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灿秀梦入金水鉴
（1）
皇甫嘉道：“原本，我指望着她们能生养个儿子，庶子也好，可叹这命格如此，注定了我一生无子。那三房小妾给我生了六个女儿，加上你和安秀，刚好八个孩子了……”
早年，张大娘子自己一直无出，便连着给夫君买了三个小妾。
可事情哪里那么如意？三个小娘每人生下两个女儿。
纳妾原本是想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如此三番折腾，都未如愿，时间一长，“弄璋之喜”越发渺茫，皇甫嘉便冷了心思，在家只与张氏“恩爱”，不再强求生子一事。
大约都是命罢了，皇甫嘉如此宽慰自己。
这是前话。
（2）
是时，问了灿秀的年纪，皇甫嘉给八个孩子序齿。
得知家里有那么多姐姐妹妹，灿秀心中一凉，瞬间联想到各种小说、影视剧里的嫡庶之争，自觉自己即将进入一个复杂又微妙的体系里生存。
他还来不及多想，便听“父亲”皇甫嘉言道：“灿哥儿，钟秀今年九岁，长你一岁，是大姐姐；灵秀和她差不多先后出生，只比钟秀小几日，毓秀小她们几个月，这是你的二姐姐和三姐姐；你排行第四。在你之下，是南秀、柯秀、梦秀，她们三个也是同一年出生，前后差不了几天，今年刚满四岁。安秀最幼，排行第八。这些你可记住了？”
灿秀答道：“父亲，我记住了。”
一边答，灿秀一边在心里叹道：“南秀、柯秀、梦秀？南柯一梦？父亲因何给女儿取这般不吉利的名字？这一大家子，女儿真真不少……”
他这一感叹不要紧，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破绽。
（3）
皇甫嘉误以为灿秀担心日后的生活里人情太过复杂，便补充道：“家里，三个小娘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亦宽厚，把你们寄养在大娘子院里，是正经的嫡出，没人敢对你们兄妹怎么样，大可放心。”
灿秀再次拜谢父亲。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乖巧伶俐些总是好的，灿秀如此想，便也如此做，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表现得顺从又恭敬。
自然，皇甫嘉甚感满意，觉得灿秀懂事体贴。
（4）
不多时，李二婶、善姐儿收拾好碗具，又来到堂屋，与皇甫嘉父子叙话，直至日头西斜。
大约又过了一刻，家里的小厮长则驾车来寻主君。
长则知晓主君常到李二婶家歇脚，便直接奔了过来。
听到外面有车马声，皇甫嘉猜出是长则，便起身看向灿秀，言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与大娘子商议妥了，明日再来接你们。灿哥儿，你与妹妹姑且在这里安住一晚。”
灿秀随之起身，颔首施礼道：“是，我记下了。爹爹路上小心。”
李二婶、善姐儿亦先后施礼辞别皇甫嘉。
皇甫嘉上车离去……车马之声渐远，灿秀陷入深思，不知道进入皇甫府会面临什么，一时间有些惶惑。
一妻三妾六个女儿，怎么可能像父亲说的那样平静和谐？
大约，很多后院之争，父亲压根不知情吧。
（5）
是晚，临睡前，李二婶安排灿秀睡善姐儿的床。
李二婶道：“我们家里只有两个像样的房间，只好暂时委屈着。灿哥儿看这样可好？”
我堂堂男子汉，哪里能夺人家小女儿的床铺？
灿秀不愿意，非逼着李二婶给他打个地铺。
李二婶有些为难。
灿秀道：“二婶不必为我费心，我在家时常常外出进山打猎，有时直接睡在石头上，不碍事的。善姐儿幼弱，还是叫她睡床上吧。”
李二婶赞灿秀“仁厚懂事”，善姐儿也很感激。
最后，说定了，善姐儿还睡自己的房间，李二婶在堂屋打个地铺给灿秀，她自己则带着安秀，以便夜间看护。
灿秀道：“二婶，安秀夜里若是闹人，你便把她抱来给我。”
李二婶道：“不妨事，我们大姐刚出生那会儿，闹得比这孩子厉害多了。你跋山涉水过来，路上辛苦，今晚好好睡一觉。”
众人又叙了一些闲话，灿秀胡乱洗把脸，便睡下了。
（6）
躺下后，本以为可酣睡一场，可灿秀却辗转起来。
他不知该如何理解自己的遭遇，是穿越了吗？我记得小说里写的都是“灵魂穿越”，我怎么活生生一个人从未来跳到过去了呢？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刚开始穿越来的时候，灿秀还很热血，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趁着乱世，自己可以大展拳脚。
可是，经历了靖康之变、彩娥之死以及逃难路上的种种心酸苦楚，灿秀忽然觉得，还是自己原来生活的时代好。
这些日子以来，灿秀一直希望自己在做梦，梦醒后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可现实太过残酷，每次，他都不能如愿。
灿秀知道，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不是梦！
（7）
唉，老天爷，就算是穿越，让我去到一个歌舞升平的时候也行啊。说起宋朝，最好的莫过于宋仁宗时期了吧……退而求其次，生在北宋前几年，说不定还能见见开国君主赵匡胤，还有后来的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苏轼等诸多史书留名的大家，好歹让我遇见一个吧？再不济，叫我晚几年来也可以，能见见陆游、辛弃疾，也是此生有幸……唉，我的命好苦啊，偏偏出现在两宋之交，到处都在打仗，想见见李清照，都不知道该去哪找她……灿秀心里思量着，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月影婆娑，山野寂静十分，一路颠簸的灿秀本该酣然而眠，却频频发愁。
（8）
刚巧善姐儿口渴，出来倒水，看到灿秀辗转，于是问道：“灿哥儿，你怎么了？”
灿秀急忙坐起身，解释道：“没事没事，大约是明天要回父亲家了，不知大娘子秉性到底如何，是否像父亲说得那般好，我实在有些担心。”
灿秀不敢，也无从解释自己心中所想，只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善姐儿道：“我日常听母亲说起过张大娘子，确实和善得很，若不然，我怎敢贸然请求去嘉安堂当学徒？要知道，药馆里通常是不收女孩子的。灿哥儿你别多心，快些休息吧。”
灿秀颔首以应。
待善姐儿回房后，灿秀倒头躺下，又思量了一阵子，才浅浅地睡去。
此时，灿秀还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的选择将给他这个穿越者带来想象不到的富贵，更给他带来大有作为的资本。
（9）
灿秀与善姐儿叙话的时候，皇甫府上，皇甫嘉正在内室与大娘子商议灿秀、安秀一事。
乍一听，张大娘子格外气愤，蛾眉倒竖，喊道：“你……你竟然背着我养外室？！”
皇甫嘉慌忙解释道：“良人切莫高声，我……”
可他的话刚出口，张大娘子便哭泣起来。
张大娘子心地良善不假，却是个直性人，最受不得冤枉和欺骗。
家里的三个小妾都是我给买的，我何曾怨恨过一二？可如今……张大娘子心里想着这些，委屈万分，哭个不停。
一时间，皇甫嘉不知该如何劝说，白天答应过灿秀，且已经对天起誓，绝不泄露初阳郡主的身份。
实情，断然不能明着告诉大娘子。
（10）
见大娘子粉泪满罗帕，皇甫嘉急中生智，从身上取出灿秀给的那个金簪，一边递过去，一边言道：“良人莫哭，且看这是何物。”
张大娘子接过东珠凤头金簪一看，吓了一跳，登时止住了哭声，惊讶地看向夫君。
寻常人家，何来此物？
看大娘子的神情，皇甫嘉便明白，大娘子懂了自己的意思。
看向大娘子，皇甫嘉言道：“有些话，我还不能说，但请你体谅我的苦衷。内里之事，虽然我无法如实言明，但良人你是在东京长大的，出身望族，自幼见惯金银珠宝等贵物，合该知道这凤头金簪的厉害之处。只求良人莫问因由，且收下灿秀、安秀，当作嫡亲的儿女抚养。”
张大娘子收了哭容，摸着金簪，说道：“这金簪……也罢，且依官人。”
皇甫嘉看向金簪，欲言又止。
张大娘子会意，言道：“官人放心，我自会把金簪好好收着，绝不让你我以外的人再见此物。我在，这金簪便在。”
听到大娘子如此保证，皇甫嘉颔首微笑，夫妻默契，再不提此话。
（11）
张大娘子聪明爽利，异于常人，她大约猜出了内中曲折，夫君说不能明言，她便心领神会，彼此把话藏在心里。
对灿秀、安秀而言，这兴许是最好的。
我嫁给官人十多年，一儿半女也没有，若是从此得两个孩子傍身，足堪欣慰。
那三个小娘往日里虽然不敢造次，但都不是心静的主儿，她们好歹各有两个女儿，女儿日后长大了，若嫁得好，她们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纵然是嫡母，亦不好霸占她们的女儿。
这下可好，当真是上天福佑……张大娘子一边服侍主君更衣就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以后，灿秀就是夫君的儿子了，有了“儿子”，大约能弥补夫君心中“盼子无望”的遗憾吧。
是时，张大娘子猜定夫君必无外室，心里不气，反而十分欢喜，且不管灿秀、安秀那两个孩子来历如何，只要夫君不背着自己在外头胡来，便是好的。
夫妻恩爱，皇甫府上，是夜无话。
（12）
不过，皇甫府外，凤凰山李二婶家，睡在地铺上的灿秀可“忙”坏了。
浅浅睡去后，灿秀身入梦中，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到了一个金光万丈的地方，细细观之，却是一条立体的河环绕着自己。
不，好像也不是河。
河水哪有像金子一般的？
可是，那金子似乎在流动，确实像河。
灿秀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啊？难道我又穿越了？到了又一个新世界？”
忽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这可不是穿越，年灿秀，你如今正站在我的金水鉴中，是我邀请你来了。”
灿秀转身一看，除了“金水河”，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灿秀好奇，喊道：“你是谁？你在哪里？金水鉴是什么？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女子微微笑了几声，言道：“到底是孩子，好奇心大，问题又多。你不必着急，我说与你便是。”
皇甫嘉道：“原本，我指望着她们能生养个儿子，庶子也好，可叹这命格如此，注定了我一生无子。那三房小妾给我生了六个女儿，加上你和安秀，刚好八个孩子了……”
早年，张大娘子自己一直无出，便连着给夫君买了三个小妾。
可事情哪里那么如意？三个小娘每人生下两个女儿。
纳妾原本是想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如此三番折腾，都未如愿，时间一长，“弄璋之喜”越发渺茫，皇甫嘉便冷了心思，在家只与张氏“恩爱”，不再强求生子一事。
大约都是命罢了，皇甫嘉如此宽慰自己。
这是前话。
（2）
是时，问了灿秀的年纪，皇甫嘉给八个孩子序齿。
得知家里有那么多姐姐妹妹，灿秀心中一凉，瞬间联想到各种小说、影视剧里的嫡庶之争，自觉自己即将进入一个复杂又微妙的体系里生存。
他还来不及多想，便听“父亲”皇甫嘉言道：“灿哥儿，钟秀今年九岁，长你一岁，是大姐姐；灵秀和她差不多先后出生，只比钟秀小几日，毓秀小她们几个月，这是你的二姐姐和三姐姐；你排行第四。在你之下，是南秀、柯秀、梦秀，她们三个也是同一年出生，前后差不了几天，今年刚满四岁。安秀最幼，排行第八。这些你可记住了？”
灿秀答道：“父亲，我记住了。”
一边答，灿秀一边在心里叹道：“南秀、柯秀、梦秀？南柯一梦？父亲因何给女儿取这般不吉利的名字？这一大家子，女儿真真不少……”
他这一感叹不要紧，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破绽。
（3）
皇甫嘉误以为灿秀担心日后的生活里人情太过复杂，便补充道：“家里，三个小娘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亦宽厚，把你们寄养在大娘子院里，是正经的嫡出，没人敢对你们兄妹怎么样，大可放心。”
灿秀再次拜谢父亲。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乖巧伶俐些总是好的，灿秀如此想，便也如此做，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表现得顺从又恭敬。
自然，皇甫嘉甚感满意，觉得灿秀懂事体贴。
（4）
不多时，李二婶、善姐儿收拾好碗具，又来到堂屋，与皇甫嘉父子叙话，直至日头西斜。
大约又过了一刻，家里的小厮长则驾车来寻主君。
长则知晓主君常到李二婶家歇脚，便直接奔了过来。
听到外面有车马声，皇甫嘉猜出是长则，便起身看向灿秀，言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与大娘子商议妥了，明日再来接你们。灿哥儿，你与妹妹姑且在这里安住一晚。”
灿秀随之起身，颔首施礼道：“是，我记下了。爹爹路上小心。”
李二婶、善姐儿亦先后施礼辞别皇甫嘉。
皇甫嘉上车离去……车马之声渐远，灿秀陷入深思，不知道进入皇甫府会面临什么，一时间有些惶惑。
一妻三妾六个女儿，怎么可能像父亲说的那样平静和谐？
大约，很多后院之争，父亲压根不知情吧。
（5）
是晚，临睡前，李二婶安排灿秀睡善姐儿的床。
李二婶道：“我们家里只有两个像样的房间，只好暂时委屈着。灿哥儿看这样可好？”
我堂堂男子汉，哪里能夺人家小女儿的床铺？
灿秀不愿意，非逼着李二婶给他打个地铺。
李二婶有些为难。
灿秀道：“二婶不必为我费心，我在家时常常外出进山打猎，有时直接睡在石头上，不碍事的。善姐儿幼弱，还是叫她睡床上吧。”
李二婶赞灿秀“仁厚懂事”，善姐儿也很感激。
最后，说定了，善姐儿还睡自己的房间，李二婶在堂屋打个地铺给灿秀，她自己则带着安秀，以便夜间看护。
灿秀道：“二婶，安秀夜里若是闹人，你便把她抱来给我。”
李二婶道：“不妨事，我们大姐刚出生那会儿，闹得比这孩子厉害多了。你跋山涉水过来，路上辛苦，今晚好好睡一觉。”
众人又叙了一些闲话，灿秀胡乱洗把脸，便睡下了。
（6）
躺下后，本以为可酣睡一场，可灿秀却辗转起来。
他不知该如何理解自己的遭遇，是穿越了吗？我记得小说里写的都是“灵魂穿越”，我怎么活生生一个人从未来跳到过去了呢？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刚开始穿越来的时候，灿秀还很热血，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趁着乱世，自己可以大展拳脚。
可是，经历了靖康之变、彩娥之死以及逃难路上的种种心酸苦楚，灿秀忽然觉得，还是自己原来生活的时代好。
这些日子以来，灿秀一直希望自己在做梦，梦醒后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可现实太过残酷，每次，他都不能如愿。
灿秀知道，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不是梦！
（7）
唉，老天爷，就算是穿越，让我去到一个歌舞升平的时候也行啊。说起宋朝，最好的莫过于宋仁宗时期了吧……退而求其次，生在北宋前几年，说不定还能见见开国君主赵匡胤，还有后来的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苏轼等诸多史书留名的大家，好歹让我遇见一个吧？再不济，叫我晚几年来也可以，能见见陆游、辛弃疾，也是此生有幸……唉，我的命好苦啊，偏偏出现在两宋之交，到处都在打仗，想见见李清照，都不知道该去哪找她……灿秀心里思量着，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月影婆娑，山野寂静十分，一路颠簸的灿秀本该酣然而眠，却频频发愁。
（8）
刚巧善姐儿口渴，出来倒水，看到灿秀辗转，于是问道：“灿哥儿，你怎么了？”
灿秀急忙坐起身，解释道：“没事没事，大约是明天要回父亲家了，不知大娘子秉性到底如何，是否像父亲说得那般好，我实在有些担心。”
灿秀不敢，也无从解释自己心中所想，只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善姐儿道：“我日常听母亲说起过张大娘子，确实和善得很，若不然，我怎敢贸然请求去嘉安堂当学徒？要知道，药馆里通常是不收女孩子的。灿哥儿你别多心，快些休息吧。”
灿秀颔首以应。
待善姐儿回房后，灿秀倒头躺下，又思量了一阵子，才浅浅地睡去。
此时，灿秀还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的选择将给他这个穿越者带来想象不到的富贵，更给他带来大有作为的资本。
（9）
灿秀与善姐儿叙话的时候，皇甫府上，皇甫嘉正在内室与大娘子商议灿秀、安秀一事。
乍一听，张大娘子格外气愤，蛾眉倒竖，喊道：“你……你竟然背着我养外室？！”
皇甫嘉慌忙解释道：“良人切莫高声，我……”
可他的话刚出口，张大娘子便哭泣起来。
张大娘子心地良善不假，却是个直性人，最受不得冤枉和欺骗。
家里的三个小妾都是我给买的，我何曾怨恨过一二？可如今……张大娘子心里想着这些，委屈万分，哭个不停。
一时间，皇甫嘉不知该如何劝说，白天答应过灿秀，且已经对天起誓，绝不泄露初阳郡主的身份。
实情，断然不能明着告诉大娘子。
（10）
见大娘子粉泪满罗帕，皇甫嘉急中生智，从身上取出灿秀给的那个金簪，一边递过去，一边言道：“良人莫哭，且看这是何物。”
张大娘子接过东珠凤头金簪一看，吓了一跳，登时止住了哭声，惊讶地看向夫君。
寻常人家，何来此物？
看大娘子的神情，皇甫嘉便明白，大娘子懂了自己的意思。
看向大娘子，皇甫嘉言道：“有些话，我还不能说，但请你体谅我的苦衷。内里之事，虽然我无法如实言明，但良人你是在东京长大的，出身望族，自幼见惯金银珠宝等贵物，合该知道这凤头金簪的厉害之处。只求良人莫问因由，且收下灿秀、安秀，当作嫡亲的儿女抚养。”
张大娘子收了哭容，摸着金簪，说道：“这金簪……也罢，且依官人。”
皇甫嘉看向金簪，欲言又止。
张大娘子会意，言道：“官人放心，我自会把金簪好好收着，绝不让你我以外的人再见此物。我在，这金簪便在。”
听到大娘子如此保证，皇甫嘉颔首微笑，夫妻默契，再不提此话。
（11）
张大娘子聪明爽利，异于常人，她大约猜出了内中曲折，夫君说不能明言，她便心领神会，彼此把话藏在心里。
对灿秀、安秀而言，这兴许是最好的。
我嫁给官人十多年，一儿半女也没有，若是从此得两个孩子傍身，足堪欣慰。
那三个小娘往日里虽然不敢造次，但都不是心静的主儿，她们好歹各有两个女儿，女儿日后长大了，若嫁得好，她们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纵然是嫡母，亦不好霸占她们的女儿。
这下可好，当真是上天福佑……张大娘子一边服侍主君更衣就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以后，灿秀就是夫君的儿子了，有了“儿子”，大约能弥补夫君心中“盼子无望”的遗憾吧。
是时，张大娘子猜定夫君必无外室，心里不气，反而十分欢喜，且不管灿秀、安秀那两个孩子来历如何，只要夫君不背着自己在外头胡来，便是好的。
夫妻恩爱，皇甫府上，是夜无话。
（12）
不过，皇甫府外，凤凰山李二婶家，睡在地铺上的灿秀可“忙”坏了。
浅浅睡去后，灿秀身入梦中，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到了一个金光万丈的地方，细细观之，却是一条立体的河环绕着自己。
不，好像也不是河。
河水哪有像金子一般的？
可是，那金子似乎在流动，确实像河。
灿秀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啊？难道我又穿越了？到了又一个新世界？”
忽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这可不是穿越，年灿秀，你如今正站在我的金水鉴中，是我邀请你来了。”
灿秀转身一看，除了“金水河”，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灿秀好奇，喊道：“你是谁？你在哪里？金水鉴是什么？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女子微微笑了几声，言道：“到底是孩子，好奇心大，问题又多。你不必着急，我说与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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