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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要钱

    明天,是去拿回钱的日子。

    回想起一月前那次被打劫,以及之后的报复行动,陈嘉沐就有一种难以平复的激动,就像每个拳击初学者,上擂台第一次打对抗。

    尤其是那次报复行动,给了他无与伦比的信心,觉得自己不再怯懦,甚至有点要飘。

    当然,该做的防备还得有,他给自己做了一件马甲,打算到时候赋能个硬度属性上去,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在直播镜头前,缝着马甲纽扣的陈嘉沐如是想。

    这是一件稍微收腰设计的男款马甲,外面料用的蜜蜡色油蜡马皮,料子挺括,所以成品穿起来就比较有型,内里面料是红色铬鞣绵羊皮,弹性十足,颜色骚包。

    这个马甲表面没做什么装饰,至多扣子用了复古风的白铜(铜镍合金的俗称)扣,乍眼看上去多数人可能会误会是银扣。

    马甲是用缝纫机缝合的,所以他不敢在直播间展现制作过程,免得人设崩塌,而且如果坚持手缝的话,怕是腱鞘炎又要发作的节奏。

    他在直播间里宣称,这个是别人拿来要求帮忙上扣子的。

    所以,这件马甲只获得了50分的积分。

    【剩余积分246】

    看着这马甲,陈嘉沐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给它赋能:项目与预计不符。

    【硬度:0/10】

    【智能;0/100】

    【容积:0/10】

    【显现度:0/10】

    【热能隔离:0/1】

    【微生物容纳:0/50】

    怎么偏偏没有他最想要的那个“伤害反馈”?

    按照胸包的解释,因为他这个马甲级别低了,是稀有级的,要下一个级别特殊级的,才能有伤害反馈的功能。

    真是活见鬼了,对珮“佳偶天成”倒是有伤害反馈,可那玩意就是饰品,要个伤害反馈功能毫无意义,能保护的范围太小。这马甲主要起防护作用,却偏偏没有!

    陈嘉沐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这样,就在马甲上多下一些功夫,该上的花样都给上了,搞得现在想要的属性偏偏没有,简直如鲠在喉。

    这一个月下来,他也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比如造物的等级评定,跟制作的时候自己的参与程度有关,跟材料的价值有关,跟制作的难度也有关,这些要素的占比越大,等级评定越容易提高。

    重做是来不及了,只能将就用吧。

    幸亏剩余积分够用,陈嘉沐把所有选项全填满。

    【剩余积分65】

    平铺在桌面的马甲颤动起来,材质表面像是雨中的湖面那样不断鼓起一个个小包,又像是油炸的豆皮在起泡,看得他密恐差点要犯了。

    等到终于平复下去,马甲回复到原有的样子。

    “主人您好,请赐予我名字。”一个青年男声响起。

    “马甲,你就叫马甲。”陈嘉沐已经决定在起名这件事上躺平了,以后全部造物,是什么东西就叫什么,省得自己想得脑壳疼。

    “感谢主人!”回答迅速,陈嘉沐已经脑补一个少年抬头挺胸的样子了。

    “你的这个容积,也是10立方米的意思吗?”

    “是的主人,左右两个口袋共用10立方米体积空间,且相通。”

    “就是左边放进去可以右边拿出来?”

    “是的。”

    “显现度又是什么情况?也是能让别人看不见你吗?还是能让我隐身?”陈嘉沐有点开脑洞了。

    “主人,显现度是影响别人的观察,在精神层面进行干涉,让别人下意识忽略,并不能实现所谓的隐身功能。”

    明白了,马甲的意思是,如果显现度拉满,自己光着膀子穿马甲,在旁人眼中自己就是光着膀子。

    他发誓以后如果有做裤子一类的,绝对不点这个显现度的分数,免得穿出去不小心被人当变态!

    “热能隔离你解释一下呗。”

    “热能隔断能有效隔断1500摄氏度以下的高温侵蚀,超过此温度,热能将以削减1500摄氏度后再进行传递,温度达到3000摄氏度,我的本身材质将被烧毁。”

    陈嘉沐边听边点头,这个功能非常牛逼了,基本上就是消防服超级加强版了,只要穿上马甲,一般的火焰可以完全抵挡,除非一些高温到能切割钢铁的火焰才能造成伤害。

    “这微生物容纳又是什么鬼?”

    “这个功能,在有效期内能抑制沾染在我表面的微生物活动,单位是24小时。”

    “24小时?那为什么是数字60?”

    “那是60个24小时的意思。”

    “哦,就说你可以60天不会有味?”

    “是的主人。”

    “那60天以后怎么办?”

    “用清洁的淡水冲洗我的材质表面,可以重置这个指标。”

    “哦……很棒!”

    这个微生物容纳功能,就是专门解决清洁问题的,简直就是给邋遢大老爷们儿的量身定制。

    看到这些个新功能,陈嘉沐现在觉得,没有伤害反馈带来的失落感,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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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下午,陈嘉沐在最外面穿上马甲,挂上胸包,包里装着拍子出了门。

    秋风刚起,衬衫打底,修身牛仔裤,搭配皮马甲、高帮皮鞋,不至于太显眼包。

    骑着电驴来到烧烤店门口,光头已经在那等着了。

    看见陈嘉沐到来,光头挤出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

    “您来啦,您来啦……啊哥,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陈嘉沐绷着个脸:“我姓陈。”

    “哦,陈哥,您好您好……”

    “钱带来了吗?”

    “有有有,今天不就为了这个事来的嘛,当然有带,当然有带。”

    说话间,光头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捏得皱巴巴的,依依不舍的递过来。

    陈嘉沐接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来,捏了捏感觉有些薄。

    “这里是两千块钱,您点一下……”光头陪着笑脸。

    “当初你们抢走的可是三千块!”陈嘉沐皱起眉头,盯着光头。

    “啊,这个……这个是,兄弟几个都在治伤,花了不少钱,这两千块也是凑得很艰难的……”

    “所以你打算就要这样算了是吧?”陈嘉沐脸色越来越臭。

    “啊,不不不,没有这个意思!”光头连连摆手,赶忙解释。

    “您的钱我怎么敢算了呢,您别着急,我想说,您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时间,我们平时也没什么钱,不然也不会出来干那些营生是吧?这段时间还要治伤,就更没法去赚钱了……”

    “那你想我再等多久?”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一定把剩下一千块给您,您看行吗?”

    “半个月!”

    “您行行好,半个月真的紧。”光头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

    “你一个月能弄两千,半个月不就应该是一千啦,也能算紧?”

    “这……行吧,半个月就半个月!”光头咬着牙。

    “那到时就还是拿来这里,时间跟今天一样。”

    陈嘉沐转头就走,不想跟光头多废话一句。

    当然,实际的原因是,陈嘉沐面对光头,即使对方一直陪着笑脸,还是心里忐忑,就是那种面对坏人时的如芒在背,尽管他现在不愿意承认这种感觉。

    而且,他也不习惯面对面地给别人施加压力。

    骑上共享电驴,迅速回家,带着点逃离的意味。

    就连原先计划好的,在半路顺手买晚饭,都忘记了。

    直到进了家门,他才放松下来。

    其实算起来,今天讨钱的过程还是相当顺利的,对方主动在那等他,也足够合作,唯一的不足就是钱没给够。

    本来他在去的路上还担心,对方会不会耍赖,到时是不是又得让拍子上场;说不得,可能还要闹去派出所。

    但现在变成半个月后还要再去一趟,是他没有料到的。

    如果不是咽不下被抢钱这口气,他是真心不想跟光头那种人再有什么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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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8点多,门铃响起。

    “谁啊?”陈嘉沐从工作间出来,隔着门问。

    “快递!”门外一道陌生男声回答。

    陈嘉沐不疑有他,打开了防盗门,门外站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人,身穿迷彩服,头上却戴的是某快递红黑相间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挡住了上半边脸。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男人伸手推了他一把,另一手把住门,在他踉跄后退之间,闪身钻进了门。

    而在那男人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尾随着钻进门来,顺手把门一带给关上了。

    后面那个,竟然是光头!

    陈嘉沐吓了一大跳,全身都绷紧了,心中警铃大作。

    “没想到吧?陈!哥!”光头皮笑肉不笑的咬牙说着。

    “你!你是谁!想干嘛!”陈嘉沐惊慌喝问,当然不是在问光头,而是面前那个迷彩服。

    迷彩服抬头,鸭舌帽下是一张黝黑的路人脸,单眼皮高颧骨宽鼻翼的大众脸,走进人堆里面辨认不出来的那种。

    “我是他的兄弟,有点事找你。”迷彩服开口。

    “你跟他一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谈的!”陈嘉沐稍稍镇定,微抬起下巴回应。

    光头转着眼,观察陈嘉沐家里的摆设,听到此处,接话说:“我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啦?我哥在这,我可不怕你。”

    “放屁!”陈嘉沐火了“你个小偷、抢劫犯,还敢反咬我一口不是好人?!”

    “你少胡说八道,我下午明明看见你勒索我兄弟了!识相点,把钱还来!那信封里的钱,不好拿!”迷彩服低声喝道。

    “我勒索他!?你放屁!我能勒索他?那钱明明是我的!”陈嘉沐动了真火,口齿也笨拙起来。

    光头转着眼睛,视线在陈嘉沐和迷彩服之间来回游移,但始终跟在迷彩服身后。

    “好了,乖乖还钱,我们拿了钱就走,不然就给你点苦头吃!”迷彩服步步逼近。

    “来啊,有种来啊!”

    陈嘉沐脑子此时已经嗡嗡的,呼吸急促,神志也开始模糊。

    长久以来,这间屋子都是他心理上的安全屋,是他的堡垒,但猝不及防间堡垒被陌生人入侵,入侵者中还有曾经带给他痛苦的陌生人,这都让他恐惧,而且这份恐惧异常迅速地膨胀,转变成愤怒,同时让他肾上腺素超量分泌,带给他那些感受。

    战/逃反应已起,无处可逃,那就只能战了。

    只见他双眼通红,迈步趋近迷彩服,皮拍子不止何时已经抓在手中,劈头打来。

    “哥,小心他的棒子很厉害的!”光头急呼,他不知道一个月前是被皮拍子打的,总认为那是个短棒。

    迷彩服迎上,稍微侧身躲过皮拍子,同时低腿扫击陈嘉沐,一脚把他撂倒。

    陈嘉沐被扫踢到小腿,整个人身子一歪扑倒在地,抓住皮拍子的右手改为向上一挥,打向意图扑上来摁住自己的迷彩服。

    迷彩服本以为一招就能踢倒陈嘉沐,不由得鄙视孱的对手,正想扑上来摁住制服他,见拍子又打来,稍稍侧身一让,拍子从肩上划过。

    这一让,拍子只是擦到迷彩服肩膀,却让他接触到的肌肉一阵酸胀,心下大惊,对方拍子力道竟然这么可怕!

    接下来的打斗,迷彩服变得毫无章法,见招拆招,束手束脚;而陈嘉沐则状若疯狂,客厅的桌椅家具,移位的移位,掀倒的掀倒,所过之处乱七八糟。

    光头一直退到墙角,噤若寒蝉地观战,一点凑上去帮忙或者捣乱的念头都不敢有。

    光头挨过打,知道陈嘉沐那个“棒子”有多可怕。自己这个远方亲戚哥哥是侦察兵退伍,听说经常在军队里面比武获奖的,身手极好。自己上去就是当沙包的份,所以还是乖乖蹲墙角围观好了。

    迷彩服家是市郊农村的,光头的爷爷跟他爷爷是表兄弟。光头告诉他,陈嘉沐打伤了他和几个朋友,要敲诈勒索他们钱,下午还顺便让迷彩服在远处看了他把钱给陈嘉沐那一幕。

    迷彩服平日跟光头来往很少,并也不了解光头的为人。但前几天光头带着礼物,说是来探望家里老人,实则上门来求他帮忙。他看到光头全身是伤的样子,确实伤得不轻,在家里老人的劝说下,答应帮忙。到了下午,亲眼所见陈嘉沐拿钱的行为,心里正义感爆棚,就在陈嘉沐离开后,施展了从军时的专业技能,带着光头跟踪陈嘉沐到了家,在附近一直等到天黑,才找了上来。

    迷彩服本来以为,人赃并获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会顺理成章的屈服,毕竟“邪不胜正”,那么自己就可以很容易的拿回被勒索的钱,也算是完成承诺。

    不曾想,对方一上来就怒气勃发,完全没有那种干过坏事的心虚,反而像被冤枉了的那种愤怒,让他觉得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来我往的打斗中,形势向着迷彩服不断倾斜,双方都气喘吁吁,但陈嘉沐已经是强弩之末,几次被摁在地上硬是难以起身,皮拍子无法脱手之下,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只能算是堪堪解围。

    毕竟,有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就是天渊之别,更别说陈嘉沐只是用在自己的本能,去挑战对方吃饭的本事。

    终于,他又一次被迷彩服摁在地上,皮拍子和右手同时都被压在自己身下无法反抗,左手被迷彩服别到关节的极限,再挣扎就会被掰断关节。

    “冷静下来了吧?能听懂人话了不?我不想伤害你,你把勒索的钱还来我们就走!”迷彩服喘着粗气,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疼的,刚才被拍子擦中好几下。

    “你们才是抢劫犯,我没有勒索你们,是你们在抢劫我……”陈嘉沐憋红了脸,两眼血丝地艰难回答。

    “你承不承认下午从我兄弟那拿钱了?”

    “那是他先前从我这抢劫去的!”

    “……”迷彩服见被制服在地,对方还一口咬定自己是抢劫一方,心里狐疑越来越大,不禁手上稍稍松劲,转头余光去寻找光头的位置。

    然后他就看见光头在自己身后,正悄咪咪的从架子上拿起什么东西,要往自己口袋里装!

    “阿炳你在干嘛!”迷彩服回头一声断喝,光头全身一抖,手里东西掉在地上。

    迷彩服眼神很好,赫然看到掉在地上的是个精美的烟盒,表面有一个象头人身的皮雕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