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科尔沁
经过一个月的艰辛跋涉，阿布来到科尔沁部落。好一派蒙古草原的气象！大大小小河流纵横，哺育了这片肥沃的土地。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蒙古包星罗棋布，宛如片片白云散落在绿色的地毯上。继续向前，蒙古包越来越密集，渐渐汇成一条白色的集镇，格勒珠尔根越来越近了。
再往前走，爬上一座土丘，眼前豁然开朗。嫩江静静流淌，像一条玉带蜿蜒在大地上。玉带东侧，一大片由各色帐篷组成的“城池”远远映入眼帘。城池外围是泥土砖石垒起来的城墙，城墙外是三层拦马栅。城池内，上千顶帐篷沿着河流南北向分布，规模宏大，格局俨然，连帐成云。仔细看去，中间部位坐落着十几顶金色的大帐，非常宽阔，装饰华贵，中心的一顶更是高大醒目，异常显眼，华美绝伦，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晕。阿布一眼便知，那里就是他要去的地方，那里就有他要寻找的人。
来到城门前，守门士兵上前拦住。“干什么的？”
“我与你们部落的额齐儿公主认识，特来拜见。麻烦通报一声。”
“你是谁？什么事情？”
“这样，请把这个交给额齐儿公主。”说着，阿布从腰间解下宝刀，双手递上，“公主见了，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守门士兵见宝刀做工精美，是王公贵族所用之物。“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下。”
阿布站在城门外，脑海中浮现起公主的样子，一颦一笑都在心里清晰重现。他思考着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来意，猜想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一刻钟左右，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女子在一队士兵的跟随下快步走来。“额齐儿。”他在心里喊出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从心底涌起。她的头上戴着一串珍珠玛瑙，领口、袖口镶着五色套花，腰间系着一条金色束带，脚上穿着一双藏红色云纹矮靿靴，手里拿着那把宝刀。
回想当年在正安堡，那种源自于本能的青春的萌动让他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甜蜜中透着酸涩，兴奋中夹着失落，心生爱慕却惊慌失措，渴望靠近却连公主的目光都不敢接过。如今自己已娶妻生子，反倒大大方方欣赏起公主的美来。那种美超凡脱俗、不可方物，所经之处、次第花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早年读过的诗歌于心中流泻。
阿布挥挥手，迎上前去。“公主，别来无恙。”
额齐儿满心的喜悦挂在脸上，将宝刀递到阿布手上。“别来无恙。”
看着这张饱经风霜的脸，额齐儿笑着，“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冯喜。上次在丛林中出手相救的人就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冯喜”两个字听着亲切，特别是从与自己有特殊交情的故友嘴里说出。可是大仇未报，他知道荣淳肯定在四下搜寻这个名字，“冯喜”两个字可能给他带来麻烦。“公主还是叫我阿布吧，那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了。”
“阿布。”额齐儿喊了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
在额齐儿的带领下，阿布前去拜见科尔沁奥巴大汗。一路上，全副武装的蒙古骑兵往来追逐，纵马骑射，一圈圈栅栏里挤满了牛羊，草料堆得像一座座小山。他们穿过一间间蒙古包，走了两里地，来到金色大帐前。厚厚的帘布向两侧打开，他们走了进去。
“大汗万福，父亲万福。”额齐儿欢快地跑上前去。
“额齐儿，我的宝贝。”大帐前方正中的宝座上，一位身着红底翠雀花纹短褂、颇有王公气度的人端坐其上，张开双臂拥抱着额齐儿，满眼宠爱之意。
“宝贝，来，坐在我的身边。”宝座左手边的一位身穿枣红色短褂的人拉着额齐儿在身旁坐下。与坐在正中的人一样，他衣着华美，满脸慈爱地看着额齐儿。
身着翠雀花纹短褂的人站起身来。“额齐儿，跟我介绍一下这位。”
“好的，大汗。这就是我跟您常说的那位两次救我性命的勇士。冯……他叫阿布。”额齐儿转身走到门口，拉着阿布上前几步，“阿布，这是科尔沁奥巴大汗。这是我的父亲，大汗的弟弟布塔齐郡王。”
“参见大汗，参见郡王。”阿布参拜行礼。
“勇士不必拘礼，快请起。”奥巴上前几步，伸手将阿布扶起。
阿布憨笑着，“‘勇士’二字万不敢当。我叫阿布，住在兴安岭丛林中，机缘巧合之下，与额齐儿公主相识。”
“你救了额齐儿，请接受我最真诚的感谢，我的恩人。”布塔齐右手贴在胸前，向前欠身，单膝着地，行了个大礼。
阿布赶紧上前，扶起布塔齐郡王，“使不得，晚辈受不起。”
“听额齐儿经常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布塔齐轻轻拍了拍阿布粗壮的臂膀。
“布塔齐说得对，你救了额齐儿，就是我们的恩人，就是整个科尔沁部族的恩人，你是我们心中的勇士。”奥巴拥抱了一下阿布，“今晚，我们举行盛大的宴会，欢迎部落尊贵的客人。”
茶水糕点端了上来，几个人坐下。刚进来时的拘谨退去了一些，阿布环视了一眼。大帐里金碧辉煌，宛如一座宏伟的宫殿。八根枣红色的大柱撑起高高的穹顶，巨大的毡布将大帐四周围起，上面绣满了色彩艳丽的花草和兽纹图案。厚厚的地毯两侧，对称摆着几张几案。奥巴大汗坐在深色雕花木纹椅上，背靠一整面金丝织锦背景墙。他身材壮硕，一脸和善，在这华帐美服的映衬下，更显威严气度。
夜色降临，格勒珠尔根遍地篝火，人们载歌载舞，用最隆重的仪式欢迎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阿布换上科尔沁部族节日的盛装，在奥巴大汗右侧坐下，感受着草原的盛情。科尔沁部落诸王公大臣都来了，他们向阿布献上哈达，敬上美酒，表达着谢意和祝福。部族的女人们翩跹而来，伴着悠扬的马头琴声跳起舞，那情境令人迷醉。
“诸位，大家听我说。”奥巴站起身来，走下座位，牵起阿布的手，“这位勇士两次救下额齐儿公主，于我部族恩重如山，我要封赏他。我宣布，赐给这位勇士‘哈尔巴拉’称号，授予百夫长。”
在一阵欢呼声中，奥巴将腰间一柄蒙古宝刀解下，递给阿布。“这把宝刀跟了我整整二十年了，今天，我把它送给你。”
阿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大汗如此礼遇，我已感激不尽。宝刀是您的心爱之物，我万不敢受。”
“骏马投明主，宝刀赠英雄。况且本汗话已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奥巴坚持让阿布收下。
“如果大汗非要赏我，我倒有一事相求。”阿布感觉时机到了。
“请说。本汗答应你。”奥巴看着阿布。
“恳请大汗下令，从今往后，部落停止猎杀狼群。”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此话怎讲？”奥巴也是一头迷雾。
“狼群自古生活在山林之中，有自己的领地和乐土，就像蒙古人有自己的牧场一样，可是这些年来，狼群与周边各部落冲突不断，杀戮四起。各部落频频袭扰狼群领地，大肆猎杀，恣意屠戮，狼群也频频袭击牧民、牛羊，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我想请大汗下令，在您治下的科尔沁部落，不允许猎杀狼群，还双方以安宁。”
“不猎杀狼群？”奥巴愣了一下。这种请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致于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
“呵，这算哪门子请求？”奥巴冷笑了一声，语气随着情绪渐渐加重，“每年我科尔沁部落丧命于狼口的不下百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它们袭击马匹，咬死牛羊，着实可恨。对于这种野兽，你不杀了它，它就会伤害你。若要不受其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不光要杀，还要杀光、杀绝，永绝狼患。”
阿布吃惊于奥巴大汗竟对狼如此的痛恨，这出乎他的意料，可他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万物有灵，狼也不例外。它们也有爱恨情仇，也有喜怒哀乐，它们也有组织，有秩序，它们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大汗如愿意与狼群和平相处，我敢保证，它们一定不会再去袭扰牧民和牲畜。”
额齐儿站起身来，“大汗，我们草原人相信万物有灵，何不试一试用和平的方式与狼群相处呢？就像您努力为科尔沁赢得和平而做的尝试一样。”
“额齐儿，不是我不愿意，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布塔齐见气氛不对，站出来解围，“喝酒还聊这么伤脑筋的事，头疼。咱们不谈这个，今晚设宴，只论酒量，不论政务。来，咱们为大汗、为勇士、为科尔沁举杯。”
奥巴拗劲儿也上来了，把设宴欢迎的本意抛之脑后，对布塔齐的提议视而不见。他扭头看向身后，“巴亚尔，把你的伤口亮出来。”
一旁站立的侍卫将裤腿卷起，小腿上几道深深的咬痕令人胆寒。
“看看，这就是你说的万物有灵，这就是你说的和平相处。巴亚尔为了保护我，差一点儿把命丢了。你说，我能不能忘掉这些伤口？”说到动情处，奥巴走过去拥抱了侍卫。
“我为这位勇士受伤、为大汗遇险而深感心痛。这一切都源于无休止的仇恨，我们需要一双化解仇恨的手，双方握手言和，达成和平之约。”
“哈哈。畜生怎么能跟人相提并论？”奥巴大笑起来，可每个人都能听得出，笑声已完全变了味道，“况且，不杀狼，给察哈尔、大金汗国、大明的狼皮打哪儿来？不杀狼，怎么保证我牧民的安全？”
大帐里的气氛凝固了，空气凉到了冰点。
阿布不甘心，也为狼群鸣不平。“大汗，您有没有想过……”
“既然你不愿接受宝刀，我也不勉强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奥巴抢过话。说完，大步出了大帐。
再往前走，爬上一座土丘，眼前豁然开朗。嫩江静静流淌，像一条玉带蜿蜒在大地上。玉带东侧，一大片由各色帐篷组成的“城池”远远映入眼帘。城池外围是泥土砖石垒起来的城墙，城墙外是三层拦马栅。城池内，上千顶帐篷沿着河流南北向分布，规模宏大，格局俨然，连帐成云。仔细看去，中间部位坐落着十几顶金色的大帐，非常宽阔，装饰华贵，中心的一顶更是高大醒目，异常显眼，华美绝伦，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晕。阿布一眼便知，那里就是他要去的地方，那里就有他要寻找的人。
来到城门前，守门士兵上前拦住。“干什么的？”
“我与你们部落的额齐儿公主认识，特来拜见。麻烦通报一声。”
“你是谁？什么事情？”
“这样，请把这个交给额齐儿公主。”说着，阿布从腰间解下宝刀，双手递上，“公主见了，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守门士兵见宝刀做工精美，是王公贵族所用之物。“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下。”
阿布站在城门外，脑海中浮现起公主的样子，一颦一笑都在心里清晰重现。他思考着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来意，猜想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一刻钟左右，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女子在一队士兵的跟随下快步走来。“额齐儿。”他在心里喊出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从心底涌起。她的头上戴着一串珍珠玛瑙，领口、袖口镶着五色套花，腰间系着一条金色束带，脚上穿着一双藏红色云纹矮靿靴，手里拿着那把宝刀。
回想当年在正安堡，那种源自于本能的青春的萌动让他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甜蜜中透着酸涩，兴奋中夹着失落，心生爱慕却惊慌失措，渴望靠近却连公主的目光都不敢接过。如今自己已娶妻生子，反倒大大方方欣赏起公主的美来。那种美超凡脱俗、不可方物，所经之处、次第花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早年读过的诗歌于心中流泻。
阿布挥挥手，迎上前去。“公主，别来无恙。”
额齐儿满心的喜悦挂在脸上，将宝刀递到阿布手上。“别来无恙。”
看着这张饱经风霜的脸，额齐儿笑着，“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冯喜。上次在丛林中出手相救的人就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冯喜”两个字听着亲切，特别是从与自己有特殊交情的故友嘴里说出。可是大仇未报，他知道荣淳肯定在四下搜寻这个名字，“冯喜”两个字可能给他带来麻烦。“公主还是叫我阿布吧，那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了。”
“阿布。”额齐儿喊了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
在额齐儿的带领下，阿布前去拜见科尔沁奥巴大汗。一路上，全副武装的蒙古骑兵往来追逐，纵马骑射，一圈圈栅栏里挤满了牛羊，草料堆得像一座座小山。他们穿过一间间蒙古包，走了两里地，来到金色大帐前。厚厚的帘布向两侧打开，他们走了进去。
“大汗万福，父亲万福。”额齐儿欢快地跑上前去。
“额齐儿，我的宝贝。”大帐前方正中的宝座上，一位身着红底翠雀花纹短褂、颇有王公气度的人端坐其上，张开双臂拥抱着额齐儿，满眼宠爱之意。
“宝贝，来，坐在我的身边。”宝座左手边的一位身穿枣红色短褂的人拉着额齐儿在身旁坐下。与坐在正中的人一样，他衣着华美，满脸慈爱地看着额齐儿。
身着翠雀花纹短褂的人站起身来。“额齐儿，跟我介绍一下这位。”
“好的，大汗。这就是我跟您常说的那位两次救我性命的勇士。冯……他叫阿布。”额齐儿转身走到门口，拉着阿布上前几步，“阿布，这是科尔沁奥巴大汗。这是我的父亲，大汗的弟弟布塔齐郡王。”
“参见大汗，参见郡王。”阿布参拜行礼。
“勇士不必拘礼，快请起。”奥巴上前几步，伸手将阿布扶起。
阿布憨笑着，“‘勇士’二字万不敢当。我叫阿布，住在兴安岭丛林中，机缘巧合之下，与额齐儿公主相识。”
“你救了额齐儿，请接受我最真诚的感谢，我的恩人。”布塔齐右手贴在胸前，向前欠身，单膝着地，行了个大礼。
阿布赶紧上前，扶起布塔齐郡王，“使不得，晚辈受不起。”
“听额齐儿经常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布塔齐轻轻拍了拍阿布粗壮的臂膀。
“布塔齐说得对，你救了额齐儿，就是我们的恩人，就是整个科尔沁部族的恩人，你是我们心中的勇士。”奥巴拥抱了一下阿布，“今晚，我们举行盛大的宴会，欢迎部落尊贵的客人。”
茶水糕点端了上来，几个人坐下。刚进来时的拘谨退去了一些，阿布环视了一眼。大帐里金碧辉煌，宛如一座宏伟的宫殿。八根枣红色的大柱撑起高高的穹顶，巨大的毡布将大帐四周围起，上面绣满了色彩艳丽的花草和兽纹图案。厚厚的地毯两侧，对称摆着几张几案。奥巴大汗坐在深色雕花木纹椅上，背靠一整面金丝织锦背景墙。他身材壮硕，一脸和善，在这华帐美服的映衬下，更显威严气度。
夜色降临，格勒珠尔根遍地篝火，人们载歌载舞，用最隆重的仪式欢迎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阿布换上科尔沁部族节日的盛装，在奥巴大汗右侧坐下，感受着草原的盛情。科尔沁部落诸王公大臣都来了，他们向阿布献上哈达，敬上美酒，表达着谢意和祝福。部族的女人们翩跹而来，伴着悠扬的马头琴声跳起舞，那情境令人迷醉。
“诸位，大家听我说。”奥巴站起身来，走下座位，牵起阿布的手，“这位勇士两次救下额齐儿公主，于我部族恩重如山，我要封赏他。我宣布，赐给这位勇士‘哈尔巴拉’称号，授予百夫长。”
在一阵欢呼声中，奥巴将腰间一柄蒙古宝刀解下，递给阿布。“这把宝刀跟了我整整二十年了，今天，我把它送给你。”
阿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大汗如此礼遇，我已感激不尽。宝刀是您的心爱之物，我万不敢受。”
“骏马投明主，宝刀赠英雄。况且本汗话已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奥巴坚持让阿布收下。
“如果大汗非要赏我，我倒有一事相求。”阿布感觉时机到了。
“请说。本汗答应你。”奥巴看着阿布。
“恳请大汗下令，从今往后，部落停止猎杀狼群。”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此话怎讲？”奥巴也是一头迷雾。
“狼群自古生活在山林之中，有自己的领地和乐土，就像蒙古人有自己的牧场一样，可是这些年来，狼群与周边各部落冲突不断，杀戮四起。各部落频频袭扰狼群领地，大肆猎杀，恣意屠戮，狼群也频频袭击牧民、牛羊，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我想请大汗下令，在您治下的科尔沁部落，不允许猎杀狼群，还双方以安宁。”
“不猎杀狼群？”奥巴愣了一下。这种请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致于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
“呵，这算哪门子请求？”奥巴冷笑了一声，语气随着情绪渐渐加重，“每年我科尔沁部落丧命于狼口的不下百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它们袭击马匹，咬死牛羊，着实可恨。对于这种野兽，你不杀了它，它就会伤害你。若要不受其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不光要杀，还要杀光、杀绝，永绝狼患。”
阿布吃惊于奥巴大汗竟对狼如此的痛恨，这出乎他的意料，可他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万物有灵，狼也不例外。它们也有爱恨情仇，也有喜怒哀乐，它们也有组织，有秩序，它们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大汗如愿意与狼群和平相处，我敢保证，它们一定不会再去袭扰牧民和牲畜。”
额齐儿站起身来，“大汗，我们草原人相信万物有灵，何不试一试用和平的方式与狼群相处呢？就像您努力为科尔沁赢得和平而做的尝试一样。”
“额齐儿，不是我不愿意，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布塔齐见气氛不对，站出来解围，“喝酒还聊这么伤脑筋的事，头疼。咱们不谈这个，今晚设宴，只论酒量，不论政务。来，咱们为大汗、为勇士、为科尔沁举杯。”
奥巴拗劲儿也上来了，把设宴欢迎的本意抛之脑后，对布塔齐的提议视而不见。他扭头看向身后，“巴亚尔，把你的伤口亮出来。”
一旁站立的侍卫将裤腿卷起，小腿上几道深深的咬痕令人胆寒。
“看看，这就是你说的万物有灵，这就是你说的和平相处。巴亚尔为了保护我，差一点儿把命丢了。你说，我能不能忘掉这些伤口？”说到动情处，奥巴走过去拥抱了侍卫。
“我为这位勇士受伤、为大汗遇险而深感心痛。这一切都源于无休止的仇恨，我们需要一双化解仇恨的手，双方握手言和，达成和平之约。”
“哈哈。畜生怎么能跟人相提并论？”奥巴大笑起来，可每个人都能听得出，笑声已完全变了味道，“况且，不杀狼，给察哈尔、大金汗国、大明的狼皮打哪儿来？不杀狼，怎么保证我牧民的安全？”
大帐里的气氛凝固了，空气凉到了冰点。
阿布不甘心，也为狼群鸣不平。“大汗，您有没有想过……”
“既然你不愿接受宝刀，我也不勉强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奥巴抢过话。说完，大步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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