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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修炼

    洪君轻抚苏青云的秀发,道:“许是我过于专心于道法,对凡尘俗事关注的少,才让墨丹趁势钻了空子。不过既然我知道了此事,就绝对不会任其发展下去。”

    苏青云搂着洪君的脖子,笑道:“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性子。刚才我就是去报仇了。想来她在家里正气得吐血三升吧。”

    洪君道:“你刚刚还说是去给人看病,怎么这会儿又是吐血?你这是看病去了还是下药去了?”

    苏青云答得理所当然:“若想治好她这妄想症,就得下猛药,药不猛疗效怎么能好。”

    苏青云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又咕噜了一声。

    洪君笑她:“饿成这样还不赶紧吃东西,就只想着和我闹腾。”

    洪君将苏青云从肩膀上拉下来,按到石凳上,递了筷子便安然陪伴在侧。两人一起自然随意,就像相伴多年的夫妻,苏青云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洪君就知道她想吃什么,马上夹到她的碗里。

    洪君贵为天尊,目下无尘,如今却甘愿为一个小小的女子夹菜递饭。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改变旧日习惯,也甘愿舍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活成她的模样。

    待苏青云吃的差不多了,洪君道:“接你来天道宗是为了同修,你玩了这么些日子,该收收心做点正事了。”

    苏青云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点头道:“好啊。”又喝了一口汤,琢磨了一会儿味道,又问道:“你有几个亲传弟子?”

    洪君道:“两个,地刹和行佩。”

    “那你经常指点他们功法吗?”

    洪君还是摇头,“极少,百年难得一次。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在闭关。”

    再想想,还是老实道:“师尊在世时,曾受师命,指点过墨丹一二。”

    “情理之中。”苏青云难得的通情达理,“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给自家闺女开小灶。放着身边一个修真天才不用,那才是傻子。我只是在想,燃芯道人以堕凡之姿指点我这个元婴小辈,已经是大材小用。如今你又以问鼎之势来指点我,日后我要是再没些出息,这张脸可就真要没地方放了。”

    “没地方放就放我这里,前些日子你不就是这样说的嘛?左右我不嫌你丢人。”洪君话接得平常,随即又失笑道:“总是想些没用的。我天赋虽高,也有师授业,但若真论起来,师尊当年修为远不及我今日,也就将将跟燃芯不相上下。就这样,我都能在七百二十岁时达成问鼎后期,更何况你是均衡五灵根在身,本就是万年难见的修炼奇材,又有我一路护着,还怕会没出息嘛?想没出息都难。”

    苏青云想想也是,于是不再担心这个,笑嘻嘻地道:“若别人知道天尊大人亲自指点我功法,指不定得有多羡慕。你到底有没有那种身为人上人的觉悟?晓不晓得自己的人气有多旺?”

    洪君根本不在乎人不人气,也不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他只是奇怪这丫头今天脑子有点儿不太好使。于是提醒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真正该羡慕的是你能得我心,使我甘愿拜倒,与你结为道侣!”

    事实证明,苏青云的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她纠正洪君道:“错了,明明是你先主动推倒了我,然后还在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洞府,将我看了个净光。”

    洪君想起昔日种种,顿觉有口难辨,不过却也心甘情愿。若不是误打误撞,苏青云也撞不进他的心口。常人想要靠近他,难上加难,更别提什么缘分。苏青云就像天道晴天霹雳般打下的雷,管他甘愿不甘愿,结果都是必须接盘。

    几番对话,让二人都想起最初的相遇,尴尬并着美好。仿若昨日,眉目清晰,言语清明……

    依着天高气爽,洪君为苏青云指点功法。

    许是与苏青云相处得久了,不知不觉地学了些她的语言习惯。洪君将晦涩难懂的法决,换成苏青云能理解的方式。

    当讲起分神术时,洪君道:“分神术就像你能一边与我欢声笑语,一边又能与墨丹口诛笔伐,两者同时进行,互不干扰,又都做得漂亮,这就是分神。”

    果然,洪君新式的传教方式比燃芯教的要好理解得多。苏青云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奥秘,更能举一反三:“就比如我一边把你扑倒在床,一边还能给自己宽衣解带?这也是分神。”

    洪君红着脸,咬着牙道:“那不叫分神,那叫耍流氓。”

    苏青云抿嘴笑着,仍不忘将自己的灵识分割开来,披荆斩棘般勇往直前。分割灵识十分痛苦,但是再洪君的引导下,竟比从前灵活了许多,喜得苏青云以为是洪君给她开了挂。

    洪君道:“不论修习何种功法,领悟都是一道坎。若是悟透了,便会事半功倍。若是悟不透,只靠死记硬背,则很难进阶。

    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修炼时不觉得自己是在苦心修炼,而是跟着道法自然,随心而动,你中有它,它中有你,最终达到心随意动。”

    苏青云将洪君的话深深刻在脑海里,反复体会。五色缥缈绫腾空飞起,盘旋在苏青云周身。洪君抬手引过缥缈绫,缥缈绫听话的在洪君手中翻转。

    苏青云第一次见洪君使用法器,心中十分好奇。以往总觉得洪君的修为到了问鼎的境界,言出法随,已经不需要法器的辅助。她还暗戳戳地想过,洪君会不会是因为太多年不用法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但是此刻看来,她错了。缥缈绫在洪君手里已经化为五般法器,有似利剑,有像弯刀,有如链锁,有比坚盾……各种各样的变化随着他的心意翻转而出,不见丝毫停顿,滞涩,亦不见片刻犹豫,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缥缈绫原本就长成那样,而不是受人驱使。

    五条缥缈绫似乎各自有自己的使命,能分别行动,又能互相弥补漏洞,承转之间彼此守护。苏青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缥缈绫居然能运转成这样。最初的时候,她觉得这东西实在有些女里女气,特别是男修们用着就像个娘们儿。

    当初任行藏与自己决斗时,就是用缥缈绫吊起自己。苏青云在心中暗骂了无数次娘娘腔。这玩意儿合该是万钧宗的女修们去用才算合适。但此刻看来,洪君竟能将五条柔弱无骨的缥缈绫施展得如同钢刃,苏青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狭隘了。

    洪君道:“分神之术精髓在于控制,但许多人只一味的控制其去攻防,却不知,变化也是控制中的一种。控制着每一条缥缈绫,使它心随意动,做出万般变化,从而使攻击更犀利、更出其不意,防守更坚固。”

    说话间,洪君变换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五条缥缈绫静立在半空中。洪君看着缥缈绫,摇了摇头道:“之所以选了五色功,指挥缥缈绫,是想着以后寻了新的法器与其结合,提高其攻击力。便是我曾与你提起的昆仑扇。阿云莫要被这五色功限制了思路。要知道分神何止五道!你且看好,我来演示给你看,何为真正的分神!”

    道话间,缥缈绫顿时似成了海,滚滚起浪,顷刻便将这一方山谷覆盖住。苏青云怔怔看着,不知不觉间身子竟然飘了起来,立于这缥缈绫所化的滔天巨浪之上,随着滚滚而来的浪潮不停起伏。渐渐地缥缈绫幻化成真海,墨黑的颜色,似能将一切生灵吞噬。她站在浪尖儿,迎着呼啸而来的海风,身形开始不稳。明知是幻化出来的海洋,可是立身于此,竟让她觉得犹如亲临,一种难言说的恐惧席卷而来,特别是看着那墨黑的颜色,惊得她阵阵心颤。

    “洪君!”苏青云失声喊道:“洪君你在哪?我快要站不住了,你拉我一把?”慌乱间,苏青云四处寻找洪君的身影。她以手抵住心口,像似要喘不过气来,洪君若是再不来,自己很可能会淹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