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地下
小旴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脚根本已经站不起来。刚才用来挡触手的左手已经肿了一圈，也是动不了。
也许因为缺氧太久，连眼睛也有点看不太清，头脑开始迷糊。
身旁的子昊突然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小旴的额角，说：“我们一定可以活着走出去！”
看着子昊故作轻松的眼神，小旴配合地笑了，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不错，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
实情是我俩死定了。
触手怪看着二人，彷佛看着两个死人，只见他舞动着触手咂吧着嘴，向他们慢腾腾的挪近。
就在此时，在远方的雾中，忽然再一次传来空洞的尖锐警报声。
这里还有其他触手怪？小旴心里一片冰凉。难不成我俩性命今天就交待在这个破烂黑屋里？
仔细听去，这次警报的声音，却和上一次有所些许不同，夹杂着奇怪的机械马达声。
不一会，那些杂音演变成叽叽哇哇的机械轰鸣声，由远至近，逐渐移近他们脚下，地面甚至传来微微的震动。像是有地下管道设备，此刻正艰难地投入运作。
没有任何先兆，地上的缝隙乍然冒出白色的烟，然后一瞬间，立即喷出两米高的熊熊火焰。
四周的温度瞬间暴涨，所幸他们所处的墙角并无喷火口，触手怪的情况则比较糟糕，它由于身形庞大，不管怎么躲，总是躲不开发出兹兹的声响的喷火口，很快它的小半边身子就着了火，发出霹霹啪啪的声音。甚至传来阵阵烧烤的香味。
小旴抬眼往窗外望去，屋外四周也都燃起了熊熊烈火，热浪扑面而来，在地火的映照下，连穹苍也染上血一样的颜色，仿如人间炼狱。
“这区域的所有黑屋和焦树，之前一定也经历过这样的人工焚毁。”子昊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这屋很快也会烧起来，你先载回头罩，我们想法子躲进地下室。”
二人互相搀扶，趔趔趄趄地来到地下室的铁门面前。此时屋子里已经火海一片，令人窒息的烟熏纷纷涌至，高温令他们彷佛置身于一个大熔炉。
小旴狠下心来，一咬牙，把手臂捅进铁门细小的栅栏缝隙中，金属栏杆顿时削掉了手臂的一层皮肉，臂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忍着剧痛，继续伸手穿过栅栏，拉开背面的门栓。
一步冲进门后那幽暗的空间，随即关好铁门，并从保护衣撕下防火布条捆紧门栓，防止触手怪闯进来。
蒙头冲入地下空间去躲避浓烟，随着逐渐深入，他们不久就发现，地下的空间明显比楼上空间大得多，头罩的光居然照不到地底空间的尽头。
二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从门口走到墙壁尽处足足花了十数分钟。只要大火不会无止境地燃烧下去，这里的空气应该足够他们呼吸好一段时间。
来不及仔细搜索这片地下空间，小旴已经实在走不动了，筋疲力尽地靠墙坐了下来。子昊的情况要比他好一些，他让小旴在这里好好休息，由他往周围探探，确保这里不会有危险。
小旴拿布条紧紧捆住头上和手臂的伤口，勉强止住了血，但浑身上下不断传来阵阵抽痛，有些⻣头该是裂了或者直接断了。
身处在异常寂静的地下密闭空间，楼上焚烧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四周也完全没有声音，小旴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骨骼关节摩擦的响声，甚至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的声音，慢慢地，连吞口水的声音也显得震耳欲聋。
时间流动彷佛静止，他总感觉子昊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但并不是十分确定。四周看上去尽是墨黑一片的虚无，让他心底里越发焦虑不安。
就在此时，远方某处传来一声闷闷的重物堕地的声音。
“子昊？你还好吗？”
没有任何回应。
“子昊！”小旴提高了声线。
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应答，以及悉悉索索的拖拽声。
可能子昊在忙着翻找什么东西？
小旴心底忽然一凉，另一可能则是，刚才子昊在黑暗中被某种东西袭击了，重重地倒在地上，而此刻的他正在被那东西拖拽着。
周围再次陷入死寂。一股无形压力在四周无声地扩散。
小旴聚精会神地细听着子昊那边的动静，慢慢地，他隐约有一种错觉，自己周围好像飘荡着一些细碎话语声，在恰好能听见的边缘，徘徊不定。
像闇夜里耳边出现了窃窃私语。
尽管听不真切，小吁却敏锐地察觉到，声音似乎呈现一种固定的规律。
就像是小孩子在数数字，例如1233321233321233321。
正凝神倾听间，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向着小旴急速靠近。
小旴心中咯噔了一下，现在向他走来的，真的就是子昊本人吗？
他当机立断，立即关上头灯，迅速地静静移离原来所在位置，并掏出口袋里的锤子，紧紧握在手里。
脚步声骤然停了下来。
“小旴？”
子昊的声音让小旴松了口气。他打开头灯，有些气恼地说：“你刚才去哪了？叫你也不应。”
“就是去搜了一圈啊，你知道这里有多大吗？我想足有几千平米大小。却依旧没有找到人。倒是有很多很多的柜子。”
“在那边，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带你过去看看？”
子昊伸手想把小旴扶起来。但此刻的小旴，先前急速涌上的肾上腺素正在消退，整个人变得疲累至极，身上各个伤口比先前更疼痛十倍。小旴有气无力地回答：“先歇会，待会再去。”
突然，外边的铁门传来一阵急速摇晃的哐啷哐啷响声，二人一阵紧张，心惊胆颤地等了一会，却始终没有传来铁门打开的咿呀声。想来触手怪打不开那度铁门。
“火势这么猛，此刻触手怪差不多已经烧死了吧。”小旴精神一振，“你还记得刚才从神树跳下来时，救你一命的那堆菌丝吗？”
“神树附近有不少类似的菌丝堆。现在想来，那些很可能全都是被烈火装置烧死掉的触手怪。”
“那也未必，”子昊下意识望向闸门的方向，“如果烈火装置如此有效，这里的居民现在都应该活得好好的。可是并没有。他们当中很多人不单死在树上，好像还是中毒身亡。好好活着的，倒是那只触手怪。”
“我也想不通真相。“小旴闭起了双眼，“你刚才找到的东西有没有给出线索？”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旴感觉身体也没那么疼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你刚才的大发现吧。”
二人龇牙裂嘴地互相拉扯着站了起身，在子昊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排金属柜子跟前。那些柜子大部份都东歪西倒，物资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籍，好像有人非常匆忙地拿了东西就急急撤走，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况一定相当混乱。
小旴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物资，主要是照明装置、面罩、衣服、绳子之类。还有一些很大的盘子，里面放着一些像是碎泥土之类的东西，呈半潮湿状，隐约有一股潮湿的泥土腥味扑鼻而来。
小旴刚想把眼光收回来，心里猛地一紧，只见地上稀稀拉拉的好像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物体。
那是交叠在一起的身体残肢，断脚和断臂。主要躯干和头颅却是不见。
心惊肉跳地定神看清楚，小旴发现，那只是一堆仿真度甚高的义肢、假手和植体而已。
“这地下空间，看上去像是个避难所。那些柜子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有趣的东西并不在柜子里，而是在柜子后面。”
子昊吃力地把其中一个柜子拉出来一些，小旴赫然发现，在柜子背后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好像写满了奇怪的字。
也许因为缺氧太久，连眼睛也有点看不太清，头脑开始迷糊。
身旁的子昊突然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小旴的额角，说：“我们一定可以活着走出去！”
看着子昊故作轻松的眼神，小旴配合地笑了，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不错，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
实情是我俩死定了。
触手怪看着二人，彷佛看着两个死人，只见他舞动着触手咂吧着嘴，向他们慢腾腾的挪近。
就在此时，在远方的雾中，忽然再一次传来空洞的尖锐警报声。
这里还有其他触手怪？小旴心里一片冰凉。难不成我俩性命今天就交待在这个破烂黑屋里？
仔细听去，这次警报的声音，却和上一次有所些许不同，夹杂着奇怪的机械马达声。
不一会，那些杂音演变成叽叽哇哇的机械轰鸣声，由远至近，逐渐移近他们脚下，地面甚至传来微微的震动。像是有地下管道设备，此刻正艰难地投入运作。
没有任何先兆，地上的缝隙乍然冒出白色的烟，然后一瞬间，立即喷出两米高的熊熊火焰。
四周的温度瞬间暴涨，所幸他们所处的墙角并无喷火口，触手怪的情况则比较糟糕，它由于身形庞大，不管怎么躲，总是躲不开发出兹兹的声响的喷火口，很快它的小半边身子就着了火，发出霹霹啪啪的声音。甚至传来阵阵烧烤的香味。
小旴抬眼往窗外望去，屋外四周也都燃起了熊熊烈火，热浪扑面而来，在地火的映照下，连穹苍也染上血一样的颜色，仿如人间炼狱。
“这区域的所有黑屋和焦树，之前一定也经历过这样的人工焚毁。”子昊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这屋很快也会烧起来，你先载回头罩，我们想法子躲进地下室。”
二人互相搀扶，趔趔趄趄地来到地下室的铁门面前。此时屋子里已经火海一片，令人窒息的烟熏纷纷涌至，高温令他们彷佛置身于一个大熔炉。
小旴狠下心来，一咬牙，把手臂捅进铁门细小的栅栏缝隙中，金属栏杆顿时削掉了手臂的一层皮肉，臂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忍着剧痛，继续伸手穿过栅栏，拉开背面的门栓。
一步冲进门后那幽暗的空间，随即关好铁门，并从保护衣撕下防火布条捆紧门栓，防止触手怪闯进来。
蒙头冲入地下空间去躲避浓烟，随着逐渐深入，他们不久就发现，地下的空间明显比楼上空间大得多，头罩的光居然照不到地底空间的尽头。
二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从门口走到墙壁尽处足足花了十数分钟。只要大火不会无止境地燃烧下去，这里的空气应该足够他们呼吸好一段时间。
来不及仔细搜索这片地下空间，小旴已经实在走不动了，筋疲力尽地靠墙坐了下来。子昊的情况要比他好一些，他让小旴在这里好好休息，由他往周围探探，确保这里不会有危险。
小旴拿布条紧紧捆住头上和手臂的伤口，勉强止住了血，但浑身上下不断传来阵阵抽痛，有些⻣头该是裂了或者直接断了。
身处在异常寂静的地下密闭空间，楼上焚烧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四周也完全没有声音，小旴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骨骼关节摩擦的响声，甚至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的声音，慢慢地，连吞口水的声音也显得震耳欲聋。
时间流动彷佛静止，他总感觉子昊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但并不是十分确定。四周看上去尽是墨黑一片的虚无，让他心底里越发焦虑不安。
就在此时，远方某处传来一声闷闷的重物堕地的声音。
“子昊？你还好吗？”
没有任何回应。
“子昊！”小旴提高了声线。
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应答，以及悉悉索索的拖拽声。
可能子昊在忙着翻找什么东西？
小旴心底忽然一凉，另一可能则是，刚才子昊在黑暗中被某种东西袭击了，重重地倒在地上，而此刻的他正在被那东西拖拽着。
周围再次陷入死寂。一股无形压力在四周无声地扩散。
小旴聚精会神地细听着子昊那边的动静，慢慢地，他隐约有一种错觉，自己周围好像飘荡着一些细碎话语声，在恰好能听见的边缘，徘徊不定。
像闇夜里耳边出现了窃窃私语。
尽管听不真切，小吁却敏锐地察觉到，声音似乎呈现一种固定的规律。
就像是小孩子在数数字，例如1233321233321233321。
正凝神倾听间，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向着小旴急速靠近。
小旴心中咯噔了一下，现在向他走来的，真的就是子昊本人吗？
他当机立断，立即关上头灯，迅速地静静移离原来所在位置，并掏出口袋里的锤子，紧紧握在手里。
脚步声骤然停了下来。
“小旴？”
子昊的声音让小旴松了口气。他打开头灯，有些气恼地说：“你刚才去哪了？叫你也不应。”
“就是去搜了一圈啊，你知道这里有多大吗？我想足有几千平米大小。却依旧没有找到人。倒是有很多很多的柜子。”
“在那边，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带你过去看看？”
子昊伸手想把小旴扶起来。但此刻的小旴，先前急速涌上的肾上腺素正在消退，整个人变得疲累至极，身上各个伤口比先前更疼痛十倍。小旴有气无力地回答：“先歇会，待会再去。”
突然，外边的铁门传来一阵急速摇晃的哐啷哐啷响声，二人一阵紧张，心惊胆颤地等了一会，却始终没有传来铁门打开的咿呀声。想来触手怪打不开那度铁门。
“火势这么猛，此刻触手怪差不多已经烧死了吧。”小旴精神一振，“你还记得刚才从神树跳下来时，救你一命的那堆菌丝吗？”
“神树附近有不少类似的菌丝堆。现在想来，那些很可能全都是被烈火装置烧死掉的触手怪。”
“那也未必，”子昊下意识望向闸门的方向，“如果烈火装置如此有效，这里的居民现在都应该活得好好的。可是并没有。他们当中很多人不单死在树上，好像还是中毒身亡。好好活着的，倒是那只触手怪。”
“我也想不通真相。“小旴闭起了双眼，“你刚才找到的东西有没有给出线索？”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旴感觉身体也没那么疼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你刚才的大发现吧。”
二人龇牙裂嘴地互相拉扯着站了起身，在子昊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排金属柜子跟前。那些柜子大部份都东歪西倒，物资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籍，好像有人非常匆忙地拿了东西就急急撤走，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况一定相当混乱。
小旴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物资，主要是照明装置、面罩、衣服、绳子之类。还有一些很大的盘子，里面放着一些像是碎泥土之类的东西，呈半潮湿状，隐约有一股潮湿的泥土腥味扑鼻而来。
小旴刚想把眼光收回来，心里猛地一紧，只见地上稀稀拉拉的好像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物体。
那是交叠在一起的身体残肢，断脚和断臂。主要躯干和头颅却是不见。
心惊肉跳地定神看清楚，小旴发现，那只是一堆仿真度甚高的义肢、假手和植体而已。
“这地下空间，看上去像是个避难所。那些柜子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有趣的东西并不在柜子里，而是在柜子后面。”
子昊吃力地把其中一个柜子拉出来一些，小旴赫然发现，在柜子背后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好像写满了奇怪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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