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亡列车
三天后。
深夜的查令十字火车站安静得如同墓地。
查令十字之名来源于埃莉诺十字，那是英王爱德华一世为纪念其皇后所建。但他大概没想到六百年后的今天，查令十字被公认为伦蒂尼恩的正中心点，伦蒂尼恩的路程计算和法令范围都以它作为基准。
就像在纸上画线时最先落笔的点，一切自此而始，随后向四面八方铺展蔓延。
月色影绰，站台空旷，只剩列车煤炭燃烧与蒸汽喷涌的声音。
这趟火车从英格兰特北部驶来，伦蒂尼恩是它停靠的最后一站，它将在半小时后启程前往终点站福克斯通港。
晚十一点，两道鬼祟的身影，在列车发车前才匆匆检票上车。
“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差点没赶上。”
艾琳娜将皮箱放上行李架，悄悄抱怨道。那箱子里装的可不是衣服，而是致命的武器和炼金弹药，其数量大概能轻松全灭这辆车上所有乘客。
“乘坐半夜这趟车的人不多，为了避免对方警觉，上车时间当然要分开。”
亚伦扔下箱子坐下。
这趟深夜的班次空置了很多座位，而为数不多的乘客们大多在闭目沉睡，车厢内静得出奇，煤气灯散发柔和的光晕，照亮不太宽敞的过道。
蝰蛇在他们前方第五排，依稀可见对方高出靠背的脑袋和短发。
“另外，我猜秘会那边也在跟进这个案子，我们又被要求不能私自调查此案，当然要躲着走，否则被抓个现行不好解释。”
“我以为你这种混蛋根本不会在乎秘会的口头警告。”
艾琳娜揶揄道。
“取决于我是否有求于对方。在正式入职前，我不打算明面上违反秘会的要求。”
亚伦答道。
“所以就在暗地里违反对吧，比如现在。”
“你要明白一点，很多时候规矩是定给别人看的，当事人其实并不在乎对方是否真的遵守。就像舞台上的演员，表演是为让观众欣赏，而不是他们自己。”
艾琳娜咬咬牙，她很清楚自己的辩论水平之于亚伦，就跟亚伦的舞蹈水平之于自己一样，完全是碾压级的，于是她果断改变话题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难道要一直跟着他出海?”
“他登船时如果幕后那些家伙没出现，就先阻止他再说。”
亚伦回道。
他尚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过他仍记得莫格异变时到来的不速之客。
对方大概在通过污染普通人增加他们的成员，当然那并非百分之百成功。
而失败后的结局无疑只有一个。
眼前的“蝰蛇”，看样子是没变成怪物的幸运儿……或许更应说不幸。
一旦直面世界背后的阴影与污秽，要么像坠入泥沼般越陷越深，要么在短暂疯狂后永远长眠，没有例外。
伴随铃铛晃动汽笛低鸣，列车缓缓启动，窗外月台在视野里倒退，车轮摇臂和连杆发出沉重回响，像是在连续用剑击打铜质镲片，躁闹无比。
“你可以睡一会儿，有情况我会叫你。”
亚伦头也不抬道。
他很清楚艾琳娜平常在这个时间已经入睡，两小时的空闲不如让她养养精神，以应对之后的状况。
“嗯……谢谢。”
艾琳娜低声道。她现在真的有点困，亚伦这番话恰到好处地给了她台阶，于是她靠在椅背，闭上眼。
她开始觉得亚伦是个在大事上无微不至，但在小事上敷衍随性的矛盾之人。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完美共存于同一人身上，却莫名很符合他的性格。
在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埃琳娜逐渐睡去。
……
当她再次醒来时，亚伦已经捂住她口鼻近二十秒，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
“你就不能换种正常办法吗？”
艾琳娜拍开亚伦的手，怒目瞪着他。
“别说话，出问题了。”
亚伦压低声音道。他的视线像猎鹰一般锐利，默默监视着整个车厢，昏暗的灯光和细微的火车噪音也无法影响他的感知。
“周围的乘客状态不对。如果他们处于睡眠，应该跟你一样有自然的身体活动，包括移动眼球和手脚，甚至流口水。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具备这些特征，反而更像陷入了昏迷。我花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这点。”
“你一直醒着的话，不可能有人对他们动手。难道跟上次一样是某种致幻剂？”
艾琳娜选择忽略了亚伦话里诋毁自己的部分。
“不是，在行驶的火车上这招没用。”
亚伦握住杖剑，浮雕冰凉的手感正如这辆寂静到诡异的深夜列车。
他没想到会在半途的火车上发生状况，意味着他们被困在了无法轻易离开的狭小空间中。
六十公里的时速，车外是无际荒野，即便艾琳娜去跳车也只有残疾或死亡的结局。
“喂，快看！”
艾琳娜低声惊道，她发现蝰蛇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座位站起，快步进入了前方车厢。
“我们跟上。”
亚伦抓起提箱，武器沉甸的分量没能让他放松半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未知永远是最大的威胁。
他们穿过车厢，一路上没有任何乘客醒来，空间内静得可怕，如果不是乘客们起伏的胸口表明仍有生命体征，估计会被认为整辆列车载满了尸体。
两人悄无声息来到车厢尽头，慢慢推开门，但下节车厢中已经不见蝰蛇的踪影。
“怎么办？”
艾琳娜握紧提箱，看向亚伦。
“啧……帮我把风。”
亚伦轻轻蹲下，深吸口气，用指尖触碰向昏迷乘客的手背。
眼前浮现的画面昏沉而撕裂，但凭借汽笛声依稀能辨别那是辆蒸汽列车的车厢。
一具没有皮肤，浑身猩红的人体仰躺在空荡的车厢中央，从他躯体四周蔓延出无数细密的血红色丝线，如匍匐涌动的虫群，穿行过节节车厢，爬上每一个乘客后颈，刺进他们大脑里。
那玩意儿就在这趟列车上！
亚伦刚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躯体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画面被猛地击碎，亚伦毫无征兆地失去视野，眼前瞬间变得如帷幕般漆黑。
随后锥刺般的剧痛在脑海里炸裂开，他扶住额头缓了十秒，才勉强站起来。
“你干了什么？”
艾琳娜同样察觉到了这辆列车的不正常，提前把刺剑从伞骨抽了出来，反正没人醒着也不会被投诉违法持械。
“我们去第一节车厢！”
亚伦没有回答，开始向车头飞奔，他可以确定那具诡异的躯体就在前面。
“那群家伙的目标是这辆火车！所有乘客都被控制了！”
艾琳娜来不及回答只能跟上，但他们刚冲进下一节车厢，便发现无数血红的点在黑暗中闪烁摇晃，仿佛传说中地狱彼岸成群盛放的曼珠沙华。
那是昏迷乘客们睁开的双眼。
深夜的查令十字火车站安静得如同墓地。
查令十字之名来源于埃莉诺十字，那是英王爱德华一世为纪念其皇后所建。但他大概没想到六百年后的今天，查令十字被公认为伦蒂尼恩的正中心点，伦蒂尼恩的路程计算和法令范围都以它作为基准。
就像在纸上画线时最先落笔的点，一切自此而始，随后向四面八方铺展蔓延。
月色影绰，站台空旷，只剩列车煤炭燃烧与蒸汽喷涌的声音。
这趟火车从英格兰特北部驶来，伦蒂尼恩是它停靠的最后一站，它将在半小时后启程前往终点站福克斯通港。
晚十一点，两道鬼祟的身影，在列车发车前才匆匆检票上车。
“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差点没赶上。”
艾琳娜将皮箱放上行李架，悄悄抱怨道。那箱子里装的可不是衣服，而是致命的武器和炼金弹药，其数量大概能轻松全灭这辆车上所有乘客。
“乘坐半夜这趟车的人不多，为了避免对方警觉，上车时间当然要分开。”
亚伦扔下箱子坐下。
这趟深夜的班次空置了很多座位，而为数不多的乘客们大多在闭目沉睡，车厢内静得出奇，煤气灯散发柔和的光晕，照亮不太宽敞的过道。
蝰蛇在他们前方第五排，依稀可见对方高出靠背的脑袋和短发。
“另外，我猜秘会那边也在跟进这个案子，我们又被要求不能私自调查此案，当然要躲着走，否则被抓个现行不好解释。”
“我以为你这种混蛋根本不会在乎秘会的口头警告。”
艾琳娜揶揄道。
“取决于我是否有求于对方。在正式入职前，我不打算明面上违反秘会的要求。”
亚伦答道。
“所以就在暗地里违反对吧，比如现在。”
“你要明白一点，很多时候规矩是定给别人看的，当事人其实并不在乎对方是否真的遵守。就像舞台上的演员，表演是为让观众欣赏，而不是他们自己。”
艾琳娜咬咬牙，她很清楚自己的辩论水平之于亚伦，就跟亚伦的舞蹈水平之于自己一样，完全是碾压级的，于是她果断改变话题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难道要一直跟着他出海?”
“他登船时如果幕后那些家伙没出现，就先阻止他再说。”
亚伦回道。
他尚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过他仍记得莫格异变时到来的不速之客。
对方大概在通过污染普通人增加他们的成员，当然那并非百分之百成功。
而失败后的结局无疑只有一个。
眼前的“蝰蛇”，看样子是没变成怪物的幸运儿……或许更应说不幸。
一旦直面世界背后的阴影与污秽，要么像坠入泥沼般越陷越深，要么在短暂疯狂后永远长眠，没有例外。
伴随铃铛晃动汽笛低鸣，列车缓缓启动，窗外月台在视野里倒退，车轮摇臂和连杆发出沉重回响，像是在连续用剑击打铜质镲片，躁闹无比。
“你可以睡一会儿，有情况我会叫你。”
亚伦头也不抬道。
他很清楚艾琳娜平常在这个时间已经入睡，两小时的空闲不如让她养养精神，以应对之后的状况。
“嗯……谢谢。”
艾琳娜低声道。她现在真的有点困，亚伦这番话恰到好处地给了她台阶，于是她靠在椅背，闭上眼。
她开始觉得亚伦是个在大事上无微不至，但在小事上敷衍随性的矛盾之人。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完美共存于同一人身上，却莫名很符合他的性格。
在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埃琳娜逐渐睡去。
……
当她再次醒来时，亚伦已经捂住她口鼻近二十秒，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
“你就不能换种正常办法吗？”
艾琳娜拍开亚伦的手，怒目瞪着他。
“别说话，出问题了。”
亚伦压低声音道。他的视线像猎鹰一般锐利，默默监视着整个车厢，昏暗的灯光和细微的火车噪音也无法影响他的感知。
“周围的乘客状态不对。如果他们处于睡眠，应该跟你一样有自然的身体活动，包括移动眼球和手脚，甚至流口水。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具备这些特征，反而更像陷入了昏迷。我花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这点。”
“你一直醒着的话，不可能有人对他们动手。难道跟上次一样是某种致幻剂？”
艾琳娜选择忽略了亚伦话里诋毁自己的部分。
“不是，在行驶的火车上这招没用。”
亚伦握住杖剑，浮雕冰凉的手感正如这辆寂静到诡异的深夜列车。
他没想到会在半途的火车上发生状况，意味着他们被困在了无法轻易离开的狭小空间中。
六十公里的时速，车外是无际荒野，即便艾琳娜去跳车也只有残疾或死亡的结局。
“喂，快看！”
艾琳娜低声惊道，她发现蝰蛇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座位站起，快步进入了前方车厢。
“我们跟上。”
亚伦抓起提箱，武器沉甸的分量没能让他放松半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未知永远是最大的威胁。
他们穿过车厢，一路上没有任何乘客醒来，空间内静得可怕，如果不是乘客们起伏的胸口表明仍有生命体征，估计会被认为整辆列车载满了尸体。
两人悄无声息来到车厢尽头，慢慢推开门，但下节车厢中已经不见蝰蛇的踪影。
“怎么办？”
艾琳娜握紧提箱，看向亚伦。
“啧……帮我把风。”
亚伦轻轻蹲下，深吸口气，用指尖触碰向昏迷乘客的手背。
眼前浮现的画面昏沉而撕裂，但凭借汽笛声依稀能辨别那是辆蒸汽列车的车厢。
一具没有皮肤，浑身猩红的人体仰躺在空荡的车厢中央，从他躯体四周蔓延出无数细密的血红色丝线，如匍匐涌动的虫群，穿行过节节车厢，爬上每一个乘客后颈，刺进他们大脑里。
那玩意儿就在这趟列车上！
亚伦刚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躯体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画面被猛地击碎，亚伦毫无征兆地失去视野，眼前瞬间变得如帷幕般漆黑。
随后锥刺般的剧痛在脑海里炸裂开，他扶住额头缓了十秒，才勉强站起来。
“你干了什么？”
艾琳娜同样察觉到了这辆列车的不正常，提前把刺剑从伞骨抽了出来，反正没人醒着也不会被投诉违法持械。
“我们去第一节车厢！”
亚伦没有回答，开始向车头飞奔，他可以确定那具诡异的躯体就在前面。
“那群家伙的目标是这辆火车！所有乘客都被控制了！”
艾琳娜来不及回答只能跟上，但他们刚冲进下一节车厢，便发现无数血红的点在黑暗中闪烁摇晃，仿佛传说中地狱彼岸成群盛放的曼珠沙华。
那是昏迷乘客们睁开的双眼。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