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一文不值
跨入家门当中，映入眼帘的场景便是房间里站着、坐着共有三个汉子，满屋狼藉，一个衣衫不整的妇女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她眼神麻木，似乎已经将这一切当成习以为常。
眼见哥哥回来，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一脸阴笑的搓了搓手，笑着对哥哥说道：“呦，这么好几天了，可算舍得回来还钱了。来，给我看看这次凑了多少。”
哥哥只是直愣愣的站在那男人的面前，一言不发。
原本阴笑的男人顿时黑了脸，反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了哥哥脸上。
“没钱还敢回来！”那男人第二巴掌抽去，却被裴清源抓住胳膊。
裴清源冷漠的问道：“多少钱？”
男人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这青袍男子肯定是个有钱的主，但也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主。连忙谄媚的说道：“这位公子，其实这家伙……”
“回答我，多少钱。”
“公子，八十两银子。”
“他为何……会欠这么多？”
“公子，是赌的，输了。”
裴清源转头看向哥哥，却见他故意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给他钱。要八十两白银便给他八块灵石。”裴清源对哥哥说。
“我……给不了。”哥哥的声音细若蚊蝇。
裴清源一皱眉：“刚刚不是给过你吗。”
“那个……不是你给我的补……补偿吗？”
裴清源震惊的看向哥哥，一旁的男人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骂骂咧咧的道：“有钱不给是吧，现在我就来抽你！”吓的哥哥连忙抱头往裴清源身后躲去。
男人正欲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裴清源钳制的无法动弹，猛的一阵心悸，心说这小子怎么有如此大力气？
裴清源叹一手钳制着男子，一手伸向怀中，掏出了八块原石。
四个男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本以为已经无事了的裴清源却见那些人临走时，哥哥追了出去，拉着一个男人质问道：“我把我媳妇儿都给你们用了，说好的能免十两银子，你得还我一块儿灵石！”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还被啐了一口唾沫。
那男人讥讽的说道：“这是利息。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们也等了这么久，不多收你钱已经算是仗义了。”
裴清源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公子竟是有如此的钱人家啊。”妇人走到了裴清源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公子英俊的脸庞，摇晃着还颇有些身段的身材。
她瞥了一眼门外被一脚踹倒的丈夫，讥讽的笑了两声，随即拉着裴清源的手便要往胸上按。渴望着展现自己的身姿。
裴清源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悲愤，没有怜悯，更没有憎恶。
这人，应该便是他的嫂子。
为何……会如此……
他只是随手一挥，妇人便摔倒在地。他不愿理会，更难以理解。
他只是看着哥哥落寞而归，然后谄媚的站在了裴清源的身前，介绍着自己的老婆和儿子。也不顾自己的妻子还在地上坐着。
那被裴清源摔在地上的女子吃了瘪，一口牙被咬的嘎吱作响。她站起身来，一巴掌便甩在了身前这个没用的男人身上，张口便骂。
“死东西，把我们娘俩就扔家里，自己跑了！你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是怎么折磨我的吗！”裴清源的嫂子指着回来的哥哥大骂道。
“死东西！死东西！”这么小的孩子，本应该是什么都不懂，无忧无虑的年纪，却也学着自己的母亲这样骂着自己的父亲。
而哥哥，觉得自己在弟弟面前被老婆孩子这么骂让他失了面子，拿起擀面仗便揍向母子二人。
那二人起初还又反抗的想法，不过不出一会儿，便被打的说不出话来。
裴清源不想再看这出闹剧，直截了当的问道：“母亲呢？”
“哦，你也好久没见咱妈了，我带你去。”哥哥随手一扔擀面杖，拍了拍手。
他打开了一屋子深处一间房间的门。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在这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本来已经开始麻木的裴清源顿时睁大了眼睛，猛然间愤怒的看向一旁的哥哥，咬着牙，不发一言。
哥哥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对着刚刚被打的母子俩破口大骂：“让你看好我妈，是让你这么看的！人都死好几天了，怎么看的！”说着，随手抄起一盏小烛台便又不停砸向妇人。
裴清源青筋暴起。他想捏死哥哥这只虫子简直易如反掌，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对这个家是，对这个世道也是。
烂了。烂到了骨子里。
他抚摸着那具腐烂的尸体的脸庞，抚摸着那个给过他活着机会的女人。
“随便找个地方吧，把她埋了。”裴清源以为这是哥哥说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为自己说出这种话震惊，但这却确确实实是他心里的想法。
不过……这不是正常来说应该做的事情吗？他干笑两声，已经开始搞不懂自己了。
正常的孩子应该怎么做？跪在地上痛哭自己的不孝吗？还是将哥哥一家全部捏碎？
他的想法是“算了。”
此刻，那个男人却不合时宜的轻声嘀咕着：“这老婆娘差不多也活够了……我们照顾了她三十年，她也只会给人添麻烦……”
裴清源面无表情的望向那个自称“哥哥”的男人，冷笑道：“你知道吗，只有你不配嫌她麻烦。她从来偏爱的都是你，从来所有好的都是你的，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会感激她，毕竟她原本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她却给我留了条活路，让我活了下来。”说着，裴清源自嘲的笑出了声。
“三……三十！给我三十块灵石！我养了她三十年！她怎么说都是你妈！不能让我白养她三十年，三十块灵石已经很便宜了！你们这些神仙，根本就不明白作为凡人的辛苦！当年那老头儿选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一个凡人的苦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天天能喝酒吃肉，天天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钱发到手上，我们凡人不能！每次你给我的那点儿钱随便赌两场就没了，我想联系你多给点儿，我连上哪儿联系你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凡人的苦……你放心，这次，这次我一定一发回本，把过去十几年输的，连本带利全讨回来……”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说道最后，没了声音。
“好啊，那你就去讨回来吧，连本带利的。”裴清源冷笑着，声音异常冰冷。
不明白凡人的痛苦？三十年前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么会不懂？以为当所谓的“神仙”就很轻松，不过是区区凡人的鄙见。不过罢了，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又如何配得上与天骄谈话呢？
裴清源扔下一个袋子，那里面是他最后的三十八块灵石。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裴清源抱起了尸体，走出了屋子。
他感觉胸口异常的难受，心中一阵阵发虚。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告诉他，他失去了最后值得珍惜的东西。
他在面无表情的抱着尸体，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阴云密布的天空透开了一道空隙，使得明媚的阳光正巧照在了他冷漠的脸上，让人看了有种冰凉的感觉。
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的绕过了他，还似乎在不停议论着什么。
他充耳不闻，回忆满满消褪。
看着怀中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嘲讽的笑意。
这段一文不值的亲情，在他修行最需要灵石的时候，花光了他的一百四十六块灵石。
不过这一刻，他的眼神无比清冽。
他只花了一百四十六块灵石，便买断了这段一文不值的亲情。
眼见哥哥回来，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一脸阴笑的搓了搓手，笑着对哥哥说道：“呦，这么好几天了，可算舍得回来还钱了。来，给我看看这次凑了多少。”
哥哥只是直愣愣的站在那男人的面前，一言不发。
原本阴笑的男人顿时黑了脸，反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了哥哥脸上。
“没钱还敢回来！”那男人第二巴掌抽去，却被裴清源抓住胳膊。
裴清源冷漠的问道：“多少钱？”
男人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这青袍男子肯定是个有钱的主，但也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主。连忙谄媚的说道：“这位公子，其实这家伙……”
“回答我，多少钱。”
“公子，八十两银子。”
“他为何……会欠这么多？”
“公子，是赌的，输了。”
裴清源转头看向哥哥，却见他故意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给他钱。要八十两白银便给他八块灵石。”裴清源对哥哥说。
“我……给不了。”哥哥的声音细若蚊蝇。
裴清源一皱眉：“刚刚不是给过你吗。”
“那个……不是你给我的补……补偿吗？”
裴清源震惊的看向哥哥，一旁的男人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骂骂咧咧的道：“有钱不给是吧，现在我就来抽你！”吓的哥哥连忙抱头往裴清源身后躲去。
男人正欲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裴清源钳制的无法动弹，猛的一阵心悸，心说这小子怎么有如此大力气？
裴清源叹一手钳制着男子，一手伸向怀中，掏出了八块原石。
四个男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本以为已经无事了的裴清源却见那些人临走时，哥哥追了出去，拉着一个男人质问道：“我把我媳妇儿都给你们用了，说好的能免十两银子，你得还我一块儿灵石！”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还被啐了一口唾沫。
那男人讥讽的说道：“这是利息。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们也等了这么久，不多收你钱已经算是仗义了。”
裴清源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公子竟是有如此的钱人家啊。”妇人走到了裴清源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公子英俊的脸庞，摇晃着还颇有些身段的身材。
她瞥了一眼门外被一脚踹倒的丈夫，讥讽的笑了两声，随即拉着裴清源的手便要往胸上按。渴望着展现自己的身姿。
裴清源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悲愤，没有怜悯，更没有憎恶。
这人，应该便是他的嫂子。
为何……会如此……
他只是随手一挥，妇人便摔倒在地。他不愿理会，更难以理解。
他只是看着哥哥落寞而归，然后谄媚的站在了裴清源的身前，介绍着自己的老婆和儿子。也不顾自己的妻子还在地上坐着。
那被裴清源摔在地上的女子吃了瘪，一口牙被咬的嘎吱作响。她站起身来，一巴掌便甩在了身前这个没用的男人身上，张口便骂。
“死东西，把我们娘俩就扔家里，自己跑了！你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是怎么折磨我的吗！”裴清源的嫂子指着回来的哥哥大骂道。
“死东西！死东西！”这么小的孩子，本应该是什么都不懂，无忧无虑的年纪，却也学着自己的母亲这样骂着自己的父亲。
而哥哥，觉得自己在弟弟面前被老婆孩子这么骂让他失了面子，拿起擀面仗便揍向母子二人。
那二人起初还又反抗的想法，不过不出一会儿，便被打的说不出话来。
裴清源不想再看这出闹剧，直截了当的问道：“母亲呢？”
“哦，你也好久没见咱妈了，我带你去。”哥哥随手一扔擀面杖，拍了拍手。
他打开了一屋子深处一间房间的门。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在这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本来已经开始麻木的裴清源顿时睁大了眼睛，猛然间愤怒的看向一旁的哥哥，咬着牙，不发一言。
哥哥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对着刚刚被打的母子俩破口大骂：“让你看好我妈，是让你这么看的！人都死好几天了，怎么看的！”说着，随手抄起一盏小烛台便又不停砸向妇人。
裴清源青筋暴起。他想捏死哥哥这只虫子简直易如反掌，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对这个家是，对这个世道也是。
烂了。烂到了骨子里。
他抚摸着那具腐烂的尸体的脸庞，抚摸着那个给过他活着机会的女人。
“随便找个地方吧，把她埋了。”裴清源以为这是哥哥说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为自己说出这种话震惊，但这却确确实实是他心里的想法。
不过……这不是正常来说应该做的事情吗？他干笑两声，已经开始搞不懂自己了。
正常的孩子应该怎么做？跪在地上痛哭自己的不孝吗？还是将哥哥一家全部捏碎？
他的想法是“算了。”
此刻，那个男人却不合时宜的轻声嘀咕着：“这老婆娘差不多也活够了……我们照顾了她三十年，她也只会给人添麻烦……”
裴清源面无表情的望向那个自称“哥哥”的男人，冷笑道：“你知道吗，只有你不配嫌她麻烦。她从来偏爱的都是你，从来所有好的都是你的，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会感激她，毕竟她原本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她却给我留了条活路，让我活了下来。”说着，裴清源自嘲的笑出了声。
“三……三十！给我三十块灵石！我养了她三十年！她怎么说都是你妈！不能让我白养她三十年，三十块灵石已经很便宜了！你们这些神仙，根本就不明白作为凡人的辛苦！当年那老头儿选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一个凡人的苦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天天能喝酒吃肉，天天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钱发到手上，我们凡人不能！每次你给我的那点儿钱随便赌两场就没了，我想联系你多给点儿，我连上哪儿联系你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凡人的苦……你放心，这次，这次我一定一发回本，把过去十几年输的，连本带利全讨回来……”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说道最后，没了声音。
“好啊，那你就去讨回来吧，连本带利的。”裴清源冷笑着，声音异常冰冷。
不明白凡人的痛苦？三十年前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么会不懂？以为当所谓的“神仙”就很轻松，不过是区区凡人的鄙见。不过罢了，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又如何配得上与天骄谈话呢？
裴清源扔下一个袋子，那里面是他最后的三十八块灵石。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裴清源抱起了尸体，走出了屋子。
他感觉胸口异常的难受，心中一阵阵发虚。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告诉他，他失去了最后值得珍惜的东西。
他在面无表情的抱着尸体，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阴云密布的天空透开了一道空隙，使得明媚的阳光正巧照在了他冷漠的脸上，让人看了有种冰凉的感觉。
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的绕过了他，还似乎在不停议论着什么。
他充耳不闻，回忆满满消褪。
看着怀中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嘲讽的笑意。
这段一文不值的亲情，在他修行最需要灵石的时候，花光了他的一百四十六块灵石。
不过这一刻，他的眼神无比清冽。
他只花了一百四十六块灵石，便买断了这段一文不值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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