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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药方

    当夜,凌清守在揽舟院。

    一整晚,她都不敢睡的太死。

    天渐亮时,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呓语。

    猛得睁眼,内屋的呓语清晰的传了出来,是凌承天做噩梦了。

    徐安先一步进了内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脸帕,塞进凌承天嘴里,一边向凌清解释:“姑娘,这是防止老爷咬伤自己用的。”

    凌清眼眸暗了暗。

    “以往,一晚上少不得做两三次噩梦。”徐安看出了凌清的担忧,拾起新的脸帕为凌承天,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继续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没喝药,竟能一睡到天亮,这会,才做起噩梦。”

    凌清接过徐安手里的脸帕:“徐伯,我来吧!你拿身干净的衣服来,给爹爹换。”

    徐安应下,便去了。

    凌清坐在踏板上,时不时为凌承天擦汗。等他的噩梦渐渐退去,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慢慢散了,她才将他口中的脸帕拿走。

    这会,徐安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

    凌清让出空间,让徐安为他换衣服。

    这一日,凌清陪在凌承天身边,除了说些小时候的事,和吃的事,之前争辩的事情半句都没提过。

    不止凌承天觉得奇怪,连徐安都觉得不太对劲。

    两人趁着凌清午休的时候,嘀咕了半天都没咕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他们可以确认,她在等着什么。

    凌承天难得昨夜睡了个好觉,午休睡不着只得闭目养神。养神养累了,又起来走了走。

    控制在肩膀和大腿处上的毒似乎有动静了,动了不过两三下,手脚就酸软无比。缓和了一会没事了,再走个两三步又酸软起来。

    这和以前要释放毒之前的症状一模一样,就是变化的速度快了许多。以前是从麻木开始,起码要十天后才会开始酸软,这次直接就到了这一步。

    看来,控制在肩膀的毒,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就要往胸口放了。

    凌承天的视线落在外屋,在矮榻上午休的凌清,静默的看了好一会,才让徐安扶自己上床榻。

    “梓轩差不多要来了吧?”凌承天低低问向徐安。

    徐安亦低声回应:“也就在这几天了。”

    “若是他登门了,直接将他带来我这。”

    “老爷,你这是?”

    “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最后的办法。”凌承天又看向睡相乖巧的凌清身上:“这孩子就是倔。不肯嫁人这事,小时候嚷嚷两句就得了,哪能嚷一辈子。”

    “其实老爷是想要多一个人疼爱姑娘,疼一辈子的那种。”

    凌承天笑了笑:“少年夫妻老来伴。”

    “可是老爷,您为何就定那萧世子?”徐安不明:“那萧世子早在五年前就扬言非那个姑娘不娶。自从那姑娘死后,萧王府的门槛都快要被媒人踏破了,世子妃这事到现在都没个着落。”

    凌承天叹息一声,似乎对‘那个姑娘’的死,觉得可惜:“我可是肖想梓轩当我的女婿很多年了。奈何当年,他和那姑娘,一个郎有情,妾有意,拆散他们我不忍心,也就歇了那心思。”

    “可那姑娘都死了五年了。就算梓轩还有情,那又怎样,梁国的新皇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安排棋子盯紧他的机会。”

    “老爷,难道萧王就不急萧世子的婚姻大事?”

    “那老家伙不会强迫他,只会顺着他。”

    “可只拿新皇的威胁来劝,萧世子未必会愿意啊!”

    凌承天笑了:“梓轩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啊~”

    徐安起始以为给的是最新研制的军械。慢慢地才记起,萧世子每年登门凌府,都一定会请求的一件事:“老爷,难道你想把那本书...”

    “也只有这样,梓轩的心,才会松一松,让我家清儿,有点机会挤进去。”凌承天望向床顶,目光似透过床顶看向很远很远:“当年那姑娘焚书的举动,至今还让我感到震惊。”

    徐安认同,那样的姑娘,确实举世无双。

    次日清早,凌承天如昨日般一觉到天亮,做了噩梦后,才渐渐清醒。状况看上去,似乎不用喝药都能好起来的样子。

    但今日,凌承天发现四肢动起来,不同昨日那般酸软,而是一抽一抽的疼。不动的话,一直都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

    死亡,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太快了。

    以前需要十天才会到这一步,现在只需一夕之间!

    他突然怕了起来。

    怕看不到他的清儿,穿着最美的嫁衣,出嫁。

    还有那个,没归家的儿子,他怕儿子的亲事以后也没着落怎么办?!

    凌承天心事重重,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精神。

    而凌清知道后,更是一个早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徐安候在一旁,也是不言一语的照着平常做这做那。

    内院里气氛凝重,连带着在外院打杂的奴仆们走起路来都轻手轻脚,做事都小心谨慎。

    午膳时,金花和兰心看出了异样,放置碟碗筷子的时候都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凌清打开炖盅,盛了一碗粥,捧到床榻边,一勺一勺的喂给凌承天吃。他虽笑着张口,可那笑让凌清看了,心疼不已。

    但她还是努力的展颜回应。

    这时,徐安走了进来:“老爷,姑娘,小正回来了,萧世子也来了。”

    凌清抬起的手,只是顿了顿。

    他们都没应,两人都很默契的一个喂,一个吃,将一碗满满的粥吃完后,凌清起身。

    “爹爹,我回屋换件衣衫就来。”

    “去吧!”凌承天看着凌清离去的身影,叹了叹。

    凌清出了屋门,竹心便走了过来,附耳道:“姑娘,大正回来了。”

    而徐小正刚好走进内院,一见到凌清,就兴奋的快步上前,行了一礼:“小正给大姑娘请安。”

    凌清笑着扶起徐小正:“辛苦了。”

    “不辛苦。”

    “先去见爹爹吧!等你休息好了,我放大正假,让你们兄弟俩好好聚聚。”

    徐小正露齿一笑:“多谢姑娘。”

    谢过之后,徐小正这才记起,萧世子还跟在身后。恰好,他一回头,步伐从容的萧衍走了过来。

    凌清顺着徐小正的目光望去,一男子身长八尺,发束墨玉冠,一拢玄纹窄袖衫外罩墨色莲蓬衣,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是他!

    在梅林村见过的那双让人窒息的眼睛。

    凌清面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他竟然是萧衍!

    “姑娘,这是萧世子。”徐小正为他们分别介绍道:“萧世子,这是我家大姑娘。”

    两人神色淡然的相互点头见礼。

    同时坚定的迈出步伐,不带一丝好奇和兴趣的擦肩而过。

    月满西楼。

    候在西屋里的徐大正一见到凌清,神色黯然道:“姑娘,古大夫身亡了。”

    凌清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今日凌晨,辛爷爷派去盯着悬济堂的人发现,有人抬着棺椁从后门出来,急匆匆的往城外而去。等我去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下葬了,然后我和几个贫民窟的人掘坟开棺,里面躺着的人,是古大夫。”

    凌清僵在原地,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