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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逃山又阻

    李一刀亡后,落雪渐大,冻雁山间大片鹅毛飘落,墨云生坐在雪地,看不清远方景象。

    他修为损耗殆尽,行纹开始反噬,脸颊胳膊崩裂出三四道血痕,内衬都被鲜血染红。

    过得半晌,气喘渐缓,又转头望向魏江寒打斗所在山崖,可因山间白雪漫天,难以看清行踪。

    恢复些许力气,墨云生用刀撑起身子,就是李一刀尸身上的储物袋也未多看,一步步迎雪走去,想助父亲一臂之力。

    忽而一声轻吟在远处回荡,传入墨云生耳边后,面色立变,心惊想道:“是落花流最后一式,风雪奇大,难看真切,可爹有说过,此招以快著称,令敌人无法反应,手中刀也难以承受,会发出浅浅抖动,进而出现刀吟。”

    刀吟出现,落花流最终一式于前方显现,墨云生习武至今,从未见过父亲施展最后此式。

    自己也只浅浅了解一二,此招威力极大,乃凡间武学巅峰之技,厉害无比,只要用出,无人能抗。

    痕月插地,墨云生望着前路白茫茫的雾雪,喃喃出声:“我只会落花流前两式,而这第三式使出,将显现出花凝散天之奇景,就是万里云霄也可斩开。”

    “而这招之名,便作‘斩霄’。”

    前路白雾在墨云生道出话来时,轻吟渐响,豁然大开,四周飞雪崩散,唯有大片透明花瓣飞舞,一股至强内劲回荡四方。

    飞雪退散,内力斩开天雾,留下魏江寒右手握刀独立原地,血尸僵在后方,看手印是在身后掐诀施法,王官历则呆立在前,从头到脚有一道笔直血痕,无血流出,只是浅浅痕迹,外人去看,只怕会认为遭受小伤。

    实则不然,王官历已被劈成两半,只是血肉未散,现直挺挺倒地,两眼无神,已然气绝。

    身后血尸恢复清明,取消手上法印,深望王官历,又对魏江寒道:“不愧是云国第一高手花刀,王某被二弟利用一生,今能死在花刀之下,实乃万幸。”

    魏江寒一屁股坐在地上,飞雪也似不再惧怕,纷纷聚拢过来,恢复往常漫天模样。墨云生走上前去,将痕月插在魏刀旁,抱胸看向血尸,聆听遗言。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相望,血尸联系已断,知晓自己弥留之际,说道:“王某姓名便不再多说,二位杀了李一刀与我弟几人,想来日后能将龙鳞卫甚至云国拨乱反正。”

    墨云生对血尸只有可怜之情,如实道:“当日沈家家主沈欺水也说,要我们除掉龙鳞卫。”

    血尸大慰,笑道:“如此甚好,王某也无遗言交代,只能说些知晓之事。二位日后万万小心,龙鳞卫中比我们强的人不少,切莫着急出手,传言有人已达筑基之境。”

    “筑基境界?”墨云生眉头微皱,此境已是从炼气九层突破,实力决计不是自己能够应对。

    见墨云生有所疑虑,血尸再道:“所以道友慢慢修行,历练一二,达到筑基后再做打算为妙。”

    墨云生听血尸劝告,抱拳感谢:“多谢道友指点,在下定会小心应对。”

    血尸又看向王官历尸体,朗声道:“王弟你虽被蛊惑,可我依旧为你亲兄,黄泉路长,你我同行……”

    讲出最后遗言,血尸倒地不动,逐渐化作一滩黑灰卷入风雪当中。

    敌寇全灭,魏江寒张口呼吸,将一口雪气吞入腹中,又缓缓松口吐气,起身道:“走,下山!”

    待墨云生恢复力气,拿上起先未捡走的李一刀储物袋,以及血尸身上所留黑鳞法器,和魏江寒一同顺坡滑雪,继续朝山底落去。

    一路上二人畅聊,墨云生忆起那招刀法,问道:“爹,适才使用斩霄,现下身体状况如何,我怕你又用功过渡……”

    魏江寒脚踩黑石,落在墨云生身旁不远,跑动前行道:“放心,我现下内力配上逆阴花露压得住毒。”

    “那血尸操控法器,又会仙术,难缠的紧,没了法子下,只好看准大雪弥漫阻碍视线,才依靠斩霄将王官历击杀,若是无这天降大雪,可能还需你来相助才行。”

    说起那招刀法,一刀斩断白雾风雪的斩霄之技,墨云生忍耐浑身疲惫,兴奋道:“这招果然厉害,那此次救人回去后,爹教孩儿斩霄如何?”

    岂料魏江寒摇头道:“你是吐纳天气灵气的修仙之人,哪能习得这种武学顶峰招式。”

    这一招刀法必须将落花流中一百零八招基础招式融会贯通,并将落花无尽,空谷鸣风两招学至炉火纯青,才能达到学习最后一招的入门条件。

    实则墨云生知晓此招想要真正用出也是极难,内力并非灵气,哪能像修士那样移山填海,单单劈开云雾就需大量内力,修习之人内功造诣必须是极高之辈,否则想使都难。

    墨云生憋嘴暗想片刻,直取魏江寒软肋:“这还不好说,孩儿还剩些银两,爹在林州云州一定知晓些名动一方的酒楼,孩儿带你潇洒一番如何?”

    经历生死打斗,又迎面寒风,自是疲惫不堪,魏江寒想到有好酒好菜,难耐诱惑,笑道:“哈哈哈,好说好说,我可知晓些好去处,倒是价钱颇高,你小子可别反悔。”

    实际心下早已决定,无论墨云生能否习得,他都会全数相传。

    得父亲同意相传,墨云生自是兴奋,脚踩木柱,在雪地四处滑行,魏江寒一脸无奈,缓缓落在后方,轻捂胸膛,在墨云生滑远些后轻咳几声,看见手心紫黑色鲜血,暗暗低叹,拾起团白雪将紫血擦净,举步跟上。

    过上片刻,坡道更缓,可见山下高耸松树,墨云生踩棍跃起,脚点岩石率先落地,再等魏江寒落下后二人走至上山石道,已能见到阮芸姑牵着三匹马儿,温玄民和唐六同骑一匹,正望山路,等他们下山。

    见有人下来,三人握扇捻针,小心戒备,待看清满是伤口的墨魏父子时,阮芸姑快步跑去,大喜道:“二位无事!那些贼人呢?”

    魏江寒道:“李监以及两名操控血尸的龙鳞卫都被我和云生斩杀,其余狱卒武功不高,应当在走山路来追。”

    唐六淡笑夸道:“二位厉害,竟能击杀仙师,如今还平安下山,唐某佩服!”

    温玄民抚须摇头,看唐六一副沉稳模样,抿嘴含笑道:“你莫装冷静,适才谁最担忧?谁最想原路返回相助他们?”

    唐六在前牵马,轻哼道:“你说我胡言乱语,却不知某人心急如焚,甚怕二人下不来,被李监等人所杀。”

    两人一言一语,激烈争吵,但都流露笑意,能见魏墨二人平安,他们当然开心。

    墨云生扶魏江寒上马,自己也蹬上马背,打断两人争执:“唐大哥,温叔,你们莫要再吵,我们击杀李监等人,可狱卒还在追击,还需快些离开是非之地为妙。”

    “这是自然,轻重缓急,我们都是懂得,快些走吧。”温玄民抚须点头,让唐六快马加鞭,带人离开。

    唐六不再多言,骑马转向,叫声“驾”后,马儿律律直叫,四蹄飞奔,其余三人也跟着后方,一路朝冻雁村奔去,准备在村口寻路,离开冻雁山。

    跑出林间,墨云生感觉浑身发软,体内灵气所剩无几,需立刻找到一处安全之地调养恢复,魏江寒所耗体力内力不小,体内毒素翻涌,只得半俯在马背,眼睛微眯,努力压制那股剧毒。

    墨云生回头见魏江寒面色难看,减缓马匹,就要拿出逆阴花露递去。

    这时路过近半,唐六在前叫道:“前面便是冻雁村,那位牛掌柜与龙鳞卫有些干系,咱们不能停留,直接从旁离开为妙。”

    墨云生回应:“一切都听唐大哥安排。”他心下总有不安,可道路盖有厚雪,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难看出道路异样。

    魏江寒忽道:“等等,前路有人埋伏,有诈。”

    众人望向道路两旁,果然在马匹路过两颗并排松树时,一根麻绳从地腾起,挡在前方。

    马儿受惊,律律大叫,扬起前蹄停将下来,可背上人便无这般幸运,唐六和温玄民一齐失重摔下。

    阮芸姑怕温玄民身子骨羸弱从而摔伤,运起轻功跳下马匹,接住温麒麟。唐六则在空中盘旋一圈,缓缓落在地上牵主马儿。

    墨云生和魏江寒跟于最后,同时勒马停下,落地戒备四周。

    忽然,牛掌柜声音在林子间传来:“几位客官,是要带温麒麟去哪?”

    只见牛掌柜走出林间,此刻竟换上龙鳞卫制服,外披兽皮大衣,手提两根双钩,冷眼望向唐六等人。在他身后,还有四名年轻男子走出,身穿厚棉衣,提着锄头草叉,举在胸前防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