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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乞巧

    转眼到了端午节,觉音制糕包粽、配制雄黄酒布施贫困百姓。亲手绘制团扇送与范氏兄弟与谢临渊。又与谢临渊、范氏兄弟感受了当地别具特色的登高滑沙、操舟弄潮佳节传统活动,尽兴而归。

    过完端午节,觉音与谢临渊带领的商队就要启程回兰州城了,范子旭找了最好的向导,备了优良的骆驼和充足的水粮,范子昇依旧坚持派亲卫护送觉音直至兰州城,觉音为了让范子昇安心,并未过多推据。

    百花竞开、春夏之交,在一个充满花蜜香甜的日子里,觉音、谢临渊与范氏兄弟告别,范氏兄弟二人远送十里才依依惜别,范子昇已经决定做完这趟差事,就想办法调任兰州。

    回程已是初夏,水源、植被、绿洲、天气都比春季来时路要好上许多,早晚温差虽然也很大,但夜间温度上升,露宿变得容易多了。

    这一日,宿于大漠,燃着篝火,铺好羊皮毯子,觉音躺下看着满天星辰,星辰近的如被子一般盖在身上,仿佛伸手就能摘下,谢临渊躺在觉音的左侧,柒抱剑坐在觉音的右侧假寐。

    谢临渊此次回程准备在兰州定下谢氏西北商贸枢纽,一边躺着漫无边际的闲聊,一边将计划告诉了觉音,谢临渊不想让觉音有负担。

    觉音听着谢临渊的分析,从三地交汇要道到兰州城发展情况,再到政治民情分析、谢氏货物集散需求等等,觉音笑而不言,她知道他是因为她,他对与她关系的小心维护,她感受的到,觉音懂得行省贸易枢纽多设在政治管理中心,也就是甘州城,没有设在刚刚入行省的永昌路的道理。

    听着谢临渊的絮絮叨叨,觉音安然入睡,夜里觉音做了一个预示梦,梦里狂风暴雨,山河震荡,百姓哭嚎,如置身人间炼狱,觉音看见无数双手等着她拉救,就吓醒了,醒时沙漠寂静,籁籁微风,柒睁眼给觉音拿来水袋,安慰道,别怕。

    觉音坐起,喝过水后,看着星辰沙海,轻声与柒说,柒,你的身契在扬州时我就还给了你,你不再是暗卫,要好好活在阳光下,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若有一天我遇不测,你要认真努力的活下去,如我有未完成的事情,你有心力做就做,没有心力做就妥善结束,过好属于柒你自己的一生。

    柒听着这些像交代后事的话不开心了,他不知道觉音做了什么梦,让她心有戚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离开觉音的,从八岁那年觉音把他从地狱里带出,他就下定决心,以他性命守护觉音一生,若觉音遇不测,他没能救觉音,也不会独活,他的性命早就是觉音的,身契早让他烧了,一直以来,觉音都不是他的主人,觉音是他的命。

    柒不开心的表现就是不理觉音,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觉音将眼光从星辰放到柒身上时,柒做抱剑假寐状,但气息冷冽,觉音遂笑笑,未再多说。

    一路顺利,回来时的商路,可比去时好走太多,商队有货物,所以停留甘州城完成货物贸易,谢临渊随觉音一路轻车简行赶往兰州,到达兰州城时正赶上七夕乞巧节。

    南宋临安的乞巧节是一年中女子最重要的节日,虽然很重视每家过得很隆重,但觉音从没想过一座城能有如此盛大的乞巧节,仿佛在沸腾。

    当地记载颛顼(黄帝的孙子)有个后裔称之为女修,女修织布时吃了凤凰蛋而生下大业(皋陶)。皋陶之孙名大费,他曾参与大禹治水。后来大费被赐姓嬴,成为秦人的祖先。牵牛、织女两星名最早分别代表着商、秦两族的祖先。牵牛星就是史籍中记载的“服牛”,也就是殷商先公王亥;“织女”则是被人们神化了颛顼孙子女修,她以善于织布而闻名。

    甘肃行省、陕西行省原属先秦的部分地区,十分重视乞巧节,庆祝活动距今已经流传了千年,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

    乞巧节庆祝活动要经历七天八夜,不仅内容丰富,而且极其隆重,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整个乞巧的过程包括了手革半搭桥、起巧、祭巧、唱巧、跳麻姐姐、相互拜巧、针线卜巧、巧饭层餐、照瓣卜巧、送巧等。

    觉音到城中的这一日正是七月七日,是乞巧节庆祝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

    城中设有巧娘娘庙,城中女子皆身着彩衣,唱着迎巧歌,将手中的供果送入庙中,再上三炷香。

    唱完《照花瓣歌》,娘子们便把迎来的神水分给每个参与的娘子。她们先把培育好的豆苗的嫩芽掐下,再把嫩茎掐成若干小段,分别投入到水中,在光线的照射下便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案:针线,牛头,笔砚,鸡心等,碗底的图案寓意不同,以此来推断未来祸福。

    晚上还有乞巧节的最后一个仪式送巧,全城娘子都集中在巧娘娘前,按一定的仪轨,无数的歌曲在巧娘娘面前载歌载舞直至深夜,表达心中的乞巧心愿。

    觉音喜欢西北,女性更自由奔放,可以出门务工、做生意,没有人会非议,婚丧嫁娶有盛唐遗风,一段婚姻女子觉得不合适可以和离,休离鳏寡均可按心意改嫁。

    全城女子都能如此自信自由的过节,觉音身为女子能感同身受这份浓烈的喜悦和快乐,这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从八岁着道袍起的第一次,觉音想换回女装,加入到全城女子的载歌载舞中去。

    觉音的眼睛写满无限渴望,谢临渊拉着觉音就往客栈跑,从包裹着拿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女装,觉音犹豫再三,心中念着一次,就放纵自己一次,柒把衣服塞给觉音,推她入门,说了句,别墨迹。

    觉音的女装是临安宋式女装,不是北地女子服饰,但那又怎样,是女装就行,换好服装觉音梳了个简单发髻,簪好玉钗出得门来。

    谢临渊和柒眼睛都直了,两个人呆呆的,觉音并未施胭脂水粉,但天生丽质,杏眼朱唇,远山含黛,疏冷缥缈。

    谢临渊现在不太想让觉音出去,他有些后悔让觉音换了女装,他的心脏受不住,头晕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