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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19 当死于百姓之前

    从议事厅出来后,在往住处回去的路上,一道身影突然来到狄康武的身边,狄康武却是一如既往地处变不惊,只是看了那有着与晴空万里时一样青蓝色的发色的艳丽女精灵一眼。

    “你一直都是这么无趣的吗?”原安娪做了个嫌弃的表情,问。

    狄康武没有响应,原安娪也不以为意,接着说:“有件事得告诉你,最近可能要多关照冷姮盈一点”

    狄康武疑惑地看向原安娪,原安娪说:“落雷,除了往你身上打,也有一道往冷姮盈身上打”

    狄康武停下了脚步,原安娪也停下了脚步,笑了笑说:“果然还是很上心的嘛,就是爱装”

    “为什么?”狄康武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我想是她可能出现了一点变化,是她体内的艾勒牵引了那些形成落雷的艾亚”原安娪回答。

    “怎么做到的?”狄康武又问。

    原安娪摇头:“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而且她完全没有察觉有到天雷要打在她身上一样,当时她的状况,就好像你们说的『入定』,完全忽视了周遭的一切变化”

    狄康武皱了下眉,原安娪继续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把她拉开,恐怕现在她就只是一具焦尸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两个很奇怪的现象,第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是,你我都知道我们的公主殿下对于术法和艾勒的控制只能用乱七八糟才勉强能形容,但当时我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她体内的艾勒是以非常流畅且几乎可说是术者梦寐以求的状态运行着,尽管没有露出任何的杀伤力,但若真的能有这样的艾勒运行,或许我们都要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

    原安娪朝狄康武瞥了一眼,接着说:“第二点就更神奇了,当时从她的身上绽放着非常漂亮且耀眼的蓝色光芒”

    狄康武沉默没有响应,原安娪也没有继续说话,狄康武心里琢磨着原安娪的话以及鲁江崧的话,很显然冷姮盈身上出现的这些变化,都与幻化术法息息相关。

    最后还是狄康武打坡僵局地说:“你还是继续盯着她,务必护她周全,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

    “我知道,说实在的,我也挺好奇冷姮盈还会发生什么更神奇有趣的事情”原安娪笑了笑说完,便又一闪而逝。

    狄康武收回视线,看向住处,不知为何,背上的龙首宝剑竟是在剑鞘中,产生了些许的颤抖,剑鸣嗡嗡,如龙吟,似龙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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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的后院在那场激战和那道如天神之怒的落雷之后显的满目疮痍,如同城墙之外的战场一般。

    李勇和冉亮攸一人一精灵并肩走到落雷砸出的那个大洞之前,李勇问:“于壮士的伤势,好些了吗?”

    “他啊,皮糙肉厚的,李将军不用担心”冉亮攸笑着说。

    “精灵的术法,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李勇说。

    冉亮攸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李将军的『落雷』也是神乎奇技”

    李勇自然也没有跟冉亮攸解释那天其中的“神奇”之处,李勇话题一转,问道:“冉将军,你认为从这个洞挖到骊昌国的绿纱城,要花多久的时间?”

    冉亮攸蹲下身,往深不见底的洞望去,说:“应该跟『燕沙地道』差不多的距离,只不过比较麻烦一点,这次要挖的比较深,毕竟还得不让兰戎的军队有所察觉”

    “那冉族长需要多久才能打通?”

    冉亮攸站起身:“一般来说,为了确保安全稳固,大概需要花上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时间,再加上还要考虑河道以及可能会有的地下水的问题,可能还要再多出一至二倍的时间,但这样的时间恐怕不是李将军能接受的”

    李勇点了点头,冉亮攸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李勇:“十天,十天可以完成最初步的,但将军通过的人数必须要在五千人以内,若是超过五千人,可能会有坍塌的可能”

    李勇手指动了动,点头:“好,那就麻烦冉将军,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冉将军一样用十天的时间,但要让六千人可以通过”

    冉亮攸笑了下:“好,我答应你”

    李勇抱拳:“多谢冉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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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就如同原安娪与狄康武说的,冷姮盈是真的不晓得那天她站在城墙上后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体内那股艾勒流转的顺畅感却还是记的相当清楚,冷姮盈在狄康武离开后便独自一人琢磨着到底当时自己是做了什么,也不断尝试着再一次让艾勒为自己所控制,但从如今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来看,很显然的是失败了,且眼神中也透出的些许对自己的失望。

    “女人,你不应该怀疑自己的”鲁江崧突然出现,说道。

    冷姮盈抬起头,没好气地说:“就算我不怀疑我自己,又能怎么样?身为一个术者,连最基础地控制艾勒都做不到,我又怎么可能是你口中说的幻化术者”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天做了什么”

    鲁江崧边说边移动到冷姮盈的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冷姮盈问:“我那天到底做了什么?”

    鲁江崧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艾勒与艾亚之间的区别吧”

    “嗯,这个我知道”冷姮盈虽然很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点头。

    “那你就从没有觉得就算你的术法乱七八糟,但每一次的威力和破坏力都很大过吗?”鲁江崧问。

    冷姮盈想了想:“好像真的是”

    “这代表其实你自身拥有的艾勒是超乎寻常人的,只不过你并没有办法好好的掌握自己的艾勒”鲁江崧顿了一下,又说:“那么艾亚是由艾勒和其他物质组成,并且艾勒与艾勒之间又有所谓的吸引性,因此才能进而发展出所谓的术法,这个理论,你应该也了解吧”

    “这个我也知道,这是术法的基础知识,我很小就学过了”冷姮盈说。

    “那你应该也知道,有些术法是可以牵引散布在大自然中的艾亚中的艾勒吧”

    “当然,虽然我做不到,但我大姊可以,所以你讲这些基础知识,到底跟那天有什么关系?”冷姮盈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那天伙伴的对手就是使出了一招能牵引艾亚的术法,不过从现在来看,可能你当时就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鲁江崧边说边呵呵坏笑,冷姮盈一双桃花眼用力地瞪着鲁江崧:“别用那种话来形容我!而且我也不是!”

    “好好好,随你怎样坚持,反正你当时之所以能感觉到体内杂乱的艾勒回到正轨上,其实是因为你摸到了身为幻化术法的继承人的门坎了”

    冷姮盈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相信,冷姮盈惊讶地说:“真的假的!我碰到门坎了?”

    鲁江崧耸了耸肩:“术者的事情,我以前就不太喜欢也不想过问,所以认真要说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就我知道的,你们的『圣主』当时是有立下几个门坎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不是没有继承人,只是他们都没有摸到门坎而已”

    冷姮盈本来带有失落的双眼,有这么一瞬间绽放出充满希望的光芒,但又很快地就又消失了,冷姮盈说:“可是我不觉得我那天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哪有所谓的摸到门坎啊?”

    “这你就要自己去想了,我刚刚就已经说过了,术者的事情,我不清楚”

    鲁江崧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立即放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鲁江崧,你快说啊!”冷姮盈追问。

    “你听听就好,我也只是用猜的,你们的圣主其实就是一个白痴、一个死脑袋,很多事情都很讲究,像是规矩和礼法这种,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源自于祂的一个东西,而我认为这个东西,就是祂对你们术者设下的门坎”

    “什么东西?”冷姮盈焦急地问。

    “信念,祂非常注重『信念』”

    “圣主的信念?是什么?”

    鲁江崧摇头:“不知道”

    冷姮盈像是好不容易鼓起来却因为手一松便泄了气的皮球,表情又有些许颓丧了起来,鲁江崧这时却是一点都没有安慰的意思,甚至有点落井下石地说:“总之我是挺希望你能赶紧想通,跨过门坎,这样伙伴就不用每次都要分心保护你了,一个堂堂的剑之圣约者,因为有后顾之忧而不能发挥出全力,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冷姮盈再次死死朝鲁江崧瞪去,接着冷姮盈灵光一闪,问:“鲁江崧,如果当时原安娪没有把我拉开,没有干扰我,是不是我就真的能跨过了?”

    “谁知道啊,不过当时要是没有那个精灵把你拉开,或许你就是有史以来最短命的幻化术法的继承了吧”鲁江崧耸肩,冷笑回道。

    “哼!鲁江崧,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是最短命的!相反,我一定会成为继圣主之后,最强的幻化术者!”冷姮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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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站在米加尔列宫的西门宫顶上的阿尔巴王,一双眼睛看着门外的草原,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逐渐有了风雨欲来的血腥味,眼神逐渐变的嗜杀。

    这时一个裹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珠子一绿一黑的眼睛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阿尔巴王旁边,单膝跪地,低唤:“王上”

    “怎么样,有打听到吗?”阿尔巴王稍稍收回视线,问。

    “没有,北蓬那边的消息全断了,我们的探子已经有五天没有传回来任何讯息了,恐怕是已经”

    “嗯,到底是最近力争上游的小国,能做出这么快的反应,也是不简单,怪不得临行前可汗特别叮嘱不要小看鲲琼这个小国家”阿尔巴王说。

    “那王上,接下来有何打算?”

    “骊昌这个地方虽然是个好地方,但并不是一个好打仗的地方,能且适合我们打仗的也就只有三个地方,传令下去,攒星和绿纱做为第一道防线,就算被破也是死光了之后;跟守在风牵的琪公爵说,该布置好的都给本王先布置好;至于所有在本王的王都脚下的士兵们,都给本王皮绷紧点!”

    “是!”

    人又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阿尔巴王纵身跳下,来到一头全身通红的巨兽旁,说:“很快就能再让你饱餐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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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冷姮盈对鲁江崧发下豪语后的十天后深夜,将军府的议事厅依旧灯火通明,六道身影聚集在利用术法将整骊昌国以三维样式缩小呈现出来的模型之前。

    李勇看向索尔和白一山:“索尔、一山,弟兄们都整备完成了吗?”

    “回禀将军,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白一山回答。

    李勇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又看向陈弘:“这应该是我们垂云边军全军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离开垂云的出击吧”

    “是”陈弘回答。

    “我虽一手创建『鲲鹏军』,但我向来都对曾经是垂云边军一员而引以为傲,这一次,只不过这次恐怕伤亡最大的,将会是我们垂云边军这一支脉了,弟兄们对我这位老将军应该挺有意见的吧”李勇干干地无奈笑了笑。

    陈弘抱拳:“垂云边军绝不负将军所托,就算是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替那些已经先行一步的战友们,杀匪驱蛮,弟兄们,对将军,绝无二话!”

    李勇拍了拍陈弘的肩,而在一旁的狄康武心中不禁有点怅然,曾经在那面“狄”字大旗下,也有那么几道既伟岸又让人钦佩的身影,而那一杆杆迎风飘扬的“洛”字国旗之下,又有无数的人也是一心向国,一生戎马,忠肝义胆,抛洒了一腔的热血,但最后却没有回家的。

    书中曾有云:“读书人一声长叹”,但事实上岂止读书人?岂止一声长叹?但凡是烽火连了三月,哪怕是一封只有寥寥几字的家书,都已经能值万金了,岂是捧著书的读书人只凭一声长叹就能解的,更不是读书人道的尽的、写的完的。

    然而一旦军盔甲冑在身,便已是将“精忠报国”四字刺在了背脊上,军令如山,不可移更不可疑,一日手持兵刃为兵,便当死于百姓之前,国之兴亡,匹夫有责。

    “太子殿下”李勇转头看向狄康武:“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不过到了今日我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和这个人选得听从直觉,做为后行并且主要用于凿开风牵城的守军的万人骑军,我打算全权交给太子殿下”

    就连当事人狄康武也不禁睁大眼睛看向李勇,更别提其他四名鲲琼国的将军了,军中最忌空降领队,尤其是像骑军这种因为“洛坎铁蹄甲天下”而身价水涨船高的兵种,更是最难忍受阵前换领将的情形发生。

    “我江南之国向来以术法兵以及步兵为主,虽都编有骑军,但若真要将骑兵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还得是江北的洛坎国,而在那场旷世巨战中,洛坎国太子的名声早已经不单单是太子,更是一名不输早已盛名在外的一众名将的军事后起之秀,那场追击战,要不是天下第二的骑军『玫瑰枪』强势阻挡,恐怕今天我鲲穷国要面临的就是跨过尼长达江的洛坎国了”

    李勇双眼紧盯狄康武,接着说:“那天太子殿下虽是以一招之差惜败于我,但我知道这件事也早已经在我军中传开了,这个时候由太子殿下执掌骑兵,我认为并无不妥,甚至说是最好的时机”

    “我赞成”索尔说。

    白一山也说:“我也赞成”

    陈弘和戈登都点了点头,狄康武抱拳:“定不负众人所望!”

    这时一道身影撞入议事厅,满身的污垢和土砂,六人皆转头看去,是炘谷族现任族长,冉亮攸。

    “大功告成!”冉亮攸脸上浮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说。

    李勇点了点头,看向戈登:“是时候出发了,戈登,此去一路凶险,请多保重”

    戈登抱拳后便直接离开了议事厅,李勇又看向其他人:“同样的话,此役凶险难

    料,所有人务必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