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混水(二)
九华灌了许久，花梨儿的状态逐渐稳定，但还是昏迷不醒。
他自己都快因为失血而眩晕了，身子一踉跄就要摔倒。
阴司酒连忙上前搀扶。
“九哥停下吧，看梨儿妹妹的样子已经稳定住了。”
扶着九华坐下休息，又解了牢笼的法诀。阴司酒先将花梨儿捆成了粽子，再帮九华包扎好伤口。
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阴司酒背着花梨儿，又带着九华，出了屋子。
地上都是干裂的血浆，一眼看去满是黑红的街道。远处的一条雷蛇，自天空劈下，亮光照亮全城，从房瓦到地面，皆不似人间。
假如世间真有末日，那末日一定是白城的今晚，倘若将它与从前相比，苦与甜岂能彼此一般。
好在刚才有血雨垫着，天雷并没有引发火灾。城中居民还在，只是没人敢出来，炼狱若真，还不如此城。
先去一趟商栈，猛敲大门，无人回应。
九华引动桀骜本相，沿着门缝将内部的混铁门栓劈开，推开了门。
几名商栈的伙计本来乍着胆子拿着钢刀守在大堂，见着这副景象，惊惧已极，轰散而逃。
这些没人指路了。
又花了些功夫，才寻着寄托的行李包裹，又走到牲口棚，刚牵了驴子……
从天上掉下了一只老虎！
如象般大小的尖齿老虎，是风云锦！
轰！
尘土飞扬。
牲口棚被压塌了大半，几匹驮马压成了春饼。两头驴子若是牵的晚了些，命运理当相同。
风云锦翻身而起，一抖皮毛，虎啸天地。
“荒川！”
九华两人离的太近，拼命捂着耳朵，还是感觉血脉翻涌。
驴子们已口吐泡沫，晕倒在地。
阴司酒在一阵耳鸣之后，反应了过来“荒川”这个名字。抬头一望，血管都快收缩了。连驴子都顾不上，背着花梨儿，拉过九华，两人拎着行李包裹，掉头就跑，就似逃难的一家三口。
此刻，在半空之中，有一人凌空而立，背着双手，脸上黑炎凝成狰狞面具，只露出一双邪异的眼睛。足下一双金丝步云履，上有异色光芒，踩在空中，足下幻化出水面波纹。
正是荒川国主——阴荒川。
风云锦炸起胡子，露出獠牙。
“想不到啊！灰教不止是九卿，还来了一尊诸侯！哈哈，八环苦痛，乂小鬼好大的面子啊！”
阴荒川说话了，语音嘶哑无比，却极有威势。
“乂的面子确实不小。六环乖离——桂棹、六环惑乱——小文殊、六环奔流——王仇，还有你们东雄山的两位妖王，七环杀意——风云锦、七环耘鼓——戏清流。你们平常都藏哪了啊，怎么乂就那么香，将你们都引来了。”
“呵呵。”风云锦怒视着阴荒川，虎嘴似有笑意，“与其说是乂小鬼的敌人，不如说是你们灰教的对头！而且，你还说漏了一个……”
“风伯！”
“此时不出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极高之处有旋风降下来，风声猎猎，如若人语。
“真是的，说我干嘛，都说好不出手了。”
阴荒川抬头望向天空无穷极之处，背在身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右掌一翻，握起一柄龙牙小刀，如临大敌。
他举刀刺天，口中清晰地说道：
“亡国灭种。”
深渊星云自刀尖划出，直冲天际，似有国度成灰，王朝覆灭，无尽的死亡，仿佛连辉煌与历史都将注定被苦痛所消灭。
一团压缩至液态的空气，挟着恐怖的自然伟力，似瀑布般坠落，和深渊星云相撞。
苦痛虽强，与天地的风云变幻相比，终究落了下乘。
阴荒川与风伯的第一轮斗法，竟然输了半招。
风声中传来话语：“怎么是‘亡国灭种’啊，‘苦集灭道’呢？你师弟阴蚀月没教你，还是小荒川没学会啊？”
“不过借了几分天时，逞什么威风！”
阴荒川冷哼一声，脚下法器催动，升入天空，隐于雷云之中。
轰隆！
一道远超于雷电的响声远震四方，雷劫的云层直接被炸开了大片，狂风席卷着黑暗翻滚其间。风伯仍占据绝对优势，只是一时还无法分出胜负。
风云锦大笑，腾跃在半空中，消失不见，又去参与围攻乂司空的大战去了。
商栈之外，阴司酒两人发足狂奔，沿街逃跑，行了几条巷子，看四下无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幸亏他没认出我，不然就麻烦了。”阴司酒的亵衣都已被冷汗浸透，她提着衣襟，胡腾着黑袍，缓解燥热。
九华本就失血过多，口渴难耐，这样一番狂奔，几乎承受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那就你的师伯啊？居然还会飞……”
“哼！那不是他的本事，完全是靠我老师的步云履！真没想到他也能用，看来他们师兄弟有相同的杂念啊。”
“若是如此，两人能争起来互相杀戮，虽属悲惨，也算不足为奇了……话说回来，那是什么本相？”
“不知道，老师也未与我说过。”
休息了片刻，两人计划起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丢了两条驴子，有些可惜，但好在梨儿妹妹‘救’了，行李宝贝也拿回来了。乂司空那还是不要去了，貌似争斗很激烈。九哥你还有什么想法？”
九华抽出短刀，随手一掷，刀尖笔直向着路东。
“就那么算了，我总咽不下这口气。即使不能毁掉桑杰的本相石，也要再趁乱杀掉乂司空的几名弟子，如此也算报仇雪恨了。”
阴司酒闻言点了点头：“也好，这种混乱局面千载难逢，不趁乱得些好处，哪来的晋升之资。境界不提上去，迟早被仇家干掉。”
顺着指引，刚转了两条巷子，就见着几名刺史府的修士在与人混战。
燃火的红线与金光飞剑同仇敌忾，对方则是鬼魅阴气与血翼霜冻，双方法术对攻，各有死伤。
躲在墙垣之后，九华出言询问：“是刺史府正在和灰教交手，他们都什么境界？”
“十几人全部是二二三三，没有仙师。”
九华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用手一指：“你看！那不是徐三吗？”
“哎，还真他！这个狗东西还没死呢！”
“咱们去帮忙吧，起码将这恶人宰了，也算为徐雁他们报了仇。”
阴司酒连忙止住：“九哥稍安勿躁，且莫说如今敌明我暗，就是咱们真去助阵，刺史府的榆木脑袋不知情由，也能也会乱打一通。”
“你的意思莫非是？”
“对，等他们先打的两败俱伤再说。”
两人还想躲藏一阵，奈何阴司酒背上还有个花梨儿呢？
她本来被阴司酒好好的背在身后，刚才先遭遇虎妖狂啸，又是一路奔跑颠簸，此刻的身子歪斜，刚才还磕到了头。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花梨儿本来还要晕厥好久的，此时却勉强睁开了双眼。
她心思聪明，迅速理清了现状。想要引动本相脱困，不知是因为身体里的阴气流失太多，还是因为阴司酒捆她的时候，在绳子上加持了本相。任她如何努力，也是徒劳。
正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侧头一看：“嗯！”
花梨儿放声大喊：“师兄！师姐！我被歹人劫了！快来救……”
九华刚想将其打晕，阴司酒反应更快，将身子一侧，将背着的花梨儿，一头撞在墙上。
花梨儿本就身娇体柔，又无本相护身，受此一击，直接晕了过去。
九华皱眉：“你那么大劲干嘛？真磕坏脑袋怎么办。”
阴司酒顿觉不爽：“呦、呦、呦，心疼啦！”
刚才的喊叫声已然传播出去，灰教一方从混战中分出两人，都是男的。
原来乂司空收弟子，不仅要求本相是仇怨，还要轻年貌美、未受男女之污的洁净之人，入门之后，还严禁婚配苟合。
这么一群不通人事的俊男美女凑在一起，难免产出些朦胧依恋。加之他们的本相又是仇怨，互相之间私恨错杂，同性之间，关系好的人屈指可数。
花梨儿新来不久，颇受同门男弟子的偏爱，自然引得其它女弟子妒忌，巴不得她倒霉呢，怎么会来救。
所有来的两人都是男的，并且徐三赫然在列。
他身后血翼一扇，快似飞鸟，掩饰不住的焦急。
“何方歹人！快将小师妹放下来！”
“你们的人？放屁！”
阴司酒骂完，拉着九华低低说道，“引开一段距离再斗。”
她竹扇展开，引动二环懒惰法器的威能，只一扇风，周遭的时间就如减缓了一般，只是她与九华却丝毫不受影响。
凭借此般恰到好处的神奇，虽然阴司酒背着一人，九华又拎着大包小包，却还是逃离了现场。徐三两人奈何没有别的法术可以增加速度了，只能选择在后面苦苦追赶，距离总也拉不近。
前逃后追，到了一处避静地的小巷。这地方很合适，灰教若有援兵，没那么容易找到。
阴司酒将花梨儿放了下来，倚在墙边。她将竹扇别在腰间，随时可以取用，右手一翻，将象牙小刀握在手心。
九华也将宝物行李全都卸了，扔在一旁，抽刀在手，昂然屹立。
徐三与另一人追到，见两人不再奔跑，压着的火气终于可以发泄了。
他们狞笑着冲了上来，一模一样的动作。
左手食指和小拇指伸直，中间的两指自然折弯，拇指压于这两指上。右手虚握，如攥长矛，一齐投来。
上百道鬼影自他们的血翼之后激射而出，如同灰黑色的标枪之群。
九华施展赤璋之法，阴司酒则是大喊一声：“鞭笞。”
桀骜本相在内，打出空间撕裂。苦痛本相在外，凝出虚无长鞭。
标枪群不堪一击。
阴司酒正欲出言嘲讽，却突然发现，四射的标枪数量很多，范围极大。自己这方挡下的不是全部，有些自左右边射空了。
左边的还好，那里有花梨儿在，对方有意收着力道。标枪还没刺到，其势已尽，鬼影悬停，化成几只乌光泛灰的蝙蝠。
右边的就坏了，那里放着行囊！
“不！”阴司酒气急，“我的宝贝！”
标枪落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阴司酒闪身，挥刀劈碎了那几只鬼影。她扯开包裹一看，几乎落泪。
嵌黄金双燕的白玉雕瓶已经成碎玉了，要卖的话，只能粘起来卖，价格大跌。
一尺半高的红珊瑚树更是凄惨，碎成一段一段的。这个要粘起来，旁人怕是不认，只能磨一磨，做成珊瑚首饰了，售价十不存一。
“啊！”
阴司酒仰天怒吼，冷眼看向徐三：
“就用你的命来赔吧。”
他自己都快因为失血而眩晕了，身子一踉跄就要摔倒。
阴司酒连忙上前搀扶。
“九哥停下吧，看梨儿妹妹的样子已经稳定住了。”
扶着九华坐下休息，又解了牢笼的法诀。阴司酒先将花梨儿捆成了粽子，再帮九华包扎好伤口。
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阴司酒背着花梨儿，又带着九华，出了屋子。
地上都是干裂的血浆，一眼看去满是黑红的街道。远处的一条雷蛇，自天空劈下，亮光照亮全城，从房瓦到地面，皆不似人间。
假如世间真有末日，那末日一定是白城的今晚，倘若将它与从前相比，苦与甜岂能彼此一般。
好在刚才有血雨垫着，天雷并没有引发火灾。城中居民还在，只是没人敢出来，炼狱若真，还不如此城。
先去一趟商栈，猛敲大门，无人回应。
九华引动桀骜本相，沿着门缝将内部的混铁门栓劈开，推开了门。
几名商栈的伙计本来乍着胆子拿着钢刀守在大堂，见着这副景象，惊惧已极，轰散而逃。
这些没人指路了。
又花了些功夫，才寻着寄托的行李包裹，又走到牲口棚，刚牵了驴子……
从天上掉下了一只老虎！
如象般大小的尖齿老虎，是风云锦！
轰！
尘土飞扬。
牲口棚被压塌了大半，几匹驮马压成了春饼。两头驴子若是牵的晚了些，命运理当相同。
风云锦翻身而起，一抖皮毛，虎啸天地。
“荒川！”
九华两人离的太近，拼命捂着耳朵，还是感觉血脉翻涌。
驴子们已口吐泡沫，晕倒在地。
阴司酒在一阵耳鸣之后，反应了过来“荒川”这个名字。抬头一望，血管都快收缩了。连驴子都顾不上，背着花梨儿，拉过九华，两人拎着行李包裹，掉头就跑，就似逃难的一家三口。
此刻，在半空之中，有一人凌空而立，背着双手，脸上黑炎凝成狰狞面具，只露出一双邪异的眼睛。足下一双金丝步云履，上有异色光芒，踩在空中，足下幻化出水面波纹。
正是荒川国主——阴荒川。
风云锦炸起胡子，露出獠牙。
“想不到啊！灰教不止是九卿，还来了一尊诸侯！哈哈，八环苦痛，乂小鬼好大的面子啊！”
阴荒川说话了，语音嘶哑无比，却极有威势。
“乂的面子确实不小。六环乖离——桂棹、六环惑乱——小文殊、六环奔流——王仇，还有你们东雄山的两位妖王，七环杀意——风云锦、七环耘鼓——戏清流。你们平常都藏哪了啊，怎么乂就那么香，将你们都引来了。”
“呵呵。”风云锦怒视着阴荒川，虎嘴似有笑意，“与其说是乂小鬼的敌人，不如说是你们灰教的对头！而且，你还说漏了一个……”
“风伯！”
“此时不出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极高之处有旋风降下来，风声猎猎，如若人语。
“真是的，说我干嘛，都说好不出手了。”
阴荒川抬头望向天空无穷极之处，背在身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右掌一翻，握起一柄龙牙小刀，如临大敌。
他举刀刺天，口中清晰地说道：
“亡国灭种。”
深渊星云自刀尖划出，直冲天际，似有国度成灰，王朝覆灭，无尽的死亡，仿佛连辉煌与历史都将注定被苦痛所消灭。
一团压缩至液态的空气，挟着恐怖的自然伟力，似瀑布般坠落，和深渊星云相撞。
苦痛虽强，与天地的风云变幻相比，终究落了下乘。
阴荒川与风伯的第一轮斗法，竟然输了半招。
风声中传来话语：“怎么是‘亡国灭种’啊，‘苦集灭道’呢？你师弟阴蚀月没教你，还是小荒川没学会啊？”
“不过借了几分天时，逞什么威风！”
阴荒川冷哼一声，脚下法器催动，升入天空，隐于雷云之中。
轰隆！
一道远超于雷电的响声远震四方，雷劫的云层直接被炸开了大片，狂风席卷着黑暗翻滚其间。风伯仍占据绝对优势，只是一时还无法分出胜负。
风云锦大笑，腾跃在半空中，消失不见，又去参与围攻乂司空的大战去了。
商栈之外，阴司酒两人发足狂奔，沿街逃跑，行了几条巷子，看四下无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幸亏他没认出我，不然就麻烦了。”阴司酒的亵衣都已被冷汗浸透，她提着衣襟，胡腾着黑袍，缓解燥热。
九华本就失血过多，口渴难耐，这样一番狂奔，几乎承受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那就你的师伯啊？居然还会飞……”
“哼！那不是他的本事，完全是靠我老师的步云履！真没想到他也能用，看来他们师兄弟有相同的杂念啊。”
“若是如此，两人能争起来互相杀戮，虽属悲惨，也算不足为奇了……话说回来，那是什么本相？”
“不知道，老师也未与我说过。”
休息了片刻，两人计划起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丢了两条驴子，有些可惜，但好在梨儿妹妹‘救’了，行李宝贝也拿回来了。乂司空那还是不要去了，貌似争斗很激烈。九哥你还有什么想法？”
九华抽出短刀，随手一掷，刀尖笔直向着路东。
“就那么算了，我总咽不下这口气。即使不能毁掉桑杰的本相石，也要再趁乱杀掉乂司空的几名弟子，如此也算报仇雪恨了。”
阴司酒闻言点了点头：“也好，这种混乱局面千载难逢，不趁乱得些好处，哪来的晋升之资。境界不提上去，迟早被仇家干掉。”
顺着指引，刚转了两条巷子，就见着几名刺史府的修士在与人混战。
燃火的红线与金光飞剑同仇敌忾，对方则是鬼魅阴气与血翼霜冻，双方法术对攻，各有死伤。
躲在墙垣之后，九华出言询问：“是刺史府正在和灰教交手，他们都什么境界？”
“十几人全部是二二三三，没有仙师。”
九华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用手一指：“你看！那不是徐三吗？”
“哎，还真他！这个狗东西还没死呢！”
“咱们去帮忙吧，起码将这恶人宰了，也算为徐雁他们报了仇。”
阴司酒连忙止住：“九哥稍安勿躁，且莫说如今敌明我暗，就是咱们真去助阵，刺史府的榆木脑袋不知情由，也能也会乱打一通。”
“你的意思莫非是？”
“对，等他们先打的两败俱伤再说。”
两人还想躲藏一阵，奈何阴司酒背上还有个花梨儿呢？
她本来被阴司酒好好的背在身后，刚才先遭遇虎妖狂啸，又是一路奔跑颠簸，此刻的身子歪斜，刚才还磕到了头。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花梨儿本来还要晕厥好久的，此时却勉强睁开了双眼。
她心思聪明，迅速理清了现状。想要引动本相脱困，不知是因为身体里的阴气流失太多，还是因为阴司酒捆她的时候，在绳子上加持了本相。任她如何努力，也是徒劳。
正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侧头一看：“嗯！”
花梨儿放声大喊：“师兄！师姐！我被歹人劫了！快来救……”
九华刚想将其打晕，阴司酒反应更快，将身子一侧，将背着的花梨儿，一头撞在墙上。
花梨儿本就身娇体柔，又无本相护身，受此一击，直接晕了过去。
九华皱眉：“你那么大劲干嘛？真磕坏脑袋怎么办。”
阴司酒顿觉不爽：“呦、呦、呦，心疼啦！”
刚才的喊叫声已然传播出去，灰教一方从混战中分出两人，都是男的。
原来乂司空收弟子，不仅要求本相是仇怨，还要轻年貌美、未受男女之污的洁净之人，入门之后，还严禁婚配苟合。
这么一群不通人事的俊男美女凑在一起，难免产出些朦胧依恋。加之他们的本相又是仇怨，互相之间私恨错杂，同性之间，关系好的人屈指可数。
花梨儿新来不久，颇受同门男弟子的偏爱，自然引得其它女弟子妒忌，巴不得她倒霉呢，怎么会来救。
所有来的两人都是男的，并且徐三赫然在列。
他身后血翼一扇，快似飞鸟，掩饰不住的焦急。
“何方歹人！快将小师妹放下来！”
“你们的人？放屁！”
阴司酒骂完，拉着九华低低说道，“引开一段距离再斗。”
她竹扇展开，引动二环懒惰法器的威能，只一扇风，周遭的时间就如减缓了一般，只是她与九华却丝毫不受影响。
凭借此般恰到好处的神奇，虽然阴司酒背着一人，九华又拎着大包小包，却还是逃离了现场。徐三两人奈何没有别的法术可以增加速度了，只能选择在后面苦苦追赶，距离总也拉不近。
前逃后追，到了一处避静地的小巷。这地方很合适，灰教若有援兵，没那么容易找到。
阴司酒将花梨儿放了下来，倚在墙边。她将竹扇别在腰间，随时可以取用，右手一翻，将象牙小刀握在手心。
九华也将宝物行李全都卸了，扔在一旁，抽刀在手，昂然屹立。
徐三与另一人追到，见两人不再奔跑，压着的火气终于可以发泄了。
他们狞笑着冲了上来，一模一样的动作。
左手食指和小拇指伸直，中间的两指自然折弯，拇指压于这两指上。右手虚握，如攥长矛，一齐投来。
上百道鬼影自他们的血翼之后激射而出，如同灰黑色的标枪之群。
九华施展赤璋之法，阴司酒则是大喊一声：“鞭笞。”
桀骜本相在内，打出空间撕裂。苦痛本相在外，凝出虚无长鞭。
标枪群不堪一击。
阴司酒正欲出言嘲讽，却突然发现，四射的标枪数量很多，范围极大。自己这方挡下的不是全部，有些自左右边射空了。
左边的还好，那里有花梨儿在，对方有意收着力道。标枪还没刺到，其势已尽，鬼影悬停，化成几只乌光泛灰的蝙蝠。
右边的就坏了，那里放着行囊！
“不！”阴司酒气急，“我的宝贝！”
标枪落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阴司酒闪身，挥刀劈碎了那几只鬼影。她扯开包裹一看，几乎落泪。
嵌黄金双燕的白玉雕瓶已经成碎玉了，要卖的话，只能粘起来卖，价格大跌。
一尺半高的红珊瑚树更是凄惨，碎成一段一段的。这个要粘起来，旁人怕是不认，只能磨一磨，做成珊瑚首饰了，售价十不存一。
“啊！”
阴司酒仰天怒吼，冷眼看向徐三：
“就用你的命来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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