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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海角天涯无对

    游客走向躺在地上的尤克,在他腿上踢了两脚,说道,“没事了就别装死!”

    尤克双眼睁开,一跃而起,一边舒动筋骨,一边怕打身上的泥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游客没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事情复杂了,本来没有你们什么事的,你们倒自己卷进来了……既然卷进来了,那有些事你们该知道,不然以后怎么丧命的,还蒙在鼓里。”

    我此时无比后悔,后悔好奇这山室里的地宫,后悔让贺霖懿也跟着来,后悔刚才套问游客的话……弑魂者那般狠厉,我们又不像游客那样身怀异术,在弑魂者面前,我们就像几只小蚂蚁,他都不用动手,轻轻抬脚,我们就一命呜呼。

    “那你倒是说啊!”我急不可耐,浑然忘了游客身怀术。

    “跟我来,都来大殿里,欸,要说的可多了,真是费口舌……”游客说话的语调又同先前和我们说话一样,和刚才同弑魂者说话截然不同。

    游客走在前面,我前后看了看,叫住他,“你的长枪还立在地上,不收起来?话说你这杆枪

    是不是就是《三国志平话》里描述的赵云所使用的崖角枪……”游客回头望了我一眼,“呵,忘了!”说着,手一挥,长枪如一缕青烟飘散,须臾无影。

    来到大殿里,游客让我们在一张案几坐下,他提着一个镀金铜壶往案几上的白瓷碗里倒水,将白瓷碗一个个洗净,接着自顾自地喝了几碗水。游客抬头我们都望着他,将镀金铜壶递到案几中间,“这里面装的是我自己炒的野茶,你们要不要喝点?对了,墙垛上的白瓷碗你们不拿进来?你们忘了里面有什么?”不待他说完,贺启圣就已飞快跑向大殿外。

    贺启圣双手捧着白瓷碗进到大殿,脸上神色紧张,对我们摇起了头。等他走近,只见青蚕疲软无力地蜷缩在碗底,全身灰白,并非刚才所见的深青色。

    “这……”我挠着头,看向游客,“怎么会……”

    “问他。”游客瞥向尤克。

    尤克镇定自若,好像早已清楚其中缘由,淡淡地说道,“问我不就是问你,你说不就是我说,真要我说?”

    游客忙道,“别,怕你吓到他们!还是我来说吧……”

    游客又端起白瓷碗,一口喝下,叹道,“欸,说来话长,但也得说,从哪里说起呢……”

    听完游客一席话,我和贺霖懿面面相觑,都觉得他像临时编了一个离奇故事,但经过刚才的事,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说都是真的。

    我们一起看向尤克,尤克揉着手里的半截烟,抬头说道,“别这样看我,跟你们一样,我也才知道……”尤克沉思回味的样子,似是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身世飘零莫悲叹,自古英雄多磨难。容易熬得天光晓,插翅猛虎下高山!”贺启圣忽然说道,“此签中上,命格神定!如此说来,这一遭早迟有遇,他们两位自不必说了,我大伯是这样,老李和霖懿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神叨叨的,你还会算命?”贺霖懿盯了一眼贺启圣。

    “不会,随口感慨罢了!”贺启圣提着案几上的镀金铜壶,往面前的白瓷碗里的倒水。

    贺启圣将倒满了水的白瓷碗推给我,“尝尝?”

    “你怕有毒啊?”我端起白瓷碗就喝,入口浓酽清香。

    茶香氛氲里,我回味着游客说的话,想到尤克的飘零身世,还有将要面对的弑魂者,觉得这一切太过虚幻缥缈,又眼睁睁地在发生着,不寒而栗。

    刚才游客所杀的弑魂者是五行团的人,玉无痕,玉龙生的曾孙。弑魂者非是一人而已,玉龙生也是弑魂者。当年玉龙生跌落到地宫,为青神所救,因他是五行团后人,为弥补曾经吞噬其先人之过错,青神导魂一丝传之玉龙生,玉龙生伤重而愈。有了青神的一丝魂,玉龙生生出神异之能,统领整合五行团,但其心勃勃,暗中搜寻弑魂之法及弑魂刀,妄想夺取青神全魂甚至是石棺中的帝魂。

    后来玉龙生寻得弑魂之法及弑魂刀,自以为必定可以报先人之仇,但青神千年修为,仅伤皮毛。玉龙生虽然逃脱,却落下一身伤病,不得不长年在玉龙雪山养病。玉龙生挑选了几个孙辈,传授弑魂之法,成为弑魂者,除了为先人复仇,也为夺得石棺中的帝魂。

    玉无痕早年随玉龙生来地宫,见到过游客,那时玉龙生已寻得弑魂刀,青神终究有所忌惮,玉龙生提出条件,弑魂者与青神两不相犯,若玉龙生找到取帝魂之法,青神不加阻拦。

    尤克从帝魂殿出来后,精神恍惚,实是青神传魂,知其身世之故。尤克走出山洞不久,碰上来取帝魂的玉无痕,玉无痕察觉到尤克身上有一缕青神之魂,持刀弑去尤克身上的青神之魂,又将尤克提拎到地宫。被弑魂的尤克全身伤重,又得青蚕以疗愈,拾魂捡命。

    “既然玉无痕已经来了,那其他的弑魂者应该也来了,玉龙生估计也来了。”游客又将长枪现出,立在地上,“弑魂刀固然可以弑魂,这崖角枪却也不是吃素的!”

    “真的是崖角枪?赵云的崖角枪?”我望着青光流转的崖角枪,心生疑问,“崖角枪不是讲史话本里的么?历史上赵云真用的是崖角枪?”

    “海角天涯无对,我喜欢这个名字,便造了这杆枪……赵云是不是用的崖角枪,你们可以去子龙墓里看看……当年赵云镇守大邑,死后葬在锦屏山下,其墓尚在。看来玉龙生这次对帝魂势在必得,也许是垂死挣扎想一尝夙愿,总之,这个地方,你们不能再待了。”游客用手抚摸那杆长枪,“你们快点走,再有弑魂者来,我管不了你们了……”

    “等会儿,既然我们已经卷进来了,那弑魂者必然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出去不出去也没什么两样,我们手无寸铁……”我摆手说道,“还不如大树底下好乘凉……”

    “那随便你们!”游客说完,收起崖角枪,头也不回地走向大殿里面的房间。

    尤克将手中的半截烟点燃,吸了一口,说道,“走吧,留在这里有什么好,想抽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