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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惜春来访

    喜儿怀揣着银子出了府门,快步来到了荣宁街牌坊下面,左右张望了一阵,才瞧见墙角阴影处躲着一个人。

    那人一脸憨厚相,身穿破布袄子,站在凛冽寒风中直跺脚。

    “躲在这作甚,倒叫我一通好找,你说的那人在何处,早些带我去,你也好早点拿到银子不是?”

    那人见到喜儿,尚还有些拘谨,讪讪笑道:“我原也没想你竟然真的是这高户大门里出来的,看到那门口站着的,还以为是哪位老爷呢,吓得我不敢上前。”

    这憨人竟把门子当老爷?

    这人是喜儿倒夜香时遇着的,喜儿怕外人瞧见跌了面子,素来比那群倒夜香的迟上个把时辰去,平常看不见旁人。

    昨儿却见着这人,身上没股子味不说,还飘着淡淡香气,倒不像个倒夜香的。

    一问才知道,做这行身上味重难找媳妇,那人家中老母不知从哪找了个老神仙弄了偏方,一用之下立时管用。

    这不?娶上了媳妇,贪了会子欢,才误了出工的点。

    喜儿心里藏着事,没心思同他计较,不耐烦喊道:“废什么话,还要不要银子了……”

    “要要要,哥儿莫急,我这就带你去,只是路途有点远,还在城外,我先回去收拾了粪车……”

    “一个破粪车并上两个粪桶,谁没事偷这起子东西,东西还能长腿跑了不成,等我到了地,再给你两个大子,你坐车回来收拾也不晚。”

    那人犹豫间就被喜儿拉扯着上了路过的驴车,捎带着两人去了城外。

    下了驴车,喜儿给了赶车的一个大子,跟着走了一阵,就见越走越荒凉。

    四下荒野无人,杂草丛生竟长到了膝盖处,草里窸窣作响,倒似藏着人。

    喜儿皱了皱眉头,瞧见前面带路的人,心中有些起疑。

    莫不是上了套?

    他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藏在袖中,防着从草里钻出几个蒙面大汉来,又绑紧了从寿儿那抢来的钱袋子。

    “哥儿快到了……”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更是让喜儿心中惊慌,手里的石头差点吓掉了,可左右张望却无事发生,才深吸了口气,骂骂咧咧道:

    “怎么不往前头走了?”

    那人脸上憨笑,伸出手来两指捻了捻,喜儿抓紧了藏在袖里的石头,不动声色地从袖子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半吊钱,交付到那人手里。

    那人点了点,把钱藏进钱袋子里,又笑眯眯地伸出了手。

    “还差两个大子……”

    等到了地界,面前却是个茅草屋,土墙塌了一半儿,看着像是久无人住的样子,喜儿上前瞧了一阵子,心里直骂娘,回过头正准备找那人算账。

    却见那人不慌不忙,冲着茅草屋高喊道:“老神仙,老神仙!”

    旷野中,声音传出去很远。

    只见一个老道士背了个鼓鼓囊囊的褡裢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一摇三晃,慈眉善目,须发皆白,颇有股子出尘气。

    喜儿眼前一亮,这般卖相便是玄真观的老修行都不及啊,这次算是来着了。

    老道捋了捋长须,睁开垂下来的眼皮瞧了一眼那人,又看了看喜儿,不悦道:“怎生好带外人来扰我清修?”

    等到那人颠七倒八的一通介绍完,老道这才颔了颔首,上下打量了喜儿一番,从怀里取出个小瓷瓶,还没揭开盖子,喜儿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花香。

    “既是有缘人,便舍给你了,用上几滴便够了。”

    喜儿自然不能不识相,双手恭敬地接过瓷瓶之后,洒在身上,顿时口鼻都充斥着花香。

    见着竟如此神奇,喜儿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心下一横,竟都塞到老道手里。

    老道脸色立马不悦起来。

    “你竟拿这阿堵物来坏我修行,快快拿了去?”

    喜儿不慌不忙,收好手里不起眼的小瓷瓶,才劝道:“老师傅不忙推,既是这般神物,必定要靡费许多珍贵之物,我既用了,那别人就没得用了,这些钱财原算不得,权当是弟子助老师傅修行。”

    老道士面上纠结了一阵,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如此这般口舌如簧,却瞒不过我去,必是另有所求,不过你这歪话里却有些理,天道难为,人道艰辛……说说你所求何事吧?”

    喜儿赶紧上前拍着马屁,附到老道耳边。

    “老师傅慧眼如炬,弟子却有事所求……”

    老道士听完,皱眉瞧了喜儿一眼,“我管你面相,当无此烦恼啊……”

    说到这儿,又摇了摇头,不带喜儿开口便自顾自道:“原来如此,是为贵人所求。”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内,喜儿也不敢惊扰了老道士,焦急地等在外面。

    不多时,老道士走了出来,喜儿目光立马被他手捧的一个黄皮葫芦吸引住了。

    “此乃龙虎大丹,甲子之数才成丹七枚,舍你一丸,得之不易,须慎用之。”

    一丸?

    一丸顶什么用,喜儿皱了皱眉,便是献给自家老爷,难道老爷便放心吃下,总要拿一枚去寻人瞧瞧。

    喜儿当即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才从老道士那又央求了两丸。

    ……

    而另一头,贾蓉院里子却来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姑娘闻说城外老太爷身子不适,昨夜间便要闹着抄经祈福,莫说姑娘闺阁里找不出道藏来,便是西府的主子奶奶也多是信佛的,我这般好说歹说才劝下来……因着听说爷也在抄,只一早便跑了过来,怎生都拦不住!”

    岚儿携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前,小姑娘身量尚小,粉妆玉砌,胸前长袄上刺绣的辛夷花煞是雅致。

    “见过姑姑……”

    他这院子现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人都来了,总不好往出撵,贾蓉便在正堂接待了这位小姑姑,又让岚儿自去书房取来道经。

    可姑侄两干坐了好一会子,碗里的茶水都吃淡了,也不见岚儿回来。

    “蓉哥儿,现下读的甚么书?”

    看着惜春端坐着,努力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学着老太太问话的语调,不禁惹人发趣。

    贾蓉忍住了一句“姑姑眼下可还在吃奶”,便规规矩矩的回道:

    “读的些子杂书罢了,原也不打算下场考科考,这几日老爷又命我抄道经,倒是没空读书了,倒是姑姑眼下上着学,也不知府里请的先生现下教到哪了?”

    惜春皱着好看的眉眼,回忆了一番,正准备回呢,却听见正堂外一阵杀猪般的哭嚎声,吓的她手边的茶碗都差点碰落了。

    贾蓉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规矩了,撩开帘子拔腿就往外面走。

    “小兕子,怎么好生哭了?可是外面那帮子下人欺负你了。”

    可到了外面,却看到啼笑皆非的一幕。

    岚儿绿珠捻着帕子,正低头抹着泪珠,小兕子搂着她的腰便死活不撒手,嘴里还在哭嚎着。

    “姐姐,你莫要走了,小兕子好想你,自打你离了院子,你不知道绿珠成天是怎生欺负我的,饭不给我吃饱,煮了些子甜滋滋的梅花酒偷着自己吃都不让我瞧见,也不许我出去寻人顽,爷那里又派不上用场,这些苦我便只能同姐姐诉说了……”

    绿珠原本还有些伤感,可听到后面,差点没把自己呕死,捻着帕子就往小兕子头上打。

    “你倒学会寻人告刁状了,我多咱欺负你了,不让多吃,是怕你冬日里积了食,再说梅花酒的事,忘了你上次吃醉了酒,把院里的花草拔了好些子去,竟还敢在岚儿姐姐面前说嘴去……”

    这一个打人的,一个挨打的突然感受到一股子杀气,两人僵直了身子回过头,便看见岚儿咬着银牙瞪着她们,一字一句道:“绿珠你方才说,我的花草怎么了?”

    小兕子一看,收回去的泪水又被唬了出来,看到了院子里刚跑来的贾蓉,嚎道:“爷,快把……快把岚儿送走吧,我不留了……”

    贾蓉朝她展颜一笑,道:“可惜爷是个派不上用场的,救不了你了。”

    说罢,转身向屋里走去,给小兕子留下了一个绝望的背影。

    小兕子转过身,婴儿肥的脸上冲着岚儿,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好姐姐,院里有客人在,给小兕子我留点面子,轻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