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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陷阱

    一大早,就听外面纷纷攘攘。

    “听说了吗,那庄家老爷回来了,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东街巷里。”

    “知道知道,听说官差也过去了!”

    “人还活着没?”

    “谁知道呢,看那样子跟死也差不了多少。”

    “快快快,咱们去看看,听说啊……”

    东街巷?

    青柳跌跌撞撞地跟着众人往过走。

    这难道就是詹用明说的要让她悔不当初?

    东街巷的角落里,一个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目肿胀,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衣服凌乱地挂在身上,满身脏污,包裹里的旧衣散在满地。

    青柳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够:“爹?”

    是了,真的是父亲!

    青柳瞬时泪如雨下。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或说,或笑,或发着脾气,总归是活生生的人啊!

    “爹,我是柳儿,你快起来看看我!”

    青柳匍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庄晋,心中是说不清的悔恨。

    人群中,卫检看着魂不守舍的青柳,向身后的人暗暗使个眼色:“去,跟主子说一声。”

    身后一人听到吩咐,顺着空隙走了出去。

    县里的衙役姗姗来迟,其中一人用手中的佩刀在庄晋身上捣了两下,对着另一人说道:“看来没戏。”

    见青柳痛哭流涕,问了两遍都似没听见,那衙役倒也没有责怪。

    转了一圈,看向围观的众人,说道:“可有人认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不到片刻将庄晋老底揭个干净。

    听是庄晋,原来县里的首富,那衙役神色有些古怪:“可有人请了大夫?”

    几个认识庄晋的忙点头回道:“请了,请了!”

    城东的陈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见是庄晋神色微惊,对着衙役拱手行礼,上前细细察看。

    面目肿胀发紫,唇角带血,虽有细微酒味,但看样子并不像是醉酒导致的,脉搏虽弱,好在还一丝生机。

    “二位差爷,人还活着,有一息尚存。”

    听陈大夫说还活着,青柳猛地抬起头,又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嘴里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衙役看一眼青柳,又看向陈大夫:“可知是何原因导致的?”

    陈大夫见此处人多眼杂,心中有疑,但不敢明说:“酒喝的太多,晕过去了。”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只当这庄晋受不了变故,借酒消愁还差点搭上一条命。

    “嗯,既然无事,那就散了吧!”

    见那衙役开口,众人纷纷散去,也将庄晋抬到了陈大夫的医馆安置。

    青柳看着陈大夫满眼期盼:“陈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陈大夫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庄晋没点担当,不是个东西,生的儿女倒也不算太差!

    “没事,需要休养,过几个时辰就能醒来了。”

    “谢谢陈大夫,您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这就送信给家里拿诊费过来。”

    见陈大夫点头应下,青柳先去找了姑母。

    庄云燕听了拍桌而起,怒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柳见姑母动怒,生恐伤到腹中胎儿,忙上前扶着庄云燕坐下,点头说道:“姑母,是真的,您千万别生气,柳儿想请您瞒下此事,不要告诉家里,姐姐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母亲的腿……”

    庄云燕自然知道,但她更震惊的是,庄晋从生意败落后从未离开过县里,又怎会带着包裹外出受伤!

    城西的小院,原就是庄晋背着岳怡雯给她置的私产,怕她出嫁后受了委屈无处可去。

    去年春,庄晋找她帮忙,说是在外有了相好,那女子已有了身孕。

    庄云燕没有法子,只得把房契给了。

    直到年初,庄云燕才知道那女子是个寡妇,别说怀孕,是从未有过身孕!

    庄晋的解释是自己弄错了,没名没份,孩子生下来也会受人轻看。

    房契已经给了,名字也换了,要是要不回来了,虽然后来庄晋补了千两银子给她,但这并不妨碍庄云燕对那女子的厌恶。

    自和离后,庄晋就一直住在城西,这一点庄云燕比谁都清楚!

    青柳见庄云燕神色难看,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姑母,您答应给我的工钱,还给吗?”

    看着低着头攥紧手指的青柳,庄云燕神色稍缓:“嗯,给,是要用钱?”

    青柳点点头,解释道:“父亲生病了还在医馆,我不想让家里知道,姑母能不能先借我一点,您从我的工钱里扣。”

    庄云燕看着青柳,突然觉得有可笑:哥哥啊哥哥,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青柳原也不想让姑母知道,但这县里,巴掌大的地方,与其让别人来说,不如她亲自告诉姑母。

    见姑母情绪不稳,又执意要去趟医馆,青柳只得叫了轿子,陪着庄云燕一起过去。

    医馆里的陈大夫刚刚空闲下来,见二人过来,看着庄云燕笑着说道:“人已经缓过来了,还需要再养些日子,你们去后院看他吧,稍后出来了我也给你把把脉。”

    青柳有些胆怯,她不知见了父亲该说些什么。

    庄云燕正要推门,又转头看向青柳:“青柳,你再这等会,不用陪我进去了。”

    青柳点点头,出神地看着院里的草木。

    县衙里,于县令坐在上首沉思,两个衙役对望一眼,静候吩咐。

    “也罢,要是死了,就能给京里去封信了,正好拿这事做做文章,可既然还活着,这事也只能再看。”

    衙役上前几步,在于县令耳边小声说道:“那您看,要不要……”

    说着,在颈间做个斩首的动作。

    于县令呵呵一笑:“老黄,算了,不到时候。也算他庄晋命大,你们啊,也别想太多,再怎么说咱们也受过人家孝敬的!”

    黄之信点点头,不再说话。

    客栈里,听到卫检汇报,林景岩已静坐多时。

    “卫检,你说,这是于县令的意思,还是易学周的意思?”

    卫检摇摇头:“主子,这问题我真不知道。”

    林景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是废掉了庄家家业,但也没想过要人命呀!卫检,你说这些人的心,是不是也太黑了!”

    如果庄晋死了,林家也不会好过。

    林将军虽解甲归田,但说到底也是被迫的,朝中本就重文轻武,没有战事则罢,有了战事,被招回去重用的几率还是很大。

    那詹用明和詹慧娘能有命脱身,不过是户部的老狐狸易学周将人放在了明处,让林家不好动手。

    庄晋要是死了,再扯上詹家本也无所谓,但不好的一点是林家确实插过手。

    “卫检,让人那几处都盯着,既然不能明着解决,那就甩了尾巴再去,我就不信易学周能派人盯个三五年!”

    医馆外,青柳失魂落魄地看着手中的纸条:想知道你父母为何人所伤,明天城西半月楼,独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