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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萨米的感染者们(上)

    在进入到伊索托克后,伊尔温带着柯彧来到了一处大概算是医院的地方,里面间隔排列着不少病床,上面还有不少感染者或躺或坐的休息着,见到伊尔温一行人,他们都是将目光移过来,看了一眼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了。伊尔温示意肯特将拉玛放在一处空的病床上,随后让加尔斯对拉玛进行治疗。

    “好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不过度使用源石法术,在伊索托克安稳的生活下去是没什么问腿了。”在一阵短暂的治疗过后,加尔斯愉快的说道,顺手散去了缠绕在左手上的黑色丝线。

    “拉玛,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听到加尔斯说拉玛没事了,肯特连忙凑过来问道,身上的器具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声响。

    “好了,我没事了,你快把身上的东西放在外面,不要吵到其他人。”面对激动的肯特,拉玛微笑着回应道。经过加尔斯的治疗后,拉玛的面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说话也有力多了,就连黯淡的角也开始重新散发色泽。

    听到拉玛的话,肯特不好意思的对着其他人挠挠头,随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看起来像是一只大白熊,十分的滑稽,让拉玛不禁笑了起来。

    “真是让人羡慕的青梅竹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缔结家庭啊,我跟你说啊,一个人住只能分配到一间屋子,但是两个人住可是会分到三间屋子的哦,还是连在一起的那种哦,小姑娘不考虑一下吗?”加尔斯对着拉玛打趣道。

    听到这话,拉玛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连忙摆手说道:“加尔斯大人,我们不是这种关系,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加尔斯笑着追问道,同时把刚进来听到拉玛话的肯特拉了过来。

    不明所以的肯特看着脸红的拉玛挠了挠头,傻乐了起来,见肯特这个样子,拉玛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伸手锤了他一下。

    “你打我做什么?”挨了一下的肯特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做什么,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活该。”拉玛回道。

    “我不是担心你吗。”

    “我又...”

    在拉玛和肯特打情骂俏的时候,加尔斯就偷偷的把伊尔温和柯彧拽出了病房,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笑呵呵,给人一种不着调的喜感的雪祀,柯彧又回盯着伊尔温那张冰山面瘫脸瞅了一会儿,视线从他俩之间来回转换,半响,憋出一句

    “伊尔温,这家伙真的是雪祀,还是和你同一批的?”

    “虽然我很想说他不是雪祀,但很可惜,他确实是和我同一批经女王册封的雪祀。”伊尔温回道。

    “喂喂喂,怎么了,我哪里不想雪祀了,你看我的法术,还有我的神纹,怎么就不想雪祀了?!”听到柯彧和伊尔温的对话,加尔斯立马反驳道,同时双手挥舞,黑红色的神术线条随之舞动,他甚至还在秀他的上半身肌肉。

    “嗯......不管从哪方面看,你都算不上雪祀吧,还是伊尔温正常点...算了,你们雪祀就没一个正常的。”柯彧小声的吐槽道。

    就在加尔斯摆弄着他的神术的时候,一帮小孩子打闹着从旁边的巷子里跑了出来,看见加尔斯的神术表演都停了下来,鼓起了掌。

    “喔喔!加尔斯叔叔太酷啦!”“多来点!”“再来一个!”

    小孩子们的欢呼声让加尔斯表演的更卖力了,只不过随着伊尔温鄙夷的视线越来越重,加尔斯也尴尬的听了下来,砖头笑着对孩子们说道:“今天就到这了,快回家吃饭吧,去晚了小心被打屁股哦!”

    “好的,加尔斯叔叔!”“加尔斯叔叔再见”“快走,快走,我不要被打屁股!”

    听到加尔斯的话,孩子们吵闹着跑走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柯彧诧异的问道:

    “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他们怎么也感染了矿石病?”

    “不是哦,他们不是被感染的哦,他们是伊索托克的孩子,他们身上的源石结晶大多都是遗传于父母,他们是天生的感染者。”加尔斯看着远处嬉笑打闹的孩子,随口对柯彧回道。

    “这对他们来说也太残酷了...”柯彧皱着眉头说道

    “残酷,很好的形容。但那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又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我们也劝阻过那些建立家庭的感染者,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我们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活得轻松点,起码在这个阶段能快快乐乐的玩耍,至于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有谁又能说的准呢。”加尔斯耸耸肩回道

    “对于感染者来说,从他们被感染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就是残酷的,相比于我见过的其他国家的感染者,萨米对他们的安置已经算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感染者,愿意冒着被诅咒的风险越境来萨米寻求庇护。”伊尔温插口道。

    “好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跟我先去解决午饭,下午再讨论问题。”见柯彧因为伊尔温的话陷入沉思,加尔斯跳出来转移话题,柯彧和伊尔温也没什么意见,就跟着他前往了饭堂。

    饭后,柯彧随着伊尔温和加尔斯走到了一处大概算得上是公园的地方,三人找了处清净的地方,加尔斯席地而坐,柯彧找了块石墩子坐,伊尔温靠在一棵树上。

    嘴里叼着一块细骨剔牙,打了个饱嗝的加尔斯开口说道:

    “想问啥就问吧,反正你都到这了,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你怎么说得我好像是什么好奇心旺盛得小孩子一样?我作为天灾信使了解一下感染者的情况很奇怪吗?更何况,伊索托克的源石浓度比外界低了好几个档次,如果你们了解这其中的原因,想必对天灾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柯彧无奈的说道。作为一名天灾信使和新时代的四好青年,对遭受苦难的人视而不见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又不是白干活,毕竟还有诱人的源石奖励,不是吗?

    “天灾信使不奇怪,但是想要了解感染者,甚至帮助感染者的天灾信使很奇怪,要不是我们能确定你确实是个年轻人,我们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哪个老古董又从地里爬了出来。现在的天灾信使,大都数都是兼职,路过城镇村庄,发现天灾预兆,出于职业素质过去通知一声,至于你们信不信,愿意走还是留在原地等死,他们可不在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像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主动拦活,你是拉特兰的圣人吗?更何况女王称呼你为‘古老’,怎么想怎么奇怪。”加尔斯说道。

    对于柯彧这种‘稀有的’‘野生的’‘单纯的’天灾信使,他的评价是,这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至于这的感染者,实际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呢,就是你看到的那群矿工,他们大多是从乌萨斯和卡西米尔逃亡过来的感染者,大多不了解萨米的情况,一进入冬牙群山,就被诅咒缠身,能挺到雪祀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到这里就不错了,大多数外来感染者,都因为诅咒死在了风雪中。”

    “对于这些人,我们也不能白吃白喝的养着他们,索性就让他们进行矿业劳作,你干活,我管饭,很合理吧。不过听到终身不能离开伊索托克后,大多数人都比较绝望,毕竟他们见识过外面的阳光,即使再黑暗,伊索托克的荧光也给不了他们温暖。再加上周边亲朋的死去,无法融入到其他种族,久而久之的,他们就麻木了,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干活,然后等死。”

    “我们也不强迫他们劳作,劳作对他们的影响只不过是吃的好坏而已,有没有他们,其实并不影响矿区的开采,不过,毕竟伊索托克勉强算是个地下区域,食物大多数要靠外界供给,总得合理分配一下,不是吗?这些人,有的受不了这种生活,想自我了断,可惜,得了矿石病的他们,在这里,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我不知道,但在萨米,非正常自然死亡的感染者,都会形成一大片污染性极强的源石区域,虽然冬牙能很快的清理掉这些污染,三名雪祀联合施展神术也行,但是,在聚集地里爆发这种情况,后果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吧,一个感染者的非正常死亡,换来的就是整个部落的感染。”

    “所以,我们还得费心费力的照顾着他们,免得他们想不开,自寻死路。好在,大多数人对于这件事都能接受,活着就好,至于是怎样的活,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你用残酷来形容那些孩子我觉得很好,但对于他们,我觉得,绝望更加合适。”

    “我们也不是没有派人去开导他们,可惜,对于我们雪祀,他们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听吩咐干活可以,对他们好不行,也不知道乌萨斯和卡西米尔是怎么对他们的,我感觉啊,他们其实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救助他们的雪祀,一同逃难的队友,共同生活的邻居,还有伊索托克的感染者,甚至是他们自己。”

    “雪祀里也不全是伊尔温这样无趣的人,虽然大多数人在经过训练,通过雪祀的试炼成为雪祀后,都会大幅削减情感,但像我这样情绪旺盛的雪祀也不少,他们曾经也想过改善一下这群难民的情况,虽然我们的目的可能并不存粹,但垓下的功夫也没少下,可惜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至于另一类感染者,怎么说呢,在没患病之前,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共同信奉着冬牙,遵奉着女王,在雪山中成长。可惜,当他们成为感染者后,一道不可逾越的隔阂横亘在了我们之间,即使我们依旧同样信奉着冬牙,可惜冬牙已经抛弃了他们。”

    “虽然对我来说,信仰这东西可有可无...别这么看着我,别看我们雪祀天天嘴上挂着什么‘冬牙的意志’‘群山的祝福’之类的,相比于这些,我们更敬奉女王,当然也有不少像伊尔温这样虔诚的信徒,反正也没设么差别就是了。但对于大多数萨米人来说,被冬牙抛弃,相当于被赶出家门,是不能被接受的。”

    “没办法,我们只能将矿石病说成诅咒,总不能说你被赶出家门了,雪山不要你了吧?那整个萨米都得乱了套。好在没什么人发现这件事,再说了,有能力发现这件事的人,根本不会感染矿石病好吧。”

    “虽然我们还是同胞,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就注定他们只能生活在伊索托克,在伊索托克迎接死亡。矿石病改变了他们原本的人生,强行给他们加上了苦难的枷锁,对于那些出生在这里孩子来说,残酷是正确的形容,但对于这些原本安宁的我的同胞们来说,悲哀才是他们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