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挨揍
骑着小电驴，享受着深秋凉爽的晚风拂面，陈嘉沐在脑中跟胸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要说什么实际用处，暂时还没见得着，但能聊个天解个闷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这个胸包就像真人，不是现在网上大热的说蠢话的ＡＩ能比的。
只是那个甜得出水的语气，有时候让陈嘉沐有点难受。
“就是说，你那个显现度的意思，是能吸引旁人的关注？”
“是的哟，但可以控制，daddy觉得不想我太显眼，我也可以哟~~~~”
“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嗲啊……”
“呜~~~daddy把伦家做得那么可可爱爱，伦家就要这样才配的上嘛，怎么会嗲嗲嘛~~~~~”
“叠词词，恶熏熏……”陈嘉沐脑门上的青筋又隐约浮现。
“daddy不要不爱我~~~~~”
陈嘉沐觉得心脏无力，暂时不想再聊下去了。光听声音，这是个日系可爱萌妹，但把眼前这个维多利亚华丽精致风的皮革胸包想象成萌妹，他觉得自己暂时还做不到，毕竟自己二次元属性还不够浓。
虽然来找他定制COS服装的，都是来自魔都的COSER，妥妥的二次元相关从业者。
自己所在的小城市，以手工业和旅游业为主，文化产业并不发达。
只有魔都那样的一线大城市，才有规模庞大的文化产业、适合二次元蓬勃生长的土壤，才有人数众多的COSPLAY从业者。
到了地方，停好共享电驴，陈嘉沐来到拉面店门口长长的队伍尾部排上。
这家开在旧城区的拉面店，经营多年，因为味道好、价格便宜，在这一片名气不小，有往网红店发展的趋势。
但店面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四五个座位，所以来买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排队打包的。
店门口长长的顾客队伍，已经成了这附近的一景。
无聊的排着队，陈嘉沐左顾右盼的视线中，出现了鬼祟的一幕：排在自己前面相隔三四人的位置上，一个女孩的背包拉链正被身后的人拉开，她身后那个瘦削光头男子，一手拉着拉链头，一手拿着个长长的镊子，从背包里夹着东西往外拉，那被拉出来一小部分的东西，形状看着像是个钱包。
看着眼前这种只出现在法制节目里面的情景，让陈嘉沐一时情不自禁的高声叫起来：“哎！……”
拿镊子的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手上一松，镊子夹住的钱包又滑回背包里去了。
陈嘉沐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前面几人就齐刷刷回头，目光凶狠地瞪视他，让他嘴里只吐了一个字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回头的都是高矮不一的瘦子，不是尖嘴猴腮就是面相穷横，一看就觉得不是好人。
尤其那个拿镊子的，剃了个光头，眉毛稀疏，薄唇塌鼻三角眼，更显凶恶。
背着包的女孩，也闻声晃着高马尾回头。
即使被几人恶狠狠的目光瞪视，陈嘉沐胆怯得心尖发颤，背包女孩的容颜也让他眼前一亮。
“你……背包拉链开了……”在女孩疑惑眼光中，陈嘉沐抬手指着她的背包，犹犹豫豫的说。
“哦！谢谢！”女孩低头一看，把背包取下拉好拉链，又把转背到前胸去了。
拿镊子的光头见机会已失，又凶狠地盯了陈嘉沐一下，招呼几个同伙离开队伍走了。
陈嘉沐被那几人瞪得心里忐忑，排队都排得坐立不安。
好容易轮到自己，他付好钱端起拉面，看准一个刚吃完起身的顾客，迅速冲过去占住座位，吃了起来。
动作之麻利流畅，显然练习时间不止两年半，其他还在排队的人目瞪口呆：打包了还在店里吃，这什么操作？
陈嘉沐可不管那么多，他需要热乎的汤面抚慰自己的慌张。
吃完走出小店，陈嘉沐估算着工作室剩余的材料，想着需要补充的缝线和皮料都有哪些。
转头走向两个路口外的布街，趁着还没到9点去进点货，那几个买熟了的店应该还没打烊，从这过去也就不到两千米距离，正好当做饭后消食。
布街是一条老街，原名贤德街，沿路都是老街老巷老房子。
因为多年前开始，卖缝纫和手工艺耗材的店铺，在这里扎堆开店，当地人就管这里叫布街，慢慢的，它的原名就只存在于路牌和地图上了。
一边低头盘算着，今天要买什么东西，带出来的三千块钱要怎么分配，未完成的订单还需要哪些材料，陈嘉沐熟练的抄近路走进暗窄的小巷。
这些路他都走熟了，说闭上眼也能走是吹牛，但即使低头不看前路，也是不会走错的。
虽然老城区的小巷都跟迷宫一样，但对于他这种熟路的来说，比走大路能节省至少一半的路程和时间。
正想得入神，忽然前面伸来一只手，用力推向陈嘉沐肩膀，把他推了个趔趄。
“啊！谁……”
他忙扶住墙，才勉强稳住身形不倒地，惊吓间抬头一看，前方微弱的光线下，一个亮晶晶的光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所动作，面前之人就一脚踹在陈嘉沐肚子上！
这一脚正蹬力道十足，他承受不来，一屁股跌坐地上，“啊”的叫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
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后面也一脚踹来，正中背心，打得他胸闷憋气，几欲作呕。
然后就是拳脚齐上，陈嘉沐头上、脸上就中了几拳。
混乱中他只得背靠墙壁，蜷缩身体，两手护住头脸，强忍疼痛。
他本想大叫呼救，但头脸和后背受的拳脚，让他疼得喊不出声来，只能低声哀叫。
而且全身肌肉绷紧，全力对抗着不知道几个人的拳脚，也让他无力喊叫。
乒乒乓乓打了一阵，施暴的几人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停手，光头却还一掌一掌拍打着陈嘉沐脑壳，低声咒骂着。
“艹尼玛混蛋，敢断老子财路！”
“我让你多嘴！我让你狗拿耗子！我让你出声！”
“哥们今天就靠这票了，全给你毁了，该死的东西！”
“拿来！拿来！”光头拉扯着胸包，要把胸包从陈嘉沐身上抢夺下来。
光头想从陈嘉沐这里补回今天的损失。
可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怎样，陈嘉沐双臂死死夹住胸包背带，光头一时之间竟抢夺不去。
光头又掏出折刀要割断背带，刀子看着也挺锋利的，却割不断这区区的皮革带子。
光头没办法，也不敢真的拿刀捅他，怕背上人命官司，只得强硬拉开胸包拉链，伸手掏出里面的东西。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陈嘉沐身上带的三千块钱，那原本打算购买材料的货款。
其他零碎看起来不值钱，光头就任由散落地上。
“嘿嘿，这小子身上还有带钱？”另外几人看见一沓钱，兴奋起来。
光头又从陈嘉沐卫衣口袋里掏到了手机，一看屏幕竟打裂漏液了，可能刚才混乱中挨了拳脚。
光头只得悻悻然把手机往他身上一丢，屏幕裂了，也卖不了几个钱。
“哼！钱还不少！呸！SB！走！”光头几人临走还不忘啐了陈嘉沐一口，以示轻蔑。
陈嘉沐还是保持抱头蜷身的姿势，坐在地上没有动弹，只能从肩膀的小小起伏，才能看出他还活着。
“Daddy！Daddy！您还好吗？您感觉怎么样了？您说句话呀，不要吓小包包~~~~~”
娇柔的女声细细响起，像在呜咽。
在地上缓了好久，陈嘉沐才回过神来，就觉得全身哪哪都疼，肌肉也因为长时间紧绷着而酸痛，嘴里又苦又辣又咸的。
这辈子就没挨过这么重的打。
被一顿暴打圈踢，现在缓过劲来，一摸脸，竟是满脸泪痕……
捡起破了屏的手机，木然的收拢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然后扶墙慢慢站起，陈嘉沐挪着步走出了小巷。
现下身体非常难受，他只想回家躺着。
钱也被抢走，买材料就无从说起，更何况他脑子一团乱，没想到这茬。
按常理，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去报警，或者去医院看看，可他也没有能力顾及这些。
胸包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它（她？）还在絮絮叨叨的安慰着陈嘉沐，但他根本听不到，脑子一片混沌，基本上凭本能行事。
打开家门，安全感一下回到身上，陈嘉沐方才神魂归位，有点清醒。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想去回忆，脱掉满是脚印的衣服就冲进卫生间。
他是一个人住的，房子一半面积是工作室，另一半就是他的居所。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是外地的，身体也不好，父亲过世后就带着他回了娘家，他童年是跟着母亲在姥姥家长大的。
等到长大成人，才独自为了继承遗产回到家乡这个小城市。所谓遗产，也就只有这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而已。
所以陈嘉沐一直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热水冲刷身体，先让伤处的疼痛变得更明显，然后又带走了一些伤痛，让肌肉松弛下来。
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嘴角肿的自己，陈嘉沐回过味来，反复咀嚼着不久前被暴打的情景。
他自问不是懦弱的人，但这顿打挨得实在突然，尤其被打出来的眼泪，让他深深感觉羞耻。
勉强给几处明显的伤处上了药，也有点例行公事的味道。
陈嘉沐拖着伤痛而疲惫的身体，倒到床上，昏昏睡去。
梦里，他还在挨打。
清脆而响亮的门铃声，把陈嘉沐从昏昏沉沉的噩梦中拉出来，丢回现实。
窗外明亮的阳光，提醒他已经是大中午了。
身体发僵，但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
透过门上猫眼，外面站的是相熟的快递员小郑，昨天已经电话约好上门收件的。
他拔开防盗门链，把小郑让进屋。
“陈哥中午了还在睡啊？哎呦，你怎么了？！”快递员小郑进屋脱了鞋，刚要寒暄，给陈嘉沐脸上的淤青吓一跳。
“呃……下楼摔了一跤，滚楼梯了……”陈嘉沐支支吾吾的回答。
“哦哦……今天要收什么件？”人情练达的小郑，马上岔开话题。
陈嘉沐指着昨天就打包好的纸箱。
小郑掏出封箱胶加固贴好，称了重量，用随身的蓝牙打印机打好快递单贴上，就抱起纸箱赶紧告辞走人。
陈嘉沐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让别人看见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很尴尬，也更难受了。
陈嘉沐心里，倔强和不甘在涌现。
要说什么实际用处，暂时还没见得着，但能聊个天解个闷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这个胸包就像真人，不是现在网上大热的说蠢话的ＡＩ能比的。
只是那个甜得出水的语气，有时候让陈嘉沐有点难受。
“就是说，你那个显现度的意思，是能吸引旁人的关注？”
“是的哟，但可以控制，daddy觉得不想我太显眼，我也可以哟~~~~”
“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嗲啊……”
“呜~~~daddy把伦家做得那么可可爱爱，伦家就要这样才配的上嘛，怎么会嗲嗲嘛~~~~~”
“叠词词，恶熏熏……”陈嘉沐脑门上的青筋又隐约浮现。
“daddy不要不爱我~~~~~”
陈嘉沐觉得心脏无力，暂时不想再聊下去了。光听声音，这是个日系可爱萌妹，但把眼前这个维多利亚华丽精致风的皮革胸包想象成萌妹，他觉得自己暂时还做不到，毕竟自己二次元属性还不够浓。
虽然来找他定制COS服装的，都是来自魔都的COSER，妥妥的二次元相关从业者。
自己所在的小城市，以手工业和旅游业为主，文化产业并不发达。
只有魔都那样的一线大城市，才有规模庞大的文化产业、适合二次元蓬勃生长的土壤，才有人数众多的COSPLAY从业者。
到了地方，停好共享电驴，陈嘉沐来到拉面店门口长长的队伍尾部排上。
这家开在旧城区的拉面店，经营多年，因为味道好、价格便宜，在这一片名气不小，有往网红店发展的趋势。
但店面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四五个座位，所以来买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排队打包的。
店门口长长的顾客队伍，已经成了这附近的一景。
无聊的排着队，陈嘉沐左顾右盼的视线中，出现了鬼祟的一幕：排在自己前面相隔三四人的位置上，一个女孩的背包拉链正被身后的人拉开，她身后那个瘦削光头男子，一手拉着拉链头，一手拿着个长长的镊子，从背包里夹着东西往外拉，那被拉出来一小部分的东西，形状看着像是个钱包。
看着眼前这种只出现在法制节目里面的情景，让陈嘉沐一时情不自禁的高声叫起来：“哎！……”
拿镊子的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手上一松，镊子夹住的钱包又滑回背包里去了。
陈嘉沐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前面几人就齐刷刷回头，目光凶狠地瞪视他，让他嘴里只吐了一个字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回头的都是高矮不一的瘦子，不是尖嘴猴腮就是面相穷横，一看就觉得不是好人。
尤其那个拿镊子的，剃了个光头，眉毛稀疏，薄唇塌鼻三角眼，更显凶恶。
背着包的女孩，也闻声晃着高马尾回头。
即使被几人恶狠狠的目光瞪视，陈嘉沐胆怯得心尖发颤，背包女孩的容颜也让他眼前一亮。
“你……背包拉链开了……”在女孩疑惑眼光中，陈嘉沐抬手指着她的背包，犹犹豫豫的说。
“哦！谢谢！”女孩低头一看，把背包取下拉好拉链，又把转背到前胸去了。
拿镊子的光头见机会已失，又凶狠地盯了陈嘉沐一下，招呼几个同伙离开队伍走了。
陈嘉沐被那几人瞪得心里忐忑，排队都排得坐立不安。
好容易轮到自己，他付好钱端起拉面，看准一个刚吃完起身的顾客，迅速冲过去占住座位，吃了起来。
动作之麻利流畅，显然练习时间不止两年半，其他还在排队的人目瞪口呆：打包了还在店里吃，这什么操作？
陈嘉沐可不管那么多，他需要热乎的汤面抚慰自己的慌张。
吃完走出小店，陈嘉沐估算着工作室剩余的材料，想着需要补充的缝线和皮料都有哪些。
转头走向两个路口外的布街，趁着还没到9点去进点货，那几个买熟了的店应该还没打烊，从这过去也就不到两千米距离，正好当做饭后消食。
布街是一条老街，原名贤德街，沿路都是老街老巷老房子。
因为多年前开始，卖缝纫和手工艺耗材的店铺，在这里扎堆开店，当地人就管这里叫布街，慢慢的，它的原名就只存在于路牌和地图上了。
一边低头盘算着，今天要买什么东西，带出来的三千块钱要怎么分配，未完成的订单还需要哪些材料，陈嘉沐熟练的抄近路走进暗窄的小巷。
这些路他都走熟了，说闭上眼也能走是吹牛，但即使低头不看前路，也是不会走错的。
虽然老城区的小巷都跟迷宫一样，但对于他这种熟路的来说，比走大路能节省至少一半的路程和时间。
正想得入神，忽然前面伸来一只手，用力推向陈嘉沐肩膀，把他推了个趔趄。
“啊！谁……”
他忙扶住墙，才勉强稳住身形不倒地，惊吓间抬头一看，前方微弱的光线下，一个亮晶晶的光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所动作，面前之人就一脚踹在陈嘉沐肚子上！
这一脚正蹬力道十足，他承受不来，一屁股跌坐地上，“啊”的叫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
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后面也一脚踹来，正中背心，打得他胸闷憋气，几欲作呕。
然后就是拳脚齐上，陈嘉沐头上、脸上就中了几拳。
混乱中他只得背靠墙壁，蜷缩身体，两手护住头脸，强忍疼痛。
他本想大叫呼救，但头脸和后背受的拳脚，让他疼得喊不出声来，只能低声哀叫。
而且全身肌肉绷紧，全力对抗着不知道几个人的拳脚，也让他无力喊叫。
乒乒乓乓打了一阵，施暴的几人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停手，光头却还一掌一掌拍打着陈嘉沐脑壳，低声咒骂着。
“艹尼玛混蛋，敢断老子财路！”
“我让你多嘴！我让你狗拿耗子！我让你出声！”
“哥们今天就靠这票了，全给你毁了，该死的东西！”
“拿来！拿来！”光头拉扯着胸包，要把胸包从陈嘉沐身上抢夺下来。
光头想从陈嘉沐这里补回今天的损失。
可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怎样，陈嘉沐双臂死死夹住胸包背带，光头一时之间竟抢夺不去。
光头又掏出折刀要割断背带，刀子看着也挺锋利的，却割不断这区区的皮革带子。
光头没办法，也不敢真的拿刀捅他，怕背上人命官司，只得强硬拉开胸包拉链，伸手掏出里面的东西。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陈嘉沐身上带的三千块钱，那原本打算购买材料的货款。
其他零碎看起来不值钱，光头就任由散落地上。
“嘿嘿，这小子身上还有带钱？”另外几人看见一沓钱，兴奋起来。
光头又从陈嘉沐卫衣口袋里掏到了手机，一看屏幕竟打裂漏液了，可能刚才混乱中挨了拳脚。
光头只得悻悻然把手机往他身上一丢，屏幕裂了，也卖不了几个钱。
“哼！钱还不少！呸！SB！走！”光头几人临走还不忘啐了陈嘉沐一口，以示轻蔑。
陈嘉沐还是保持抱头蜷身的姿势，坐在地上没有动弹，只能从肩膀的小小起伏，才能看出他还活着。
“Daddy！Daddy！您还好吗？您感觉怎么样了？您说句话呀，不要吓小包包~~~~~”
娇柔的女声细细响起，像在呜咽。
在地上缓了好久，陈嘉沐才回过神来，就觉得全身哪哪都疼，肌肉也因为长时间紧绷着而酸痛，嘴里又苦又辣又咸的。
这辈子就没挨过这么重的打。
被一顿暴打圈踢，现在缓过劲来，一摸脸，竟是满脸泪痕……
捡起破了屏的手机，木然的收拢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然后扶墙慢慢站起，陈嘉沐挪着步走出了小巷。
现下身体非常难受，他只想回家躺着。
钱也被抢走，买材料就无从说起，更何况他脑子一团乱，没想到这茬。
按常理，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去报警，或者去医院看看，可他也没有能力顾及这些。
胸包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它（她？）还在絮絮叨叨的安慰着陈嘉沐，但他根本听不到，脑子一片混沌，基本上凭本能行事。
打开家门，安全感一下回到身上，陈嘉沐方才神魂归位，有点清醒。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想去回忆，脱掉满是脚印的衣服就冲进卫生间。
他是一个人住的，房子一半面积是工作室，另一半就是他的居所。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是外地的，身体也不好，父亲过世后就带着他回了娘家，他童年是跟着母亲在姥姥家长大的。
等到长大成人，才独自为了继承遗产回到家乡这个小城市。所谓遗产，也就只有这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而已。
所以陈嘉沐一直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热水冲刷身体，先让伤处的疼痛变得更明显，然后又带走了一些伤痛，让肌肉松弛下来。
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嘴角肿的自己，陈嘉沐回过味来，反复咀嚼着不久前被暴打的情景。
他自问不是懦弱的人，但这顿打挨得实在突然，尤其被打出来的眼泪，让他深深感觉羞耻。
勉强给几处明显的伤处上了药，也有点例行公事的味道。
陈嘉沐拖着伤痛而疲惫的身体，倒到床上，昏昏睡去。
梦里，他还在挨打。
清脆而响亮的门铃声，把陈嘉沐从昏昏沉沉的噩梦中拉出来，丢回现实。
窗外明亮的阳光，提醒他已经是大中午了。
身体发僵，但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
透过门上猫眼，外面站的是相熟的快递员小郑，昨天已经电话约好上门收件的。
他拔开防盗门链，把小郑让进屋。
“陈哥中午了还在睡啊？哎呦，你怎么了？！”快递员小郑进屋脱了鞋，刚要寒暄，给陈嘉沐脸上的淤青吓一跳。
“呃……下楼摔了一跤，滚楼梯了……”陈嘉沐支支吾吾的回答。
“哦哦……今天要收什么件？”人情练达的小郑，马上岔开话题。
陈嘉沐指着昨天就打包好的纸箱。
小郑掏出封箱胶加固贴好，称了重量，用随身的蓝牙打印机打好快递单贴上，就抱起纸箱赶紧告辞走人。
陈嘉沐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让别人看见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很尴尬，也更难受了。
陈嘉沐心里，倔强和不甘在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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