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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9 海盗和倭寇

    郭勋这会儿的确狂的没边了,他甚至就连严嵩和严世藩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严嵩和严世藩父子都被这家伙搞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若不是想借助这家伙的势力跟夏言对抗,恐怕早就一脚把这家伙踹沟里去了。

    这会儿严嵩已然慢慢博得嘉靖的宠信,郭勋却是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对他反而越来越不客气了。

    双方的裂痕是越来越深了,严嵩和严世藩父子也看出来嘉靖这次貌似是想捧杀郭勋,所以,这两父子也开始暗地里煽风点火,准备让这家伙死快点。

    谢安一案其实就是严嵩和严世藩父子布的局,一石三鸟之局。

    严嵩和严世藩父子是想将郭勋、谢家、赵云龙一把全诓进去,郭勋却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只鸟。

    他只当严嵩和严世藩父子是真听他的,准备帮他抢了谢家的生意,顺带干掉赵云龙。

    结果,赵云龙竟然生龙活虎的跑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收到赵云龙回京的消息,立马便命人将严世藩招了过来。

    严世藩这会儿就是个闲人,尚宝司少卿这职位就是个鸡肋。

    反正看管腰牌和印信的不是他,真正到了交接的时候也是正卿负责,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是谁害得他打酱油呢?

    就是郭勋这个傻批!

    他是真恨不得拎着酱油瓶给这傻批脑门上来一下。

    这傻批竟然还呼来喝去的,把他当下人使唤!

    他着实是恼火的不行了。

    不过,进了国公府书房他还是假装恭敬的拱手躬身道:“世伯,有何吩咐?”

    郭勋盯着他的肥脸冷冷的问道:“赵云龙回来了,你知道吗?”

    你以为我瞎?

    严世藩无奈的点头道:“小侄听说了。”

    郭勋颇有些恼火道:“你不是说他去了就回不来了吗?”

    我是说过,怎么了?

    你他吗以为我想失手啊!

    严世藩只能解释道:“这个是东瀛人说的,不是小侄说的。

    小侄也不知道东瀛人是怎么搞得,竟然没把赵云龙留下。”

    郭勋闻言,不由冷哼道:“哼,还把人家留下,人家还反绑回来一个东瀛人呢,你说,怎么办?”

    这个我当然知道。

    严世藩不慌不忙道:“世伯放心,那是个死人,而且小侄让他们去刺杀的时候带着五峰船主的腰牌。

    赵云龙就算是逮到了,估计也会以为是谢家人派去的。”

    郭勋闻言,不由脸色一缓,确定道:“真的?”

    严世藩毫不犹豫道:“当然是真的,小侄怎么会骗世伯呢?”

    郭勋闻言,细细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道:“那行,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一定要给我弄死赵云龙这小王八蛋。”

    下次,我自然会让那边派高手过来。

    不过,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了。

    你怕是要到地下去等赵云龙了。

    严世藩郑重的点头道:“世伯放心,下次那小子绝对跑不掉。”

    不得不说,这家伙着实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他以为小小一块腰牌就能误导赵云龙。

    岂不知,赵云龙不但没被误导,反而把这腰牌用上了。

    这会儿赵云龙已然揣着腰牌来到吏部衙门了。

    他是来找吏部左侍郎谢丕的,谢丕就是原内阁首辅谢迁的儿子,陈氏所说的谢家大老爷。

    这会儿吏部尚书顾鼎臣都老得快死了,整个吏部基本是谢丕在管着,这家伙可是位高权重。

    他破了谢安的案子,假意来跟人家说一声,自然不会引起人家的怀疑。

    一阵通传之后,他便被请进了谢丕的值房。

    谢丕是起身相迎,客客气气的拱手道:“赵大人,久仰久仰,快请坐,快请坐。”

    说罢,他便领着赵云龙在待客的茶几两边坐了下来。

    赵云龙假意小心的看了看左右,随即神神秘秘的道:“谢大人,此处说话可方便?”

    没想到,谢丕竟然大大方方道:“赵大人,谢某自认无不可与人言之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哎呀,你这是跟我装?

    赵云龙干脆摸出怀里的腰牌,微微笑道:“大人,可认识这个?”

    谢丕接过腰牌细细一看,随即点了点头,淡定道:“认识,这是海盗头子汪直给手下亲信发的腰牌。”

    呃,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认为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赵云龙想了想,随即问道:“大人可知这腰牌怎么来的?”

    谢丕还是坦然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还装?

    行,那就挑明了说!

    赵云龙干脆道:“大人,您应该知道,下官奉旨去查谢安一案。

    结果,刚跑那里第一天晚上就有倭寇来刺杀下官。

    那些刺杀下官的倭寇带的正是这腰牌。”

    谢丕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些倭寇可曾施展什么东瀛忍法?”

    你还知道东瀛忍法?

    赵云龙假意疑惑道:“他们倒是瞎叫唤了一阵,施展了一些怪招式,下官就不懂那东瀛鸟语,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瞎叫唤什么。”

    谢丕面不改色道:“噢,赵大人可还记得他们叫了些什么?”

    赵云龙回忆道:“他们叫的好像是,胡吞,拿肾手里啃,还有,谁疼,谁笑哈。”

    谢丕闻言,不由冷哼道:“哼,风遁,螺旋手里剑,水遁,水龙弹,这倭寇施的就是东瀛忍法。

    严世藩这小子着实有点无聊。

    汪直手下就一些东瀛浪人,根本没人会东瀛忍法,他这么栽赃也就能骗骗外行人。”

    你意思我就是那外行人?

    你倒是挺内行啊,东瀛鸟语都懂。

    这真是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赵云龙这会儿着实有点尴尬。

    他原本是想凭借这腰牌吓唬吓唬人家,再卖个人情,说他把这事隐瞒下来了,压根跟嘉靖说。

    然后,再把郭勋和严嵩父子的阴谋说出来,让谢家去跟郭勋和严嵩父子干。

    这样,起码能给他分担大部分火力不是。

    谁知道,这谢丕压根就不把这腰牌当回事。

    人家好像也不怕别人把勾连海盗的事抖出来。

    这家伙脸皮厚的,简直跟城墙有得一拼了!

    你他吗是真不怕还是在这跟我装呢?

    赵云龙想了想,干脆直接了当道:“谢大人,你应该知道,郭勋和严嵩正命人在暗地里使劲给你们谢家下眼药呢。

    他们说你们勾结海盗,违反海禁,跟东瀛人做生意。

    这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面,你们扛得住吗?”

    谢丕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郑重道:“赵大人,你怕是误会了。

    我们谢家从来就没有隐藏支持开海的想法,我们也没有隐瞒皇上。

    不信,你可以去查,我们谢家请求开海的奏折皇上那里应该还留着,而且不止一份。

    我们谢家跟汪直做生意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官场上很多人都知道。

    只是,那都是我们谢家旁支庶出的子弟,我们正室只是支持,从不参与。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

    呃,嘉靖知道!

    赵云龙不由目瞪口呆道:“你意思,郭勋和严嵩在瞎忙活?”

    谢丕微微叹息一声,缓缓摇头道:“他们并不是在瞎忙活,他们只是想蒙蔽皇上,让皇上下旨清剿倭寇。”

    你们在玩神马呢?

    赵云龙不解道:“清剿倭寇不对吗,你不赞同?”

    谢丕还是摇头叹息道:“他们想要清剿的其实不是倭寇,而是汪直手底下的海商。

    清剿倭寇只是他们的借口,他们只是想把汪直手底下的海商清剿干净,然后跟他们勾结的倭寇一起垄断东瀛的生意。”

    是啊,你们就是在抢生意。

    赵云龙又追问道:“清剿海盗不对吗,你不赞同?”

    谢丕又盯着他看了一阵,这才郑重道:“赵大人,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一些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汪直是海商,不是海盗。

    我之所以叫他海盗头子,那是因为他的确违反了海禁,已经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商贩了。

    不过,他从不纵容手下上岸劫掠,真正上岸劫掠的是那些跟严家勾结的倭寇!”

    好吧,这个十有八九是真的。

    问题,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呢?

    赵云龙干脆问道:“谢大人,你觉得你们谢家旁支庶出勾结海盗违反海禁捞钱和严家勾结倭寇捞钱有区别吗?”

    谢丕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有,有很大的区别。

    我们谢家跟汪直做的是正经生意,沿海的商户都有钱赚,老百姓也能跟着受益。

    而且,我们谢家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修桥铺路,赈济灾民了。

    这个你也可以去查,你可以派人去问问,我们谢家修了多少桥,铺了多少路,赈济了多少灾民。

    严家勾结倭寇那就不叫捞钱,他们是准备抢钱。

    你想想,他们抢去的钱会吐出来吗?

    倭寇狼子野心啊,严家这是与虎谋皮!

    这钱全被严家和倭寇抢去了,东南沿海的老百姓能得到一点好处吗?

    他们只会让东南沿海生灵涂炭啊!

    到时候东南沿海的商户不但没钱赚,还会血本无归,甚至把命都搭上!”

    这个,的确是事实!

    汪直做生意还是很讲规矩的,从不乱来,倒是严家和倭寇勾结之后,整个东南沿海都乱套了。

    唉,嘉靖,南倭北虏都是你自找的啊!

    赵云龙暗自叹息一声,随即起身拱手道:“谢大人,保重。

    严嵩和严世藩父子恐怕比你想象的还厉害,你要小心。

    对了,还有那个赵文华,更是无耻之尤。

    下官也就能说这么多了,告辞。”

    没办法,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严嵩和严世藩父子抗衡,他也只能先选择隐忍。

    至于这个谢家,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人家好像比他还懂,但终归有点书生意气,真没法说。

    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先去斗一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