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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破炼一(九)

    政教楼隶属于红宫,不如其他楼人员密集,却是重镇机关处,比起之前的,检查更为严苛。

    子被拦在了门外,只有卯一人得以进入。

    “任何类似的宝物,或怀疑的地方,都得麻烦留意一下。绝不落下一个角落!”

    叮嘱几番,分道搜寻,卯进了宫内,子则在南面院子徘徊。

    后院与山相接,大致是直接削出块平地来,再铺上一层薄薄的泥砖。

    放眼望去,空旷寂寥,俯视,是惊悚的断崖绝壁。

    周围空无一物,只留下一口砖砌的枯井,高出地面些距离,井口摆放一颗庞大的斑状花岗岩,色彩与周围建筑融为一体,很是讲究。

    子靠近,用手移动,再用背向后推,却纹丝不动,并不如想象的轻松。

    仔细估量下,恐怕得有上吨重!

    试着捧一抔水,沿洞口与石头合缝的边线倒下,那水漂浮在井沿,任由阳光曝晒蒸发,一滴也落不进去。

    “一口井,封的这样严实,怕不是藏着什么宝物?”子小声嘀咕。

    外头恰有一扫地的比丘,清扫完毕,坐在树荫底下乘凉,愣愣地发着呆,像是思忖着什么,不时往子这边瞟一眼。

    四目相对时,子回过一个微笑,那人立马羞怯地转过头,不一会儿,回头,也露出整齐的一排白牙。

    子向她走去,靠着她坐下。

    女人低着头,望着远方的山丘,不说话,眼神深邃。

    寂静的风,在宽广无垠的天空里呼啸。

    “新来的?”她小声询问,手里滚动着佛珠。

    “嗯。”子答。

    “卯上师看中的弟子,必是慧根且多情的。之前,她可从未带人进来过。”说到此处,她停下来,看看子,又继续说下去。

    “上师离开红山宫也有七八年了,许久不见,只偶尔必要的祭祀或重要仪式时才现身。如今再来,定是重事。”

    “自进宫,除了辩经、解疑、授课,卯上师一般不与人交往,常一人独行,她的眼里有着难以言说的忧愁,世间疾苦,那双眼,悲伤的仿佛都看过。也因此,她更多情易悯,是真正的大慈大悲之人。”

    “整个红山宫,乃至整个逻娑,对她,都是很敬重的!听卯上师解惑,如获至宝,心旷而神怡,心净而纯清,跟在她身边,常听常闻常感,修道必也更上一层楼!”

    她向子投去羡慕的目光。

    “不像我们这些普通僧侣,见悟低,修道慢,一生也不知能不能参透些要义,一辈子,或许也就是个扫地僧,和那块石头一样,挪不动半步,一封上千年。”表情惋惜而神伤。

    “只要善言善行,无论灵根如何,度众生而能成道。先天条件不同,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又有何黯然伤神的呢?”子好心劝来。

    “您说的是啊!”她顿悟,倍感振奋。

    “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八字真经度我轮回,虔诚、衷心,做一个扫地僧又何妨?我无愧于心,也在路上,这就是我的修行!”

    起身,一声‘阿弥陀佛’,对着子双手合十。

    “多谢上师。”

    “我不是……”

    正当子准备回应时,她已拿过扫帚,一身轻松地掉头就走,步伐轻快而矫健。

    “也所谓: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啊!”望着渐远的背影,子感叹。

    ……

    天色澄穆,落日将近。

    红紫的晚霞下,卯疲惫走出大门。

    “怎么样?”子走上,携她一同坐在荫蔽下。

    卯无奈摇摇头。

    “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了,无一丝相关线索。难道是——推断错了?”不禁怀疑起来。

    “不在室内,或许,是在室外。”

    “室外?”卯四顾,迎来的却是一片空地。

    “除了这口井,这四周,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么?”

    “说不定,就与这口井有关!”子若有所思。

    “卯,可否告知我与这井有关的一切?”

    虽疑惑不解,却也仔细回忆起来。

    “这井的年龄,和红山宫一般大。自红山宫建造以来,它便就应运而生了,至今,已是四千多年,一千年前,一仙佛来临,指出此井阴气过重,需得封闭,于是,百名武僧从天山运来一块金铁石,重达数吨,压制井上,以防阴气外泄,正是所看的这物,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难不成,那法器藏在井内?”卯惊讶地说出子的猜测。

    “只是这井口一千年前就已经封闭了,比转经轮最后的出现还早了数百年,那法器又是如何藏进去的?且为何要藏到一口阴气丛生的枯井内?”

    “若是有心要藏到这里,必然有其他方法进入,地底下指不定有互通的暗道。至于为何藏在这处,其一,它早年便被封闭,有巨石镇守,旁人不会怀疑此地,就算想到它,也拿它没办法;其二,虽内部阴气重,但法器毕竟是灵物,足够慑住那窜动的邪灵。因此,藏匿在这里,反倒是一举两得。”

    “确实有些道理。”听罢,卯微微点头。

    “可是想怕,以我们的力气,是无法撼动它的?”

    “没错,所以还得出去找一人帮忙。”子肯定地回答。

    “那拥有神力的寅将军!”

    卯却微微皱起眉头。

    “如今我已不在红山宫执事,想要如之前一般自由进出是不可能了。达赖虽好心,但教务繁忙,难得闲空,且这次应允他自觉是中了计了。若是出去了,再想像第一次那样得到他的帮助,怕是难了!现在的情形是:我们一旦离去,便不容易进来……”

    “这样如何——”

    思考片刻,她再细说起来。

    “我写一封信,标上地址,要红山宫的僧侣出门送一趟,就说是达赖寻她有事,结尾落款处却写上我的名号,现今我在宫内,检查的官僧要找,找的必定是我,而其中内容的真假,只有达赖可辨,就算之后再上报,他看在之前答应帮忙的份上,也不该对此过多计较。”

    “好!就如卯所说的那样,确实是周全之计。”子听闻,称赞不已。

    不多时,拿一纸、一笔,蹲在一边的地上,拂袖写来,赘述尔尔,不过平常的问候,后添上:达赖请愿光俪觉姆入宫辅佐卯上师教学授课之事,望速来政教楼南院详细商议。

    落款:卯上师。

    走至前院,寻一浇花的小僧,交代位置、人物样貌几番,便让他匆匆去了。

    卯与子则继续停留原地,焦急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