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温馨的夜晚
一顿饺子吃完，小的们都躺到热炕上回味，桃子收拾好屋子，拿起张云来的棉袍，凑到油灯下缝补。
张云来今夜无事做，睡觉又太早，就坐到灶台前看火。
“桃子，还想张家大院吗？”
阴天下雨打孩子玩。天寒地冻下，温暖的窝里逗弄一下小丫鬟也贴合那个意思吧？
桃子白了张云起一眼，扭扭身子，没有吭声。
“张家大小姐现在在做啥呢？像你一样，在做女红？”张云起的思维是跳跃性的。
桃子鼻子一皱，嘴里哼了一声，“才不是呢！我家小姐这个时辰肯定在看书。”
“看什么书？三从四德、贞洁烈妇？”
“切，是话本小说、诗词歌赋，我家小姐可有才了，不单能背诗，还能自己写诗呢。”
“哦，那都写些什么呢，你能背出一首吗？”
“我……”桃子恨恨地白了一眼张云起，“我跟着小姐才认了几个字，我要是能背诗，不就成小姐了吗？”
“灯下一丫头，疑是大小姐。抬头看桃子，低头思云梅。你看我这首诗咋样？”
桃子先是一愣，接着是发笑，笑着笑着一脸狐疑地看向张云起，“三少爷，你该不是相思我家大小姐吧？”
“不可以吗？”
桃子怔住了，少顷，道：“先不说你也在张家大院排着辈分呢，单单从身世看，门都没有。”
“没有门，我就从窗户进。桃子，”张云起语重心长，“我与大小姐成双入对，你作为陪嫁，岂不是也名正言顺地跟了过来，那一百石谷子我就不必再付给张恒泰了，三全齐美，多好的事！”
“就这间破屋子，还带着三个萝卜头，想娶我家大小姐？你做梦吧，老爷拼死也不会同意的。”
“那咱们走着瞧。”
“瞧就……”“小哑巴，给我滚出来。”
一个“瞧”字梗在桃子的嗓子眼里，没有发出来，迷迷糊糊中三个小的也被这声夜凫般的嚎叫吓得一哆嗦。
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温馨的画面，全被破坏掉了。张云起起身，走到幺妹身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别怕，有大哥哥呢！”
张云起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决定，谁再在夜晚来惊吓幺妹，一定让他变成从前的自己，哑巴。
张云起的夜视能力并不比白天差多少，一眼看去，篱笆墙外面站了一堆人，手里都拿着农家人常用的“家把什”。挑头的竟然是一个婆娘，她站在最前方。
“什么人？晚上来鬼叫。”张云起不认识他们。
“是你打了我相公？”婆娘开口问道。她有一瞬间的怀疑，屋里透出的光线下，张云起文弱的身形太单薄了，自家相公怎会败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子？自家相公多威猛，没人比她更清楚，白天杀三头猪，晚上照样凶猛是“真郎”。
“你相公是哪个？我家里就我最大，也没有当谁的相公，你找错地方了吧。”
“黄口小儿，不要给老娘耍嘴，曲三狼，杀猪卖肉的，我相公，胳膊今天被人打断了，是不是你？！”她手中的棍子在栅栏门上“砰砰”敲击。
“哦，那是三狼啊，我还以为是二郎呢！”
“砰！”悍妇一脚踹开了栅栏门。
张云起急忙带上了身后的屋门。
悍妇手中的棍子已经抵近到张云起的脑门，“是你吧！”她开始相信了，就冲这小子油腔滑调的样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曲三狼的大哥和二哥也跟了进来，三狼大哥问道：“你为何要打断三狼的胳膊？”
“他要杀我！”
“他要杀你，你就可以打断他的胳膊？”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质问。
瞧瞧！这就是自古以来某些人的强盗逻辑：他可以杀你，但你不能还手，更不该打伤他。
他杀你对不对不知道，但他有兄弟八个，他在镇上是横着走的三狼，他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哑巴打断胳膊呢？
“要不然呢？打断两只胳膊才公平？”张云起耸了一下肩膀。
“还跟他扯什么几巴没用的，打他，打死他！”悍妇手中的棍子举高落下……
“砰！嗖！噗通！”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悍妇被张云起一脚踹飞，飞出院子的同时撞倒了站在院门口的一位兄弟。
自家女人不能打，对外面拿着棍子轮自己的女人就不要客气了，做君子要懂分寸。
张云起原本想夺下棍子，顺便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可她身上不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膻味，张云起不想沾手了，他只想让她快速远离自己。
鼻子太灵敏不是好事情！
一时静默，就有那火气大，脾气爆的一个兄弟轮着镐头向张云起扑来，张云起一拳将其打进了柴禾垛。
再次静默。
“不想过年了，你们就一起上，若对这个年还有点盼头，我劝你们抬着兄弟和那个婆娘赶紧走，天色已晚，寒风刺骨。”张云起打破了沉寂。
老大老二相互看了一眼，走到柴禾堆前，将他们的兄弟拽了出来，挥挥手，另两个兄弟半拖半抬地拉起了三狼的婆娘。
张云起喊停了他们，回屋快速写就了一张单子，递给曲三狼的大哥，“这几味药煎一下，熬成膏，给三狼敷上，三天就没事了。”
曲家老大接过药单，哈了哈腰，算是谢过和道别。
众人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西北荒。
从此以后，西北荒就真的成了云起镇的大凶之地。
张云起将栅栏门重新固定好，不去管曲三狼弟兄八个今夜将如何折腾，进屋，添柴，抬头道：“客人走了，都闭眼睡觉吧。”
桃子又开始重新做活，刚刚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此时，她看了一眼张云起，道：“三少爷，你挺能打的。”她是最早领教的。
“嗯。”
“你再能打，老爷也不会把小姐许配给你的。”她还惦记着这事。
“我知道你动心了，你的梦我会尽力帮你实现。”
桃子瞪大了眼睛，“咋就成了我的梦了？”
“你跟着大小姐嫁过来，与被买过来在心理和身份上是不一样的，对吧？”
桃子不说话了。
桃子做饭不行，做针线活却是把好手。用牙咬断线头，桃子将缝补好的棉袍拎起来看，针脚细腻，灯光下，袍子已如新做的一般。
“睡吧。”张云起半封了灶火，站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睡觉可以像幺妹一样，穿着肚兜就成，舒服。”
桃子的眼又瞪大了。
“就那么两个鹌鹑蛋，没人偷看的。”
张云来今夜无事做，睡觉又太早，就坐到灶台前看火。
“桃子，还想张家大院吗？”
阴天下雨打孩子玩。天寒地冻下，温暖的窝里逗弄一下小丫鬟也贴合那个意思吧？
桃子白了张云起一眼，扭扭身子，没有吭声。
“张家大小姐现在在做啥呢？像你一样，在做女红？”张云起的思维是跳跃性的。
桃子鼻子一皱，嘴里哼了一声，“才不是呢！我家小姐这个时辰肯定在看书。”
“看什么书？三从四德、贞洁烈妇？”
“切，是话本小说、诗词歌赋，我家小姐可有才了，不单能背诗，还能自己写诗呢。”
“哦，那都写些什么呢，你能背出一首吗？”
“我……”桃子恨恨地白了一眼张云起，“我跟着小姐才认了几个字，我要是能背诗，不就成小姐了吗？”
“灯下一丫头，疑是大小姐。抬头看桃子，低头思云梅。你看我这首诗咋样？”
桃子先是一愣，接着是发笑，笑着笑着一脸狐疑地看向张云起，“三少爷，你该不是相思我家大小姐吧？”
“不可以吗？”
桃子怔住了，少顷，道：“先不说你也在张家大院排着辈分呢，单单从身世看，门都没有。”
“没有门，我就从窗户进。桃子，”张云起语重心长，“我与大小姐成双入对，你作为陪嫁，岂不是也名正言顺地跟了过来，那一百石谷子我就不必再付给张恒泰了，三全齐美，多好的事！”
“就这间破屋子，还带着三个萝卜头，想娶我家大小姐？你做梦吧，老爷拼死也不会同意的。”
“那咱们走着瞧。”
“瞧就……”“小哑巴，给我滚出来。”
一个“瞧”字梗在桃子的嗓子眼里，没有发出来，迷迷糊糊中三个小的也被这声夜凫般的嚎叫吓得一哆嗦。
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温馨的画面，全被破坏掉了。张云起起身，走到幺妹身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别怕，有大哥哥呢！”
张云起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决定，谁再在夜晚来惊吓幺妹，一定让他变成从前的自己，哑巴。
张云起的夜视能力并不比白天差多少，一眼看去，篱笆墙外面站了一堆人，手里都拿着农家人常用的“家把什”。挑头的竟然是一个婆娘，她站在最前方。
“什么人？晚上来鬼叫。”张云起不认识他们。
“是你打了我相公？”婆娘开口问道。她有一瞬间的怀疑，屋里透出的光线下，张云起文弱的身形太单薄了，自家相公怎会败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子？自家相公多威猛，没人比她更清楚，白天杀三头猪，晚上照样凶猛是“真郎”。
“你相公是哪个？我家里就我最大，也没有当谁的相公，你找错地方了吧。”
“黄口小儿，不要给老娘耍嘴，曲三狼，杀猪卖肉的，我相公，胳膊今天被人打断了，是不是你？！”她手中的棍子在栅栏门上“砰砰”敲击。
“哦，那是三狼啊，我还以为是二郎呢！”
“砰！”悍妇一脚踹开了栅栏门。
张云起急忙带上了身后的屋门。
悍妇手中的棍子已经抵近到张云起的脑门，“是你吧！”她开始相信了，就冲这小子油腔滑调的样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曲三狼的大哥和二哥也跟了进来，三狼大哥问道：“你为何要打断三狼的胳膊？”
“他要杀我！”
“他要杀你，你就可以打断他的胳膊？”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质问。
瞧瞧！这就是自古以来某些人的强盗逻辑：他可以杀你，但你不能还手，更不该打伤他。
他杀你对不对不知道，但他有兄弟八个，他在镇上是横着走的三狼，他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哑巴打断胳膊呢？
“要不然呢？打断两只胳膊才公平？”张云起耸了一下肩膀。
“还跟他扯什么几巴没用的，打他，打死他！”悍妇手中的棍子举高落下……
“砰！嗖！噗通！”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悍妇被张云起一脚踹飞，飞出院子的同时撞倒了站在院门口的一位兄弟。
自家女人不能打，对外面拿着棍子轮自己的女人就不要客气了，做君子要懂分寸。
张云起原本想夺下棍子，顺便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可她身上不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膻味，张云起不想沾手了，他只想让她快速远离自己。
鼻子太灵敏不是好事情！
一时静默，就有那火气大，脾气爆的一个兄弟轮着镐头向张云起扑来，张云起一拳将其打进了柴禾垛。
再次静默。
“不想过年了，你们就一起上，若对这个年还有点盼头，我劝你们抬着兄弟和那个婆娘赶紧走，天色已晚，寒风刺骨。”张云起打破了沉寂。
老大老二相互看了一眼，走到柴禾堆前，将他们的兄弟拽了出来，挥挥手，另两个兄弟半拖半抬地拉起了三狼的婆娘。
张云起喊停了他们，回屋快速写就了一张单子，递给曲三狼的大哥，“这几味药煎一下，熬成膏，给三狼敷上，三天就没事了。”
曲家老大接过药单，哈了哈腰，算是谢过和道别。
众人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西北荒。
从此以后，西北荒就真的成了云起镇的大凶之地。
张云起将栅栏门重新固定好，不去管曲三狼弟兄八个今夜将如何折腾，进屋，添柴，抬头道：“客人走了，都闭眼睡觉吧。”
桃子又开始重新做活，刚刚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此时，她看了一眼张云起，道：“三少爷，你挺能打的。”她是最早领教的。
“嗯。”
“你再能打，老爷也不会把小姐许配给你的。”她还惦记着这事。
“我知道你动心了，你的梦我会尽力帮你实现。”
桃子瞪大了眼睛，“咋就成了我的梦了？”
“你跟着大小姐嫁过来，与被买过来在心理和身份上是不一样的，对吧？”
桃子不说话了。
桃子做饭不行，做针线活却是把好手。用牙咬断线头，桃子将缝补好的棉袍拎起来看，针脚细腻，灯光下，袍子已如新做的一般。
“睡吧。”张云起半封了灶火，站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睡觉可以像幺妹一样，穿着肚兜就成，舒服。”
桃子的眼又瞪大了。
“就那么两个鹌鹑蛋，没人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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