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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速之客

    在枪响的同时鲤也巧合地按下了按键,结束了[随身听]上[勇气]程序的运作。

    时间定格在“三分五十九秒”上。

    鲤关掉[手电筒]的开关,纤脸上的银丝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鲤随后从纤身上将耳机与吸盘都摘下来。

    收拾好了一切,将东西还给师父,师父却挥挥手,让他自己装着。

    纤躺在床上,虽然身体舒展,面部自然,与之前的姿态比起来太像个人了,但脸与额头通红,几乎要有热气冒出,好像机器过载,快要烧坏了的样子。

    师父告诉鲤:“离开真正的[梦椅]做这类‘治疗’对肉体的负荷尤其是脑的负担是比较大的,身体素质一般的人,最好要在五分钟之内结束。”

    “下面进行最后一步。”

    经过师父的讲解,鲤瞬间明白过来,马上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菊花水]操作起来,向纤喷射。

    噗地一声,[菊花水]雾飘落,所有水雾全落在纤的脸上,没有一滴落在床单枕头上。

    纤的脸上红潮退去,睫毛颤动,似乎要悠悠醒来。鲤与鱿赶紧走出卧室,同时将丑叫了出来。

    鱿:“算是搞定了,她应该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但根源不解决,不会长久的,如果有下次,直接找鲤就行,工具我也都给他了。希望以后你我能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地做个路人。”

    老丑感激要与鱿握手,被鱿推到一边去,只好拥抱一下鲤:“谢谢你,兄弟。”

    师徒二人没再停留,离开了老丑家,往回走去。

    老丑回到卧室,看见纤从床上坐起,小手拳紧对老丑说:“小丑,我现在要去工作,要去给你赚钱。”

    老丑抱着纤说:“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你去哪里工作?乖,快睡觉。”

    纤双眼炯炯有神地诵读起一段话来: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快,快给我一个眼神。”

    这是不是被治坏了?要不要追那师徒两个回来。

    老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妻子……

    ……

    三月的晚上还是有些冷意,像平时晚上不出门的鲤,已经冷地缩起了脖子。知道刚刚发生过命案的鲤缩着脖子却又抬头乱望,终于找见了那个染血的窗户,它在万家灯火中毫不起眼,不仔细看看到后还以为是谁家贴了窗花。偶尔来去的行人对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恐怖事件毫无所觉。

    由于发生命案的缘故,夜色里其实是多了不少[安保所]的人在小区里转悠,在门口还有负责盘查登记,这一点师徒二人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出门时他们被要求出示了证件了并进行登记,还询问了他们的目的,在得知是在老丑家会书友后则被轻松放行。但也与来时毫无阻碍的状况完全不同。

    鱿对今晚出行的结果十分满意,走到小巷黑暗中时对徒弟鲤说道:“你方才做的事情,还有你现在兜里的东西,在法规里都是不被允许的。但也不要想着去自首,早点去太空拧螺丝的事情。你要藏好秘密。你也看到了,你的小纤姐的状况,是需要你经常去‘治疗’一下的。”

    鲤点点头抓紧口袋里的几样东西,向师父保证道:“在小纤姐彻底好之前我是不会去太空拧螺丝的。我会保守好秘密的。”

    鱿放心不少,今天出来带着鲤的结果他原本想得还理想,他之前还真是有点担心鲤做出傻事把师父给送去枪毙了。

    鱿继续道:“明天你去[植物标本馆]后,你顺便找找[文明基因所]的人,向他们要一瓶喷剂。之后再找[植物标本馆]的人要一些菊花。莲还没有自己的[菊花水],你要给她搞一个。”

    “搞不定的话,可以用我给你的那些工具。”

    “哪些工具?”鲤问道。

    “就是今晚用的那些工具。”

    鲤虽然没有理解话的意思,但还是将鱿的话记认真地记在备忘录里。

    去丑家的小巷里没有路灯,转至二河路后,路灯的灯影也不怎么亮,枯黄的灯下暗影斑驳,只能勉强让集中精神的人不摔倒或踩井盖。到了[脑科学研究所]大门前,鲤拿出钥匙,竟然发现门是开着的,而且也不是被撬开的样子。

    “还有谁会有我们家的钥匙?”鲤问师父,研究所平时只在鲤与鱿两个人,而莲才今天来还没有给她配好钥匙。

    “你三师伯有,但他这两天应该不回来。”

    “快走。”鱿不多作停留思考快步跑向院内,鲤紧随其后。

    穿过杂草间阴暗的小道,鲤看见研究所图书馆的门大开着,整个图书馆一层灯火通明,五亩大的图书馆,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

    “是谁开的这么多的灯,你掏电费吗?”鱿很是气愤,站在门口砸着门框骂了起来。不过也只骂完了这一句,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又没了后续,门框也不砸了。

    鲤紧跟慢跟地跟着师父跑进来,被眼前出现的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转身就要跑到安全的地方去报警,但被鱿一把拉了回来。

    “开这么多灯太费电了,先去关了灯。”鱿推了一把鲤命令道。

    “哦。”鲤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走到开关前,叭叭叭叭地将一层的灯关掉,五亩大的图书馆有序地黑了下来。

    “这边留一盏灯。”鱿知道这徒弟是个傻子,尤其是在紧张时,于是提前提醒道。

    鲤也就留了一盏灯,想再次抬头尝试看上一眼,看留地灯地方对不对,但只轻轻一抬头,便觉眼前有一道红光扫过,眼前忽地黑了下来,不能视物了,鲤慌张地张望后退,后脑撞在了墙上,要喊师父,又感到有人扶住了自己,又突然一道波震从下巴传来,波震传到牙根去,麻了舌头,继而失去了意识。

    鱿将鲤轻轻地在前身推着,鲤如行尸走肉一般随着鱿倒回到鲤的房间里去,鱿在[随身听]上按了两下,把鲤下巴上的[吸盘]取下来,与[随身听]一起装回鲤的衣兜里。鲤倒在了床上。

    鱿出来眉毛一拧,竟看到某一个角落里竟然还亮着一盏灯,莲还在奋笔急算着星际文字。

    鱿走近一看,电子纸上暗红的微光闪烁:“缠身众生喧哗的幻境里,感官却未曾被他物欺驭(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摄像头转过头来看向鱿轻声道:“她一直在算字,我盯着呢。没抬头,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不用处理。”

    鱿拍拍莲的肩膀,莲转过头来看见是鱿,很是兴奋,她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那个老板……”

    鱿面无表情地夺过她的笔,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有什么话明天说,现在去睡觉。”

    听完这句话,莲就感到下巴上突然多了个东西,接着舌头一麻,被用与鲤相同的方式夺去意识。接着也被轻轻地推回自己的房间,门被闭上。

    鱿将自己的[随身听]装进白大褂的外兜里,走到唯一开着的灯的地方,坐下,将摄像头放在桌子上。

    在鱿对面隔着一个桌子,灯下坐着一个人形生物,全身缠着黑色肮脏的绷带,脚、手、头上也缠着,耳朵、眼睛、鼻子也被缠着,不露出丝毫,只有嘴处开着一条不大的缝隙,露出森白的牙齿,牙齿上沾着血,张开嘴咬向某物。

    绷带人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堆血肉,隐约可以认出是一半截人的躯体,因为它身上还穿着身不知什么地方工作人员的制服。桌脚下放着一个枕头大小的金属箱,金属箱上放着二串钥匙,其中的一串钥匙上有三个钥匙的制式鱿认识,这三个钥匙的形状正如[脑科学研究所]门前的脊柱脑仁的雕塑的扁平化,确实是[脑科学研究所]的钥匙。

    “你要不要尝尝?我这几年都吃得这个。”绷带人露出森白的牙齿咬上一口手里的事物,没怎么咀嚼几下就听见喉管的蠕动,被吞咽了下去。

    鱿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对方,手握成拳一直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怎么,认不出你二师兄了?”

    二师兄?都快十年了,鱿确实没有认出来,有谁会认出一个吃这东西还安然活着的人。

    鱿依旧没有说话,扶了扶眼镜,来回地扫视着对方。

    “怎么还变得这么凶残了?我告诉你,吃完打扫干净,别给这里添麻烦。”摄像头冷冰冰警告道。

    “老四你怎么不说话?”绷带人嘴里吞咽着事物,问道,虽然看不到面目,但语气中透露着相当浓的欣喜,是属于久别重逢的欣喜,但是不知怎的有点苍白无味。

    “这人是你刚刚在[二河路安保所]后的居民楼里杀的吗?”鱿冷冷地问道。

    “咯嘣,没错!”绷带人咬碎了一节脆骨,嚼得可香了,惊讶地问道,“你见到了?”

    “我当时在对面楼上。”鱿眉毛拧在一起,说完后用力地吞咽了口唾沫,补充道,“我还报了警。”

    绷带人挥挥手将一块啃完的臂骨放在一边笑道:“没事的,现在这个时代,地面上的安保所的人都是些基因不太好的劣等人,酒囊饭袋而已。像我这样的高智商犯罪,他们不可能捉到的。”

    “你还知道这是犯罪!”鱿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吼,把桌子砸得咚咚响。

    “我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的。”绷带人打了个饱嗝,将剩下的肉与有肉的骨,用肉上面残存的衣服打包起来,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掰出个骨头刺儿来剔牙。

    “你还想长住!我马上就再报警!”鱿一说话就砸桌子,力用得很大,手骨节处都破皮了,但也不见真拿出电话去报警。

    “我让老三捎回来的东西你们今天都试过了吧?”绷带人道。

    “是你让老三带回来的?我们还以为是他自己搞的。你出去这十年,不是去找旧民了么?怎么旧民没找到,还找回来个d星人的头?”摄像头相当地惊讶,口气却有些缓和道:“测试的内容就在刚才小女娃娃呆的那桌子上,但看起来没什么重要的价值。”

    摄像头摇摇头说完话,又看向那一包被包起来的血肉骨头,似乎这一切之间看起来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找旧民与找t星人并不冲突吧?”绷带人放下手中的食物,舔着手指缝的血水站起来去了那颇远的桌子边上,将纸上的笔挪到一边,拿起了莲写了一下午的电子纸,划动端详了起来。

    “怎么不冲突,旧民据说是在地上,用星际文字的d星人在遥远的天边,天差地别,谁能一下子窜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还都无人知晓,但却又相差亿万光年。”摄像头里头红光幽幽。

    “还真就是在一个地方找到了。”绷带人用蒙着绷带的眼睛看着那篇叫《千里不留行》的文章,把电子纸几乎要贴在了脸上。他看见暗红的纸上面一行行t星文,每t星文上都写着的一行方块字,绷带人伸出缠着绷带的手去抚摸那一行行文字,之后又将电子纸高高举起,说话的声音变得炽热,这种炽热方才吃东西时也未露出过。

    “你们也看到了,d星人的踪迹可能被发现了,这世界将要迎来几千年,甚至万年以来之未有之大变局了!”绷带人在灯光的阴影深处,将暗红色的电子纸的边角揉捻一下,暗红的电子纸上暗红的文字发出刺眼的红光。绷带人又仔细地折成将耀红的电子纸规矩工整地折成一个耀红的纸飞机,扔向站在灯光下发怒的鱿身边,纸飞机在鱿身边缓缓降落。鱿咬牙切齿死盯着绷带人,未将纸飞机视为存在之物。

    “也许只是那女娃娃发癫罢了,学星际翻译的,写出几个星际文字不算什么。”摄像头再次摇摇头。

    “不,绝对是真的!改变一定会发生,改变也最有可能从我们这里发生,我们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机会!”绷带人指着那个落在地上的发着刺眼红光的纸飞机道。

    “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这个时代很好,这地方也很好,很健康,没有什么需要被改变,更不需要被你改变!”鱿捶着桌子坚定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