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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挤兑士大夫

    这些数据都是真的,大宋官员的俸禄之高,任何朝代的官员看到后都只能默默流泪。

    以满清为例,七品知县一级年奉三十三两白银,加上其他一些米粮补助,不多于四十两白银。

    宋朝的从九品官员,俸禄是一百两,仅仅少满清四品官五两白银,这还不算宋朝的各项补助。

    差距最大的是宰执大臣,满清是一百八十两,大宋是三千六百两,整整相差二十倍。

    这要是跟最苦逼的大明朝相比,明朝的官员能哭晕在厕所里,不想再出来。

    而大宋朝的公使钱又是个奇葩的独创,在路、州、府,军级别以上,朝廷每年给钱若干,用来给官员们迎来送往花费用的。

    这是变相的在鼓励官员,用公家的钱吃喝玩乐,说的好听是养士,不让士大夫掉面子。

    可这造成了贪污盛行,每年没花完的钱,全被地方官员瓜分,根本不是留着明年用,让朝廷明年少拨点。

    更有甚者,每年这批钱刚下来就被瓜分了,到时候要接待客人时,到处摊派地方上,造成百姓怨声载道。

    所以公使钱其实就是贪官的温床,让他们有了合法侵占公家的机会,而且朝廷每年用在这的钱粮还不少。

    一镇节度使一年的公使钱就多达白银两万两,而且还上不封顶,不够了还可以申请补充。

    这哪是养士啊,简直就是养猪,而且是养最贪吃的猪,大宋四百军州,每一座每年最少的一万两千缗。

    平均每年光是花费在这的,至少要五百万两白银,冗费之靡可见一斑,给辽国的岁币不过是这的十分之一。

    “唉!魏王所言极是啊,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事若公布,反对者甚剧呀!”

    范仲淹长叹一声,开口说道,看着众人幽幽说道:“我等常笑人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事关自己了,何尝又不是呢。”

    在座的都是自诩正人君子的,听到这话不禁脸一红,喃喃不敢对视。

    好半晌后,韩琦开口道:“召集五品以上官员合议吧,问问大家何谓君子,古之士君子毁家纾国难,如今不是要他们毁家,仅是减少供奉,大家愿意否。”

    众人更加窘迫,这话杀伤力太大了,简直是指着鼻子骂娘,说不愿意的人就是伪君子了。

    赵昉暗暗点头,不愧是自己的老丈人,关键时刻还是支持自己的,自己以后要多疼韩雪一点了。

    他这还没想完,王尧臣开口了,同样幽幽的一叹道:“朝廷每年花费在这的钱粮,高达五百万,的确是浪费巨大,即使不全部取消,也要减少大半,否则别说养士了,这是在养贪啊!”

    作为三司使,他是最有发言权的,跟他一样,曾经担任过三司使的还有晏殊,老脸通红的叹息道:“老夫以奢靡闻名天下,不敢说别人,但这事我看行。”

    事情就是这样,铁板一块时,一个个都怒目以对,可一旦开了一个缺口,理智就慢慢占了上风。

    再说这些人谁愿意被人看做伪君子呢,都是名闻天下的大人物,特别是晏殊和欧阳修这对师徒,这时候已经是天下文豪的名声了。

    欧阳修很早就出名了,没中进士之前,文名就传遍大宋朝,刚刚进入官场后,他是外放在西京洛阳的。

    而那时候的洛阳留守是钱惟演,这位原吴越王的儿子,不说他政绩如何,就说他对青年才俊,那是好的不能再好。

    这家伙不仅有权,而且有钱,自己花钱让才子们玩乐,公事不要紧,交给小吏就是,你们都去玩去。

    有这样的上司撑腰,当年在洛阳当官的欧阳修、梅尧臣等人,简直过上了诗酒人生,上班像是网红打卡,到处吃喝玩乐。

    当然这跟钱惟演本人是大才子有关,钱家的藏书不输于皇宫的秘阁,钱惟演本人又是西昆体的骨干,这是宋初最著名的诗歌流派。

    西昆体诗歌继承李商隐的华丽风格,对于宋代诗词有很深远的影响力。

    至于晏殊,十二岁就被誉为神童,比欧阳修更出名,别看欧阳修后来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在这时他真心比不上自己老师出名。

    迈着轻快的步伐,赵昉回到自己院里,想到大臣们尴尬的笑容,他开心极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的建议必定会被通过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一句君子,士大夫们就不敢反对。

    至于他们心里骂死自己,那没关系啦,反正自己改变了历史,而且还不会引起反弹,毕竟大宋的文人要脸啊。

    这也让他有了明悟,对付士大夫们就是要用名声来说事,韩琦今天这神来一笔的话,值得借鉴。

    “雪儿姐,你越来越漂亮了,怎么办呢,把我迷的神魂颠倒你可要负责人的。”

    开心至于自然口花花,韩雪被他羞的白眼啐他,虽然还是小女孩,可也已经娇美如花了。

    第二天的朝堂热闹极了,但这跟他没关系,他不用上朝,有了包拯他那开封府尹的职位就是虚职。

    他不知道的是,今天包拯听完这建议是他出的,由衷的称赞他。

    并交代手下,以后凡是开封府的大事,一律写条陈给他,不是要他处理,而是要他知情。

    这是包黑子对他尊重的体现,当然也增加了他的工作量,但他现在根本没工作,也不在乎这个了。

    庆历四年十月,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八岁的赵昉这几天都呆在陈府,他的老师陈尧佐已经是弥留之际了。

    “魏王……”

    一声低沉的声音,惊醒正点着脑袋打瞌睡的赵昉,抬头一看,床上陈尧佐睁开眼睛,望着自己。

    登时惊喜叫道:“恩师你醒了!”

    陈尧佐看着他,满眼都是温情:“夜深了吧,老夫能让殿下守夜,这辈子值了。”

    说着看向边上的侍从道:“去叫大家过来吧,老夫该走了,有些话要跟他们说。”

    赵昉顿时愣住了,张张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哭出一声“恩师……呜呜……”

    “昉儿、傻孩子,人都有一死,为师八十有二了,已经是善终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