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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10月21号--周五)

    风吹过了教会的庭院,秋天的落叶淑淑的发声

    威斯顿神父站在庭院里,看着晨曦的微光将庭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威斯顿神父’’

    切利亚的声音从威斯顿神父的身后传来,作为唱诗班的一员,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庭院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神父回过头来,见到切利亚明媚的脸庞,也不禁温和的笑到

    “切利亚,早课快要开始了吗”

    “是呀,神父,我们唱诗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切利亚骄傲的抬头,并向教堂里已然排好队的唱诗班努了努嘴

    “这一次文图斯祭典的歌曲已然决定了吗?”

    “是啊,大家决定唱《与我之光》”

    “嗯,是一首常用的祈祷曲啊”

    “没错,虽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还是需要努力努力的”

    “文图斯祭典很重要,虽然你们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要登上祭典的舞台,但是多练一练总归是一件好事”

    威斯顿不温不火的态度好像对教堂里的唱诗班不报什么希望,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少女的热情,切利亚拉起了神父的手,想将他拉倒教堂里面。

    “快一点,快一点,我可是主唱,再不进来,艾丽西亚姐姐就要发脾气了”

    “嗯,好好好”,威斯顿缓步迈向了教堂里面,教廷的钟声追着威斯顿的步伐响起,庭院外的大路旁又是宁静的一个早上。

    随着切利亚的归位,艾丽西亚向着威斯顿点了点头,随后便挥舞起了指挥棒,唱诗班悠扬的歌声便响了起来。威斯顿坐在了教堂前面的位置,随着歌声的起伏不断轻轻点着头,像是在应和少女们的声音。

    然而,不到一会儿,艾丽西亚的指挥棒就猛地一挥,歌声戛然而止。

    “切利亚,慢了半拍”,指挥棒敲在桌上吧嗒吧嗒的响,这清脆的敲击却盖不过艾丽西亚略显冷清的声音,“重新开始”

    少女努了努嘴,又一次开始清唱。

    “不要再东看西看了”,艾丽西亚的声音一下子摄住了切利亚的大眼睛,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少女的眼睛刚刚飘向了威斯顿神父。

    “我可不会求情的”,威斯顿神父笑到,“你们不还是想上到文图斯祭典吗,这样可不行啊”。说罢,他的眼神又向前方看去,一路延伸到了唱诗班众人的身后,那一座沐浴在光辉中的神像,晨曦的金光给神像染了色,而威斯顿神父的眼睛里却倒映了神像脚底

    下淡淡的墨色,他喃喃出声,“文图斯”。

    早课的时间一闪而过,唱歌的少女们小脸红扑扑的,一个个从唱诗台上走下来,向艾丽西亚和威斯顿神父告别,她们到了上早学的时候了。艾丽西亚像往常一样对每一位学员点头,而威斯顿神父则坐在椅子上微笑。

    “切利亚,今天唱的不错”,像是觉察到了少女微微的失落,威斯顿神父开口道。

    “嗯”,少女不清不重的开口,“威斯顿神父,今天还是您轮值吗,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加斯科因神父了”

    “额,加斯科因啊”,威斯顿眼神一暗,“加斯科因神父出去传教去了,要好久好久才能回来”。说罢,便用他的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你练的好好的,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不好吗”。

    “嗯,等他回来我就下他一跳,威斯顿神父,拜拜”。十二三岁的少女,心里就是不装事啊,一蹦一跳的就出去了。

    “今早,没人来吗?”艾丽西亚一边小声问道,一边收拾自己的乐谱。

    “没有,今早除了钟声,就只有风声了”,威斯顿的声音好像被冷风浸泡过一样。

    “教会,什么也没说吗?”

    “教会也不能从警察局里抢人啊,能把控消息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今早的报纸就是他们努力的最大证明了”

    “报纸,那群记者把这件事情刊登上报纸了?”

    “不是那群,就是一个,追迹者,听过这个名字吗?”

    “啊,我不是很喜欢看报纸”

    “他的文章,侵略性很重,而且.......”

    “怎么了?”艾丽西亚看向神父,在她的认知中,威斯顿神父很少摆出那种略显厌恶的表情。

    “别去看就好了”,威斯顿神父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平复了一下厌恶的情绪,“今天的礼拜就让我来吧,文图斯祭典你已经为唱诗班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几天还有好多练习,这寻常的礼拜就让我代劳吧”

    “神父,我没关系的”,艾丽西亚已然将曲谱收好,在整理自己的着装了。深蓝色的修女服包住了并不丰满的身躯,靴子上的沙土看起来两三天没洗了,蓝白底的修女帽也遮不住她眼中带着的淡淡的疲惫。

    “去休息吧,下午的排练更是耗费心神”,艾丽西亚强撑的精神终究没有瞒过威斯顿神父的眼睛。

    “可是...”还没等艾丽西亚说完,威斯顿神父就打断了他

    “主教今天上午不在”

    “啊,我...”

    “回去好好休息,下午排练要靠你了”

    艾丽西亚终究还是败给了神父平静的眼神,抱起了那一叠乐谱,走向了教堂的外面。在她身后,响起了威斯顿神父向神祷告的声音

    “仁慈的文图斯啊,请您不吝光芒,照亮信徒的前路...”

    艾丽西亚回望神像前跪在阴影里虔诚的威斯顿神父,恍惚神父已然大他一轮,然而终究神父还是和她一样,一样是个24岁的略带疲惫的年轻人吧。

    威斯顿神父的祈祷刚过了一个早课,切利亚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

    “威斯顿神父,威斯顿神父,图书馆,图书馆”

    “怎么了,切利亚”

    “图书馆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今天不是开放日吗?”

    “可是,可是,那个陌生的男生是和”,切利亚急切的想表达什么,可是她越说越是不好意思,“那个男生,他在图书馆里抱着森帝拉姐姐”

    “你说什么?”威斯顿神父骤然升高的声音吓了切利亚一跳,“森帝拉在和那个男人干了什么”,话音刚落,威斯顿便大踏步的往教会的图书馆走去,他下定决心,要是他的妹妹森帝拉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好看。

    等切利亚从那般惊诧反应过来的时候,威斯顿已经走出教堂了,她小小的步伐只能勉强不和神父落下,何况现在的神父明显加快了他的步伐。

    威斯顿本想着撞开图书室的门,把那个无礼的小鬼从图书室里抓出来,然后再好好教教他什么是教会的正规礼仪,在警告他离自己的妹妹远一点儿,然而在图书室的门口,威斯顿神父停住了脚步,他要逮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也要让森帝拉知道这个男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威斯顿神父将耳朵贴在了门上,这实在不像是一个轮值神父的样子,“文图斯在上”,神父在心中默念,然后把注意力凝聚在了图书室的门后。

    门里面时不时传来了森帝拉的娇笑声,和一个听起来就很轻浮的男声,正当威斯顿神父打算再集中注意力到年轻男女的谈话内容的时候,神父的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哎哟”,切利亚的声音,威斯顿神父回头,正巧见切利亚捂着自己的脑袋。神父刚想让切利亚安静一下,然而图书室的门已然被拉开了。

    威斯顿神父一个没站稳,便向门里跌去,等他踉踉跄跄的站稳,才抬头看向门内的两个年轻人。

    女孩套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黑色的打底紧身裤衬出了时常运动的双腿,额头前的刘海碎发挡不住眉目间渗出的尴尬,反倒是大眼睛躲闪间倒是看着和威斯顿神父有些相似。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像是预感到威斯顿神父会情绪激动一样,森帝拉率先发起了疑问。

    “没什么,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言不由衷。

    威斯顿神父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起了站在森帝拉旁边的男孩身上。

    是的,他真的像个男孩,脸庞比起一旁的森帝拉看起来还要稚嫩,只是他的眼睛,威斯顿神父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精明。他的穿着,和图书室这里静谧的气氛格格不入,几乎大敞开的淡棕色风衣,内里衬着像是服务生一般的黑色衬衫,几乎纯黑的裤子,刷的掉了色的运动鞋,还有一条神父怎么也看不惯的淡紫色围巾,正挂在他的脖子上。如果非要找一个不让自己那么厌恶的理由的话,可能就是这个男孩看上去非常的干净。

    “威斯顿·约克,至上教会的巡值神父”,威斯顿向男孩伸出了手,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躲在身后的切利亚,催促着她赶紧离开。

    “我无意冒犯,约克神父”,男孩躬身行礼,只是寻常的祈祷动作,在男孩的作用下却显得十分的轻佻。

    神父的手尴尬的收回,但他也并没有恼怒,他先是双手拍了拍切利亚,柔声跟她悄悄说到:“切利亚,你先回去吧”

    切利亚虽然小,但是还是感觉出了这里的氛围不对。

    “威斯顿神父,是切利亚不对,我...我不该找您的”,不了解情况的切利亚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没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大灰狼,约克神父又不是什么资深猎人,这里可不会发生什么童话里的搏斗事件哟。”男孩耀武扬威般挥舞着自己不是很粗的手臂,显示着自己的“强壮”的臂膀,他滑稽的保证缓和了切利亚眼中沉重的氛围,随后后者便在威斯顿神父的眼神示意下一点一点的挪出了图书室。

    “森帝拉,不打算介绍介绍你的新朋友吗?”威斯顿神父转向了他妹妹,那个躲在男孩身后还不断拽这衣角的女孩。

    “哦,神父,我们只不过是两个互相吸引的灵魂罢了,”男孩狡黠的眨眨眼,“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什么也不能发生。”威斯顿神父打断了男孩的陈述,“这里是教会,不是你们…”还没等神父说完,森帝拉就插话了,“知道了,知道了,神圣的至上教会容不得一点儿亵渎,真是的,老论调能不能稍微省一省啊”。说罢,森帝拉一把拉起了男孩的手,“列维,我们走”

    森帝拉快速穿过了神父所在的走廊,男孩“不情不愿”的被拉着走,至少神父是这么认为的吧。

    单独留下神父在走廊里叹气,虽然森帝拉的事情不是主要需要担心的,但是森帝拉的那个小男友还是抓走了温斯顿神父的一些注意力,算了吧,教会的圣骑士总不可能为这样的小事儿专门跑一趟,况且…,神父刚想到这儿,便看见了主教带着圣骑士长走入了庭院

    “啊,幸亏艾丽西亚走的比较早”,神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议会室那里走去,总归是要问一问主教的态度,教会的决定。

    ……

    说是议会室,但实际上位置并不是很多,小巧的圆桌边工工整整的摆了8把椅子。主教刚走进来就示意骑士长坐在他的对面。

    “安德烈,说说吧,地下的情况”

    “是的,主教,”,安德烈整了整自己的骑士服,把骑士枪拿起来放在胸前,慢慢的随着手的运动将他放在桌子上,随着目光的颤动,骑士枪渐渐的缩短成为了袖珍的模型的样子,“我们在地下发现了地底显兆者的痕迹,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很有规律,我们推测,地下可能存在成为灾祸的感染源”

    “很有规律?”

    “是的,虽然划痕有深有浅,但是间距总是一样的”

    “有没有可能是理学派…”

    “根据我们的推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是理学派的秘密实验,那么在矿工挖到的时候,封锁那里的就会是警察局的人了”

    “所以,这可能又是一场灾祸源头了”

    “是的,但是痕迹很少,需要进一步的探测,我们在今天早上就封锁了现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

    “你确定吗?”

    “确定,海因斯可以确保工人不会说出口”

    “嗯,很好,明天,不,后天就去探一探那里,灾祸的源头必须被消灭。”

    “是,听从您的指示”

    “另外,加斯科因的事情你了解吗?”

    “您是指?”

    主教深邃的目光一下子看透了安德烈伪装的糊涂,但是他并没有出声,而安德烈却开始用手把玩那把袖珍的骑士枪,不敢和主教对视。

    “算了吧,你既然不想说”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维恩主教”

    “主教大人,我先行告退”。主教冲他点了点头。安德烈抓起枪,从另一个门走了出去,手中的模型慢慢恢复,变成了和他一般高的时候骑士枪。

    “威斯顿神父,进来吧”,维恩主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克哒,随着一声轻柔的关门声,威斯顿神父已然在向主教行礼了。

    “主教大人,我想”,维恩挥手制止了威斯顿后面的话语

    “加斯科因的事情,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可是,可是我们都知道加斯科因他不可能…”,威斯顿神父的声音越来越高。

    “安静,你我都知道加斯科因是什么样的人,威斯顿神父”

    “那追迹者呢,他肆意的诋毁加斯科因,语言里处处暗示我们,就算加斯科因被释放出来,他还可以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传教神父吗?”,威斯顿神父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像是在质问教会的种种决定。

    “追迹者,不是我们的问题,自然…”

    “所以是教会放弃了加斯科因是吗?”

    “注意你的言辞,威斯顿,教会已经做到了最好,你不了解事情的始末”

    “但我绝对不会容许有人紧凭着主观的臆测就摸黑我的朋友,甚至是整个教会,难道舍弃加斯科因就可以保证整个教会的至高无上吗?”

    “威斯顿·约克,注意你的态度,不是教会成就了人,而是人成就了教会,如果没有我们的施压,你觉得加斯科因现在会在哪里?不要批判那个追迹者的时候也成为他。”在这一刻,维恩主教变成了严厉的导师,他并不是气恼威斯顿对教会的出言不逊,而是训斥他在这件事上几乎丧失客观评价的判断,“加斯科因的事情就到这里了,在这件事情上,你甚至没有艾丽西亚稳重,去图书室好好的读读书吧,这样急躁的你连上午的礼拜都不一定做的足够好”

    维恩主教挥了挥手,很明显的不想在和威斯顿谈论这件事了。威斯顿神父躬身,然后慢慢走出了议会室。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威斯顿却觉得冷,他收了收衣服,缓步向图书室走去。起码不能让那群孩子知道,他又正了正挂在胸口的领结,还有艾丽西亚……

    ……

    ……

    午后的图书室令人慵懒,柔色的阳光盖在身上让人沉醉,威斯顿神父已然在图书室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翻过手里那本祷文书了,今天虽然是开放日,但是这个时间段床铺的吸引力明显要比桌子要大的多,这两个小时里,不断有人从神父桌前经过,他们大多数点头致意,也有唱诗班的小孩子怯怯的向神父告别后跑往舍间,直到大多数人都走光了才有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从书架里钻了出来

    “您好,想必您就是威斯顿神父了吧”

    “啊,多有冒犯,自我介绍一下”,男人弯腰致礼,“乌儿列,格来宁·乌儿列,莱斯爵士的管家”

    神父凝神看向了这个男人。乌儿列娴熟的礼仪,略带高傲的语气,让神父不舒服,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应了。

    “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再有一会儿就是下午礼拜正式开始的时候了,您是想为莱斯爵士预约一个祷告室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莱斯爵士另有要事,我来这里是为了几天后的文图斯祭典”,男人的话越来越小声。“希望您可以在祭典的表演礼赞上多添上一笔”

    “对不起,祭典的表演最终决定权在主教的手中,我只是一个巡值神父罢了”

    “哈,您还是小瞧自己了啊”,男人狡黠的眼神在神父的周围扫来扫去,“威斯顿神父当然会有些为难,但是约克神父的话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在这里,在教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巡值神父罢了,和你口中的约克不同”,威斯顿神父涵养很不错,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也让他无法在这个自称是家仆的人面前保持淡定。

    “啊,对不起,我来这里不是请您帮忙的啊”,男人的嘴角若有若无的掀起了一点点讽刺,“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只要你帮这个忙,我们就可以把加斯……”男人的声音越说越小,但是威斯顿神父明白,只要他点头,加斯科因说不定就可以……

    “我说过了,在教会里面,我只是威斯顿,也只能是威斯顿”,仿佛是在下决心,又或者是对教会以往而来的信心,威斯顿神父以一个比较强势的话语结束了这段不怎么愉快的对话,“十分抱歉,下午的正式礼拜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您也要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主教堂”

    “这就不用了,神父,感谢您的邀请,也请您考虑我们的交易”,男人似乎对结果早有预料,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的拒绝了神父。然后便随着威斯顿神父一起从图书室走了出去。

    男人走向了教会的门口,那里他的司机还在等着,是一座老贵族常用的马车

    “乌儿列,我们走吧”,男人登上车厢。

    “好的,布莱克少爷”

    马车滴滴哒哒的走在路上,“少爷,事情不顺利?”,老管家出声发问。

    “意料之中吧,乌儿列”,男人的声音从马车的车厢中传来,他一伸手从马车上把垃圾扔了下去,“约克家的小儿子,稚嫩的要死啊。”一想起威斯顿神父那认认真真强调自己身份的严肃,男人就禁不住想笑……

    威斯顿神父刚走出图书室,就看到了大教堂里艾丽西亚已经等在里面了,只不过她身旁还有一个一身蓝色工装的男人,他们好像还在谈着什么,但是从神父这里,根本什么听不见。等到神父走进去,交谈已经结束了,工装男人看起来很邋遢,像是在码头干了一上午的活,想来教堂祈祷以获得慰藉。

    “我先出去接学生了”,艾丽西亚把音乐稿子放在桌面上,便快步走向了教堂的外面。

    神父走上前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啊,神父,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和这位修女谈了一些事情”,男子胡子拉碴的脸上挤出了一个不是很好看的笑容,“我听说您是这里的巡值神父?”

    “啊,没错”

    “我记得几天前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是您啊,难道教会也和码头的包工头一样……”

    “不不不,您误会了,只不过是我最近比较闲而已”,看着男子把教会和码头包工头做对比,威斯顿神父立马澄清到,“况且其他的神父还有事情,所以就得我来了”,神父无奈的苦笑到。

    “啊,抱歉神父,我这个人嘴糙,我不在是说教会不好,就是为您感到不平衡罢了,再怎么说…也应该……”,男人自顾自的胡言乱语,而且他的手还不断的摆来摆去,像是为威斯顿神父打抱不平。

    “没有没有,这是特殊时期,我辛苦一点儿没有关系的”

    “哈,真是的,我上次来的时候那个黑皮肤的神父也这么说,总是我辛苦一点儿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人总是辛苦那怎么行呢”,男人摆了摆手,一脸过来人的样子,“你要劳逸结合明白吗,像我,码头卸货一上午,来这里,一会儿听一首礼拜音乐,这才是生活,所以啊,你就跟那个黑一点儿的神父说就好了,你们换班,总是皱着个眉头,别人不累看见你也要累了啊”,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话,然后中间嗓子太干咳嗽了好几声,让威斯顿神父递了杯水,才把意思表达清楚。

    神父皱了皱眉,没办法这一天她已经和太多的人谈过了太多的关于加斯科因的事情了,跟主教,跟艾丽西亚,跟切利亚,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仆人的乌儿列,现在这个自称是干了一上午活的码头工人也在无意间提到了加斯科因。威斯顿真是没由来的心头一阵烦躁,但他还是得努力的做到心平气和,

    “呼,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吧,加斯科因神父他,呃…,回去看望家人,过一阵子就会回来,在他不在的期间,我就替他做日常的教会巡值了。”神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眼光一闪。

    “啊,回家去享受生活了呀,那还好啊,等他回来,就是你小子回家休息了吧,不错,比我们吃码头饭的人好多了…”男人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威斯顿神父及时打断了他。

    “这就是要看教会的安排了,您总不会也是来询问我们的问题吧,马上下午的圣歌礼赞就要开始了,您想在这里听一听,还是我带您去那边的祷告室…”威斯顿神父很明显的想要叉开这个话题了,但是男人并不这么想。

    “哦,还有别人关心那位黑皮肤的神父啊,你看看,我虽说干粗活,但还是很细心的嘛,跟我说说,你刚刚不在,不会是在哪个地方谈论这个吧,跟我也说说呗,码头上最有意思的就是午饭大家一起吹牛了”

    “这是教会内部的事儿了,恕我不能妄言”,威斯顿神父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教堂的门口,他现在只想艾丽西亚快一点儿把孩子们带过来,这样好把他从这个不知轻重的人身旁救出来,好在他的希望没有破灭,教堂门口艾丽西亚已经引着孩子们走过来了。“唱诗班就要来了,您要留下听一听吗?”

    “啊,算了算了”,男人明显有点儿慌张,“本来就是来这里放松的,祈祷,听歌,和人聊天都一样,我还要在码头吃饭,神父再见了”,男人用不怎么干净的手瞎揉了揉脸,本就稍显邋遢的地方现在更是认不出来了,他迎着艾丽西亚和一群孩子,走出来教堂,像是扫清了一上午的疲惫。

    “好了好了,知道大家还有些困,我们先唱一点儿别的好不好”,艾丽西亚声音已然在台上响起

    稀稀拉拉的同意声响了起来,没有伴奏的清唱随之响动。声音传出了教堂,然后又被教会的钟声淹没,同样被淹没的还有码头男人的脚步

    “现在这个案子麻烦了”,男人掏出一根烟,熟练的点上,长吸一口后,站在原地吞云吐雾,过后将烟头扔进了落叶里,慢慢消失在了街道上。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钟声响过两轮之后,孩子们就陆陆续续的跟神父和艾丽西亚道别了,这一下午也有不少来祈祷的人,神父也聆听了不少的忏悔,本来这一天就快要这么过去的时候,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踩着教堂最会的钟声走了进来。

    他先是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就坐在教堂里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加斯科因你们了解多少?”

    神父先是示意激动的艾丽西亚讲话,然后他对那位警官说到

    “纳特先生,我和加斯科因是教会的巡值神父,除了值班之外,我们有时还负责孩子们的一些文化课,加斯科因是一个热忱,充满同情心的人,他绝不会干出那种事情,我对他坚定的信仰有信心。”威斯顿神父努力的用平静的语调阐述了他的观点。

    “您呢,修女小姐”,纳特警官面上没有变化。

    “我…”,艾丽西亚还没有说话,便哽咽了起来。让那个警官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抱歉,我只是例行公事”

    “他怎么样了?”,艾丽西亚颤抖的声音里呆着哭腔。

    “额,这…他还好,如果他是无辜的,你们完全可以相信塞巴斯蒂安警探的。”刚踏入教堂的成熟稳重一下子消失的彻底无踪。艾丽西亚或许没觉得不对劲,但是神父已然看出这位警官,尽管想表现的老练,但是他还是个新手,这样的问询没有意义,但是想到警官或多或少的可以安抚到艾丽西亚的情绪,他起身为两者到了一杯水。然后,悄然的关上了教堂的大门。晚饭时间了,不会有人再过来了……

    “我和主教谈过了”

    “啊,什么时候”,送走了警官后,艾丽西亚已经安心了好多

    “今天…中午”,威斯顿神父在心中祈祷,“文图斯在上。”

    “主教怎么说?”

    “教会会尽全力,不会让任何一个虔诚的信仰者蒙受不白之冤”,威斯顿神父声音坚定。

    “谢谢您,神父,我已经好多了。”艾丽西亚抹了抹眼泪,然后背过身去,身体不断的抽动,但还是收拾起了音乐的稿子

    神父读懂了艾丽西亚不想在谈下去的态度,于是就对她说

    “回去休息休息吧,这一天对你来说,已经够长了”

    “我知道,谢谢您了”,艾丽西亚声音平稳了许多,拿起东西走出来教堂,黄昏的阳光洒在了蓝色的修女服上。

    这应该是第二天了吧,威斯顿神父想到,看着太阳慢慢的落山,嗯,差不多和往常一样,他在教堂里做了最后一次祷告,应该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吧,他这么想到…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