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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洛阳风波

    一个月后,洛阳城内,袁府。

    黄路一行人早在半个月前就到了洛阳,还不待他去欣赏洛阳的繁华与风俗人情,就被袁绍拉入宅中,抄写刘焉贿赂张让的罪证。

    黄路因觉抄写过累,曾提议,找些太学生来帮忙,却被袁绍以人多口杂而推脱了。

    他却是不信,他听阿瞒讲过太学清议,这帮热血青年是什么都敢讲,什么都敢做,丝毫不畏惧权贵,甚至常常发起上百人的集会活动。

    “阿瞒,我等要抄写到什么时候?”黄路看向在一旁精神抖擞,奋笔疾书的阿瞒说道。

    “小戎,莫急,本初兄说了,抄的越多越好,到时候,我们让洛阳的民众一觉醒来,人人都知道这件事。”

    “你说本初兄为何不请几个太学生,帮我等抄写?”黄路抱怨道。

    “小戎有所不知,人多口杂,若此事提前泄露出去,反为不美。”

    “岂有泄露之理,阿瞒我记得你跟我讲过陈蕃之事。”

    黄路记起了之前阿瞒曾向他讲过的太学生的故事,太傅陈蕃率领八十个太学生拔剑入内廷诛杀宦官,最后慷慨就义。

    当时阿瞒讲这段故事时激动的浑身哆嗦,恨不得自个就是当事人。因此,他对此事印象异常深刻。

    “那些太学生嫉恶如仇,仅八十人就敢突入禁庭诛杀宦官,岂会泄露出去?”

    “小戎,你这就不清楚了吧!”

    一提到诛杀宦官阿瞒立马来了兴致。

    “当时,正是因为窦武,陈蕃谋事不密,因而事情败露,阉党得知,提前发难,方才有后来八十壮士之慷慨就义之举!”

    黄路听阿瞒将宦官势力称之为阉党,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要论阉党,几人之中你曹阿瞒第一我黄路第二。

    只不过却不好说出来,阿瞒从小就讨厌别人叫他阉党,之前有过几次‘除阉’,影响极广。

    那段时期,黄路甚至都不敢出门,出门就人人喊打。

    可阿瞒不同,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

    结果每出一次门,就要在外跟人争吵,吵着吵着就发展成了互殴,最后打的满头满身的伤痕回来。

    他爹曹嵩见了自然是心疼不已,劝阿瞒别出去,乖乖在家等风波过了。

    阿瞒却不领情,反而与曹嵩大吵了一顿,闹得满府皆知。

    阿瞒出身于宦官家庭,却憎恨自己的出身,虽然荣华富贵却总是让人瞧不起,指指点点。

    直到有了黄路这个朋友之后,常常找他讲述他在外头的事,常常讲着讲着就破防,抱头痛哭。

    破了几次防后,阿瞒的内心变得坚韧了起来。

    后来,阿瞒下定决心要向世人证明,他曹阿瞒虽然出生在宦官家庭,但与那些阉党们是截然不同的。

    于是,更是极力的想证明自己,到处去行侠仗义,不畏艰险。

    比如除大虎,明知危险,但为了证明自己他依旧拉上黄路,义无顾反的去了。

    虽然后面结果有所偏差,阿瞒为了名声也说了慌,但这份真心是不容否定的。

    袁绍的到来是阿瞒最开心的时刻。

    袁绍离开曹府后,阿瞒高兴得发疯了一般,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为了发泄过剩的精力,阿瞒甚至把他抱起来转圈,把他给转晕了,吐了一地,阿瞒才松手。

    他知道,袁绍在士人圈子里极有名望,也只愿与同样有名望的人交友。

    如今袁绍的到来,让阿瞒感觉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

    而且还是袁绍这种顶级士人圈的认可。

    在得知袁绍邀请他一起出游,阿瞒那是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

    每天满眼血丝的来找黄路,让黄路证明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如今再看阿瞒,疯狂的抄写着张让向刘焉索贿的罪证,每天三更鸡鸣就醒,一更才睡。

    黄路实在有点于心不忍,要不要告诉阿瞒自己的猜测呢?

    如今做这些努力压根就是白用工。

    最后都泛不起任何波澜。

    “阿瞒......”黄路欲言又止。

    讲了又有什么用呢?阿瞒可不是那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猜测而放弃的人。

    “小戎?又有何事?”阿瞒头也不抬,奋笔疾书的说道。

    “这事,不用跟曹伯父说吗?”

    “你说我爹?哼!”

    “跟他说干嘛,让他去跟张让等人告密,害我等事泄不成吗?”

    “不知本初兄何时回来?”

    黄路见阿瞒语气不对,赶忙换了一个话题。

    “本初兄去联系士人,约定同时发难,想必也是要废不少时间的。”

    “我等如今,要完成那陈蕃,窦武都未完成的除阉之事!千万不可松懈啊!”

    阿瞒似乎意有所指的说道。

    黄路知道,阿瞒意指自己,却也无可奈何的。

    得,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反正阿瞒肯定死不了,自个只要稳妥点应该也会平安的度过此劫。

    便不在言语,继续奋笔疾书。

    阿瞒见黄路“知错能改”,赞许的点了点头。

    黄路瞧见了,暗骂了几句,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袁绍每日早出晚归,阿瞒,张邈,黄路三人也早起晚睡的抄写着。

    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准备了1个月。

    终于,按阿瞒的说法,到了“决战”的日子。

    “我等被本初兄‘金屋藏娇’藏了一个多月,如今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黄路见三人都很紧张,故意取笑,以放松三人紧绷的神经。

    显然,这个方法没奏效,至少对曹操和袁绍没奏效。

    “小戎休要取笑,成败与否,就看明日了!”阿瞒面色紧绷,好似一个把所有赌注压上赌桌的赌徒。

    “是啊,成败与否,就看明日了。”袁绍却显得有些惆怅,眉宇间似乎有股淡淡的忧伤。

    一夜无话,但有三个人难以入眠。

    黄路能听见阿瞒翻来覆去的声响。

    袁绍在旁边房间来回踱步。

    张邈倒睡的香甜,无奈鼾声震天。

    黄路被吵得实在睡不着,加上被袁绍和阿瞒焦虑的情绪的影响,更睡不着了。

    黄路听得打更打了二更,屋外就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响声。

    他知道,这是袁绍联络的太学生们。

    袁绍联系了上百名的太学生,约定二更来此。

    至于张贴的罪证,太学生们现在才能看到。

    他看到院内微量的火光,他听见轻微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袁绍为这一刻也用心准备了许久吧!

    安排得密不透风,只为了给张让为首的宦官势力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