

    更不用说县署内,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实实在在的美差。

    捕班捕快就不同了,催收押送,捉贼缉盗,都算轻松,遇到真正的匪类,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当然,危险归危险,稍有斩获,油水丰厚又不是站班、壮班所能比的。

    反过来说,与县署各户大人关系远近,捕班、壮班又比不了站班。

    所以造成种现象,外边刀头飘血的往往还要讨好里面闲散的站班衙役。

    所求无非能攀个关系,指不定往后也能往那县署两边一站,口中吼出个威武来。

    但冯泉却是个例外。

    平日站班见不到人,倒有大半时间在捕班厮混。

    不,不能说在捕班厮混,准确点来说是整日和捕头混在一处。

    有这么个县署里的“体己人”,又和自家上司处的好,捕班那些想要拉关系,求上进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反正尽可能的舔就对了。

    楚铭对此则不以为然。

    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实在是不大瞧得起这个人。

    因为冯泉别看一副和善模样,且担着站班衙役的职司,实际上在街面上也算有些名气的泼皮,手底下聚着帮城狐灶鼠,杀人放火没做过,但坑蒙拐骗之类的恶行基本没断过。

    某次讹人甚至被楚铭当街撞破,错非有捕头拦着,冯泉绝对会被生生打死。

    有着这样的矛盾冲突,两人即便见面次数多,也没说过多少话,更别提有什么交情了。

    今天对方不请而入,楚铭能有好脸色才怪。

    “无事不登三宝殿。”

    “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好说的。”楚铭心中微动,大概猜出点对方目的,暗自冷笑间依旧躺在床上。

    至于诗情,察觉到有外人进来,就似触电般,飞快抽回了手,本打算躲开,察觉楚铭脸色不对,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便安静待在旁边。

    “好个美人坯子!”

    “这身段,这媚态!”

    冯泉也不管有没有人招呼,自顾自钻入屋里。

    看见诗情的刹那,整个人就似那雪狮子向火,先软了一半,走路都在发飘。

    等察觉到楚铭不善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显然当初被楚铭殴打,至今还残留着心理阴影。

    只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中了化血绵掌,全身瘫痪,莫非还能跳起来打我?”

    冯泉脑子里浮现出楚铭气的要死,偏又干不掉自己的画面场景,忍不住就想笑。

    好在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于是连忙绷住了脸,摆出副关切模样道:“楚兄弟受苦了哇。”

    何止受苦,简直命都快没了!

    谁能想到押送个人犯居然还会遭到埋伏。

    血刀门实在,实在是——干的漂亮!

    要不然自己要报复楚铭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

    冯泉眼珠子转了转,寻了张椅子,又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那架势就似走到了自己家中。

    而楚铭才是外人。

    “都是自家兄弟,看楚兄弟这幅模样,我实在心痛的厉害。”

    “有句话怎么说的?”

    “兔死虎悲。”

    “没错,是这个道理。”

    “但是——”

    “我要说但是了。”

    冯泉端着架子道:“毕竟走脱了人犯,这算失职,对方又是县尊剿灭血刀门的关键人物,挂落下来,谁都受不了。”

    剿灭血刀门?

    楚铭暗自冷笑。

    要真有那么大气魄,何至于听闻捕班捉住对方个外门弟子就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

    另外,捕班这次行动比较隐秘,抓住血刀门恶徒更是意外,偏偏很短的时间对方就做出埋伏,直接将人犯劫走。

    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看伏击的那伙人,行事做派和血刀门全然没有关系。

    而且真要是血刀门做事,哪里还会这么麻烦,伏击?

    怕不是大摇大摆直接就到县署里要人了。

    “为了护住所有人,避免吃更大的挂落。”

    “所以县署里决议,六户各位大人罚俸三个月!”

    “至于捕班,尤其你们这次参与行动的,除去死掉,剩下几个,嗯,至少都得吃三十杀威棒,再收押一个月!”

    冯泉瞥了眼楚铭,发现他木着脸,估摸着正担心呢,于是啜了口凉茶,悠悠然道:“不过,刚怎么说来着?”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楚兄弟遭罪?”

    “尤其现在楚兄弟还有伤在身,三十杀威棒下去,岂不是会被活活打死?!”

    打死两个字冯泉咬的很重,透出股杀气,随后他笑了笑道:“好在兄弟我在县尊那里还有几分薄面,上下又打点了番,杀威棒免不了,但用劲儿却能保证。”

    县署里的衙役打板子那都是练过的。

    有那老道的,用西瓜练手,一板子拍下去,瓜皮不伤分毫,内里则震的稀碎。

    所以有那犯人家属为了避免犯人遭罪,往往会使些钱,让打板子的留些劲,冯泉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说来惭愧,兄弟家底子薄,多使些银钱,便这表面功夫也能省掉。”

    冯泉感慨了句,尔后又珍重道:“我听说这次楚兄弟外出公干,差不多得了十几两银子?如果是这样,那或许就连收押都不用了。”

    “不如这样,若楚兄弟信得过兄弟,将银钱交付于我,我再去转圜转圜?”

    听到这话,楚铭还没吭声,反倒旁边的诗情脱口道:“你这,你这不是讹人吗?”

    “讹人?”冯泉神色变得阴冷,旋即看着诗情那美艳姿容,迅速又堆满了笑:“上下打点的事,怎么能叫讹人?”

    “花钱免灾,诗情姑娘莫非不懂?”

    “痛快点把钱交上去,一切都好说。”

    “诗情姑娘,你也不想你家楚哥儿被打死吧?”

    “不过——”

    冯泉眼珠子转了转,流露出猥琐笑容道:“如果诗情姑娘能出面,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