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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客至

    齐云山,青阳观。

    白衣男子跪坐在大殿的蒲团上,高大的道人站在他的身后,小道士在门外垂手而立。三人都没有说话,白衣男子起身走上前去,在香炉旁拿起三根香,双手执香于胸前,在案前的蜡烛上点燃,香一刻不燃,白衣男子就静立一刻,两刻不燃,就静立两刻。

    一缕青烟升起,香燃了。

    白衣男子心中默念:“常焚心香,得大清静”用手轻轻扇灭香上的明火,两手捧香上前。静立于香炉之前,以右手持香,左手抱于右手之外,转身向东方诚心三礼,而后向西方行三礼,接着依次南北行三礼。口中默念三声:“福生无量天尊”礼毕,以左手单手将手中的香一一插入香炉内。先插中间那根,其实插在靠大殿左边,剩下那根插在靠大殿右边。插好的三根香,相邻两根之间皆不超过一寸之距。

    高大道人,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男子一切不差分毫的举止,眼中不禁闪过讶色,不是道门之人,没有人能如此虔诚,但这男子偏偏不是个道士。让道人对这个白衣胜雪,儒雅偏偏,浑身上下没什么烟火气的人,产生了一丝疑惑。

    男子回到蒲团上双脚脚跟靠拢,脚尖张开,站为“八”字。左手抱于右手之外,自然垂于胸前。而后下蹲时,右手斜放于跪殿前端,左手下落交叉盖住右手,双手成“十”字。头部端正,以为“一”字,以眉心向手背轻叩三下。双足、双手、首,合为“太上老君之八十一化”。起身,一礼毕,连续三次,即是“三礼九叩”。在叩拜中,头部着于左手背时,他默念道:“无量天尊,佑我山炉,万世火旺,佑众生和泰少生无妄之灾。”

    白衣男子两手再抱拳,躬身一礼,退一步,再躬身一礼,而后转身。对着高大的道人躬身答谢,说“道长慈悲”。道人也躬身抱拳还礼,答“慈悲,慈悲”。

    道人紧接着,向白衣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衣男子笑着说道:“道长客气了,道长先请。”

    说着两人并肩走出了大殿,来到了香炉前面。高大道人说道道:“先生,礼拜已经结束了,可以开始问礼了,不知道先生要问什么礼呢?“

    白衣男子笑曰:“既然在道府门前,自然要问关于道的事了,家兄常常跟我讲起孔丘问礼于李耳的故事。”

    道人回道:“老子乃是道祖,孔丘又是圣人。关于问礼一说也是起源与此的。“

    白衣男子:“好!那我们就还问这个礼,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请教道长了。

    两人一人一句的默契说着

    道人曰:“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

    白衣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道人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白衣轻轻一笑说到:“我看不然如邦有道,则应林溪饮酒;若邦无道,那就。

    白衣沉吟着

    道长问道;“哦?那便如何?”

    白衣看向观外齐天如云的山峰慢慢说道;“旺火开炉罢了”

    道人惊疑,瞪大双眼,像是看到了及其不可思议的事情,看了好一阵淡然自若的白衣男子,才勉强平复道:“先生气魄,小道望尘莫及也。”

    白衣平静的盯着道人的双眼:“看来道长,也难脱俗套啊!”

    道人讪讪的笑道:“三业六根,萦苦众生。人心若能一念清静,何须万般烧香?

    白衣正身回道:“人心若能纯真向善,又何苦不得福寿康宁?人心若能自然无为,又何来烦恼忧虑,神前苦告?故,草香不在多,亦不在烈焰焚烧,唯在自身清静、断除不善。一人善,则一方善;一方善,则一国善;一国善,则天下善;天下善,则万类皆善;万类皆善,则道德复归,人心复圆,众生重得自在、逍遥之乡。”

    道人望着白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愿三界十方,一切万类生灵皆得自在、圆满,福寿无量!”

    “原来道长也是有心之人啊!”白衣最后说道。

    道人闻言急忙调转了话风问道:“经书上说“道由心学,心假香传。”不知先生刚刚烧的是那种香?”

    白衣轻轻去看了道人一眼回到:“我向来没有什么天分,只燃了一炉“自然香”,若是家兄在的话,定能烧一炉“超三界香”出来。

    道人大惊道:“尊兄还有这等神通?“

    白衣抬首轻笑道“兄长之境,望尘莫及啊。”

    那道人低头深思道;“如尊兄真是如此,那贫道有一事相求”

    白衣眼眸落处停在道人身后的小道士身上,说道:“我知道,是这孩子吧?”

    “先生是如何知晓是小徒的?”道士提防的看着白衣。

    白衣走到小道士身旁,轻轻蹲下。小道士瞪大了如明珠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白衣,并不害怕惊恐,只是觉得有趣。白衣拿起小道士的手,那是一双小巧而细嫩的手,白衣托起它,放在自己的右手上,左手慢慢的搭在手腕上。

    片刻后抬头对道人说道:“三月的江南,最是清寒。可令徒的脉息比这江南的天还冷三分啊。”

    道人见此惊喜急切的说道:“如先生能救小徒,一切就全凭先生安排!”

    道人话音还未落,异变突生,陡然瘴气四起,远处传来了一声悠扬的笛声,六道黑影踏空而来,六人肩上扛着一顶轿子,但见轿子绮罗幔帐,碧玉勾栏。可谓是极尽奢华,但奢华之中透着的都是庸俗。又见六人是一身墨绿,只露双眼,笛声宛转,仿若有天人吟曰;

    间关莺语花底滑

    幽咽泉流冰下难。

    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

    白衣男子牵住了小道士的手,小道士也抓紧了他的衣角。他静静地看着前方,

    这时高大的道人轻声说道’“轿子里面没有人,人在轿子后面。”

    话音刚落,轿子后面的观门外,就慢慢走进来走一个男子,这人一袭红袍,眼角桃花,柳眉凤鬓好不妩媚,但却是个男子。

    红衣手中正拿着一个笛子,他缓步走到轿子前面,像是自语道:“那竹屋的人还没来吗?也未免太不守时了。”

    一个墨绿的人影沉声说道:“堂主放心,已经派人去请了!”墨绿人影还特意把“请”字用了重音,似乎不怀好意。

    两人说话声不大不小,正好在院中听得真切,当听到竹屋时,白衣男子,不禁皱眉,眼中露出淡淡寒冷,但接着又不觉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轻声对道人说道:“道长,要救小徒,还得麻烦你代我走一躺。”

    道人虽然疑惑,但也不以为意回到:“先生只要能救小徒,尽管吩咐便是!”

    白衣单手抱起小道士,另一只手垂在长长的袍子里,拿着那把油纸伞走到道人的身前提高音量说道:“席虎峰,山脚溪潭旁有一个竹屋,家兄就住在那里,还烦请道长把他叫来。这里便交给我了”

    道长会意了白衣的意思,回头对小道士说道:“了了,你等我片刻,为师去去便来。”

    小道士淡定的点了点头,但见高大道人,一脚猛然点地,如猿猴般跃起丈许,立在庭院中的香炉上,另一脚轻点香炉,便踏空而去,脚下带起青烟,看着如腾云驾雾一般,好不潇洒。

    见道人飞走,墨绿人影沉声问道:“堂主,追吗?”只见红衣并不理睬直视白衣问道:“你是那人弟弟,东西可带来了?”

    白衣男子歪头看向怀中的小道士轻声问道:“了了,你今年几岁了?”

    了了睁大明亮黝黑的眸子想了想答道“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