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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代价

    在地上爬行的两人经过短时间的恢复后长出了新的皮肉,他们重新站了起来,原本被烧坏的身体逐渐完好如初,其中一人从地上捡起一只他们跟随表皮一同脱落的手镯。

    正当吴琦好奇他们要做什么时,那人竟能将手伸进手镯里,还从里面拖出了一瓶丹药;几卷细布和两套衣服,他们给自己全身缠上细布,吃了几颗丹药后换上新的衣服,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正在冒出滚滚黑烟的现场。

    简直就是玄幻小说里的空间法宝啊。这一幕带给吴琦不小的震撼,从这世界醒来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他连续接触到了各种超乎常理的异能:

    带他穿越的棺椁;能让他瞬间理解一门语言的卷轴;速度快到能当着他的面消失的赢天春;现在又多了两个爆炸中焦肉重生的黑袍人跟空间戒指。

    等出了牢狱,我一定要像他们一样,掌握这些超乎常理的手段。吴琦暗自发誓,若是他出了牢房,一定要了解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并成为其中的一员。

    那两人在里面摸索有段时间了,怎么没啥反应?吴琦心生疑惑,虽然他在这片空间里的感知能力强了数千倍,但眼前的烟尘中干扰实在太大了,周围的杂物都在影响着他的感知,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打算进去看看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就在吴琦准备进入烟尘中时,四周的空气突然扭曲,周围涌现出朦胧的灰雾,从灰雾中走出了一名身穿黄袍的人,吴琦反应过来向他望去,上下打量着对方。

    对方头戴连体兜帽,被兜帽遮掩的脸上缠着一圈圈白色的条状物,宛若树枝一般。黄袍的背后画着一颗藏在灰雾里的眼睛,周围被白色的符文缠绕,他的胸前挂着一条显眼的银色吊坠,上面刻着一名全身黄袍看不见脸的生物,身体周围环绕着三条凸起的金色粗线。

    吴琦想要凑近查看,不曾想那刻在吊坠上的粗线动了起来,本该静止的吊坠上有两条粗线朝黑雾的方向指去,在吴琦的目光中那两条粗线的顶端缠住了两颗突然出现在吊坠上的星星,紧接着如同鱼线般收缩起来,那两位在烟尘中搜索戒指的黑袍人像是身后有东西拉住他们一般被拖了出来,摔倒在黄袍人面前。

    两人被拖出来时疑惑地向四周张望一番,立即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个人,他们迅速跟对方拉开距离并掏出武器,其中一人质问道:“你是谁?你刚刚做了什么?”

    “直接动手就是了,还管他那么多干嘛。”

    说动手的黑袍人从镯子里拿出一柄长枪上前冲去,靠近对方时左脚前挺右脚向后弓步,左手奋力向前推出右手向上发力,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对方小腿处刺去。

    黄袍人从两边袖口伸出四条细长的手,向身后退去并从地上扬起灰烬阻挡对方的视线,黑袍人见状转过身来右脚向前挺近,松开右手,左手用力将长枪向后收回,随后右手再次抓起长枪,左手向下一压,这套动作迅捷如雷,浮光掠影间朝对方躯干戳去。

    眼看长枪就要将黄袍人身体戳穿,但对方单手抓住了枪柄,轻松的将这名死死握住长枪的黑袍人拉了过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巴掌就将黑袍人的脑袋像西瓜一般拍碎。

    响亮的震爆声从那边传来,黑袍人的同伙完全没看清对方刚才做了什么,在他的视角里,只见同伴从储物手镯里掏出长枪冲了上去,第一下攻击没有命中对方,随后迅速调整过来第二次朝对方躯干戳去,可这一击还没接触到对方,他同伴的头便直接炸开了。

    那位冲过去的黑袍人身体按惯性朝前撞去一段距离,随即轰然倒下,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掉在地上的脑浆慢慢汇合,那些头部的残骸开始朝他的身体汇集。

    黄袍人见此情形准备将他粉碎,不给对方任何复原的可能,伸手抓起地上的躯干,准备给这人的身体来个最后一击,彻底断绝对方复活的希望。

    没有上前的黑袍人见状立即冲上前去挡在黄袍人身前,开口为他的同伴求情:“大人请留手!刚才的事多有得罪,您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还望大人留下他一条生命,在下定当重谢。”

    他警惕的盯着眼前的怪人,对方袖口能伸出四条手臂表明眼前这位大概率不是人类,在刚刚的对战里他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手将他同伙拍死的都不知道,恰恰说明对方的实力将他远远超越,若是不顺着对方,也许下一刻自己也会像他的同伴一样。

    “.…….”黄袍人沉默不语,正当黑袍人认为交涉失败准备逃跑时对方忽然开口,让他停下继续脚步继续倾听。

    “修行……需要…….你们...适合……放过。”

    黄袍人停下动作,向挡在他面前的人回应道,黑袍人听到放过二字松了口气,向对方抱起拳头表示感激。

    “大人,请问……”正当黑袍人打算从对方口中套取信息,并准备等同伙复原后一块逃走时,那黄袍人一只手将他拍成肉碎,整个过程快到他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对方手里。

    “吾主…祭品……奉上…不能。”

    说罢,黄袍人将吊坠从肩上拿了下来,放在了他们的血肉之上,那些本在蠕动靠拢的血肉在接触到吊坠的那一刻化为灰烬彻底飘散,吊坠中两条粗线手中的星星变得越来越像两个面容惊恐的人,随后粗线开始收缩,最终彻底收入吊坠中的黄袍人体内。

    “就…就这么死了?”吴琦完全没想到,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另一个恢复能力如此强大的黑袍人就这么毫无察觉的被对方杀死了,他现在的感知能力如同一台高速摄像机,可他依然没有看到对方那黄袍人是如何出手的。

    那黄袍人做完这一切后朝吴琦的方向看了过来,紧接着瞬间站到距离他五米外的位置。

    他……他能看见我?吴琦被对方突然的举动吓得心慌意乱,赶忙后退几步。

    这黄袍人的实力如此强大,而且手段也极其诡异,若是对方真能看见我,没准会有伤害到我的手段。吴琦望着对方,心里逐渐冷静下来思考对策,若是对方真能伤害到他的话,他也只能进入烟雾里尝试周旋一番了,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样一来若是没有奇迹发生,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可那黄袍人居然就这么站在吴琦身前,没有任何动作,吴琦跟他对视了一会,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动静。

    ………?

    “原来又是我自己吓自己。”吴琦大嘘,果然他在这里就是个小透明,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伤的到他?

    他为了保险起见,朝对方摇了摇手,随即向对方竖起中指,当面叫骂对方几句,甚至主动靠近对方从对方身体穿了过去。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他也彻底放下心来。

    吴琦松了口气,那黄袍怪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刚才的一切只是个误会,或许他只是因为正巧站在对方下一个落脚点,让他误以自己被发现了。

    这黄袍人的目标也是戒指吗?想起这起事件里接二连三出现的人,他感觉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只是恶性劫镖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牵扯有多深。

    先是那几人提过的可以组建二流势力的四人,再是数吨混合火药爆炸也无法杀死的两名黑袍人,如今又来了一位速度与力量强大到无法想象的黄袍怪物。

    吴琦越来越头疼了,他这一趟除了知晓秘密押送的东西是戒指,还有此物要交由中书省之外便再也没有头绪,参与的势力错综复杂,他的推测完全经不起推敲。

    就在这时,那黄袍人又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就在吴琦认为对方只是准备寻找下一个落脚点时,对方居然掀开了他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条条壮硕的白色树根,那堆树根裹满整个脑袋,向螺旋一般顺着脑袋向下缠绕,就像他切面筋的纹路一般,他朝着吴琦挥了挥其中一只手,另外两只手抓住了脸上的树根,上下扒开它们。

    被掀开的树根里是没有表皮的肉瘤,这时对方最后一只手的双指并拢撑住树根下的血肉,向下用力按去朝着左右分开,里面是一排血红的肉条,深处还有一颗散发红光的珠子,黑色的液体从肉块里滴落而下,落在地上时冒出阵阵白烟。他停下朝吴琦挥舞的手,不再用手指撑住面颊,转而两手拉住肉块的左右两侧微微向上提起。

    对方这诡异的姿态像是对着他露出笑容,吴琦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没想到对方是真能看见他。

    “你…你想做什么?”吴琦颤颤巍巍的向对方发问,这怪物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对方早在一开始就发现了他,只是一直在伪装成没有发现他的模样。

    这时那怪物松开四只抓住面部的手,粗壮的白色枝条重新将头部缠上,祂重新戴上兜帽,恭敬地朝吴琦的方向鞠了个躬,随即指了指上方,吴琦抬头望去,顿时瞪大双眼,心跳加快。一块环绕着火光的金属从天而降,赫然就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棺椁!

    那口棺椁从天幕中砸向他的方向,吴琦呆滞的望着棺椁,就在棺椁即将落地时,那黄袍怪物单手张开对着棺椁的方向一推,巨大的棺椁便从空中静止,就这样平稳落地,连一丝动静也没有发出便静静躺在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吴琦震惊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完全没想到这黄袍人竟然能够让这副巨大的棺椁悄无声息的落地,这种力量彻底将他震慑住了,让他完全开不了口,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

    “你的目标是这口棺椁?”过了好一阵子,吴琦的心总算稍微平复下来,好奇心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忍不住向黄袍怪物发问。

    那黄袍人在接下棺椁后站在原地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直到吴琦向他发问,祂虽然没有回应吴琦,但总归做出来动作,单臂一挥将祂与吴琦之间的灰烬吹散,对方两只手抓起棺椁的边角,将其抬起放在身前,用另外两只手慢慢地将棺椁朝吴琦推去。

    这就是那段拖动痕迹的真相吗……吴琦终于理解了那段重物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对方的步伐闲庭若步,推动着那巨大的棺椁朝吴琦迎面走来。

    他本想向后撤去,可他的双脚宛若被钉子订在了地上,死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若是他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能出汗的话,他一定早已汗流浃背了。

    棺椁穿过吴琦的身体,黄袍人就这么站在吴琦跟前,对方身形接近两米,吴琦抬头注视着对方,这时祂松开了推动棺椁的手,后退几步朝吴琦跪了下来。

    祂的举动使吴琦感到震撼,他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可那黄袍人就一直朝他的方向跪着,一动不动,他尝试着左右移动,想要知道这是否是场误会,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不管他朝哪边走,那黄袍人都坚定不移地朝着他的方向跪倒,吴琦越来越慌,想要逃离这片区域,可不管他走了多远,在他闭上眼睛下一刻就会回到黄袍人的前方接受对方的祭拜。

    吴琦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朝对方发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一直朝我跪着?”

    黄袍人没有答应,只是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的跪着。

    “既然你不回答我就算了,那我要如何离开这里?”吴琦装着胆子朝对方走去,这时对方竟然有了反应,伸手指了指棺椁的方向,只是祂的头还是死死朝着下方不愿抬起,吴琦见此也没敢再说什么,赶忙转身研究起那副棺椁。

    他仔细打量着这副棺椁,棺椁外面雕刻着各种奇形异物,棺椁上的纹路像是文字一般,估计是某种失传的语言,棺椁十分巨大,高度与他相差无几,长度近五米,宽约三米,其中某一排符文与那黄袍人背后那眼球周围的白色符文极为相似。

    正当他伸手触碰到棺椁时,那位黄袍人瞬移到吴琦身后,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吴琦忽然感觉到脖子上多了什么东西,随即被身后强劲的推力倒进棺椁之内。

    “大人……慢走。”

    吴琦在倒下之前猛然回过神来向后望去,在他的视线里,黄袍怪人朝他深鞠一躬,猛地向吴琦挥手道别。

    他还没来得及在问些什么,那黄袍人的身影已然彻底消失不见,他的意识逐渐沉了下去,等他醒来时正躺在那道数十米的拖动痕迹上。

    “我这……”

    没等吴琦说完,他的脑袋一阵晕眩,大脑痛的像是被摇匀;脑浆被抽出了体外一般,他的眼珠迅速变得红肿并渗出一些血液,紧接着口中吐出大量血液,他的身体像是被撕开了一样,胸口更是被绞碎了一般疼痛。

    “不,不能!!不能忘…….”

    更要命的是,他开始逐渐失去刚才的记忆。

    他的五官源源不断地向外渗出鲜血,此时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痛楚,意识逐渐暗淡起来。

    正在边上查看情况的赢天春率先发现了吴琦的情况,他迅速通知夏钰薇过来看看吴琦是什么情况。

    吴琦强忍痛苦,趁着没有失去意识和记忆,急忙撑起身子用尽全力抓住赢天春的手喊道:“中书左……戒指!”

    说完最关键的几个字,他身体向后倒下彻底失去意识,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赢天春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上一秒还在那边感慨自己命运的吴琦,为何只是往地上一趟眨眼间就伤成这样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往地上一躺就开始七窍流血了,而且他的气像消失了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此时的夏钰薇已经赶到吴琦身旁,正在用鉴气术检查吴琦的身体,她急忙从包里翻出一枚丹药,让赢天春赶紧塞进吴琦嘴里。

    “他的症状很奇怪,头部的气机过于紊乱,尤其是他的心口,我完全看不到流动的痕迹,明明刚才除了情绪低落外一点事儿也没有,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夏钰薇完全不能理解,按理来说一个人身上出现毛病的话是有预兆的,鉴气术完全能从一开始便看出对方身体有什么问题。

    可吴琦的情况太古怪了,她刚才用鉴气术看向他时还是一个健全的人,再回头看去就变得气息紊乱,体内的气近乎消散,她只能赶紧用钦天监丹房炼制的回气丹给对方抑制住这种情况,剩下的要带回望天阁观察。

    “算了,赶紧带他回京城吧,再晚点他命都要没了,你也赶紧跟上吧。”

    说罢赢天春抓起吴琦的左手就将他扛在肩膀上,喊上那几位监牢的狱卒撤离,随即迅速跑到战马身旁双脚一跨,便带着吴琦往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