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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沮授的想法

    翌日清晨,周毅看着一旁温润熟睡的佳人,只感觉一辈子躺在这里也无不可。

    又是一番温存之后,周毅还是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甄姜早先便醒了,只不过一直假装熟睡,见到周毅欲要起身,她也便醒了,两人相视一笑,甄姜从枕下盒子中拿出一个物什道:

    “夫君在幽州同鲜卑作战时,妾身多为忧虑,特让家人作此软甲。”

    周毅十分感动,当即让甄姜替自己穿上。

    接下来的十几天,可以称得上周毅这辈子最舒服的几天了。他闭门谢客,不去思考任何事情,也不去再算计什么。每日读读书,陪陪夫人,跟老爹一起回忆往事,跟蔡邕一起聊天打屁。

    有的时候周毅也会牢记自己兄长的职责,比如说如果看到周瑜和周平哪个偷懒,他就会用竹棍狠狠地抽他们的屁股。

    “你是怎么想的?在渔阳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周忠看着周毅说道。

    “哦?朝中是如何说我的。”周毅反问。

    周忠道:“倒也没怎么说,不过你平时也算谨慎,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那样的动作,略显仓促,而且也得罪了不少人。”

    周毅摇了摇头:“是啊,本身可以借助家里的力量慢慢磨的,但是不行,如今我缺的就是时间啊。”

    “哦?”周忠不解。

    周毅缓缓说道:“如今的境遇已经大不相同了…目前朝中阴诡暗藏,州郡民不聊生,每天都有争端发生,这难道是正常的现象吗?”

    “冀州广平有一个叫做沮授的,是当地很有名的才子,他告诉我冀州有一大贤良师唤作张角,收拢天下难民于巨鹿,竟得到全国各州郡的响应,可见,如今时局之糜烂,可以称为两百年之最。”

    周忠抿了抿嘴:“你这是要早做打算?”

    “其实也不早了。”周毅道:“据我所知,朝中大臣虽然表面上和气一团,但是每家都有着自己的准备,只不过,与我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

    “朝中大臣防备的,不是赵高就是霍光,而我防的,却是陈胜和吴广。”

    周忠再不敢忽视周毅的话,连忙问道:“你有什么消息?”

    周毅点了点头:“就是我说的那个太平道,我幼时有一个兄弟叫做匡猛,后来因为跟我截杀督邮而失去联系。此后我辗转洛阳、庐江等地,而他也因为一些缘故再没回到幽州,而是加入了这个太平道,这几日我们书信来往,让我更加坚信了此事。”

    周忠深吸一口冷气:“此事你可曾对人说过?”

    “太平道人多势众,不似一般山贼土匪,侄儿自是只敢跟家里人说,如今尚且只有伯父知道。”周毅道。

    周忠心绪翻涌,到了太平道这样的规模,就算他们再怎么低调,其在民间的声势也超过后世所谓白莲教之类,周忠自是也听说过的。

    甚至于,周忠还听过宫中宦官同这些人有过交集。

    “他们会反?”周忠还是要亲口确认一下。

    “大概率会。”周毅道。

    周忠再次恍惚片刻,末了,周忠对周毅说道:“此事我准备告知朝廷,你怎么看?”

    周毅答道:“自然是要告知朝廷的,不过不能是现在。”

    “你又有打算?”

    “伯父可还曾想过,当年陈胜死了之后,大秦就没有别的动静了吗?”

    周忠皱了皱眉:“暴秦灭六国,人人得而诛之,陈胜之后自然是一呼百应,如今大汉……”

    周忠本想反驳一下,可是他又发现,如今的大汉外面灾难频发,内部党锢四起、士宦对立,士人中尤其是那些被禁锢的党人,对大汉完全称得上离心离德。

    包括自己,在听到这样的事后也没有首先通知朝廷,而是权衡利弊,为家族谋划前程。

    若是真有人揭竿而起,有多少被党锢锢疯的人会去帮那张角呢?或许不是全部,但必然有不少的,一群百姓自然无法成事,但是若是加上这些被禁锢的士人可就不一定了!

    周忠甚至会怀疑,现在的一些士人是不是就已经跟这些太平道扯上关系了。

    周忠虽然没打过仗,但他也知道这样大规模的起义不同于鲜卑、匈奴之乱。

    因为大汉实行募兵制,除了一些边郡外,各州郡都没有多余军队,届时一旦叛乱遍及全国,又会有多少太守刺史拥兵自重呢?到那时又会是怎样的形势呢。

    大汉的威势虽然仍有,但是当今的这位皇帝,能够利用这些威势、收放自如的安置这些州郡吗?

    自己或许是多虑了,但是毫无疑问,如果乱世到来,早已变得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周忠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周毅一眼,后者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无可否认,周毅的优秀让周忠侧目,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大乱的天下中,周家的未来就要全靠眼前的这位了。

    “你有什么稳妥打算吗?需要我怎么帮你?”周忠问道。

    在历史上的大多时期,世上主流思想——忠,指得都是以大国为先,以小家为后。

    但是放在个人身上,永远是想要保全自身的人为多数,尤其是在汉末,能够处江湖之远忧其君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周毅没有错估家族的羁绊关系,他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一些出格的念头,但是周忠却依旧能够支持他。

    黄巾之乱的事情是周毅思考后决定要说的,毕竟这次叛乱遍布各地,扬州也被包括,如果可以,他自然不能让自家后院着火。而且这种事情,周毅也不相信袁杨这样的士人会一无所知。

    听到周忠发话,周毅坦然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实力才是最稳妥的。如今我在渔阳勉强立下根基,但是苦于当地士人针对,我还是缺乏各种物资,无论是金银、粮草,又或者是宾客,谋士甚至是医者、铁匠,我都需要更多。”

    “甄家的帮助是一方面,伯父您这边自然又是一方面,而且今日之后,我庐江本家也必须准备起来,以求自保。”

    周忠略微思索片刻,随后正色点了点头,他也不敷衍,马上估摸着自家田地资产,同时暗自寻找一些医师、铁匠,毕竟这正是幽州之地最缺乏的。

    周毅大婚的第二天,皇帝再次召见,甚至让周毅的夫人同行,这是很特殊的举动,而特殊,就意味着荣宠。

    周毅奉命北行时是皇帝亲任,檀石槐曾经侮辱汉室,他的死亡让刘宏十分喜悦,此人虽不是周毅所杀,但是当初北方战局确实是因为周毅而改变,刘宏又怎会不喜爱周毅呢,灵帝高兴之下,于是便想将周毅留下来。

    “陛下愿意让公衡留在洛阳,公衡为何拒绝了呢?”

    回到家中后,何进就过来与周毅相见。此人因为妹妹的缘故,已经连续被拜了侍中、将作大匠和河南尹。

    “我身为一郡之守,怎么能长时间留在洛阳呢?”周毅回答道。

    “哈哈哈,边郡之地,有何值得留恋的?”何进大笑。

    这时候何进身边一人皱了皱眉,起身对着何进抱了抱拳,即刻请求离去。

    何进自知失言,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不过这是周府,他见此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自是有些生气的,再想到此人要求自己做的事,何进便不想再挽留他。

    “这位是?”周毅连忙打了个圆场。

    周毅问的何进,何进整理了下衣裳,缓缓说道:“当年为金城太守刊石记功的韩约,便是这位了。”

    “哦?竟是文约兄,遂高同我相见怎么不曾相告啊?”

    何进也很郁闷,他本来确实想介绍的,这不是刚见面么,只不过眼下也不必了。

    于是何进就跟周毅说,皇帝让他新修的宫殿已经好了,后日可以同他一起陪皇帝参观,交代完毕后,何进就离开了这里。

    周毅这才把视线移到这位韩约身上,此人凉州出身,无论是何进开始的蔑视还是之后的默不作声,对此人必然是一种侮辱的,但是此人脸上的表情更多的却是平静。

    这跟周毅对此人的印象有些出入,于是周毅连忙请韩约坐下,询问了他过来洛阳有什么事,毕竟此人是凉州从事,本不该在洛阳的。

    “只是同以往一样处理公务罢了,昨日受侍中所邀留下,只不过侍中不纳某之意见,因此某已经是第二次请辞了。”

    “我听闻凉州又生出许多祸端,文约可是过来请求朝廷帮助?”

    韩约抱了抱拳,点头应是。

    周毅心中一笑,知道必定不是这样的。

    三辅之地以西,朝廷向来是不管不问的,一个从事过来办理公务,居然找侍中说这样的请求,怎么看也不合理。

    周毅也不戳破,而是热心的同韩约攀谈,韩约兴致不高,周毅于是就拉着韩约去切磋武艺,韩约自然也是听过周毅的事迹的,而他本身在郡中又有豪勇的名声,于是就接受了周毅的邀请。

    周毅身体修长有力,韩约虽然多年习武,但其实打不过周毅。

    十几个回合之后,周毅持朔而立,毫不吝啬的对韩约表达了自己的称赞:

    “如今国家处于艰难之中,无力支援,能让凉州之地得以为继的,正是像韩文约这样的勇士啊。”

    韩约有些动容,心情也好了一些。

    “周府君……”韩约抱拳,准备感谢一番。

    “文约比我还年长一些,如今你我以朋友相交,直呼我表字便可。”

    韩约略带敬重的看了周毅一眼,心中不由想到此人的事迹,大概明白了此人为何能有如此殊荣,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未来的,洛阳不适合他,这里的事自然也跟他无关。

    韩约看着周毅,觉得十分好奇,他这一生见过很多人,对于大汉朝热衷的有,冷淡的也有,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的变化无一不有变动。

    但是这个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忠君爱国的模样,这种感情甚至不因皇帝的才能、时局的变化而改变。

    他一方面十分忠诚,但一方面又从来不会对皇帝的举动失望,永远动力十足,这其实是很矛盾的。

    难道这就是拥有仕途的样子吗?

    韩约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人,因为对于他来说,大汉朝基本上算是跟他没关系了,毕竟你不管我们,凭什么让我们尊重你,你以为谁都是伯夷吗?

    想到这里,韩约又跟周毅聊了一会,回答了一些周毅的问题,之后就离去了。

    沮授走了出来,语气不无暗淡的说道:

    “大汉朝又失去一份人心啊。”

    周毅跟沮授相对而坐,周毅问道:“公与可能猜出这韩文约让何进做何事而被拒绝呢?”

    “想来是诛宦吧,这可能是这位的最后一次尝试了,他这次回去,怕是不会再回来洛阳了。”沮授说道。

    周毅点了点头:

    “此人其实应该早已离心离德……何进等人早有诛宦的想法,可是如今陛下宠信宦官日盛,甚至言张让赵忠为父母,何进等人自然也就收敛了些,韩文约不会不知道,如此作为可能只是给自己一个说法吧。”

    沮授点点头,韩约只是一个小卒,但是他折射出的却是如今士人们的心境变化。

    士人们多久没有掌权了,如今朝堂上站着的人都是谁呢?是阉人、是屠夫!这是何等的奇事呢?

    不知道多少在野的党人内心想着能蹦出一个霍光这样的人物,换个皇帝改善一下他们的情况,只不过在灵帝的压制下,他们的权力再也不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沮授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样下去,等到老一辈的人再走一茬,新生带的年轻人再多一点,还有多少人能用性命维护大汉呢?

    聪明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而乱世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沮授看了看周毅,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他没法问出口,但是根据他多日的考察,他的这位府君绝对不是一般的蠢夫,他的所作所为,沮授也曾大胆猜测过。

    而他沮授的前程,到底要如何前进呢?他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