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京中剧变（二）
高力士一进了后堂，便有些着急的对徐有功说道。
“徐公，进了宫，您可得留意言辞，陛下已经下旨让梁王诛杀张易之，张昌宗等人。”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想起那名放自己一条生路上少年的，又想到徐有功是个公正无私的正直之臣：
“如果…嗯，小人是说如果您有查到庶人李重润没有勾结张昌宗、张易之与突厥的证据，得尽快告知陛下，不然梁王会以此罪处死司刑寺大牢里邵王麾下旧部。”
高力士深知以自己目前的权力也只能做到告知徐有功这些事情。
或许是因为李重润饶了他一名，他有些期望徐有功这些日子有查到李重润无罪的证据。
他的话令徐有功短暂失神。
在望云院所抓捕的突厥细作他先前已经审讯过。
只是那些人都十分嘴硬，只是说自己是来大唐打探消息。
至于有没有勾结他人，他们是一概不知。
徐有功很清楚，目前武则天是想要卸掉自己的手上的权利。
好让武三思能在司刑寺将李重润部下尽数屠杀。
至于李重润能不能将自己清白的证据带回来，这一点徐有功并不清楚，只能在心中祈祷能。
况且只是死了几百人罢了，他知道武则天压根不会在乎。
目前还有正当的理由，那就是李重润与突厥细作一同潜逃出城。
盛怒之下才下旨将邵王府属臣处死。
哪怕李重润将证据带了回来，完全可以以被张昌宗、张易之等人蒙蔽为由，才错杀了邵王府属官。
而到了那个时候，张昌宗、张易之等人皆数伏诛，死无对证。
还不是由武则天怎么说。
最多李重润自证清白后，做些补偿便可。
却能告诉世人，帝威不可犯。
至于武三思是否有参与陷害李重润一事，也很好处理。
那就是以武三思不知为由。
很主要的一点是武三思目前领的皇命便是诛杀李重润勾结张昌宗、张易之等人，罪名是一同勾结突厥，意图谋反。
借此昭告天下之后，待将知情人处理完，不仅能掩盖住武三思有参与其中的事实，还能为武三思挣得一份破坏奸臣逆党图谋不轨的功劳。
仅是很短的时间内，徐有功便想清楚武则天这样的安排的缘由。
当然，他是不清楚武三思与阿史那咄悉匍的交易是盗取魏元忠行军路线图，延、夏、朔州三州的边防图，毕竟李重润还没来的及告诉他。
此时的徐有功对相王李旦有羽林卫追击出城而有些庆幸，对李重润将突厥细作带回燃起了几分希望。
可他明白此时在城中的武三思的动作会更快，毕竟洛阳城就这么大。
想到这，徐有功脸上的忧愁之色难以掩去。
高力士看着沉思的徐有功，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终是忍不住问道：“徐公，陛下还在等着你呢。”
是啊，陛下在等着我，可牢里邵王殿下的属臣却在等着武三思的屠刀。
徐有功心中十分沉重暗忖道。
又想了一会儿，他大步往后衙走去，只给高力士留下一句话：“高内侍先行回宫吧，本官处理完事情便会去面见陛下。”
高力士看着徐有功远去的背影一脸茫然，但也清楚徐有功这是在告诉他抗旨不遵。
想不明白的他只能转身离开司刑寺，返回皇宫。
很快，离开司刑寺后堂的徐有功经过一天天通道来到一处小庭院，这里关押着一名不肯离开的但他又不想关押在牢里的人。
此时的叶静能正坐在一颗树叶由火红、金黄色两色组成的枫树底下。
石桌上摆放着棋盘。
他一人执着黑白二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即便徐有功走到他身前，他亦浑然不知。
徐有功沉声道：“静能，有事需你帮忙。”
叶静能不在意般的笑了两声：“老夫只是一囚犯，幸有徐公关护，才不必呆在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何德何能能帮上徐公的帮啊。”
说完已经不忘将手中的白子下到棋盘上。
徐有功坐下才开口道：“你不是说邵王只是一欺世盗名之辈吗！”
叶静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没想到，被他人尊称慧眼识人的叶祭酒也会有盲目的一日。”徐有功的语气带上一丝轻蔑之意。
因为叶静能是国子监祭酒，平生所教学生无数，成为朝中栋梁的不在少数。
哪怕最后没有入朝为官，回乡后也是一名博学，声望极高的儒生。
所以他素来有慧眼识人之称
叶静能勾起嘴角轻笑了两声：“难道不是吗？不顾部下死活，独自潜逃，还连累狄公之子狄尚书郎，
狄尚书郎替他传信，导致被陛下所疑，这些日子你都说他战战兢兢的，而李重润却没个声讯，狄府现在的院墙还没敢修补吧。”
说完便拿起一枚黑子，思考着如何下。
狄府的事情是徐有功告诉他的。
“错了，你们都错了，包庇邵王的人从来都不是狄尚书郎，是本官，坐在你眼前的这位，
而狄尚书郎所拾的‘石灰吟’与邵王府府印，的确都是在狄公墓前所获。”
叶静能原本云淡风轻的笑容逐渐凝固，二指夹住黑子的手也停在半空。
随即，徐有功又正了正神色，语带不屑道：“叶静能，你错得最多的一点便是怀疑邵王对属下放任不管，这些年来，你算他半个老师，他的为人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到吗？”
徐有功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拨回棋合中。
随即告知叶静能，李重润从一开始便寻了自己，并且托自己护住邵王府众人的安排，而后更是安排自己将向陛下提出，
将与李重润有交集的人尽数抓捕，好给李重润创造出一个相对来说稍微安全一点的行动空间。
徐有功将叶静能手中的黑子夺了过来，放入了棋盘。
随后沉重的说道：“知道吗，到今日，邵王才离开洛阳城，不过是追击突厥细作，只要他与相王能将突厥细作抓捕，真相便能大白于天下。”
叶静能的手慢慢收回，脸上布满了羞愧之意。
“是...老夫眼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邵王。”
徐有功的语气十分严肃，郑重的对叶静能道：“既然如此，不知叶祭酒可敢帮邵王做些事！”
叶静能闻言，有些自嘲的苦笑道：“事已至此，只需等邵王与相王将突厥细作抓捕回来即可，还需老夫做什么。”
旋即，徐有功将自己的猜测，以及包括李重润怀疑武三思、张昌宗、张易之等人密谋的事情，
以及武则天已经安排了武三思开始斩草除根的事情告诉叶静能。
看着一脸错愕，充满不可置信神情的叶静能，徐有功问了一句：“你怕吗？”
叶静能站起了身，对徐有功郑重一礼：“老夫虽然只是一教书的，可文人自有文人的傲骨，既然与邵王殿下有关，还请吩咐。”
徐有功见状起身郑重回礼道：“到了今时今日，仅凭老夫已然护不住邵王府部众，老夫希望静能将你国子监的学生尽数带到司刑寺，
堵住大牢，挡在邵王府属官、部众身前，直至邵王殿下将突厥细作逮捕归案为止。”
叶静能郑重的行礼道：“敢不从命。”
“徐公，进了宫，您可得留意言辞，陛下已经下旨让梁王诛杀张易之，张昌宗等人。”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想起那名放自己一条生路上少年的，又想到徐有功是个公正无私的正直之臣：
“如果…嗯，小人是说如果您有查到庶人李重润没有勾结张昌宗、张易之与突厥的证据，得尽快告知陛下，不然梁王会以此罪处死司刑寺大牢里邵王麾下旧部。”
高力士深知以自己目前的权力也只能做到告知徐有功这些事情。
或许是因为李重润饶了他一名，他有些期望徐有功这些日子有查到李重润无罪的证据。
他的话令徐有功短暂失神。
在望云院所抓捕的突厥细作他先前已经审讯过。
只是那些人都十分嘴硬，只是说自己是来大唐打探消息。
至于有没有勾结他人，他们是一概不知。
徐有功很清楚，目前武则天是想要卸掉自己的手上的权利。
好让武三思能在司刑寺将李重润部下尽数屠杀。
至于李重润能不能将自己清白的证据带回来，这一点徐有功并不清楚，只能在心中祈祷能。
况且只是死了几百人罢了，他知道武则天压根不会在乎。
目前还有正当的理由，那就是李重润与突厥细作一同潜逃出城。
盛怒之下才下旨将邵王府属臣处死。
哪怕李重润将证据带了回来，完全可以以被张昌宗、张易之等人蒙蔽为由，才错杀了邵王府属官。
而到了那个时候，张昌宗、张易之等人皆数伏诛，死无对证。
还不是由武则天怎么说。
最多李重润自证清白后，做些补偿便可。
却能告诉世人，帝威不可犯。
至于武三思是否有参与陷害李重润一事，也很好处理。
那就是以武三思不知为由。
很主要的一点是武三思目前领的皇命便是诛杀李重润勾结张昌宗、张易之等人，罪名是一同勾结突厥，意图谋反。
借此昭告天下之后，待将知情人处理完，不仅能掩盖住武三思有参与其中的事实，还能为武三思挣得一份破坏奸臣逆党图谋不轨的功劳。
仅是很短的时间内，徐有功便想清楚武则天这样的安排的缘由。
当然，他是不清楚武三思与阿史那咄悉匍的交易是盗取魏元忠行军路线图，延、夏、朔州三州的边防图，毕竟李重润还没来的及告诉他。
此时的徐有功对相王李旦有羽林卫追击出城而有些庆幸，对李重润将突厥细作带回燃起了几分希望。
可他明白此时在城中的武三思的动作会更快，毕竟洛阳城就这么大。
想到这，徐有功脸上的忧愁之色难以掩去。
高力士看着沉思的徐有功，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终是忍不住问道：“徐公，陛下还在等着你呢。”
是啊，陛下在等着我，可牢里邵王殿下的属臣却在等着武三思的屠刀。
徐有功心中十分沉重暗忖道。
又想了一会儿，他大步往后衙走去，只给高力士留下一句话：“高内侍先行回宫吧，本官处理完事情便会去面见陛下。”
高力士看着徐有功远去的背影一脸茫然，但也清楚徐有功这是在告诉他抗旨不遵。
想不明白的他只能转身离开司刑寺，返回皇宫。
很快，离开司刑寺后堂的徐有功经过一天天通道来到一处小庭院，这里关押着一名不肯离开的但他又不想关押在牢里的人。
此时的叶静能正坐在一颗树叶由火红、金黄色两色组成的枫树底下。
石桌上摆放着棋盘。
他一人执着黑白二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即便徐有功走到他身前，他亦浑然不知。
徐有功沉声道：“静能，有事需你帮忙。”
叶静能不在意般的笑了两声：“老夫只是一囚犯，幸有徐公关护，才不必呆在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何德何能能帮上徐公的帮啊。”
说完已经不忘将手中的白子下到棋盘上。
徐有功坐下才开口道：“你不是说邵王只是一欺世盗名之辈吗！”
叶静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没想到，被他人尊称慧眼识人的叶祭酒也会有盲目的一日。”徐有功的语气带上一丝轻蔑之意。
因为叶静能是国子监祭酒，平生所教学生无数，成为朝中栋梁的不在少数。
哪怕最后没有入朝为官，回乡后也是一名博学，声望极高的儒生。
所以他素来有慧眼识人之称
叶静能勾起嘴角轻笑了两声：“难道不是吗？不顾部下死活，独自潜逃，还连累狄公之子狄尚书郎，
狄尚书郎替他传信，导致被陛下所疑，这些日子你都说他战战兢兢的，而李重润却没个声讯，狄府现在的院墙还没敢修补吧。”
说完便拿起一枚黑子，思考着如何下。
狄府的事情是徐有功告诉他的。
“错了，你们都错了，包庇邵王的人从来都不是狄尚书郎，是本官，坐在你眼前的这位，
而狄尚书郎所拾的‘石灰吟’与邵王府府印，的确都是在狄公墓前所获。”
叶静能原本云淡风轻的笑容逐渐凝固，二指夹住黑子的手也停在半空。
随即，徐有功又正了正神色，语带不屑道：“叶静能，你错得最多的一点便是怀疑邵王对属下放任不管，这些年来，你算他半个老师，他的为人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到吗？”
徐有功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拨回棋合中。
随即告知叶静能，李重润从一开始便寻了自己，并且托自己护住邵王府众人的安排，而后更是安排自己将向陛下提出，
将与李重润有交集的人尽数抓捕，好给李重润创造出一个相对来说稍微安全一点的行动空间。
徐有功将叶静能手中的黑子夺了过来，放入了棋盘。
随后沉重的说道：“知道吗，到今日，邵王才离开洛阳城，不过是追击突厥细作，只要他与相王能将突厥细作抓捕，真相便能大白于天下。”
叶静能的手慢慢收回，脸上布满了羞愧之意。
“是...老夫眼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邵王。”
徐有功的语气十分严肃，郑重的对叶静能道：“既然如此，不知叶祭酒可敢帮邵王做些事！”
叶静能闻言，有些自嘲的苦笑道：“事已至此，只需等邵王与相王将突厥细作抓捕回来即可，还需老夫做什么。”
旋即，徐有功将自己的猜测，以及包括李重润怀疑武三思、张昌宗、张易之等人密谋的事情，
以及武则天已经安排了武三思开始斩草除根的事情告诉叶静能。
看着一脸错愕，充满不可置信神情的叶静能，徐有功问了一句：“你怕吗？”
叶静能站起了身，对徐有功郑重一礼：“老夫虽然只是一教书的，可文人自有文人的傲骨，既然与邵王殿下有关，还请吩咐。”
徐有功见状起身郑重回礼道：“到了今时今日，仅凭老夫已然护不住邵王府部众，老夫希望静能将你国子监的学生尽数带到司刑寺，
堵住大牢，挡在邵王府属官、部众身前，直至邵王殿下将突厥细作逮捕归案为止。”
叶静能郑重的行礼道：“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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