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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双面埋伏

    “阳先生,阳先生呢?”

    老阳头随荣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营帐内,夏城昔见状连忙起身让开,红肿着眼睛道:“先生,您快救救他!”

    东方胜睁开眼睛,霎时间被眼前的人给惊到了,大张着嘴:“您,您是……老师?”东方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位不是当年教他习武的老师吗?

    他,不是死了么?!

    老师?东方胜和阳先生认识?……但夏城昔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让阳先生进行诊治。

    老阳头没有作答,凑近东方胜替他把了把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球丸,随即让东方胜和着温水服下。东方胜很顺从地吞下了药,只见他皱了皱眉,大概是药苦的缘故。

    夏城昔服侍东方胜喝些温热的蜜糖水,却被老阳头一手制止:“不能喝蜜糖水,有些药效会解的。”

    夏城昔只好给他喝些温水。老阳头斜睨了夏城昔一眼,淡淡道:“怕血吗?”夏城昔摇摇头:“不怕。”阳先生也不惊讶,即便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一般都是惧血的。

    老阳头蓦地从荣风的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荣风等到老阳头抽出刀了才反应过来。荣风的武功也不赖,否则东方胜不会派他来保护她的,老阳头能在荣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近手处夺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老阳头的武功肯定要比荣风的武功高。

    荣风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袖口里藏刀的,更不明白他是怎么夺走自己的刀的。只能够杲呆地杵在原地看老阳头做事。

    老阳头也不言语,他把匕首放在香炉上烤了一小会,然后就趁着谁也没有注意的当儿迅速地挖走了东方胜左臂上的毒箭头,东方胜“唑”了一声,而他却片刻也不耽误,从腰间扯下酒葫芦打开,把里面的酒倒上一条白布,摁上伤口去。

    原本鲜红的血染上白布竟然慢慢变成了黑色。那条白布彻彻底底成了黑布,老阳头叫夏城昔换条白布。夏城昔洗布后往盆里一看,咦,这水又变成红的了。

    老阳头从香炉上取下匕首,把伤口周边溃烂得血肉模糊的肉一并挖走,东方胜没有叫喊,只静静地一脸苍白地看着,脸色煞是青紫,额前冒出好几滴豆大的汗珠,看模样就知道忍得很痛苦。

    最后老阳头不知哪儿掏出的针线,他替东方胜缝合了伤口,并对伤口进行包扎。东方胜包扎之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那是因为失血过多。

    老阳头从自个儿的袖口里又掏出一块布,将布一字摊开,就见里面摆放着一排长短不齐,粗细不等的银针。他看似随便地抽出几根拿去火上烤,烤红后接连一转身射飞镖般地顺甩过去。东方胜的头上,喉间,胸口和手臂上各出现了一根竖直而立的银针。

    东方胜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似的,缓缓地闭上双眼,一脸沉寂。

    老阳头看着夏城昔一脸的关切和感激,却沉下了脸:“小姐别高兴太早,他的毒还没完全解掉。”他深邃的慧眼中映射出夏城昔突然间的惶恐,“这个双面埋伏,可真是煞费苦心的圈套啊。”

    双面埋伏?这次东方胜遇刺绝非偶然,必定是有人借机安排。会是秋离吗?

    可是军中早已没有了秋离的身影一—东方胜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提防着他的。可这样也只是单面的埋伏而已……

    老阳头一脸深沉地看着夏城昔不解却不知如何启齿的矛盾神情,叹了口气,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小姐,你可相信我?”

    “那自然是信的。先生何出此言?”夏城昔一问未平又生一问。先生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那就请小姐随我出营帐,我们借一步说话。”老阳头就像是料到夏城昔一定会答应一样,也不等她应答就直接走了出去。

    夏城昔一直跟在老阳头身后不知走了多远,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先生的背影酷似一代英才。两个人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说话,夏城昔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的大漠,日薄西山,凄怆静深,好一幅“大漠落日图”。

    也不知走了多久,老阳头停了下来,用一个长者的目光慈祥地打量着夏城昔,像是含着万语千言,接着他沉默一阵,心里像是好久才能平复一样:

    “城昔,你长大了。”

    夏城昔因惊诧而顿时放大的瞳孔中含着水光:“先……先生,您记得我!”

    “不是记得,是没有忘记。”阳先生背过手,转身望向那边的天空,霞红似火。

    “我的师兄是南宫决的大师父梁岸,先前他和我拜在师父修灵子的门下,他专攻武术和用毒,我专攻算卜和学医。师父将绝学授予我们二人时,中途出了差错,我得到了北漱玄学术和弥耶诀,而他只得到了弥耶诀。于是他对我怀恨在心。”

    “他一直在想办法杀掉我。后来我落魄了,他却如日中天,他的大弟子南宫决最为出色,南宫决建立了一个名为‘十八州’的侠盗寨……这些就不多说了。”

    “最近这些时日,‘临飒四卫’又来找我,想让我测出瞳殇剑的位置。现在又让胜儿受了伤,不用说这必是梁岸的手法,必是十八州之人所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这其实是声东击西,他们的目标,不只是瞳殇剑,还有一个秘匣。”

    秘匣?难道就是晓涵抱着的那个秘匣吗?

    老阳头从她恍惚的眸中看出了不少事情,但他没有问,反倒是继续说了下去:“那个秘匣里,是先皇的遗诏。”

    什么?!遗诏!

    “至于遗诏上是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但据我所推断,十八州有一女下属曾保管过秘匣,但在转移时被发现了,被胜儿杀了,秘匣也被胜儿藏了起来。”

    “朝塘被贬之后一直想着回京,先是用你作为筹码送去十八州,十八州又为了周全把你控制遣出,朝塘呢,又让十八州的人替他偷遗诏,十八州的人又想趁机夺取瞳殇剑……城昔,近来你可有受到过陌生人的警告?”

    “有!是个声音如魅的男人。”想到这个她还是心有余悸。

    “又是十八州之人!这是易声功,能模仿鬼魅声音的层级之人,武功必与南宫决不相上下。”

    和南宫决不相上下?谁能这么厉害?

    “十八州担心你将知道的事公示天下,那朝塘的阴谋必然露出水面,十八州也会因此惨遭灭门之灾,他们就不得不派个人来迷惑你的心智。”

    埋藏在心底的许多秘密突然间都被眼前的老者一一揭开,夏城昔有点没回过神来,但更多的则是不适应。果然事情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种负累啊。

    “先生,那……为什么朝塘一定要回京呢?”据她所了解,其实朝塘并不是一个争名夺利之人,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吧。

    “这和他的遭遇有关。作为第五个皇子,他并没有受到父亲太多的关注,而他的母亲生前只是个卑微的宫女,生下他死去了才被追封为魏夫人。他被六皇子的生母枭妃——也就是现在的枭太后”养着,但她并不疼他,反倒还时常纵容侍婢毒打他。”

    “他把这些一一记在心里,下决心要出人头地。终于他拜托了养母的桎梏,但六皇子的妒忌之心蔓延如海,再加上枭妃的推波助浪,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贬到朝村,连个官职都没有。”

    “最疼护他的长公主明苑-也就是他的姑姑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毅然放弃京中的御医陪同他,还有六皇子的昏庸无能更使他怒火中烧,于是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煜阳子先生果然是神算天下,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只需掐指一算,便能知晓个十之八九。魏夫人……“魏”字是由“委”和“鬼”组成的,怪不得……

    她的境遇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较之于他,却还算幸运的了。他如此孤独,而她,也并不亚于他的吧。

    “先生,你知道‘临飒四卫’到底是些什么人么?”

    阳先生叹了口气:“之前我还栽培过他们,可现在已经全换成了梁岸的心腹。他们这双面埋伏,可是要害死多少人啊!”

    双面埋伏……·“那先生,您是否见过南宫决的真面呢?”

    阳先生的脸上闪过一种难以理解的神色:“他是恶魔之子,看过他真面的普通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恶魔之子?“那南宫涣也……”

    “别胡思乱想了,南宫泱是正常人。”

    南宫涣不是恶魔一族的人,难道……“南宫决……他,他是恶魔和人类的私生子?”

    阳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夏城昔震惊的瞳孔,表情中却带着无奈。

    怪不得他能以非常人之精力撑起普天之下最大的侠盗聚集地十八州,也怪不得……所有人一提到他的真容都竭尽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