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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河北沮授,广平人士,少有大志,长于谋略,去岁加冠后,州郡有意推举他为州茂才,不受,反而继续北上,来到了这渔阳之地。

    此人在整个汉末都属于能力突出之辈,周毅知道后,立刻起了招揽之心,接见了这位大才。

    在周毅询问沮授所来目的的时候,沮授的回答却是:“为府君谋条生路。”

    周毅淡淡笑了笑:“公与说笑了,我听闻你拒绝了州郡举荐,难道竟是专程过来搭救我不成?”

    沮授一拜,随后说道:“府君虽是第一次见我,可沮授却不是第一次见府君。昔日府君少年时,一封召令捕郡守,我亦不过一十二三,此情此景,授大为震撼。”

    周毅一愣,这才想到沮授是广平人士,多年前自己于广平郡守府门前大闹时,此人想来正好在一旁观望。

    “昔日丑事,不足道哉。”周毅摇了摇头,也没有问沮授要救自己什么。

    周毅如今身居一郡之守,几番征召之下其实已经不再缺乏做事之人,其中冯煜、简翔、齐周、卢俭、杭寅皆是心思周到的可用之人,加央、罗平、关羽、张飞皆是能征善战的能臣大将,但是考虑到之后的布置,沮授即可为谋主,又可为别驾,依旧是当今周毅最需要的人才。

    想到此处,周毅也就不急着让沮授说话,而是客气的请他在渔阳住下,让齐周亲自招待。

    周毅其实是小瞧了自己多年经营的名声,像是在那洛阳几年,周郎的名声早就传遍各州,像沮授这样从小听过见过周毅的人,很难不对周毅产生敬佩之情,毕竟弱冠之龄以军功得两千石之位,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呢?

    能在冀州就得知周毅目前的处境,可见沮授平日里就对周毅颇为关注,这让周毅顿觉幸运。

    沮授过来,大概率是察觉到了渔阳士人的反扑,想让周毅退避一番,但这是周毅如今不能做的事。

    周毅就是退,也只能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退,否则这时候退避,眼前的景象立刻便会反转,刘虞跟周毅合谋的事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周毅见沮授时,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足闲二寸,体不摇肘,充分显示了自己的礼遇,沮授很感动,因此周毅虽然一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他还是觉得要再想个办法继续劝说。

    “公与可知道府君为何不肯听你之言?”齐周知道这件事后,笑着对沮授说道。

    “周府君以礼相待,授不敢任意猜测。”

    齐周笑了笑,拉着沮授走出府邸。

    “正所谓知而后言,府君爱公与,这是要让公与参观了我渔阳郡后再说的。”

    沮授一抱拳:“既如此,授便看看周府君治下是何等模样。”

    齐周笑了笑,再道:“公与看了后,才知道府君之苦心到底值不值的。”

    齐周寒门出身,这些年也曾游历多个州郡,他很清楚土地对百姓有多么的重要,他也非常清楚百姓会多么爱惜自己的土地。

    周毅很好的把握了寒门士人和大族士人的差别,除了他自己之外,他的阵营中关键职位的最高出身也就是齐周这样的小士族。

    他们不像颍川荀氏、汝南袁氏那样坐着就能等来官位,因此相比于士人集体利益,他们更加注重个人志向的实现,也就更加能够支持周毅的改革。

    齐周这样的特点让周毅很器重他,因此他自己本身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齐周就干脆将沮授带到自己的分田之所,让他自行观察。

    许多事情都是将心比心的,齐周也不会不知道他们目前做的事情是渔阳士人所不容的,但是只要你亲眼看到那群百姓感激涕零的场面,那些妥协的话就不容易说出口,冥冥中也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做是值得的。

    齐周相信只要让沮授亲眼看一下他们渔阳目前的状态,一切话自是不必多说。

    沮授不认为周毅会因为他的到来而伪装什么,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因此,在经历了一番观察之后,沮授不能不得出一个结论:

    周公衡此人有经天纬地之能!

    为何有此之言?

    仅仅一个很直观、很简单的现象就可以体现出——渔阳之外,民不聊生,渔阳之内,国泰民安。

    这其实是很夸张的事情。但这又显得十分合理,因为渔阳郡内,不征多余之赋,豪大家也不敢夺民之膏,百姓们收割了自己分到的土地,上交了法律规定的税收,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多么通俗易懂的道理,但是又有谁能真的做到呢?周毅不仅做到了,他明显还做的更好。

    因为沮授又见到很多新的东西,比如说那精致的曲辕犁、简单又精妙的水翻转车……后者还好说,但他本不知道前者有什么用,直到他亲眼看到一个人加一头牛小半天就耕了一大片的地。

    庐江周公衡竟然还通晓鲁班之术?如此神奇的工具为何不曾推广全国呢?

    而且不止民政如此安稳,就连军事也足够强悍,需知道周毅本身就是以军功封的郡守,手下关张加罗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两次大捷之后,鲜卑听闻是周毅守得渔阳郡,都是不敢在郡外牧马。

    如此稳固如泰山的状况,面临的危险居然是郡守的位置会被自家朝堂给卸掉?这太可笑了,沮授不得不做出一个假设,那就是假如没有外界的干扰,渔阳郡关起门来会是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也似乎是回应沮授的想法,周毅早先便在渔阳田亩之处立下一处石碑,上书八个大字——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在这里,周毅的政策得以传达,任意五口之家都能得到百亩田地,多一人可增二十亩,家有一人参军也能添二十亩。

    乡中按村集结成团,取其年长有德者参与民屯事宜,若遇到欺压,可径直上报巡逻兵士。百姓们平日里农时工作,闲时则有军统之人行教化之则。

    整个渔阳郡中,士兵、百姓们各成为军屯和民屯,民屯为基础、军屯为保障,二者通过军统的二处、三处进行链接,实现了真正的军民合一。

    北方有战马士兵飞驰而过,别郡的农户或许会慌忙逃窜,但是渔阳不会,因为这或许是自家村中参军的后生过来例行查看土地有没有被恶人再次夺走,乡中几位老人聚集在一起,对着一群孩子们讲述着周府君的大恩,若是和平时,军屯和民屯有衔接处,士兵们甚至会主动帮助这些老幼妇孺。

    什么叫做好日子啊?百姓们不会说,但是他们得了土地,手中有了自己的粮食,就知道眼下这就是好日子,他们能吃饱,能穿暖,这应该就是好日子了吧。

    后来,宣教团的大人们对他们说,周府君立下的碑就是这个答案。

    每个县都有这样的碑,因此每日都有人前往那里驻足,这些百姓不懂那是什么,因此军统中的人每日都有一个站在那里,一一为过来的这些人解释。

    不满月余,大道碑处,一间草屋,便是乡中讲学之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八个字合在一起,也成了入学第一课要学的字,而会写这八字的人,甚至要超过会写自己名字的人。

    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天下哪里会有呢?可是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沮授站在碑前,默默诵出:“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

    沮授不知道渔阳这样大的改变会对生产力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他想知道,于是他需要算出来。

    于是又过了三天之后,沮授颤颤巍巍的拿着一份汇总完毕的牛皮纸找到了齐周,齐周看罢大笑,首先说的就是:“公与兄,你怎不去先请教府君,他那里可有比这更详细的数据。”

    没错,谋划这么久,周毅怎么可能只看其形而不查其实?

    《汉书·律历志》对计量单位有着非常明确的记载:重量单位分为五等铢、两、斤、钧、石。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

    汉代的亩和斤都跟现代不一样,但是产量肯定是极低的,换算成今天的亩和斤,那就是亩产约二三百斤。

    不过由于地广人稀,每个人的耕地面积相比后世是成十倍百倍的增长的,因此也能解决温饱。按照这个算法,最后周毅得出一个数据,就是如果让渔阳这四五十万人奋力耕耘,每年就能给自己带来六十万石的产粮。

    这是什么概念呢?

    按每人一月三石粮食来算,这些粮食足够一万六千余将士一年的吃喝,要知道,这才仅仅是一个边郡!(此处一石指粟一石,大概是现在的15公斤,一石粟和一石米以及其他的都是不同重量的。)

    虽说这省略了马匹、运输之类的消耗,但是最后的结果依旧惊人,若是整个幽州都用这种模式,加上平日的行商、互市、军屯,怕是轻轻松松就能够养活十万大军。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沮授无比痛苦,因为这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士人本质上跟宦官没有差别,都是霍乱天下的根源所在。

    仅仅是将一郡半数的士人处理掉,居然就能对这个郡造成如此巨大的改变!

    沮授也明白了周毅为何如此低调处理自己的成果,因为这种模式是不可复制的。

    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怎么让一个郡的人从流民转变为有田有屋的百姓,但是今天刘虞跟周毅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众人答案。

    那就是把这个郡中为祸的士人给除掉,如此作为,什么就都有了,但有谁敢呢?

    沮授自冀州而来,越往北越贫瘠,而渔阳便已经是大汉的国界,反而枯木逢春,有种生机勃勃之感,这让沮授大为震撼。

    围绕着渔阳的河流,整个渔阳郡开始了修沟搭渠,军人、百姓、甚至是乌桓人交织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交谈着,水车在上游推动水流,马镫随着骏马的长啸作响,人心渐渐的齐聚在某一人的身上,这正是王者的气象啊!

    沮授不敢相信这样圣贤书中描写的景象会这么随便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甚至没有什么准备。

    沮授目前是不敢想那么多的,但是唯有一点他需要清楚,那就是周毅这个人再不能像刘虞一样被这群士大夫赶走,周毅还应该有要紧事要做的。

    因此沮授就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痛苦中,因为他要帮周毅,只能请他停手,但是沮授又舍不得这样注定载入史册的变革就此终结。

    他明白了冯煜、卢检、简翔、齐周等人明知危险也要为之的原因,沮授如今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沮授是个骄傲的人,他决定不仅要保证周毅安全,还得继续维持眼下的百姓安乐。

    周毅看着南方,随着时间的流逝,周毅的事业也逐渐走向正轨,到了这个地步,周毅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以走了。

    按照周毅的想法,有了刘虞的背锅,自己应该能安然苟到黄巾之乱的,但是他一来高估了刘虞的耐性,二来低估了士人贪心的程度。

    为了搬倒周毅,这群士族豪强开始对周毅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攻讦,因为这一点,张飞暂任的护乌桓校尉已经被拿下,其本人也被遣回了渔阳。

    这直接打断了周毅之前的规划,他本来是想在这几年利用先前的威望,在上谷、渔阳、蓟县、甚至涿郡进行相同的布置,但是看目前情况,除掉渔阳士族的威胁,稳守这一处根基方才是上上之选。

    周毅一时没有合适的职位给张飞,因此就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在跟张飞简单接触之后,沮授很快便察觉到张飞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破局之人,带见到张飞后,立刻将事情原委说出。

    得知事情来回的张飞,再次感慨一声:

    “我家哥哥就是太过仁慈,又是为了大义陷入囹圄,如今众人都有职责所在,唯独我是个闲人,合该帮兄长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