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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星辰与君醉

    暖暖的化疗被安排在陈皓月走后的第三天,正好休息了一周。那天,暖暖被带去做了全身的各项指标的检查,随后便做了骨穿和腰穿的手术,暖暖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脸色苍白,双眼微睁,却难以开口说话。

    暖暖母亲看着苍白憔悴的暖暖,眼眶又变红了,她和暖暖父亲一人推着暖暖病床的一边,边走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暖暖的身上是肉体的疼,可是她的母亲的心也陪着暖暖一起疼。

    后来的每一天,暖暖都在化疗的各种疼痛里煎熬着,化疗还未满二十二天的时候,高考成绩公布了,暖暖发挥超常,超出了一本线的一百多分,刚看到成绩的暖暖是激动的,她终于拥有她的远方了,肖肖比暖暖考的要更好,暖暖打电话给肖肖,听完肖肖的成绩后,暖暖觉得肖肖终于可以去肖肖想去的城市了,肖肖也没有告诉暖暖她会去暖暖向往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是高考志愿填报的时间,暖暖果断地选择了津大,而肖肖看着自己想去的学校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将它排在了津大之后,肖肖想帮暖暖去看看暖暖一直向往的地方,至于草原,肖肖觉得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去的。

    填报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天,陈皓月也考完试踏上了归程,此刻的陈皓月归心似箭,虽然每天晚上他都会和暖暖打电话,询问暖暖的近况,但是电话终究是电话,他难以判断暖暖所说的是否真实。

    他急切地想见到暖暖,他想告诉暖暖他的担心,他想对暖暖说出那句深埋内心的话,他想抱抱暖暖,告诉暖暖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这一天的陈皓月注定无眠。

    而此刻的暖暖正忍受着化疗带给她的折磨,她的头发开始脱落了,她的牙齿也越来越不好,每一天都会流血,她吃不进去一点的饭,她每一天都痛苦而绝望地活着,每当化疗结束后一闭上眼,暖暖的眼角总会有热泪划过。

    每一天的早晨,她都能摸到好多的头发,看着手心里一撮撮的头发,暖暖总会红了眼眶,母亲看见暖暖偷偷流泪,也会躲在门口抹眼泪,母女俩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一门之隔,却都在为无情的病痛而神伤。

    暖暖为了不让父母亲难过,还是每天坚持去化疗,每天忍受各种各样的疼痛和一个个冰冷的仪器,暖暖知道是她拖累了她的爸爸妈妈,也曾有那么一瞬,暖暖想放弃治疗,平静的赴死,可是看见母亲和父亲每天忙前忙后的身影,她又贪恋这尘世的温暖,不忍放弃,就这样暖暖痛苦又矛盾地坚持着每一天。

    陈皓月下车后直奔医院,他又一次看见了暖暖,暖暖戴着一顶卡其色的渔夫帽,披着一件有灰色帽子的蓝色外套,坐在轮椅上和暖暖母亲一起在楼底的小花园旁休息,身上盖着薄薄的小毛毯,暖暖的母亲蹲在暖暖身旁正在为暖暖整理毛毯,暖暖安静地看着花园里各色各样的花,神情怏怏的,暖暖好像更加瘦了,原本神采奕然的暖暖变得苍白无力,脸上的肉色已经慢慢消逝,露出了尖尖下巴,陈皓月感觉都不像暖暖了。

    他慢慢走向暖暖,暖暖并未注意到陈皓月的靠近,倒是暖暖母亲第一时间发现了陈皓月,她赶紧起身,喊道:“皓月,你是刚回来吗?”

    暖暖也从发呆中回神,猛地转头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陈皓月,她张开苍白的口,说道:“皓月哥,你来了。”

    “暖暖,阿姨,我放假了,这次可以在医院陪暖暖了。”陈皓月边说边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快速走到暖暖的身边,暖暖看见陈皓月走向她,站在她的眼前,暖暖抬头看着陈皓月,陈皓月弯下腰看着暖暖,许久才开口说道:“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又不听阿姨的话,不好好吃饭呀?”

    暖暖扭过头,努努嘴,不说话,帽子上的米老鼠正好正对着陈皓月,“米老鼠挺可爱呀!像暖暖的审美啊。”陈皓月说道。

    “我妈买的,我的审美肯定比这差。”暖暖说完,暖暖母亲正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暖暖,暖暖也咧嘴一笑。

    “暖暖,咱们上去吧?皓月刚刚回来,让他上去坐着歇一会儿,好吗?”暖暖母亲轻声询问着暖暖,

    暖暖点了点头,陈皓月说道:“阿姨,我来推暖暖吧?”

    暖暖母亲将轮椅的推手松开,转身去握住陈皓月的行李箱,就这样三人一起进入了病房。

    此后化疗的几天里,陈皓月只回了一趟家,将行李放回家之后便回到了医院继续陪暖暖。暖暖每天都坚持着化疗,只是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在此期间内晕倒过好几次,流鼻血也成为了常态,暖暖的父母亲为此经常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暖暖偶尔清醒的时候会劝父母放弃治疗,可暖暖父母亲觉得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得治,为了让父母亲减少遗憾,暖暖尽力的配合着,只不过看着陈皓月天天往医院跑,暖暖总觉得很愧疚,她不想拖累陈皓月,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更多的事了,活着陪亲人每一天就是上天对她的最大的恩赐。

    陈皓月每天陪在暖暖身边,看着暖暖一次又一次被抢救,看着暖暖的头发越来越少,看着暖暖快速消瘦,看着暖暖胳膊上逐渐增多的淤青,每一次每一眼他都难以自已。他心疼暖暖,他也在害怕会失去暖暖,他第一次知道在病魔面前他是那么的无助,当所有的难过汇聚心头的时候,当他在暖暖面前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总会找个隐蔽的环境掩面自泣,原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假的,有时候他也在想暖暖的父亲是否也和他一样偷偷抹泪,因为他们都是无能为力的其中一个。

    化疗的第一个疗程结束,暖暖如释重负,她请求父母带她回家休息,暖暖的爸爸妈妈看见暖暖被病痛折磨的如此憔悴,便去找了主治医生,医生并不建议回家,但在暖暖父母亲的苦苦请求下,医生答应让暖暖回家一周,但必须先在医院休息一周才能回去,医生担心暖暖化疗后有其他反应发生,但在暖暖眼里她早已习惯了各种不良症状,恶心呕吐已是正常,最令暖暖痛苦的可能就是整夜整夜的睁眼到天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