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柳城·丑篇（二）
不过少时，一中年妇女插着腰、怒气冲冲站于跟前。
“再喝，便把你这酒葫芦摔碎了它！”
生气地去抢秀才的葫芦，却被他护在怀中，见夺来不过，只得作罢。
女人再看着两位立在旁边的姑娘，不禁感动地流涕。
“没想到，救人的竟是两位年轻女子，真是他周生好福气，才能遇着姑娘们，不然，早就成这‘腐尸河’的水鬼了！”
“‘腐尸河’？这不是织女河吗？”
“姑娘不知，十多年前，这桥倒还是个正经桥，但自从柳城的酒旺出名堂后，醉酒的人越来越多，每年都得几十几百人溺于这河里，刚开始还有人救，但后面却也见怪不怪了，这清澈的河水里藏着无数腐烂的尸体，所以之后本地人便都叫它‘腐尸河’，这桥也自然成了‘腐尸桥’。”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先生落水的时候，大多人只是旁观，倒像是看戏般不为所动。”
“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溺水的是醉酒人士，谁也不愿意当冤大头，反倒被酒鬼拖到水里去！所以才说，我家老头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啊，才能捡回这条命，不然，留下我与女儿惜惜作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妇人用衣角擦着泪，想到此处，悲从中来。
“别哭哭啼啼了，让姑娘们看笑话！”男人喝令一声。
“真是失礼了。二位姑娘的情不知要如何还才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生和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二人今日也是碰巧遇见，出手相助也是应当的。”
“哪有什么应当不应当！今日出门急，未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姑娘可否告知所居的地址，我明日亲自去拜谢。”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夜间天凉，先生落水受惊，如今全身湿漉，还是得赶紧回家洗个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着了凉。”
妇人这才恍然想起，急忙扶着先生准备回家。
“姑娘也是，回去泡些姜茶，初冬本多寒气，今天又泡在那冷水里，切莫伤了身子、落下病根。”
“小女子知晓了。”
点头示意，各自远去。
“怎的，我说你还不愿意听了，不让你喝酒，你非要去，今日险些把命都丢那里了！这真是好酒惹得祸，丑儿说的对，这酒，就是毒药，根本就喝不得！”
“今日是意外，你这是把偶然当必然了！我喝着酒，不妨碍任何人，又能让自己舒心，怎的就变成毒药了？”
“女儿被你气的远居山中，这样还不够吗？难道真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才甘心吗？今夜丑儿刚回家，你便遇到这事，回去忍着脾气，听女儿说两句就算了，莫要和她吵起来！”
“你啊！也只有在酒醒的时候，才能听进我这劝。”
几人渐渐走远，再听不见嗔怪的埋怨。
辰与巴塞行至一阴暗角落，见四周无人，稍一用功，身上一阵火光，衣物霎那间被烘干，再若无其事走入大街，将主街道逛毕后，并不多时，便回客栈歇息了。
柳城并不宽阔，可以说是十二邦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大致浏览并不会耗费多少精力。
来日，三人洗漱后下楼食用早饭，再打算去打探一下异能女子的情况。
正坐一楼吃着包子、喝着早茶，门口突然一阵喧响。
只见一年轻女子——看似与辰差不多年纪，右手提着纸装的药包，左手拿只活鸡，头发全盘上，用一根树枝固定，穿着老虎皮制作的保暖上衣和一条宽松大码的布裤，腰间用一绳子将裤子系紧，脚上是一双草扎的凉鞋。
“掌柜的，昨日救人的两位女子，可否帮我喊出来见见？”嗓门也是离奇的大。
“什么救人的女子，我们这里可没有！”
“怎么可能嘛！我一路寻人问过来的！他们说昨日就是看了这两位姑娘进了你客栈！”
“丑小姐，莫要在我这里耍泼嘛！这人，我是真不知。”
“那今日我便坐这了，掌柜的不让我见人，我便也不走了！”找着最靠近的空位，一屁股坐下，将捆脚的鸡一并放于地上。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丑小姐，你不要不讲道理嘛！我们做的都是小买卖，你在这里坐着费你自己时间不说，倒也让我们做不成生意啊！”
“反正掌柜不让我见那两位姑娘，我定是不会走的。”
“你这……我从哪里给你寻去？”
辰与巴塞闻之对话，已猜出个大概，急忙起身，莫再要掌柜为难。
“这位姑娘，你找我二人是要何事？”
“是你们救了我老汉？”
“姑娘如果说的是昨日不慎落水的秀才，那应是我二人不错。”
“掌柜的不是说，店里无人嘛！”将掌柜怼的哑口无言。
“姑娘莫要迁怒于掌柜，来往过客匆匆，我二人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况且昨日回来较晚，掌柜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就说嘛！我是真不知道！”小声抱怨着。
“昨日姑娘入河救了我老汉一命，今日我过来是替他报恩的。”
“这里是我从山上采草药制的药物，专用于减轻风寒、活血化淤，姑娘每日冲泡一杯便好，这里是我嬢嬢专从家田里捕来的野鸡，可炖汤喝，实是大补。”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并递过去。
“真是感谢姑娘和令尊令堂了。”
“无事，都是些便宜但实在的东西，礼轻情意重。听姑娘们的口音，想必都是城外人，作为回报，再提醒几位一事，柳城的酒，尤其是知名的‘黄粱’，最好别去碰，别因一时的好奇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咯！”语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听闻，很是疑惑不解。
“姑娘们别听那小姐胡诌，柳城的酒自是‘黄粱’最为知名，尝过的酒客都赞不绝口，从未有不做回头客的，又怎会如她所说，成了害人不浅的毒药？”
“这小姐嘴里说着不让姑娘们饮酒，而她自身却年年参加‘酒酿评选会’，但因口味不佳，每每被刷下，怕是多年竞选不如意，才会说出这样的嫉妒言语。”
“‘酒酿评选会’？那是何活动？”子听闻，很是感兴趣，拿着包子，坐于附近听来。
“早晨客人稀少，我倒是可与姑娘们闲聊几句。”
“众所周知，柳城之酒为天上酒！柳城酒可是在中原地区打响了名号。但实际，还在十多年前，柳城地狭人稠、道路崎岖，交通不便，经济也是十二邦中最为落后的，为了改变这一状况，城主广纳贤才，为柳城之发展出谋划策。”
“后面术国的东参大人被招至门下，结合柳城群山环抱的地理优势和冬暖夏热、粮食多收的生态环境，加上中原地区酒酿销售市场广大但名酒稀少的实际情况，提出‘以酒兴城’之法，以减税促进酒业发展，鼓励地方商贾煮酒发家致富。”
“可惜越来越多的酒业泛滥，一年之际，兴起的便有百余家，良莠不齐、好坏参半，竞争愈发激烈，为了谋求市场占比的最大份额，某些大型作坊故意以价格战进行打压，最后导致小型的、味道上佳的酒家被迫倒闭，而那些味道次等、资本庞大的酿酒作坊却一家独大，这样，柳城的酒便陷入了始终走不出去的困局，甚至出现了滞销难题。”
“为此，东参大人又追加了置办‘酒酿评选会’的法子。每年大寒节气，在柳城举办一场评选‘最佳酒酿’的活动，当日，将邀请十二邦商会会长出席，而各邦制酒作坊皆可参与，在此会上一比高下，同时外来人或本地人进入此会，享有免费尝酒的机会乃至最后的投票权。”
“一举三得，确实为好计策。”子扇着纸扇，略有所思后微微点头。
“姑娘说的不错，此会一出，三方得利。一为谋求合作的商会会长，二为希望出人头地的各个酒坊，三为逛看的酒客。瞬间，八方宾客来席，垄断的劣质酒被拉下神坛，而真正香甜可口的酒也得到了证实，并远销各邦，‘杜康’与‘黄粱’便是在此会中脱颖而出，继而成为柳城乃至整个中原数一数二的酒酿，这二者的地位虽有波动，但大部分时段仍旧处于顶峰位置。”
“姑娘们若是在柳城停留的时间长，等到大寒，可来看看这‘酒酿评选会’的盛况，必是人山人海，令人流连忘返的！”
“感谢掌柜好意了，只可惜我几人还有要事要办，怕是见不到这繁盛的景象了！”
“无事无事，以后有机会再来便是。时候不早了，得忙活起来了！”
“那我等不打扰掌柜了！”
三人出门，正打算去寻人，却被子拦了下来。
“慢着。”右手将辰拉住。
“有事相说，这里与外边人多杂乱，不方便，还是回二楼住房为好。”
辰与巴塞心领神会，立马上二楼，紧闭门窗。
“再喝，便把你这酒葫芦摔碎了它！”
生气地去抢秀才的葫芦，却被他护在怀中，见夺来不过，只得作罢。
女人再看着两位立在旁边的姑娘，不禁感动地流涕。
“没想到，救人的竟是两位年轻女子，真是他周生好福气，才能遇着姑娘们，不然，早就成这‘腐尸河’的水鬼了！”
“‘腐尸河’？这不是织女河吗？”
“姑娘不知，十多年前，这桥倒还是个正经桥，但自从柳城的酒旺出名堂后，醉酒的人越来越多，每年都得几十几百人溺于这河里，刚开始还有人救，但后面却也见怪不怪了，这清澈的河水里藏着无数腐烂的尸体，所以之后本地人便都叫它‘腐尸河’，这桥也自然成了‘腐尸桥’。”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先生落水的时候，大多人只是旁观，倒像是看戏般不为所动。”
“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溺水的是醉酒人士，谁也不愿意当冤大头，反倒被酒鬼拖到水里去！所以才说，我家老头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啊，才能捡回这条命，不然，留下我与女儿惜惜作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妇人用衣角擦着泪，想到此处，悲从中来。
“别哭哭啼啼了，让姑娘们看笑话！”男人喝令一声。
“真是失礼了。二位姑娘的情不知要如何还才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生和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二人今日也是碰巧遇见，出手相助也是应当的。”
“哪有什么应当不应当！今日出门急，未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姑娘可否告知所居的地址，我明日亲自去拜谢。”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夜间天凉，先生落水受惊，如今全身湿漉，还是得赶紧回家洗个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着了凉。”
妇人这才恍然想起，急忙扶着先生准备回家。
“姑娘也是，回去泡些姜茶，初冬本多寒气，今天又泡在那冷水里，切莫伤了身子、落下病根。”
“小女子知晓了。”
点头示意，各自远去。
“怎的，我说你还不愿意听了，不让你喝酒，你非要去，今日险些把命都丢那里了！这真是好酒惹得祸，丑儿说的对，这酒，就是毒药，根本就喝不得！”
“今日是意外，你这是把偶然当必然了！我喝着酒，不妨碍任何人，又能让自己舒心，怎的就变成毒药了？”
“女儿被你气的远居山中，这样还不够吗？难道真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才甘心吗？今夜丑儿刚回家，你便遇到这事，回去忍着脾气，听女儿说两句就算了，莫要和她吵起来！”
“你啊！也只有在酒醒的时候，才能听进我这劝。”
几人渐渐走远，再听不见嗔怪的埋怨。
辰与巴塞行至一阴暗角落，见四周无人，稍一用功，身上一阵火光，衣物霎那间被烘干，再若无其事走入大街，将主街道逛毕后，并不多时，便回客栈歇息了。
柳城并不宽阔，可以说是十二邦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大致浏览并不会耗费多少精力。
来日，三人洗漱后下楼食用早饭，再打算去打探一下异能女子的情况。
正坐一楼吃着包子、喝着早茶，门口突然一阵喧响。
只见一年轻女子——看似与辰差不多年纪，右手提着纸装的药包，左手拿只活鸡，头发全盘上，用一根树枝固定，穿着老虎皮制作的保暖上衣和一条宽松大码的布裤，腰间用一绳子将裤子系紧，脚上是一双草扎的凉鞋。
“掌柜的，昨日救人的两位女子，可否帮我喊出来见见？”嗓门也是离奇的大。
“什么救人的女子，我们这里可没有！”
“怎么可能嘛！我一路寻人问过来的！他们说昨日就是看了这两位姑娘进了你客栈！”
“丑小姐，莫要在我这里耍泼嘛！这人，我是真不知。”
“那今日我便坐这了，掌柜的不让我见人，我便也不走了！”找着最靠近的空位，一屁股坐下，将捆脚的鸡一并放于地上。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丑小姐，你不要不讲道理嘛！我们做的都是小买卖，你在这里坐着费你自己时间不说，倒也让我们做不成生意啊！”
“反正掌柜不让我见那两位姑娘，我定是不会走的。”
“你这……我从哪里给你寻去？”
辰与巴塞闻之对话，已猜出个大概，急忙起身，莫再要掌柜为难。
“这位姑娘，你找我二人是要何事？”
“是你们救了我老汉？”
“姑娘如果说的是昨日不慎落水的秀才，那应是我二人不错。”
“掌柜的不是说，店里无人嘛！”将掌柜怼的哑口无言。
“姑娘莫要迁怒于掌柜，来往过客匆匆，我二人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况且昨日回来较晚，掌柜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就说嘛！我是真不知道！”小声抱怨着。
“昨日姑娘入河救了我老汉一命，今日我过来是替他报恩的。”
“这里是我从山上采草药制的药物，专用于减轻风寒、活血化淤，姑娘每日冲泡一杯便好，这里是我嬢嬢专从家田里捕来的野鸡，可炖汤喝，实是大补。”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并递过去。
“真是感谢姑娘和令尊令堂了。”
“无事，都是些便宜但实在的东西，礼轻情意重。听姑娘们的口音，想必都是城外人，作为回报，再提醒几位一事，柳城的酒，尤其是知名的‘黄粱’，最好别去碰，别因一时的好奇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咯！”语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听闻，很是疑惑不解。
“姑娘们别听那小姐胡诌，柳城的酒自是‘黄粱’最为知名，尝过的酒客都赞不绝口，从未有不做回头客的，又怎会如她所说，成了害人不浅的毒药？”
“这小姐嘴里说着不让姑娘们饮酒，而她自身却年年参加‘酒酿评选会’，但因口味不佳，每每被刷下，怕是多年竞选不如意，才会说出这样的嫉妒言语。”
“‘酒酿评选会’？那是何活动？”子听闻，很是感兴趣，拿着包子，坐于附近听来。
“早晨客人稀少，我倒是可与姑娘们闲聊几句。”
“众所周知，柳城之酒为天上酒！柳城酒可是在中原地区打响了名号。但实际，还在十多年前，柳城地狭人稠、道路崎岖，交通不便，经济也是十二邦中最为落后的，为了改变这一状况，城主广纳贤才，为柳城之发展出谋划策。”
“后面术国的东参大人被招至门下，结合柳城群山环抱的地理优势和冬暖夏热、粮食多收的生态环境，加上中原地区酒酿销售市场广大但名酒稀少的实际情况，提出‘以酒兴城’之法，以减税促进酒业发展，鼓励地方商贾煮酒发家致富。”
“可惜越来越多的酒业泛滥，一年之际，兴起的便有百余家，良莠不齐、好坏参半，竞争愈发激烈，为了谋求市场占比的最大份额，某些大型作坊故意以价格战进行打压，最后导致小型的、味道上佳的酒家被迫倒闭，而那些味道次等、资本庞大的酿酒作坊却一家独大，这样，柳城的酒便陷入了始终走不出去的困局，甚至出现了滞销难题。”
“为此，东参大人又追加了置办‘酒酿评选会’的法子。每年大寒节气，在柳城举办一场评选‘最佳酒酿’的活动，当日，将邀请十二邦商会会长出席，而各邦制酒作坊皆可参与，在此会上一比高下，同时外来人或本地人进入此会，享有免费尝酒的机会乃至最后的投票权。”
“一举三得，确实为好计策。”子扇着纸扇，略有所思后微微点头。
“姑娘说的不错，此会一出，三方得利。一为谋求合作的商会会长，二为希望出人头地的各个酒坊，三为逛看的酒客。瞬间，八方宾客来席，垄断的劣质酒被拉下神坛，而真正香甜可口的酒也得到了证实，并远销各邦，‘杜康’与‘黄粱’便是在此会中脱颖而出，继而成为柳城乃至整个中原数一数二的酒酿，这二者的地位虽有波动，但大部分时段仍旧处于顶峰位置。”
“姑娘们若是在柳城停留的时间长，等到大寒，可来看看这‘酒酿评选会’的盛况，必是人山人海，令人流连忘返的！”
“感谢掌柜好意了，只可惜我几人还有要事要办，怕是见不到这繁盛的景象了！”
“无事无事，以后有机会再来便是。时候不早了，得忙活起来了！”
“那我等不打扰掌柜了！”
三人出门，正打算去寻人，却被子拦了下来。
“慢着。”右手将辰拉住。
“有事相说，这里与外边人多杂乱，不方便，还是回二楼住房为好。”
辰与巴塞心领神会，立马上二楼，紧闭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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