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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 唱戏

    农历2月23日凌晨6点,距离天蒙蒙亮还有三个小时左右,上高庄就在省道边儿,这里的空气里夹杂着灰色的霾。婴儿止不住的啼哭弥散在乡村野地间。

    村长儿媳妇杨云芬没耐心的带着热气腾腾的尿布往田间走去,然后朝准一个方向一扔,准准落进臭水沟里。

    她紧了紧睡衣,准备继续回自己家睡觉时,一阵戏腔传来,在这漆黑又空无一人的环境里,格外惊悚。

    她四处张望,声音并未止住。她认为是自己长时间睡眠不足引起的幻觉。

    虽然大雾四起,但她看到卧室的暖光就在身后二十米不到的地方。

    杨云芬向着那灯光处走去,一落脚,瞬间踩着什么软软的东西被绊倒。

    一张乌黑发青的脸与她面对面,眼睛瞪大如铜铃,死死的盯着被吓的魂不守舍的杨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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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2月24号,春风拂面,刚刚有回暖的迹象,我坐在办公室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密密麻麻一摞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我叫尹玥,22岁,是北洋博物馆的一名讲解员。

    桌子上的照片是我们馆长甩过来的,一同放着的还有一张余额5个0的银行卡和一封文档。

    照片上两支带血的青铜箭,箭身长约十厘米,其中有约莫三厘米左右的长度是粘着血的。即使血迹斑驳也能看得出,这青铜箭丝毫没有锈迹。品相极佳,佳到让人感觉年份可以追溯到上星期。

    我们城市虽小,但作为一座市级博物馆,馆长发的东西应该不是假的。

    他说,这东西的发现地正好是在我老家那一片,牵扯到一桩盗墓案,现场死了一个盗墓贼,还有一个失踪。

    我又打开那文件袋,里边装着几张\u000fa4\u000f纸和一张工作证。

    这不应该是警察做的事吗?就因为在我老家附近,所以会让我接触?

    “叮叮”两声,手机响了。

    是一个群聊,馆长拉的,里边现在就四个人。

    我习惯性的查看他们资料,一个头像是卡其色迷彩帽,另一个头像全黑,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不一会儿,群名就改成了‘上高庄汉墓考察A组’

    改完群名后,只有一个头像是迷彩帽的人发了个问候语,我知道了他叫李天龙。随后便是长久的寂寞无声。

    馆长私聊我说:“小尹,那两支青铜箭头你看到了吧,我看过,很有可能是商周时期的东西。这种墓咱们得抢先一点,所以给你安排进了第一批考察队,群里那两位一个是考古队的,一个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察。你们加一下好友,明天就出发。”

    看到这段消息,人都傻了。

    首先,学过历史的都知道北洋是汉代文化发源地,不用说也是汉墓多。说那箭是汉代造的我还信,说是商周时期就是主任有点老年痴呆了。

    历史的黄沙掩埋了一层又一层,北洋不同于在决堤中一次次重建的汴梁城,也区别于阴宅之上摞阴宅的长安。

    北洋是块儿盆地,土地广袤,人口分布集中。很多人祖祖辈辈的阴宅都离不开村子附近三公里。

    如果有人堂而皇之的盗墓,等不到他挖到秦墓那么深,就会挖到不知道哪家村民的老祖宗。

    其次,馆长给的文件里,毫无关于此次事件的信息,带血的箭和考古,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跟我这个博物馆讲解员更没有关系。

    打开聊天框纠结了许久,仍旧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拒绝。

    毕竟,下个月就要晋级考核,考核成功我这工资就还能再加个500块钱啊。

    馆长这狐狸精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立马就发来消息:“这次按出差算,16小时双倍加班费,食宿全补。”

    看到这段话后,我回了简短两个字:“收到”

    四倍工资,相信没有任何一名社畜可以拒绝。

    而且以我的身份和专业水平,估计连方坑都得绕着走。

    不过一提到工资,我的思路瞬间明朗起来,馆长应该是想让我给馆里带点收藏,顺便跟着两位网友长长见识。

    随后加了群里另外两位的好友,找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三盒薯片,六包压缩饼干,还有两三瓶水。

    这是上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我大学学的是景区管理,因为景区吃的太贵,我习惯了每次外出都背些干粮和水。

    第二天,背着重重的双肩包,一手拿资料,一手跟迷彩帽电话。

    这迷彩帽自来熟,而且脾气好,昨天晚上加完好友我叫他迷彩帽非常接受,之后就问了工作和沟通了一下手里的资料。顺便介绍了群里的神秘黑头男。

    名叫司简,据说是A市专门调过来协助这次案件的,在侦破走私案这方面算是专家。

    第二天的高铁站候车厅,因为是周末,所以人山人海。

    我应该是最后一个到的人,第一次见面,为了方便辨认,脖子上还挂了工作证,这工作证上只有我的照片和名字,顶部有北洋博物馆的印章,其他空空如也,很像造假的。

    我跟迷彩帽正商量要不要开成视频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身高起码有一米九,长的还不错的青年阴沉沉看着我。

    “非必要场合不要露工牌。”

    他背着光站,我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有一点凶。

    我先是觉得莫名其妙,然后便想起来,这人为什么认得我工作证?

    “你是司简?”

    黑衣青年点点头,嗯了一声。

    “小尹、司简你俩就站那儿别动,我看到你俩了!”

    迷彩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随后电话挂断。

    接着。我看到一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穿着格子衬衫,头戴一顶迷彩帽的人从司简身后小跑过来。

    他手里还抱着一大西瓜。

    看来我被一背包吃的还不是最傻的那个人,有人坐一小时就能到目的地的高铁,居然还拿西瓜吃?这配置我坐火车都不一定有。

    迷彩帽蛮惊讶的看着我,准确来说,是看着我的脖子。

    “小尹,你这是第一次外出啊?咱工作证只能拿给有关部门看,平时不能露出来的。”

    我看了看他们俩,果然都没戴,于是也把自己的摘下来收起。

    我们一边过安检,我一边问迷彩帽,司简过完安检就接过我的包背过去,这人其实挺绅士的,但缺点就是看起来有点凶即。

    “为什么不让戴?刚司简看到我工作证之后好像还挺凶。”

    迷彩帽把帽子压低,好像帽子才是他本体一样,下巴指了一下司简。

    “他那是为你好。这次可是有伤亡的,一人死一人失踪。那箭头你应该也看到了,就那深度,别说杀人,肌肉壮实的人连胸肌都穿不透。有人贸然死在野地里,虽然分析现场DNA只有两个人的,但难免可能会有帮手,我们一路都得小心。”

    迷彩帽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盗墓贼出了墓之后黑吃黑的现象很常见。

    我刚到北博的时候,馆里正在清理一批从民间收购来的文物,其中有一串铜钱,夹缝的土里有暗红色的血迹。

    联系了被收购者,说是路边捡到的,后来馆长报了警,进去之后才坦白是跟亲戚分赃不均。具体是怎么粘上血的,馆长没有多说,只知道那人判了八年,馆长含泪将这已经没有主人的铜钱清洗干净放进展柜。

    一路上,迷彩帽嘴不停的叭叭叭。

    此时我要感谢馆长对我的信任。他给我的文件,就几张纸,十分钟不到我就看完,说的只是些汉代文物对科考的影响和北博在博物馆中的定位云云。完全是几张废纸,这些东西我们办公室墙上贴的到处都是。

    迷彩帽是考古队的,他手里的资料最完整,甚至收集了上高庄的一些民俗或者传说之类的。

    我详细看过,大部分内容我都有印象,因为在我老家附近,习俗上边只是多了个“三月一,唱鬼戏”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