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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灿阳晴雪

    尤克和贺启圣被青衣蜀人当作秦国细作,衣服被剥下,裸着上身淋在暴雨中,现在两人却穿着整洁的衣服,尤其是贺启圣,白色西装一尘不染,连一条皱痕都没有,妆容发型也精心打理过。尤克没有贺启圣那般讲究,就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鞋子裤子还是之前穿的,沾满了泥土。

    片刻前,浓雾卷袭,昏天暗地。此时,一缕缕阳光从木廊上的藤蔓上斜漏下来,几只彩色蝴蝶在藤蔓中穿来飞去,恍似一个光影悠长的夏日午后。

    尤克倚在木廊柱子上,满不在意地抽着烟,听着贺启圣讲述他和尤克的遭遇,却并不接话,抽完一支,接着马上又点燃一支。

    当时从唐王坝地宫出来,浓雾忽然袭来,尤克和贺启圣一前一后摸索前行,两人在横山岗城墙上被青衣蜀人捉了起来,两人都以为难逃一死了,没想到司马咎率秦军与青衣蜀人一夜混战,后来游客现身,将他们救走。

    夜战之时,游客相助秦军,与蜀王子打了起来,两人争斗时,游客挂牵尤克他们的安危,蜀王子恼恨青衣蜀人伤亡越来越多,都使用了异法,游客他们从浓雾里回到了小木屋,蜀王子则带着青衣蜀人从战场上消失了。司马咎带领的秦军平白失了敌手,个个茫然不解,搜寻半夜,始终不见踪影,就撤走了。

    那时我们在树屋里,目睹了前面,后面的事离我们很远,无从知晓。

    “既然你们都已经回去了,何必又来?杨越文艺他们呢?”贺霖懿问贺启圣。

    “咳,霖懿姐你们还在这里啊!我们如何不来?放心好了,他们留在了小木屋,帮他看家呢!”贺启圣看向我。

    山巅上三人动手了,蜀王子和剑茗卿兄弟二人一起攻向游客,但游客似乎无意与他们争斗,只是躲闪,蜀王子和剑茗卿刀剑每每刺向游客,游客总是忽然隐身般消失,出其不意地在另一个地方现身。

    贺云迦和姜若羽两人好像已经适应了这里,两人对我们的谈话一点也不感兴趣,两人拉着手在院子里一会儿追逐飞走的蝴蝶,一会儿俯身去闻地上的花草。

    真是当作来旅游了。

    山巅上厮杀不已,院子里尤克悠闲地不停抽烟,贺云迦和姜若羽捉蝶闻花香,就像是山巅上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块巨大的投影电影而已。

    “你怎么也跟来了?”我把尤克扔给我的一包烟原封不动又扔给了他。

    “怎么?烟都不抽了?”尤克有点诧异,然后看向贺霖懿,说道,“贺先生在这里!”

    “啊?这怎么可能!”贺霖懿一下子就挣脱我的手,十分震惊地站了起来。

    “这是真的,贺先生来这里已经几年了,那个人知道的比我多!”尤克指向半空。

    半空中,蜀王子亮出他那柄怪异长刃,双脚踏在白鹿背上,全力追逐躲闪的游客。剑茗卿此时仿佛一个局外人,踏在飞鹰上,收剑回鞘,抱起双手在一旁观战。

    我完全猜不到这三个人的下一步动向,他们的每一步都在我意料之外,行事风格太多变了!稀里糊涂地打起来,又稀里糊涂地不打停在一旁观战,是嫌我们太无聊,给我们做表演节目?

    听到尤克说贺霖懿的父亲在这里几年了,我恍有所悟,贺霖懿的父亲是和游客认识的!那这就有点说的通了。

    “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别打了,让游客下来?”贺霖懿问我。

    “别着急,现在有一点眉目了,事情会水落石出的!”我看着贺霖懿着急,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我问尤克。

    尤克双手一摊,“等他们打够了,打的筋疲力尽了,就下来了……”

    不知何时,游客将他那只海角天涯无对枪现了出来,和蜀王子的怪异长刃斗了起来,刀攻枪挡,枪起刀收,愈发激烈起来。

    拉开了架势,看来是要出真章了。

    忽然,天色一变,阴沉的吓人,顷刻间暴雨如注。两人搅动风云,在暴雨里依然酣战不休,剑茗卿落到房顶,让飞鹰飞去了山林,他仍然怀抱双手双目紧盯着半空。

    “他们这是为什么啊?何苦来哉,尤其那个剑茗卿,傻淋着,傻看着,又不动手,等他们打完,我一定要认真采访采访他们……”躲到屋檐下时,我摇了摇头,觉得那三人不可理喻。

    贺启圣本来站在贺霖懿身旁,见贺云迦和姜若羽走来,叫了一声贺云迦,“姐,有个事要给你说一下,爸来了!”贺云迦和贺霖懿两人双眼睁圆,一齐盯着贺启圣。贺启圣拍了拍脑袋,“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爸来小木屋了!不是这里!”

    我听贺霖懿说起过她这个二叔,但一次也没见过。她二叔叫贺兰庭,常年身居国外,好像是陪贺启圣姐弟俩的母亲环游世界。贺启圣姐弟俩一直生活在成都,以前总是跟着他们的伯父,也就是贺霖懿的父亲贺兰城。贺兰城几年前没了消息后,姐弟总是来找我,我见他们姐弟俩的次数比见贺霖懿还多。

    贺家的事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一来是因为只见过他们姐弟三人,也只与他们相识,二来我从未刻意的问起过,那时我觉得来时方长。

    “那个小孩呢?怎么不见了?”贺霖懿看向门口。

    “那有什么小孩啊,我们来的时候就没人啊?”贺启圣摸了摸头,一脸困惑。

    “不用担心他,我把他带去一个安全地方了!”剑茗卿的声音穿过暴雨从屋顶传来。

    剑茗卿还是双手抱剑纹丝不动地站在屋檐顶角,任凭暴雨冲刷。

    电闪雷鸣,霹雳火光一道道击在蜀王子和游客的长枪长刃上,两人仿似火凰,纠缠交织在一处,忽而在半空,忽而落到山巅,忽而穿梭于山林间,就是不肯罢斗。

    倏忽间,天地又是一变,风停雨歇,晴空驱散阴云,漫天飘起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地不化。

    我左右看了看每个人的反应,好像每个人都见怪不怪了,一点也不觉得讶异,似乎这就跟日出日落一样稀松平常。

    贺霖懿显然是希望他们停下来别打了,好探听关于他父亲的事,所以对半空的争斗格外关切。尤克站在最边上,嘴上的烟好像一直没断过,看他那慵懒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必是在默默盘算着什么事。贺云迦站在贺启圣和姜若羽中间,总是侧头端详着两人,姜若羽要不就是目视前方,也不在意半空打斗的如何,要不就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贺启圣几次想侧头看向姜若羽,想开口说话,又欲言又止。

    只有我像个无事人,闲的一一打量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态表情。

    看到贺启圣和姜若羽两人都是若无其事假装无视样子,我忽然想起那晚在小木屋,贺启圣找我喝酒的情形,立时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她。

    难怪贺云迦和姜若羽那般亲昵。

    地上的积雪铺了厚厚一层,一眼望出去,满山素裹。我一直牵着贺霖懿的手,这时我晃动了手臂,转头对她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踏雪么?走,我们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雪,有没有可能是什么白色泡沫……”

    刚认识贺霖懿的时候,我经常跟她说,横山岗冬天的雪美的惊人,要带她来听听脚踏在雪地上的声音。

    现在天公作美,不对,是游客和蜀王子斗法,天降大雪,又刚好在横山岗,虽然是两千多年前的横山岗,正好可以踏雪。

    贺霖懿一直担忧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一点,“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你知道么,自从你说了要带我来踏雪,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前两年剑桥下雪,我都足不出户,因为我想记住踏雪的感觉是我们一起手牵手踏上去的,就像现在。”

    我俩牵着手,彼此看了一眼,各自伸出右腿,同时踏向积雪上,不料地上的积雪已有膝盖那般深,我俩身体失去平衡,牵着手同时倒在了雪地里。我本想站起来将贺霖懿扶起来,没料想她拉着我在雪地滚了几个圈,我看着她满头满脸裹满了积雪,像个晶莹剔透的冰雪美人,不由笑了起来。她看着我同样裹满积雪,指着我的头,也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