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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月亮湾(一)

    韶河,又称韶江,发源自西南断背山脉,先向东而后在月亮县一带转头向南流去,最终汇入晋朝最南端的百丈江。

    也是正在此处,韶河部分江水往外流出,形成了一片湾地,湾地呈月亮弯状,湾内乃是滩涂及水洼,湾背却是一片陡峭的山脉,正是易守难攻之地。

    入夜,大当家阿福站在那最高峰上,俯视整个月亮湾,只见篝火阵阵,火光熊熊,想必是因为完成了一件大事,人人都兴高采烈,载歌载舞。

    可大当家面色凝重,“二当家的,今晚宴会结束之后,要加强人员巡逻,无关人等先自行隐藏,等候我们命令”。

    二当家阿狗点了点头,“大当家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囚室之中除那二人外,其余不干人等也已按规定处理”。

    大当家道:“很好,月亮县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二当家又问道:“目前还没有,不过这些年来他也收了我们不少好处,应该也只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当家道:“阿狗啊,你从十岁起便已跟着我,那些当官的面目莫非你还看不清?今时不同往日,恐怕县令大人会落井下石,过河拆桥”。

    二当家已有些微怒:“他要是敢如此,他家里人性命就不保了”。

    大当家道:“那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月亮县,县衙后堂一处偏房之内,驿丞、县令已在这坐了一天,见师爷推门而入,而后再悄悄的江门关上。

    室内,只有中间圆桌上一盏昏暗的蜡烛。

    县令凑了上去,“师爷,怎么说”。

    师爷咽了一下口水,“县令,城中的事已经摆平了”。

    驿丞还有点担心,“是按我的那份名单”。

    师爷说道:“没错,一人不差,全都……”,师爷做了一个环首切颈的动作,县令与驿丞终于才算是放下了那颗始终悬着的心。

    茶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但如此好消息,纵然是一杯凉的苦涩的茶喝进嘴中也要温暖香甜几分。

    只是一旁的师爷突然说道:“也不知江家的人什么时候来”。

    这一句话又犹如一盆凉水,将县令、驿丞二人冲了一个透心凉。

    与剿匪相比,如何向江家交待才是更令人焦头烂额的事。

    月亮县外五十里处的树林,五十余人的先锋队伍已到此处休整。

    一位身着银丝面白秀衫的少年正靠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之上,他嘴里嚼着一块风干的猪肉片,对这风干的猪肉甚是满意,他正是如今津门江氏正家家主第五子江横流。

    却见江横流拍了拍双手,又用手帕擦了擦,一位先锋官适时的上前来递话,“少爷,离月亮县大约五十里,快马奔驰半个时辰就能至”。

    哪知江横流却连连哀叹,“我们走这么快干嘛?大部队还不是还没到吗?就凭我们这些人怎么剿匪”。

    江横流本自白丈江游玩归来,正乘兴而至此处,没有想到正遇飞鸽传书,他本就不愿来此,只是没曾想到叔叔也正在此处巡视,在叔叔的压迫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混在这先锋军中。

    先锋官一脸不悦,“虽说是少主,但先锋军本就是试探提请,为身后大军铺平道路,若是如此慢行,恐怕会误了战机”。

    江横流也不与这先锋官多言,直接取出临别之前叔叔给他的江氏令牌,“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先锋官见那江氏令牌,口虽不言,但目露愤恨之意。

    江横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传令下去,原地修整,睡个好觉,待天明再出发”。

    先锋官满是怨气,但也还是只能说声:“遵命”。

    川蜀国,国主府。

    商立坚拿着一封信,面有喜色的快步走向父皇,“父皇,晋朝探子传来消息”。

    父皇将手上奏折迅速收拢,“什么消息?是洛风的”。

    “嗯”,商立坚将那封信递上,“据晋朝探子得报,刺杀洛风的乃是川蜀国南疆人”。

    “南疆,沐氏”?

    川蜀王商率极为愤怒,将手中原先拢起的奏折狠狠一摔,“混账、这沐氏真是狗娘养的白眼狼,如今不仅想要反我,还想要害我的儿子,实在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他站了起来,用力的跺脚,气得几乎是七窍生烟,那封奏折更是被被摔得七零八落。

    自小以来,无论遇见何事,商立坚很少见父亲如此狂躁的模样,一时只能守在一旁,并不言语,而父皇也很快冷静下来,弯着腰将那封信一字一句的看完,而后突然问道:“你知道南疆这是何意”?

    商立坚心中已是清楚,便是说道:“其一,洛风前往晋朝和亲,若在途中有个三长两短,尤其是在晋朝的国土之上遭遇不测,那么无论是使臣还是晋朝都肯定脱不了干系,这样便可激化我国与晋朝的矛盾,父皇甚至可能直接挥师东进,为洛风讨回公道,若真是如此,我军便会陷入两线作战,沐氏便可得此天时地利,一举渡过理江挥师北上,夺父皇王位。其二……”,说至此处,商立坚已有些犹豫。

    商率却直言,“其二,自然是想要你们兄弟俩的关系,你自幼得病,我又未立世子,自古以来,王位相争总是免不了腥风血雨,如果失败,想来洛风心中肯定也会种下一粒怀疑的种子,而沐氏要做的,就是继续让这颗怀疑的种子发芽结果,挑动你们兄弟俩的感情,这样对他们也是极为有利,我相信你应该也想到了”。

    商立坚道:“不敢相瞒,儿臣却已想到,只是不愿说罢”。

    商率却又是直言道:“你可知我为何久久不立世子”。

    商立坚不敢相言。

    商率叹道:“这就是你与洛风的区别,我也曾问过他,洛风极为干脆,直接在我面前说是因为你身体不好,膝下无子,我才久久未立世子”。

    商立坚还是不言。

    而商率则继续说道:“我也曾问过洛风,他愿不愿当这世子,他直接拒绝了我,说当这世子,以后要当川蜀王,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杂事,实在是无甚乐趣,他只愿做一个纨绔王爷便已足够,但如今南疆战事已起,洛风远赴鄞都,世子之位若再不决定,恐要生乱”。

    商立坚还是有如一块木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商率只能说道:“乱天赋,你两兄弟只在伯仲之间,论身体健康,你确实输洛风许多,可如今,这事看来不决定也是不行”。

    “爹”,商立坚突然喊了一声。

    商率摆了摆手,“我也老了,人总有百年之后的事要安排,你要切记要保养好身体,就算她现在怀着的是一位男丁,若你身体不好,幼主即位,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可”。

    商率咳了两声,“我见南疆又有战报传来,你先去处理,这些奏折就由我来看看吧”。

    “是”。商立坚走出殿时,脸色比往常更要惨白一些。

    正午时分,川蜀国国主召丞相李思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