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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骑士之战

    沉重的马蹄铁从石子路面上踏来,它们的声音比一般的马蹄都要更重一些,原因在于,那些战马都是全副武装的,它们披挂着厚实的装甲,从头到尾都覆盖着,马蹄侧面以及脖子等需要灵活活动的地方,则披挂着锁子甲。

    那些战马的骑手,也与他们的坐骑一样身穿着厚重的铠甲,塔拉贝克的骑士们阔步而来,他们骑着战马,腰佩宝剑,象征着身份的皮革肩带,动物毛皮,以及狮鹫羽毛在他们身上佩戴着。

    这些骑士都来自于白鹰骑士团,他们的标志是一只翱翔的雪白苍鹰,那只老鹰从一轮明月之上飞翔而过,你不难看出,那标志的来源正是打头的伦纳尔的家族徽章,他在骑士们的最前方,身穿着全套铠甲而来。

    索尔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伦纳尔身披全套盔甲是什么时候了,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大北方战争中,而那,已经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但伦纳尔的盔甲,却依旧如当年一样。

    那件银色的战甲上,坚硬而光滑亮丽,一件丝绒的斗篷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披挂在他的肩头上,从右臂处垂落而下,戴着铁手套的手,从斗篷下面伸出来摁着剑柄,他单手牵着缰绳靠近过来。

    索尔看着他来到了面前,后者策马走上台阶,停下马蹄后看向索尔,“你和这些尤里克人,是一起的吗?”

    “不,当然不是。”索尔回答说,手中握着的剑也垂落下来,他可不想表现的看起来,像是和这些米登领人是一伙的。

    “那就离开他们,到我们这边来。”

    “我和你们也不是一伙的,我不是你的骑士,伦纳尔。”

    “那就站到一边去,别挡在我们中间,这样对你没好处,只会让你卷入麻烦。”伦纳德坐在装甲马鞍上回应道,索尔赞同的点点头,收起剑后自然的退到了边上去,现在,伦纳尔可以与尤里克人直视了。

    领头的尤里克人站在他的骑士们面前,身材高大,但却不足伦纳尔那般高,后者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带着一种蔑视的意味,“你是谁?报上你的名字,尤里克人。”

    “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你太搞了,还是因为你天生矮小,和地精一样,所以需要坐在马背上和我说话?”尤里克挑衅的说道,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让伦纳尔暴起眉头,但他没有拔剑,也没有厉声训斥回去,而是翻身下来。

    伦纳尔来到那人面前,他丝毫不比尤里克人更矮,别忘了,伦纳尔也是个北方人,他和这个尤里克人一样,不是生在瑞克领的豪华三层小屋里,也不是生在温暖的艾维领农庄,更不是四季如画的提利尔,他生在北方的严寒中,在最苦寒的季节中出生。

    伦纳尔的体格健硕,穿着一身盔甲后更是显得格外的庞大,两个身穿钢铁铠甲的人面对面的站着,伦纳尔举起手来,指了下尤里克的胸口,“离开这儿,这是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大学,你们没被邀请来到这儿。”

    “我们就是被邀请来的,将军,你心知肚明,我们是来给你们处理麻烦的,因为你们没做好。”尤里克人丝毫不落下风的反驳道,他站在伦纳尔的面前,脸上挂着骄傲神气的目光,看起来毫无礼节性。

    他向前一步,盔甲撞击在伦纳尔的胸口,他向后退了一步,瞥了眼自己的胸口后看向那个尤里克人,“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你冒犯了一位高阶骑士,塔拉贝克领的大将军,以及伯爵贵族,尤里克人,他们在米登领,没教过你什么叫尊敬吗?”

    “他们教过我,告诉我要尊敬强者,就如同白狼之神那般的勇士,我会尊重这样的人,如同他在我面前的话。”

    “难道我不是吗?”伦纳尔厉声询问,尤里克则轻哼一声,他满不在意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口,“你是吗?如果你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被从米登海姆召集而来,来到这里,你的城市里,替你收拾烂摊子?”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批驳,以及更糟糕的轻蔑,他的话不像是对一名真正的骑士,将军所说的,而像是对一个天真无知的学徒,一名什么都不懂的骑士侍从那样,就好像伦纳尔,还是个孩子那样。

    “瞧瞧你,你的确是个贵族,这一点显而易见,你穿着最后盔甲,花里胡哨的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怕什么?风刮花你的脸蛋吗?要我说,你就该脱了这身盔甲,找个马戏团,或者戏院里去唱歌跳舞。”

    尤里克人双后抱怀的轻笑着,他身后的白狼骑士们都爆发出了一片酣畅的笑声,索尔盯着他们皱起眉头,他如果是这些家伙,就不会说这种不敬的话,但显然,他不是尤里克人,也管不着这些白痴的事儿。

    索尔警惕的瞥了眼伦纳尔身后的骑士们,他们翻身下马,身穿着重甲如墙壁一般站在伦纳尔身后,面前旌旗飞舞,索尔注意到他们盔甲胸口用刀刃刻下的痕迹,那是一条条刀口的刮痕,整齐的排列在一起。

    他听说过这些印记方式,那是一种战绩标识,相比起勋章,骑士们更乐意在自己的盔甲上刻下痕迹,以更明显的展示出自己的荣耀,类似的方式还有很多,比如西格玛之火骑士团会在长枪的枪柄上刻上圆环,阳炎骑士团则热衷于用羽毛来装饰自己的头盔,而骑士道的故乡,巴托尼亚的骑士们,则有更多的标识方式。

    哥隆妮公爵手下的骑士,会在自己的甲胄上以花朵作为装饰,每一战的胜利后,他们便会在盔甲上画上一朵鲜艳的花,卡尔卡松骑士则在自己的头盔上,榜上一圈圈的彩色环带,阿奎但的飞马骑士们,则会用他们坐骑的羽毛作为装饰加以区分,波尔德罗的浪漫骑士们,则会让少女在自己的盔甲上留下吻痕。

    而索尔知道,东方的震旦帝国,那些被西方人称为骑士,而在震旦则被称为镖骑,或者车卫等等的强大武士们,则会在自己的斗篷上用华美的丝线,描绘出他们所经历的一场场战斗的名字,并且那些最强大的武士,则会被龙帝选中晋升为龙卫,并赐予一个崭新的名字,作为永恒的荣誉象征。

    总之,骑士们会用诸多类似的方式,来标记自己的战功,每一个痕迹都代表着斩杀一名敌人,或者取得的重大成就,而这些骑士,塔拉贝克白鹰骑士团的骑士们,他们的身上布满了类似的痕迹。

    他们的领袖,伦纳尔伯爵更是如此,他的身上不仅有刀刃留下的刮痕,还有好几枚闪亮的烛印勋章,它们不同于常见的勋章,是直接固定在盔甲上,表面有着骷髅头,宝剑,以及展翅天使等印记,下方则挂着羊皮纸。

    那羊皮纸上,撰写着获此殊荣者,在何场战役中,取得了如何的高贵成就,索尔看着那在他胸口中央的徽记,哪儿的羊皮纸已经泛黄,看起来好有些年头了,而上面的字迹则异常清晰,索尔看着上面着的内容。

    “此徽章,是以西格玛之名赞誉伦纳尔骑士,他在北方战争中的顽强勇气,以及对西格玛的虔诚,愿人类诸神永远眷顾这位高贵骑士。”落款是,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

    “你说你是个战士?对,我知道你是个将军,我了解这种人,你坐在帐篷里对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自以为这样就参与了战争?哈!要我说,你就只是个贵族的娘炮,和那些南方人一样.........”

    尤里克人话音未落,他的脖子上便横着了一柄剑,那剑的速度相当的快,甚至让他完全没有察觉过来,如果不是,它的寒气已经扑面在了尤里克人的脖颈上了的话。

    索尔看向伦纳尔,他举着剑横在尤里克人的面前,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他的脸上有着一道道伤口,“如果我愿意,你已经死了,但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认为这是偷袭没有荣誉,那好,我们一对一,如果我打赢了,你滚,如果我输了,你就留在这儿,不管谁命令你在这儿的。”

    索尔微微皱起眉头,他在一旁双手抱怀的瞥了眼伦纳尔,又瞥了眼尤里克人,后者皱起眉头来,“我不会那我的责任做赌注,我向白狼之神发誓过,会捍卫我的责任。”

    “那么你的神,在我眼中就一文不值,因为称自己为战神,而手下的信徒,则是软蛋,用你的话来说,娘炮。”

    伦纳尔的话骤然激怒了那名尤里克骑士,他脸上暴起青筋,他不是在为自己被侮辱而愤怒,而是因为伦纳尔诬蔑了他的神,尤里克人拔出剑来,一剑挑开伦纳尔的剑,后者退后数步,尤里克人则咆哮着冲来。

    那米登领的壮汉,双手持握着他们标志性的巨剑,那双手巨剑快速挥舞,以急速逼近伦纳尔,后者停下脚步,双手持剑迎接而上,两把剑对撞在一起,火星瞬间喷射出来照亮了两人的眉弓。

    “这就是白狼之神的骑士吗?那么你看来不过如此,就如你们的神明。”伦纳尔继续挑衅地说,他举着剑挡在面前,剑刃彼端的尤里克人则露出怒火中烧的表情,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巨狼,龇牙咧嘴的露出森森獠牙。

    “你会为你说的话而付出代价!”尤里克人怒吼一声,他抽回巨剑,双手握住后从侧面朝伦纳尔腹部劈去,后者向侧面闪躲,剑刃落下格挡在腹部之前,两把宝剑的砍击的剑鸣声回响在学院的大门前。

    索尔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对战的骑士,他们麾下的骑士们也都在周围观战,没人插手其中,虽然没有得到命令,但他们都明白,这一场荣耀的对决,任何插手的行为都是可耻与不可原谅的,对于尤里克骑士而言,白狼之神热衷于战斗,两名强大骑士的对战,显然是他们神明所希望见到的,而对于白鹰骑士团而言,单挑是他们的团长提出的,插手之举,意味着骑士团荣耀的受损,所以无人干涉,他们在两旁沉默观战。

    两位骑士领袖在大门之前激烈战斗,宝剑在两人之间快速挥舞劈砍,尤里克人手持巨剑,攻势迅猛而有力,他的战斗技巧便是绝对的蛮力,米登领的危险环境,以及北方的冰霜,与战斗将他磨练成了一名强大的勇士,就如他的先祖一样,手持巨剑,在海岸上对抗来自北方的诺斯卡掠夺者。

    他大步上前,一剑重击在伦纳尔的剑上,后者虽然穿着重甲但却依旧被打退了数步,但索尔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伦纳尔后退数步,站定下来后垂下剑刃,露出一脸轻蔑的表情,“这就是你的力量吗?战神尤里克的信徒只有点水平吗?”

    “他的战士,会让你见到的!”尤里克人怒吼道,他双眼之间迸射出火花,面部被愤怒所扭曲,索尔见过不少北方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脑子不够精明,太过于易怒了,一点就炸,就像是一桶易燃的树脂焦油一样。

    他们的怒火源自于生存的本能,在这北方的国度里,森林中满是野兽人,地精以及各种怪物,海岸上则是来自利爪海对面的诺斯卡掠夺者,更有无穷无尽的变种人,随时出现在人群中,理性对于他们来说是不适用了,不同于南方人,他们可以花费更多时间去思考,品味以及决定,在北方的这片土地上,片刻的犹豫便是生死之别。

    只有最本能的怒火,所驱动的原始动力,可以让这里的人在片刻之间做出决定,战斗,以及如何取胜,尤里克人便是如此,他将熊熊皆由白狼之神在米登海姆大圣殿内,永恒燃烧的烈火注入体内,它带来力量,让他一往无前的冲向了伦纳尔。

    但是,往往只有将南北双方的潜质与技艺所融合,掌握这两者技巧的人才是真正最强大的战士,北方人的怒火与本能,南方人的精明与理性,尤里克人生在北方,他做不到,但同样生在北方的伦纳尔,便是这样的人。

    尤里克人大步冲来,他被伦纳尔激怒,一剑全力刺向伦纳尔腹部甲胄之间的空隙位置,但索尔见到,霎那间伦纳尔侧身闪躲躲开了那刺来的剑,他猛地一拳打在了尤里克人的下巴上,铁拳宛如一发炮弹一般击碎了他的下颚,索尔在一旁双手抱怀的摇了摇。

    “太冲动,太易怒了,人在愤怒时总是脑部不够清醒,那儿会有在战斗时放下剑,露出破绽这么蠢的事给你看?”

    索尔说着,尤里克人被伦纳尔一拳打翻在地上,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呜咽着在地上蠕动,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伦纳尔站在他面前,俯瞰着他,“胜负已定,愿赌服输,离开吧。”

    “谁,和你愿赌服输?!我向白狼之神发誓过,我会守在这里!至死方休!”白狼骑士甩开身后搀扶他的战友,他捡起巨剑来,忍着痛苦将剑刃举起,“拔剑!为了白狼之神!消灭这些不敬神之人!”

    “看来,你们的神,的确是个懦夫,他连承认自己失败的勇气都没给你们,或者他自己根本就没有?”

    伦纳尔反问道,这话激怒了所有白狼骑士,他们瞬间拔出剑,伦纳尔身后的塔拉贝克骑士也齐刷刷地亮出宝剑,坐在马背上的人拔出火枪,举起长矛,骤然间仿佛一场流血冲突将不避免。

    “好了,别在这儿闹腾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实在没空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索尔突然插到了两队人马之间,他挡在骑士们面前,左右看着他们,这不是因为索尔关心什么政治影响,或者盟约的东西,他又不是米登人,或者塔拉贝克人。

    但他今天还有工作要做,越早做完,就越能离开这鬼地方,离破事越远越好,尤其是再更多麻烦找上门之前。

    “我还有工作要做,你们到底是要怎么办?如果要开打,那就快点,早点杀完我好进去,但我可不会替你们收尸,没人付钱让我这么做。”

    索尔看了眼尤里克人,又看了眼伦纳尔和他的人,尤里克人唾骂一声,他吐掉了嘴里的碎掉的牙齿,“我们走,但这事没完!你会付出代价的!”

    “那么我恭候多时,白狼的人。”伦纳尔轻蔑地说着,双手抱怀在胸口,白狼甩下狠话,随后便离开了,他们推开索尔,大步离开了,但索尔知道,这事的确没完,这也许会演变成导火索,让城里的局势更紧张一些,但这与他无关,只要今晚把事情搞定,然后天亮前离开就行了,剩下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国王们的战争,不是索尔的战争。

    伦纳尔瞥了眼离开的白狼们,他收起剑来,凑近到索尔面前,“你来这儿干什么?”“工作,女公爵让我来这儿,而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我来这儿,你是来告诉我的吗?”“不,不是,我只是听学院里的人告诉我,白狼的人赶走了我的人,把这儿堵住了,这些外邦人真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那该死的法师,学习魔法的巫师都没好种。”

    伦纳尔低声咒骂着,随后带着抱歉的眼光朝索尔笑了下,“抱歉,我已冒犯你,老朋友,我知道你也研习魔法,但你显然与他们完全不是一样的人。”

    “我很荣幸你能这么说,那么我能进去了吗?如果你不是来告诉我,这门后面有什么在等着我的话。”索尔撇头示意了下身后的大门,伦纳尔笑了笑,也抬手指了下那门。

    “那不妨让我们一起进去,搞清楚你来这儿的目的吧,你们守在这儿,任何人不许出入,严阵以待,那些白狼随时可能回来。”

    伦纳尔向身后的骑士们吩咐道,随后便先一步打开了学院的厚重大门走了进去,索尔看了眼天上逐渐西移的太阳,索尔回头望了眼远去的白狼旗帜,暗自发誓,一定要早点离开,在鲜血洒在火焰上之前。

    他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骑士们的头顶旌旗飞舞,阳光照射在哪长枪的顶端上闪烁寒光,来自北方的寒风吹动在旗帜上,金色雄狮在旗帜上怒吼着,而在那风的来源,那大桥的对岸,苍白旗帜上,北方之狼正怒吼咆哮。

    狼与狮。

    血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