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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夕曛播情深

    考完的那天,暖暖父母带暖暖去吃了黄焖鸡,晚上,陈皓月打电话给暖暖询问暖暖高考的情况,暖暖笑着说:“还好吧,觉得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没意外的话,我可以去有海的城市啦!”

    陈皓月听完很开心,他小心翼翼地问暖暖:“那你会来津城吗?暖暖”

    暖暖思考了一会儿说:“大概吧!等成绩出来了再说嘛。”

    那晚陈皓月和暖暖聊了好久,陈皓月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电话给暖暖了,也不用再害怕因打电话而影响暖暖了,他越聊越兴奋,似乎还不知道暖暖生病的事。可此时的暖暖好像又开始发烧了,暖暖摸着滚烫的额头,下地去找体温计,却困乏的挪不动腿,索性躺在了床上喊母亲,暖暖母亲赶紧跑进来,喊了声“怎么又发烧了,暖暖,等一会儿啊,我这就打120。”

    电话那头的陈皓月也听到了暖暖母亲的话,他赶紧问暖暖:“暖暖,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烧?”

    暖暖不想让陈皓月发现异常便随口说道:“小事,我妈太紧张了,可能这两天感冒了,皓月哥,你早点休息啊,我太困了,也睡一会儿,拜拜”

    陈皓月能听出来暖暖累了,便放弃了追问,交代暖暖赶快睡觉,记得吃药,暖暖满口答应便挂了电话。

    120来的很快,此时暖暖还没陷入昏睡,她能听到耳边的声音,也听出来了母亲的慌张,暖暖在高考结束第一晚便进入了医院。

    第二天,父亲赶来坚决要求暖暖接受化疗,暖暖答应了父母,因为此时她已无遗憾,那天肖肖也来医院看了暖暖,她坐在暖暖床边看着苍白虚弱的暖暖流下了泪,暖暖看着肖肖哭,便手忙脚乱地去擦肖肖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她也哭的稀里哗啦,肖肖走的时候暖暖下床穿着病号服送了她,肖肖说自己还会来看暖暖的,暖暖说:“也好,这样可以多看看你们了。”

    而那晚的陈皓月一夜未眠,他听见暖暖发烧了,为什么暖暖的母亲要着急地打120,暖暖说自己感冒了,到底是真的吗?暖暖上次说血检不正常,后来又告诉他没事,是真的没事吗?陈皓月想了一晚,将所有的事联系起来,总觉得有很多疑点,他总觉得暖暖瞒着他什么事。

    清晨,陈皓月迫不及待地打通了肖肖的电话,问肖肖是不是暖暖出什么事了,肖肖答应了暖暖先不告诉陈皓月便说暖暖没事。

    陈皓月知道从肖肖口里问不出来什么,又打电话回家问陈爸,陈爸很惊讶地说:“你小子不是打小一直喜欢和暖暖那小丫头玩吗?暖暖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直觉告诉陈皓月一定是暖暖出事了,他着急地问陈爸到底怎么了,陈爸说:“暖暖这孩子命苦啊,小小年纪就得了不治之症,你叔叔阿姨现在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暖暖,医生说,暖暖的时间不多了。”陈爸说着声音也变得哽塞,而此时的陈皓月心痛难忍,他缓缓蹲在地上,挂了电话后,陈皓月哭了,他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什么老天对暖暖这么残忍,让暖暖独自忍受苦痛,到这个时候了,暖暖还在为他着想。顿时,心痛、自责、心疼、恐惧统统涌上陈皓月心头。

    当天下午,陈皓月向学校请了事假,第二天早上陈皓月便急匆匆地往家赶,坐在回家的列车上,陈皓月思绪万千,他不知道以怎样的原因去见暖暖,他害怕看见暖暖憔悴苍白的模样,他又急切地想陪在暖暖的身边,他从来都是在认真地规划着所有,唯有对于暖暖,他没办法冷静地去等待和计划,陈皓月的脑子很乱,他想用睡眠来阻止胡思乱想,奈何此时的他根本难以入睡。

    走下列车的那一刻,陈皓月有些恍惚,所有的一切让他措手不及,可是对于暖暖来说更加像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陈皓月匆忙赶到医院,站在楼底下的时候,他却恐慌了,他徘徊踱步,犹豫不定,他不知道该怎么见暖暖。

    许久之后,暖暖的母亲买了早点经过楼底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了在石板路上来回走动的陈皓月,暖暖母亲连忙招呼陈皓月“皓月,你怎么在这?是放假了吗?你是来找暖暖的吧?”

    陈皓月看见暖暖的母亲后便连忙走到暖暖母亲的身旁,接过她手里的早点,“阿姨,我来拿吧,我是来看暖暖的,暖暖怎么样啊?阿姨”,

    暖暖母亲听见后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上去看看吧,暖暖这丫头倔,硬是坚持了一个多月,现在暖暖总是不停地发烧,什么都吃不进去,时不时地会晕倒,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暖暖母亲说着眼眶渐渐地开始变红,她用衣角简单一抹,又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吧,皓月,暖暖应该也醒了,有你们来看暖暖,暖暖应该会很开心的,阿姨谢谢你们。”

    陈皓月听完暖暖母亲的话,也在心疼着暖暖,“阿姨,暖暖会好的,一定会好的。”陈皓月缓缓地说着,似乎在安慰暖暖的母亲,似乎又在说给自己听。

    几分钟的时间,陈皓月便跟着暖暖母亲到了病房,推开门入目皆是白,病房里最为鲜艳的颜色大概就是那病床上蓝白相间的被褥以及一个又一个穿着同号颜色衣服的病人,病房一共有四位病人,两个依旧在睡觉,一个在和看望自己的亲人闲谈,还有一个小姑娘,她静静地望着天,手边是一本沉重的书,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

    陈皓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暖暖,暖暖好像更瘦了,脸像巴掌大一点点,穿着大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了昔日红润的颜色,散着的头发一半在肩头张望,一般在后背隐藏,她的神情专注,眼神却空洞无神。暖暖母亲随手又擦了一下眼角,才咧开嘴角开心地走向暖暖,边走边说:“暖暖,看门口,你看谁来了?”

    暖暖侧头看向门口,愣住了,陈皓月正带着浅浅的笑意站在门口,他也静静地看着暖暖,四目相对,皆是惊奇。好一回儿,暖暖才反应过来,陈皓月从津城跑到他们的县城来了,“皓月哥,你怎么来了?”暖暖问道,

    “听阿姨说你又不听话了,所以来看看你,看暖暖到底怎么不听话了。”陈皓月边开玩笑边缓缓走到暖暖的床前,暖暖母亲赶紧拿出了医院的板凳,示意陈皓月坐下来,又给陈皓月倒了一杯水,便说自己去拿药,离开了病房。

    “皓月哥,你们应该还没有放假呢吧?”暖暖又问道,

    “嗯嗯,不过也快了,再有三周就考试了,这段时间没事,我就自请前来陪你啦!”陈皓月说完顺手将早餐的插管插进杯子,递给暖暖,

    暖暖接过后,喃喃地说道:“皓月哥,谢谢你能来看我,但是回去吧,我这里很好的,你不用担心,现在功课最重要不是吗?”

    “暖暖,我就想陪着你治疗,功课没事的,相信皓月哥,就让我多陪你几天,我就回去,好吗?”陈皓月认真地看着暖暖,眼底皆是期待,

    “那你明天再待一天,后天就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学业,我会自责的。”暖暖轻声说道,

    陈皓月赶紧答应暖暖,那一天,暖暖都没什么兴致,陈皓月讲着他在学校的奇闻趣事,讲着他独自一人去看海错过了日出,讲到了他陪朋友去拍了校园写真,他还专门拍了一张日落的写真,陈皓月一直在慢慢地讲着,暖暖听着听着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有海水拍打海滩的声音,有海浪相撞的声音,有海鸥的声音,只是海边的太阳好大,还在逐渐变大,暖暖看见太阳在追着她,包裹着她,她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她拼命地奔跑,拼命的跑。

    陈皓月看见暖暖睡着了便轻轻拿掉暖暖手中的书,替暖暖拉了拉被子,静静坐在暖暖身边看着暖暖平静的睡颜。过了一会儿,他看见暖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不停地喊着热,陈皓月赶紧摸了摸暖暖的额头,果然,暖暖又发烧了,陈皓月赶紧喊来了医生,医生为暖暖打了针,输上液,陈皓月紧张的心才缓缓落下,他一刻不停地守在暖暖身边,傍晚时分,暖暖才终于退了烧,意识逐渐地清晰。

    吃过晚饭后,暖暖便让母亲带陈皓月去她们的出租屋休息。晚上的时候,暖暖打电话给肖肖,让肖肖来医院找她,肖肖和暖暖说了很多话,两个人慢慢地聊着,等暖暖母亲回来后,暖暖便被催着早点休息,暖暖不断地嘱咐肖肖一定要来。

    又是一天,太阳在慢慢地升起,一缕缕的阳光透过窗边的树叶间隙,将光射进病房,暖暖被刺目的太阳光叫醒,她缓缓地起身,洗漱过后,母亲买了早点也刚好回来,正在吃早点的时候,陈皓月也买了早点进了病房,暖暖一边吃早点一边不断地看着门口。

    肖肖在暖暖第n次投射目光的时候终于出现在暖暖的病房门口,暖暖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陈皓月看着暖暖乐呵呵的笑,也不禁弯起了嘴角。暖暖母亲赶紧招呼肖肖吃早点,肖肖对陈皓月浅浅一笑,陈皓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肖肖坐在暖暖床边,拉起暖暖的手,依旧是那样的冰凉,两个姑娘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像之前的暖暖又回来了,暖暖母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果可以,她宁愿暖暖永远这么开心无忧。

    聊了一会儿之后,医生来喊暖暖去做检查,暖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肖肖的手,走的时候看着陈皓月说道:“皓月哥,肖肖今天专门来陪我,但是我可能比较忙,不能陪肖肖,就麻烦你下午的时候陪肖肖去县城转转了,可以吗?”

    陈皓月听见暖暖这样说也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就简单地答应了。

    暖暖又拉起肖肖的手说:“肖肖,对不起啊,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了,皓月哥刚好回来,你们俩好好去玩哦!”

    肖肖将暖暖散落在额头的碎发别在耳后,点头说道:“嗯,我知道啦,你好好治疗,改天我再来看你。”

    暖暖笑着说好便转身走了,她的背影是那么地弱小,好似能被风吹跑,穿着的病号服仿佛是别人的似的,将暖暖一整个装了进去,她慢慢地离开了肖肖和陈皓月的视线,仅剩一缕弱弱的阳光在病房门口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