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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从企业出来,落秋问了问我:“把握大吗?”

    我无奈看了看她:“这企业明显没达到竣工验收要求,风险太大,你还是别想了,现在就一条路,整改,等到符合要求了再进行吧。”

    落秋叹了口气,她其实知道不能做,但是还想着我给出其他答案:“你不知道,现在市场竞争大,有些企业甚至无底线报价,我们反而要求企业整改,这单子估计黄了。”

    我拍了拍她肩膀:“正因为市场乱,所以我们更要稳住自己的原则,能帮就帮,但这种致命错误,企业配合意愿低的就是给自己自掘坟墓了。放心吧,这家企业没人敢做的,敢做且能让它完美整改的没几家公司,相信公司的招牌吧。”说完,我点了根烟,心里想着杨子发的短信,一时间竟失了神。等感到烫手时一下子拉回现实,而落秋安静的看我抽完,然后无奈笑了笑,示意我上车回去。

    车开到半途,落秋等着红绿灯开口道:“说吧,想着啥事呢?今天上午就看你心神不宁的。”

    我看着窗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落秋看了看我,等过了路口后,把车停在路边:“山崇,我希望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说出来,你刚才抽烟我就知道你心神不宁了。在学校我是你的学姐,在公司我是你的师傅,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我叹了口气:“秋姐,我想辞职了。”

    落秋惊讶的转头看着我,然后摇下车窗,伸了伸手,我递了根烟:“男士烟,有点冲。”

    落秋点燃后吸了一口,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随着烟雾升起,称托出她的脱俗气质:“因为你前女友吗?”

    随后我也摇下车窗点了根烟:“没有,我觉得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目标是什么,在公司也是你罩着我,不然以我的能力我早走了,感觉我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

    她弹了弹烟灰:“你放心,有我在你就有活儿做,你不用装的突然醒悟一样,我觉得你是有点不像自己了,之前学校那个意气风发的你我很欣赏,但不代表你现在夹着尾巴辞职就是明智之选,我看八成是你哪个前女友要来踩你尾巴了。”说完自己都笑了。

    我赞叹着她的口才:“那学姐,你的前男友猜你尾巴,你会怎么样?”

    说完落秋就皱了皱眉:“虫子,你皮痒了啊,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

    我媳掉烟:“知道了,我的秋学姐没吃过恋爱的苦。”

    “我发现你的贱兮兮指数是工作以后直线的上升,还揭我老底,你别以为你那点数我不知道。和你直说吧,我今年可以升到部门经理,以后有你的活儿干,别装的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不管谁来你都给我好好待着,你现在需要的是稳步上升的事业,不是悲秋悯怀的感情。”

    我看着窗外,但却依然能看到落秋的歪嘴冷笑。“知道了,秋妈。”

    说完,落秋又要作势打我。我连忙讨扰,落秋瞪了我一眼,然后开车往回赶。

    车停在楼下,我刚准备出去,落秋拉住了我。“你知道吗?平江昨晚向婉若表白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平头这么勇了?你这消息属实吗?”

    落秋白了我一眼:“当然了,我也惊讶平江的勇气,婉若昨晚和我说我也愣了。婉若呢,还是希望先做朋友,所以拒绝了平江。”

    我撇了撇嘴:“我也能猜到,婉若这种不食人间烟火,偶尔下凡尝尝人间滋味的肯定不想谈恋爱,那现在平江估计难受着呢。”

    “其实平江不错,只是婉若和我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喜欢过谁。”说完落秋沉思了会儿:“你觉得他俩怎么样?”

    我想了想平江的豪爽和婉若的清冷:“是般配,但不搭,婉若看着好像性格和平江互补,但想象不了她和平江的恋爱模式,像石头一样,平江估计整条江都移不动她,你说婉若师姐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

    “不知道,每次问她就笑笑,她啊,永远嘴上不说放心里,我拿不准。但我昨晚想了想,要不今晚一起吃个饭,把事情聊清楚,比起平江的反常,我更想知道婉若到底喜欢什么款的男人。”

    我看着落秋八卦的笑脸,为平江的炮灰行为感到不值。

    落秋看了我眼:“我约婉若,你去叫平江,谁完不成就输一千块。”

    我惊的烟都没掏稳:“一千,我靠,平头现在受挫,摆明我难度高啊,你这黑心钱也赚?”

    落秋熟练的拿了根烟点上:“哼,你说今晚套婉若话,你看他来不来。婉若那个性子明显我难度大好吧,我就叫大发善心,下车,找你的狐朋狗友去。”

    我摇着头下车,看着明亮的天空,觉得平江的苦应该和我差不多。如果她回来了,我想着杨子说大概率来扬州,我心里苦涩,希望往事能够随风而过,但当初她的语气我现在还是无法忘记,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哟,少年娃。”我拍了拍吸烟室垂头丧气的平江,安慰的递上根烟,贴心的帮他点上。他猛吸一口,声音沙哑着:“你也知道了?”

    我吸了口烟,眼镜撇向别处“刚知道。”

    刚想继续开口,平江直接打断:“我这么着急,是两点,一点是我家里催的急,让我快点找对象,你也知道,我第一眼就喜欢她了,谁知道……”说完沉默的低下头。

    我等他缓了口气,不急不忙的又吸一口烟,慢慢的吐出来:“觉得难受也没关系,我就说你这么反常,我们四个虽然聚了这么多次,但还没摸清婉若的路子。平头啊,你太急了。好了,第二点呢?”

    平江没抬头,把头转向一边:“你孙子这态度,我啥都无可奉告。”

    我拍拍他:“这点出息,老秋帮你了,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摸清你心头肉的路子。”

    平江表情显得为难,嘴巴一张一合终究一个字没蹦出来。

    我皱了皱眉:“什么玩意儿啊?我聋了?我们帮你你倒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不是,这样不好吧,万一朋友都做不成。”平江显得一脸顾虑。

    我恨铁不成钢的切了一声,把烟熄灭:“好男儿就该知道怎么死的,说定了。”说完起身走了。他表面说的很为难,说不定心里都咆哮着想知道为啥呢。毕竟平江也不差,喜欢的小姑娘也不少。但人就喜欢追逐让自己受伤的存在,是该让他痛个明白。

    我走到落秋旁边坐下:“说好了,看你的了。”

    落秋无语的看了看我:“怎么感觉你一副我领导的架子啊,放心吧,我说好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秋啊,你的办事能力我是放心的。”然后在她一脸黑线的时候赶忙闪走了。

    下班后,我拖着平江先去吃饭的地方,落秋去接婉若。

    汉城馆,一个韩国烤肉店,也是我们四个第一次来的地方,我和平江坐着聊,我点了根烟,说:“待会儿你别急,让婉若把话说清楚,你先少喝点,别到时候喝大了骂街。”

    平江没说啥,点头默认了。

    大概二十分钟,包间已经坐下四个,气氛有点微妙,落秋面无表情的喝着水,婉若清冷如常,平江摆弄着杯子,企图盘浆,我尴尬的朝落秋使眼色,落秋像没看到一样依旧半口半口抿着水。

    终于,我承受不了压力,开口道:“先点菜吧,干坐着不是事儿吧。”我看向婉若,婉若点了点头:“嗯,你点吧。”平江和落秋还是老僧入定般入神。我眼神示意婉若出去谈话。

    出去后,我看着婉若:“你们怎么回事啊,是来吃饭,又不是去寺庙拜佛,这么虔诚嘛。”

    婉若捂嘴笑了笑:“落秋在想着话呢,待会就好了。”然后拉着我又进包间了。

    进了包间,落秋已经点了根烟,手摆了摆让我们坐,然后开口道:“今天这局,意思很清楚,平江,你也不用有啥怨气,小若的择偶观我也不清楚,今天姐帮你问清楚。”然后看向婉若:“小若,你就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平江不行。”落秋称婉若叫小若表明了态度,意思是今天必须刨根问底了,不然以平江的尿性再耗下去连朋友都做不了。

    婉若稍显为难的看了看我,我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她只能咬咬嘴唇,沉思片刻开口道:“其实,我喜欢的男人我也说不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单到现在,我喜欢的男人应该我第一眼就认定的,所以这么久以来我把平江你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看,说实话,你的性格很好,我也喜欢和你交朋友,但也只能做到朋友了,希望你不要生气。”说完停顿了下看了看平江,平江此时闭着眼睛,皱着眉。

    我看这情况不太妙,开口道:“婉若啊,其实平江的意思就是让他放弃也可以,就是你说个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或者具体某个人,不然平江很难说服自己走出来。”我说完看着平江,平江听后点了点头,睁眼看向婉若。

    婉若稍显为难,看了眼落秋,落秋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婉若看后抿了抿嘴唇:“我和落秋说了,我喜欢的可能是大学时期的一个学长,他毕业以后去了国外,虽然离别了几年,但还是想等他回来。对我来说,爱情,值得起等待。”

    婉若说完我都惊了,一是婉若竟然有喜欢的人,二是埋在心里这么久,说是等待,我觉得更像是单恋。看了看平江的表情,我知道,婉若说的这个虚空情敌,他面都没见过,所以表情还是一种不相信。我看了眼婉若:“婉若,你这说法太勉强了吧,难道一个莫名的等待值得放弃眼前的人?而且你这意思估计对方也不知道你的心意吧,你这种等,别说平江了,我也不信。”说完求证性的看了眼落秋。

    落秋终于喝够了水:“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确有其人,他叫凡思,是以前大学的院学生会主席,婉若做过他的助理。平江你不信可以让山崇帮你去问。”落秋说到凡思时,婉若的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看来这个人应该和婉若应该有过前缘。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被大家称为校最帅主席的一个人叫什么思,我拍了拍平江:“放心,这事儿哥们儿帮你查。”平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落秋继续开口道:“平江,你也别难过,今天你怎么喝我们都陪着你,但也希望还能做朋友,忘了不愉快的事儿,婉若的底儿今天已经抛干净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平江听完攥紧了拳头,然后又缓缓松开:“我知道了,不过,我也可以等,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做朋友好吗?”

    婉若被三个人的目光盯着,有点紧张,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小声了句抱歉。平江听完挥挥手,起身要去拿酒,我把他摁住,说我去拿。

    这次饭局的氛围变得极其怪异,我们四人默默的喝着酒吃着菜,没有以往的轻松,这次以后怕是我们四人终究难以再聚一起了吧,平江一直灌着酒,就算清酒不如白酒那般猛烈,也终究抵不过一次次举起。

    之后平江拉着我们喝,仿佛是怨气一般,他和我跟落秋喝一杯,却拉着婉若喝两杯,这小子喝的眼神迷离,拉人喝酒却吐字清晰,思维整密。频频以“我们还是朋友”,“这次是我唐突”。就这样,在伤心的包间,终于还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我知道,喝醉不过是麻痹今晚梦破碎的难受罢了。

    我看落秋有点微醉,而婉若也已经达到她的满量。我看着她们摇摇头,说我叫代驾把你们送回去吧,我和平江一起。

    落秋点点头,拉着婉若出门,婉若像提线木偶一样被落秋扶起来,还好落秋酒量还好,费力的拖着意识模糊的婉若,我连忙上去扶了一把。

    “秋姐,你还行吗?别到时候你俩都回不去了,要不我帮你在旁边开个房间吧,平江这样子我也拖不回去了。”

    落秋看了看趴在桌上呢喃着为什么的平江,扶了扶额头清甩几下后点了点头。

    把这三个搬到房间我已经是全身酸痛了,婉若还好,我和落秋一起扶着的,到宾馆后我让落秋留下照顾婉若。等我到店带平江是真的感觉到了一摊烂泥,一下子想起之前大学烂醉的那几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当时坤子估计死的心都有了吧。

    连拖带拽的把平江带到房间,一下把他倒在床上仿佛解脱般的坐在床边大口喘着气。

    落秋看着狼狈的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哈哈,虫子啊,你也有今天啊,知道自己一摊烂泥有多难伺候了吧。”

    我只当她说胡话呢:“我毕业后可没喝醉过啊,你别趁醉污蔑我啊。”说完挣扎着起身走到床边拿出根烟点了火,猛吸一口,用尼古丁缓解全身的酸痛。

    落秋也没搭理我,说了声睡了,就和婉若一起盖着被子睡下了。

    我无语看着,好歹两位美女,怎么一点不注意形象,婉若醉了情有可原,落秋的话估计是等我来了以后也没精力再捯饬了。我想着这两位一火一冰的仙子粘染上俗世气息,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只要一醉,那些伪装自己的面具便带不上了吧。

    我突然想到现在问一问婉若今天的话是否属实,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她喜欢的人准确名字,只要问一下是或者否,我就可以知道答案。

    我看了看平江,想到如果得到否的答案,那么说与不说的难题给了我,我摇摇头,平江和婉若的事儿不应该是我能参与的。

    “水……”正胡思乱想着,婉若缓缓开了口,眼睛半睁半眯着,我拿着房间的免费水走到她跟前,慢慢帮她扶起来,将水凑近她嘴边一边说着“慢点喝啊”,一边帮她抚着背。

    婉若安静的像只小猫一样小口喝完,然后抬头看了看我:“山崇?”

    我笑了笑:“正是乐于助人的在下。”

    婉若听后点点头,然后伸出双手抱住我的左手又说了两声我的名字后又睡了。

    唉,我今晚怕是三个人的使唤丫鬟了,婉若喝醉了难道是只粘人的猫吗?我看着几缕发丝粘在她的脸庞上,白皙的皮肤透露出丝丝酒红。我连忙转脸,罪过罪过,今晚我就当自己是婉若小姐的父亲吧,父爱如山。

    看着大字型的平江,我还是抽出手帮婉若躺好盖好。然后走到平江旁:“兄弟,我欠你的啊。”说完帮他也盖好。

    忙完一切,我走到窗前又点了根烟。今晚这座城市失眠的孤独灵魂还有多少呢?我吐出烟雾,看着它消逝在微风中,想到那个凡思。于是拿起手机给老乡飞人发了消息,问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号院学生会主席,他之前也做过学生会,应该清楚的。发完后继续看着在微风中藏匿的烟,你真的会像杨子说的那样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