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伏击
不知什么原因，司马景只觉敌人的箭离自己越来越近，如有神助一般。
匈奴骑兵们何曾吃过如此败仗，他们畏惧的不是冥冥之中可能射中自己的箭矢，而是任人宰割，死不瞑目。
当下趁着营火被灭，匈奴人怒极而盛，不管是受伤的还是奄奄一息的，只要手上还能动弹，都自朝着山上弯弓爆射，瞬时杀气大涨，竟从气势上将众人生生压了下去。
如此对射半晌，司马景已经双臂无力，难以为继，而匈奴人人数众多，伤亡不明，竟然越战越勇，将他们射得抬不起头来。
越是这样，司马景的心中越是担心，因为他知道，敌人不会傻到想要通过乱射取胜，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时已是匈奴人的反击时刻，正想提醒队友小心，便听得山下沙沙作响，像是有人攀爬滚落的声音。
还好他们先前便在半山坡上铺了几层丝绸，再加上左侧山坡略陡，是以敌人方一攀上，脚下无以着力，自然不可避免滚落下去，这一滚落，受伤事小，暴露行迹是真。
一时之间，两侧山坡已有数人哗哗滚落，念青念生再又循声射去，再次挫败对方士气。
可是这般优势并未持续多久，在匈奴人轮番不要命的冲击下，丝绸也被割得残破不堪，他们一波一波发起冲锋，随着声势越来越近，司马景一众不得不舍弃弓箭，专执长矛，自上而下抵挡来犯之敌。
山上本就易守难攻，有好几次，几个黑影已经来到近前，都被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的长矛生生刺落，还有一人已经杀到司马景面前，幸得念生抽刀相救，如此几次，在一波波进攻被杀退以后，他们所在的左侧陡坡已经鲜有人至。
不是匈奴人终于感到胆怯，而是渐渐摸清地形的他们将兵力集中到了山势较缓的右侧山坡，几番攻势之下，匈奴人是几进几退，念青等人已经开始渐露疲态，念生心下焦急，也自不顾暴露自己，弯弓劲射，遥相呼应。
可双方皆是摸黑夜战，几番交战下来，根本不知道敌方伤亡，更不知道己方战况，由于担心郑褒安危，心下不免更为急躁，正当司马景苦思退敌之策时，忽又听得一声长嘶，响彻夜空。
众人心下均是一凛，忽然见得一支火把倏然升起，借着火光，司马景看到一马先是高高立起，接着后蹄猛地一蹬，竟然一跃冲上缓坡，不是匈奴骑长是谁？
“不好！”心知不妙的念生大叫一声，竟至站了起来，引弓待要射杀匈奴骑长，谁知箭未射出，一支冷箭不知从哪飞了过来，正中念生，使他登时翻身滚下山坡，转眼没入黑暗之中。
“念生！”变故来得太快，司马景甚至都没看清念生是怎么中的箭，只见一道黑影倏然划过，念生便已无力翻落山谷。
再又转眼看去，匈奴骑长已经冲上半坡，离郑褒等人不过十步之距，紧接着，火把落地，化为无数火星，就此暗了下去。
司马景眼前再黑，瞬觉心灰意冷，当下没有时间，大喊一声，果断持矛冲杀下山，山势本就很陡，司马景斜冲下坡，也不知道是怎么冲到最底，只能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摸黑行进。
本想着山下会有很多匈奴士兵，没想到下山之后四周除了风声，万籁俱寂，哪里有人？这更增添了他的忧心。
还没走出几步，忽又听得侧前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马景早已做好拼杀的准备，想都没想持矛刺去，却觉手上瞬间大滞，像是刺上什么硬物一般，待要收力，长矛竟是纹丝不动，像是被人牢牢钳住一般。
此念方起，司马景心说不好，一股反力瞬时沿着矛杆袭来，将他掀翻在地，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倏忽而至，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觉某种极其冰冷的物事抵住自己的喉咙，是刀。
“主人？你怎么下来了？”来者问了一句，连忙收刀将司马景扶起，听声音，竟是念生。
司马景又惊又喜，心知方才念生若是再果决些的话，恐怕他已身首异处，忙回答道：“快去救郑老他们，别管我。”
“跟在我后面。”念生嗯了一声，转身继续行进，司马景心有余悸，只能屏气凝神，一心跟着念生，脚下不时磕磕绊绊，碰到很多忽软忽硬的东西，想来应是尸体。
还好是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他们已将这个山谷变成何种炼狱，为此，本就不长的路，司马景却觉走了很久，好似没有尽头。
此时再听哭山之哭，司马景心绪更乱，风雪交加，又因担心郑褒一行，脚下步伐不由加快，踉踉跄跄，几次险些摔倒，而念生大概是常年练箭的缘故，视力超乎寻常，所以一路很稳，接连击杀几名落单在后的匈奴人。
这时，念生不知从哪拾来火把点燃，借着火光，司马景得以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尽是尸体，哪里还有一个站着的匈奴人？
正当司马景庆幸他们的乱箭比想象中有用时，念生已然朝着山上掷出火把，借着火光的指引，飞身抢上。
“主人，你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身影已经闪出很远，而借着昏黄火光，司马景得以看清，山上还有数名匈奴人，以及那名匈奴骑长，正与念青交手，眼看阵地就要被陷，大壮突然大吼一声，背上背着郑褒，左手夹着三胖，右手提着二麻，自上而下，如同巨石一般，不顾一切冲了下来，冲的同时，还连带着将一个逼近的匈奴战士生生撞飞，很快传出一声无比清脆的闷响。
一瞬之间，相隔较远，司马景看不真切，火把很快着地之后，又是一片黑暗。
“大壮！”
司马景叫了一声，没想到大壮如此威武，循着响动迎了过去，只见一个巨人般的黝黑身影已至近前，如果不是事先看到，只怕还会以为是野人袭来。
“大壮！”司马景连忙又叫一声，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竟是大壮一下跪到地上，方才止住冲势。
接着，司马景便听到郑褒的声音。
“主人，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声音听来没有问题，司马景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得二麻站了起来，两人合力，好歹将大壮扶起，将三胖抬到车上。
“你们护送郑老先走！”将郑褒和三胖安顿好后，司马景再无顾虑，转头对大壮和二麻说道，谁知此时大壮已经不知所踪，司马景无奈，正想命令二麻先走，却是郑褒从车上伸出头来，声音嘶哑道：“主人，点起营火，好叫念青知道，我们都还活着。”
司马景只能打消念头，领命而去，在二麻的帮助下重新燃起营火，营火不够旺，他便倒上酒，没有可燃物，他便取出华丽衣裳，很快营火噼里啪啦，终将山谷再次照亮。
匈奴骑兵们何曾吃过如此败仗，他们畏惧的不是冥冥之中可能射中自己的箭矢，而是任人宰割，死不瞑目。
当下趁着营火被灭，匈奴人怒极而盛，不管是受伤的还是奄奄一息的，只要手上还能动弹，都自朝着山上弯弓爆射，瞬时杀气大涨，竟从气势上将众人生生压了下去。
如此对射半晌，司马景已经双臂无力，难以为继，而匈奴人人数众多，伤亡不明，竟然越战越勇，将他们射得抬不起头来。
越是这样，司马景的心中越是担心，因为他知道，敌人不会傻到想要通过乱射取胜，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时已是匈奴人的反击时刻，正想提醒队友小心，便听得山下沙沙作响，像是有人攀爬滚落的声音。
还好他们先前便在半山坡上铺了几层丝绸，再加上左侧山坡略陡，是以敌人方一攀上，脚下无以着力，自然不可避免滚落下去，这一滚落，受伤事小，暴露行迹是真。
一时之间，两侧山坡已有数人哗哗滚落，念青念生再又循声射去，再次挫败对方士气。
可是这般优势并未持续多久，在匈奴人轮番不要命的冲击下，丝绸也被割得残破不堪，他们一波一波发起冲锋，随着声势越来越近，司马景一众不得不舍弃弓箭，专执长矛，自上而下抵挡来犯之敌。
山上本就易守难攻，有好几次，几个黑影已经来到近前，都被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的长矛生生刺落，还有一人已经杀到司马景面前，幸得念生抽刀相救，如此几次，在一波波进攻被杀退以后，他们所在的左侧陡坡已经鲜有人至。
不是匈奴人终于感到胆怯，而是渐渐摸清地形的他们将兵力集中到了山势较缓的右侧山坡，几番攻势之下，匈奴人是几进几退，念青等人已经开始渐露疲态，念生心下焦急，也自不顾暴露自己，弯弓劲射，遥相呼应。
可双方皆是摸黑夜战，几番交战下来，根本不知道敌方伤亡，更不知道己方战况，由于担心郑褒安危，心下不免更为急躁，正当司马景苦思退敌之策时，忽又听得一声长嘶，响彻夜空。
众人心下均是一凛，忽然见得一支火把倏然升起，借着火光，司马景看到一马先是高高立起，接着后蹄猛地一蹬，竟然一跃冲上缓坡，不是匈奴骑长是谁？
“不好！”心知不妙的念生大叫一声，竟至站了起来，引弓待要射杀匈奴骑长，谁知箭未射出，一支冷箭不知从哪飞了过来，正中念生，使他登时翻身滚下山坡，转眼没入黑暗之中。
“念生！”变故来得太快，司马景甚至都没看清念生是怎么中的箭，只见一道黑影倏然划过，念生便已无力翻落山谷。
再又转眼看去，匈奴骑长已经冲上半坡，离郑褒等人不过十步之距，紧接着，火把落地，化为无数火星，就此暗了下去。
司马景眼前再黑，瞬觉心灰意冷，当下没有时间，大喊一声，果断持矛冲杀下山，山势本就很陡，司马景斜冲下坡，也不知道是怎么冲到最底，只能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摸黑行进。
本想着山下会有很多匈奴士兵，没想到下山之后四周除了风声，万籁俱寂，哪里有人？这更增添了他的忧心。
还没走出几步，忽又听得侧前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马景早已做好拼杀的准备，想都没想持矛刺去，却觉手上瞬间大滞，像是刺上什么硬物一般，待要收力，长矛竟是纹丝不动，像是被人牢牢钳住一般。
此念方起，司马景心说不好，一股反力瞬时沿着矛杆袭来，将他掀翻在地，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倏忽而至，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觉某种极其冰冷的物事抵住自己的喉咙，是刀。
“主人？你怎么下来了？”来者问了一句，连忙收刀将司马景扶起，听声音，竟是念生。
司马景又惊又喜，心知方才念生若是再果决些的话，恐怕他已身首异处，忙回答道：“快去救郑老他们，别管我。”
“跟在我后面。”念生嗯了一声，转身继续行进，司马景心有余悸，只能屏气凝神，一心跟着念生，脚下不时磕磕绊绊，碰到很多忽软忽硬的东西，想来应是尸体。
还好是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他们已将这个山谷变成何种炼狱，为此，本就不长的路，司马景却觉走了很久，好似没有尽头。
此时再听哭山之哭，司马景心绪更乱，风雪交加，又因担心郑褒一行，脚下步伐不由加快，踉踉跄跄，几次险些摔倒，而念生大概是常年练箭的缘故，视力超乎寻常，所以一路很稳，接连击杀几名落单在后的匈奴人。
这时，念生不知从哪拾来火把点燃，借着火光，司马景得以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尽是尸体，哪里还有一个站着的匈奴人？
正当司马景庆幸他们的乱箭比想象中有用时，念生已然朝着山上掷出火把，借着火光的指引，飞身抢上。
“主人，你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身影已经闪出很远，而借着昏黄火光，司马景得以看清，山上还有数名匈奴人，以及那名匈奴骑长，正与念青交手，眼看阵地就要被陷，大壮突然大吼一声，背上背着郑褒，左手夹着三胖，右手提着二麻，自上而下，如同巨石一般，不顾一切冲了下来，冲的同时，还连带着将一个逼近的匈奴战士生生撞飞，很快传出一声无比清脆的闷响。
一瞬之间，相隔较远，司马景看不真切，火把很快着地之后，又是一片黑暗。
“大壮！”
司马景叫了一声，没想到大壮如此威武，循着响动迎了过去，只见一个巨人般的黝黑身影已至近前，如果不是事先看到，只怕还会以为是野人袭来。
“大壮！”司马景连忙又叫一声，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竟是大壮一下跪到地上，方才止住冲势。
接着，司马景便听到郑褒的声音。
“主人，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声音听来没有问题，司马景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得二麻站了起来，两人合力，好歹将大壮扶起，将三胖抬到车上。
“你们护送郑老先走！”将郑褒和三胖安顿好后，司马景再无顾虑，转头对大壮和二麻说道，谁知此时大壮已经不知所踪，司马景无奈，正想命令二麻先走，却是郑褒从车上伸出头来，声音嘶哑道：“主人，点起营火，好叫念青知道，我们都还活着。”
司马景只能打消念头，领命而去，在二麻的帮助下重新燃起营火，营火不够旺，他便倒上酒，没有可燃物，他便取出华丽衣裳，很快营火噼里啪啦，终将山谷再次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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