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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沈姑娘逃跑

    转眼夏天已过,又是新秋。清风送寒,镇北城另是一番景致。

    满城的人都叫了船请了白莲教法师在船上,悬挂圣公像。铺设经坛从西关起,一路到贝加尔湖十里之内。真香烧的有如烟雾溟蒙,那鼓钹梵呗之声不绝于耳。

    到了晚上,做的极精致的莲花灯,点起来浮在水面上。又有极大的法船,依无生老母之说,度这些孤魂升天。把一个镇北城变做了西域天竺国一样的神国。

    七月二十九日,白莲教盛会,都说无生老母,一年到头把眼闭着,只有这一夜才睁开眼。

    若见满城都摆的香花灯烛,无生老母只当是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就欢喜这些善人,就肯保佑镇北城。

    所以这一夜镇北城,各家都搭起两张桌子来,两枝通宵风烛,一座香斗。

    从将军府,到贝加尔湖一条街,有七八里路,点得象一条银龙一样的亮。香烟不绝,大风也吹不熄。满城都出来烧香看会。

    沈姑娘住在镇北城,镇北将军府房子旁。也陪同刘铁蛋娘子,去烧香回来。

    沈姑娘自从来到镇北城,挂了招牌也有来求诗的,也有来学武的,还有来做刺绣的。

    那些好事的恶少,都一传两,两传三的来,非止一日。这一日烧香回来,恶少见他是女人打扮,跟后面走的就有百十人。

    镇北将军刘铁蛋却也顺路跟在后面,看见走到将军府那边去了。心里有些疑惑,次日在家说:“这沈姑娘在外,有恶少们说混话,她就要怒骂起来。此人来路甚奇,娘子可知道?”

    他娘子道:“我也听见这话,此时多失意之人,安知其不因避难而来此地?我回头去问。”

    镇北将军刘铁蛋说些闲话,又讲起沈姑娘卖诗文的事。娘子道:“无论是怎样,果真能做诗文,这也就难得了。”

    镇北将军刘铁蛋道:“镇北城是何等地方!四方的名士还数不清,那个去求妇女的诗文?这个借此勾引人。能做不能做不必管。”

    娘子道:“这个却奇。一个少年妇女独自在外,又无同伴。靠卖诗文过日子,恐怕世上断无此理。只恐其中有甚么情由。既然会做诗我便邀了来做做看。”

    说着吃了晚饭。那新月已从河底下斜挂一钩,渐渐的照过桥来。

    娘子道:“方才所说,今日已迟了。明日早饭后,去沈姑娘那走走。”

    次日娘子派人来到沈姑娘家。只见前面一间低矮房屋,围着一二十人在那里吵闹。

    下人上前一看,里边便是一个十几岁妇人。梳着下路绺裘,穿着一件宝蓝纱大领披风,在里面支支喳喳的嚷。

    听了一听,才晓得是人来买绣香囊。地方上几个喇子,想来拿抽头,倒被骂了一场。下人听得明白方才进去。那些人看见将军府来人,也就渐渐散了。

    沈姑娘看见下人,连忙接着拜了万福。坐定彼此谈了几句闲话。

    下人道:“昨日我家夫人因有人说起佳作可观,所以来请教。”

    沈姑娘道:“我在这半年多,凡到我这里来的,不是把我当作倚门之娼,就是疑我为江湖之盗。两样人皆不足与言。但不知将军和夫人也同在?”

    下人道:“将军也在。”

    沈姑娘道:“既如此。我就到府拜谒夫人好将心事细说。”

    下人回来报告,说道:“我看这个女人实有些奇。若说是个邪货却不带淫气。若是说是人家遣出来的婢妾却又不带贱气。

    虽是个女流倒有许多豪侠的光景。那般轻清的装饰,虽则觉得柔媚,只一双手指却像讲究勾、搬、冲的。

    却是负与斗狠逃了出来的。等来时盘问,夫人看我的眼力如何。”

    娘子答应了一下,对着旁边老夫人道:“姚奶奶你来的正好。我家今日有个希奇的客到,你就在这里看看。”

    房里坐着姚奶奶和娘子说话。少刻沈姑娘坐了轿子,到门下了。迎进内室,娘子接着见过礼,坐下奉茶。

    刘铁蛋娘子主位,姚奶奶在下面陪着,沈姑娘坐在窗栏前。

    彼此叙了寒暄,娘子问道:“沈姑娘看你如此青年,独自一个,可有个同伴的?家里可还有尊人在堂?可曾许过人家?”

    沈姑娘道:“家父历年在外坐馆,先母已经去世。我自小学了些手工,来到这借此糊口。适承相约到府,又承夫人一见如故,真是天涯知己了。”

    姚奶奶道:“沈姑娘出奇的手工。昨日我在对门,看见相公娘买了一幅绣的观音送子,说是买的姑娘的。真个画儿,也没有那画的好!”

    沈姑娘道:“胡乱做做罢了,见笑的紧。”

    须臾姚奶奶走出房门外去。沈姑娘在刘娘子面前双膝跪下。娘子大惊扶了起来。

    沈姑娘便把马小云骗做妾,她拐了东西逃走的话,说了一遍,“而今只怕他不能忘情,还要追踪而来。夫人可能救我?”

    娘子道:“富贵奢华,多少士大夫见了就沉迷。你一个弱女子视如土芥,这就可敬的极了!但他必要追踪,你这祸事不远。却也无甚大害。”

    正说着小厮进来请娘子:“将军有话要说。”

    娘子走到房外只见两个人垂着手,站在窗子门口,像是两个差人。

    娘子吓了一跳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怎么直到这里边来?”

    刘铁蛋应道:“是我叫进来的。奇怪!如今归化城缉捕的文书,在这里拿人,说他是马家逃出来的一个妾。我的眼色如何?”

    娘子道:“此刻却在我家。我家与他拿了去,就像是我家指使的。传到归化城去,又像我家藏留他。他逃走不逃走都不要紧,这个倒有些不妥帖。”

    镇北将军道:“先叫差人进来,正为此事。此刻莫若先赏差人些银子,叫仍旧去等她自己回去,再做道理拿。”

    将军赏了差人四钱银子。差人不敢违拗去了。

    娘子复身进去,将这一番话向沈姑娘说了。姚奶奶倒吃了一惊。沈姑娘起身道:“这个不妨。差人在那里?我便同他一路去。”

    娘子道:“差人我已叫他去了,你且用了便饭。将军还有一诗奉赠,等他写完。”

    当下娘子和姚奶奶陪着吃了饭,镇北将军刘铁蛋,走到房里检了自己刻的一本诗集,写完了诗又称了四两银子封做程仪。叫小厮交与娘子,送与沈姑娘收了。

    沈姑娘告辞出门上了桥,一直回到家里。那两个差人已在门口,拦住说道:“原轿子抬了走,还是下来同我们走?进去是不必的了。”

    沈姑娘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是监察部的?我又不犯法,又不打官司,那里有个拦门不许进去的理!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只好吓那乡里人!”

    说着下了轿慢慢的走了进去。两个差人倒有些让他。沈姑娘把诗同银子,收在一个饰匣子里出来。

    沈姑娘说道:“轿夫你抬我到镇北城里去。”

    轿夫正要添钱,差人忙说道:“千差万差,来人不差。我们在你家候了半日,留你脸面等你轿子回来。你是女人,难道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姑娘见差人想钱,也只不理。添了二十四个轿钱,一直就抬到城里来。

    差人没奈何,上堂禀道:“拿的那个沈氏到了。”

    镇北城监察司听说,便叫带到三堂回话。带了进来,看容貌不差,问道:“既是女流,为甚么不守闺范?私自逃出又偷窃了银两,潜踪在本城地方做甚么?”

    沈姑娘道:“马小云强占良人为妾,我父亲和他涉了讼。他花钱将我父亲断输了,这是我不共戴天之仇。况且我虽不才,也颇知文墨。怎么肯把一个张耳之妻,去事外黄佣奴?故此逃了出来。这是真的。”

    监察官道:“你这些事,自有归化城问你,我也不管。你既会文墨,可能当面做诗?”

    沈姑娘道:“请随意命一个题,原可以求教的。”

    监察官指着堂下的槐树说道:“就以此为题。”

    沈姑娘不慌不忙,吟出一七言八句来,又快又好。

    看了赏鉴,叫两个原差取了行李来当堂查点。翻到首饰盒子,一包碎散银子一个封袋上写着“程仪”,一本书一个诗卷。

    监察官看了,知道和镇北将军有关系。就签了一张关文。

    吩咐原差道:“你们押送沈夫人到归化城,一路须要小心。不许多事,领了回批来缴。”

    那监察官与归化城同年相好,就密密的写了一封信,装入关文内。托他开释此女,断还伊父,另行择婿。此是后事不题。

    当下沈姑娘同两个差人,出了门雇轿子抬到西门外,上了刘氏商行的马车。差人的行李,放在车上锁伏板下。

    沈姑娘正坐下,两个妇女来一起坐。沈琼枝看那两个妇人时,一个二十六七的光景,一个十七八岁,乔素打扮。

    跟着一个汉子,酒糟的一副面孔,一顶破毡帽,挑过一担行李来。两妇人同沈姑娘一块儿坐下,问道:“姑娘是到那里去的?”

    沈姑娘道:“我是归化城,和二位想也同路。”

    中年的妇人道:“我们不到归化城。”

    过了一会车管家来要钱。两个差人啐了一口,拿出批文来道:“你看!这是甚么东西?我们办公事的人,不问你要贴钱就够了,还来问我们要钱!”

    管家不敢言语,向别人收完马车钱,就开始出发。

    一夜清早,到了一个军屯。差人问沈姑娘要车钱。沈姑娘道:“我昨日听得明白,你们办公事不用钱的。”

    差人道:“沈姑娘你也太糊涂了!我们管山吃山,管水吃水,都像你这一毛不拔,我们喝西北风!”

    沈姑娘听了说道:“我便不给你钱,你敢怎么样!”

    走出马车,跳下去,两只小脚就是飞的一般,竟要自己走了去。

    两个差人慌忙搬了行李,赶着扯她,沈姑娘没注意,打了一个仰八叉。起来同那个差人吵成一片。

    马车管家,看看不是事,就劝让沈姑娘坐马车,两个差人跟着了。

    那汉子带着两个妇人,过了军屯门,一直到一个小院。老鸨子叫道:“细姑娘同顺姑娘来了,李老四也亲自来了。近来生意如何?”

    李老四道:“近来被那些草原的的挤坏了,所以来投奔大姐。”

    老鸨子道:“这样甚好,我这里正少两个姑娘。“

    当下带着两个婊子,回到家里。一进门来,上面三间草房都用芦席隔着,后面就是厨房。

    厨房里一个人在那里洗手,看见这两个婊子进来欢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