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霓虹
推开病房的们，张横发现张海然没走，而是倚靠在墙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张横出来，张海然再次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他招呼了张横一下：“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一坐。”
随后张海然就快步走开了，他做事总是这样雷厉风行。
张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张海然。毕竟张海然是绝对的高层人士，有背景有能力，想弄死张横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更何况，他跟张海然又没仇。
张横笑了笑，这还是刻板印象在作祟，高层并不一定就是恶人，自己也没什么值得重视的。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可惜很多人没有，张横也是如此。
医院对面是购物街，道路把世界分成了两半，左方的世界冰冷，右方的世界喧嚣。
咖啡馆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张海然已选好了位置，靠窗，正好能看到窗外的霓虹灯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张海然对着侍者说道：“来一杯夜色。“
夜色是最近流行起来的咖啡。这种咖啡呈墨色，据说这种咖啡是为了缅怀曾经的寂静的夜而发明的。
然后他又对着张横说道：”来点什么吗？我请客。“
此时张横正看霓虹灯，看得入神，那绚丽的色彩渲染了仍泛着微黄的天空。
冷色调和暖色调的交织形成一种极其鲜明的视觉冲击，然而，这只是夜开始的一角，只是在过往的千万个夜晚和未来的千万个夜晚中重复的光景。
听到张海然的话，张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
张横并不是个情商很高的人，长年平淡枯燥的生活让他有些麻木。他有些局促的说道：“一杯开水。“
说完，张横就觉得有些不妥，说这种话的人大抵不是在装阔，就是没情商。
这个时代虽然有种种弊端，但高度发展的生产力让每一个人都能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不存在什么穷到喝开水的地步，就连最底层的劳动人民都能每天吃肉吃到饱，甭管是合成肉还是真肉，营养和味道总是足的。
但侍者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甚至连诧异的表情都没有。现在侍者的工作很难找，如果不是服务型机器人的保养太贵，餐馆侍者这个职业都会被淘汰。不过从目前来看，被淘汰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也导致店家对服务员的要求越来越高，所以如果这些侍者真的敢表什么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当晚就得卷铺盖走人，内卷程度让人咂舌。
张横有些尴尬，故作镇定的对张海然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张海然笑着说道：“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张横冷不丁的说道：“坏人都会说自己不是坏人。“说完，张横就后悔了，网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人不浅。
张海然哑然，故意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我大哥快要过世了。“说这话时张海然表现的很悲伤。
张横不知道张海然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为张有道悲伤。在财阀之中，表演可是个基本功。随便拉个财阀成员出去，他的演技都能甩很多明星八条街。
张横曾听说过这样一件事：赵氏财阀某个子弟的父亲过世，当时那个赵氏子弟还在外面喝酒把妹。他听到这消息后不急不慌的坐车回家，但一到家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他父亲灵堂前哭了个稀里哗啦，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都不用酝酿一下感情。
张横点了点头，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张海然喝了口咖啡，他得缓缓，跟张横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手谈话太难了，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怀念那些老狐狸了。
张海然说道：“财团确实利益至上，但至少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人。”
张横又说道：“那你想要笼络我？”
张海然再次哑然，难以想象，平时八面玲珑的他竟然会在这个毛头小子面前频频吃亏。
不过张海然毕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嗯，也是个厚脸皮的人，他表情认真地说道：“大哥是张家人，张氏财阀还没有沦落到要用这种事情博取利益。”
他说谎了，根本原因是张有道只是个老疯子，张横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张横很想反驳一下，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他问自己：你真的了解张有道吗？答案是否定的。
张有道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人，张横对他过去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张有道的一生绝不是只有只言片语，想必那是波澜壮阔的吧。
残酷的现实很早就让张横知道，他从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主角，张有道也没有义务来照顾他，他们的遇见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恶作剧，一个最失意的灵魂撞上了一个最懵懂的孩童。
张横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或许暮色苍苍的他也会撞上一个热情的少年，就像曾经的自己。
张横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水，屋内的暖气驱散了寒冬的冷冽，暖色的灯光让人感到有些晕眩，困意泛起，一种令人宁静的安心升起。张横忽略了耳旁的轻柔的曲子，听着张海然讲述过去的故事。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老人还没睡，他望着夜空，等待着这个冬天第一场雪的降临。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直觉，他坚信着，雪一定会来，而且会来得很快。
雪临之时就是他葬身之时，悄无声息，也无所谓。他这一生不信教，不信神，只信自己，或许还要加上半个太师爷和半个张横。
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人老了就会怀念过去张有道的眼前浮现出无数过往的光影。
“你叫张有道？唔，是个财阀子弟啊。为什么来道协呢？”那个俊秀的中年男人笑道。
年少的张有道显得很老成，他穿着华贵的衣服，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喜欢，不行吗？”他还记得这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少年的声音很清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执着。
“我是林三玄，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太师爷。”
少年奇怪的看着这个大叔，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太师爷。在他的印像中太师爷一直是个老人的形象。
但老天爷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太师爷不老，他只是辈分高罢了，细说起来，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画面跳转，这次是抽象画，狰狞的钢铁巨兽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那是毕生难忘的恐惧，他第一次这样真切的感到自己的渺小。
他看到修士们被炮火撕碎，像是落入水塘中的蚂蚁，连挣扎都做不到。
光影变幻，昏黄的路灯下，老旧的售货机旁，老人和孩童互相望着，有种淡淡的温馨。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歌谣，让一九八零年的冬天不再寒冷。
……
……
张海然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冲张横歉意地笑笑，便起身离开了。张横依旧捧着半杯凉水，看着霓虹闪耀。
……
看到张横出来，张海然再次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他招呼了张横一下：“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一坐。”
随后张海然就快步走开了，他做事总是这样雷厉风行。
张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张海然。毕竟张海然是绝对的高层人士，有背景有能力，想弄死张横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更何况，他跟张海然又没仇。
张横笑了笑，这还是刻板印象在作祟，高层并不一定就是恶人，自己也没什么值得重视的。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可惜很多人没有，张横也是如此。
医院对面是购物街，道路把世界分成了两半，左方的世界冰冷，右方的世界喧嚣。
咖啡馆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张海然已选好了位置，靠窗，正好能看到窗外的霓虹灯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张海然对着侍者说道：“来一杯夜色。“
夜色是最近流行起来的咖啡。这种咖啡呈墨色，据说这种咖啡是为了缅怀曾经的寂静的夜而发明的。
然后他又对着张横说道：”来点什么吗？我请客。“
此时张横正看霓虹灯，看得入神，那绚丽的色彩渲染了仍泛着微黄的天空。
冷色调和暖色调的交织形成一种极其鲜明的视觉冲击，然而，这只是夜开始的一角，只是在过往的千万个夜晚和未来的千万个夜晚中重复的光景。
听到张海然的话，张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
张横并不是个情商很高的人，长年平淡枯燥的生活让他有些麻木。他有些局促的说道：“一杯开水。“
说完，张横就觉得有些不妥，说这种话的人大抵不是在装阔，就是没情商。
这个时代虽然有种种弊端，但高度发展的生产力让每一个人都能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不存在什么穷到喝开水的地步，就连最底层的劳动人民都能每天吃肉吃到饱，甭管是合成肉还是真肉，营养和味道总是足的。
但侍者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甚至连诧异的表情都没有。现在侍者的工作很难找，如果不是服务型机器人的保养太贵，餐馆侍者这个职业都会被淘汰。不过从目前来看，被淘汰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也导致店家对服务员的要求越来越高，所以如果这些侍者真的敢表什么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当晚就得卷铺盖走人，内卷程度让人咂舌。
张横有些尴尬，故作镇定的对张海然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张海然笑着说道：“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张横冷不丁的说道：“坏人都会说自己不是坏人。“说完，张横就后悔了，网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人不浅。
张海然哑然，故意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我大哥快要过世了。“说这话时张海然表现的很悲伤。
张横不知道张海然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为张有道悲伤。在财阀之中，表演可是个基本功。随便拉个财阀成员出去，他的演技都能甩很多明星八条街。
张横曾听说过这样一件事：赵氏财阀某个子弟的父亲过世，当时那个赵氏子弟还在外面喝酒把妹。他听到这消息后不急不慌的坐车回家，但一到家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他父亲灵堂前哭了个稀里哗啦，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都不用酝酿一下感情。
张横点了点头，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张海然喝了口咖啡，他得缓缓，跟张横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手谈话太难了，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怀念那些老狐狸了。
张海然说道：“财团确实利益至上，但至少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人。”
张横又说道：“那你想要笼络我？”
张海然再次哑然，难以想象，平时八面玲珑的他竟然会在这个毛头小子面前频频吃亏。
不过张海然毕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嗯，也是个厚脸皮的人，他表情认真地说道：“大哥是张家人，张氏财阀还没有沦落到要用这种事情博取利益。”
他说谎了，根本原因是张有道只是个老疯子，张横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张横很想反驳一下，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他问自己：你真的了解张有道吗？答案是否定的。
张有道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人，张横对他过去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张有道的一生绝不是只有只言片语，想必那是波澜壮阔的吧。
残酷的现实很早就让张横知道，他从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主角，张有道也没有义务来照顾他，他们的遇见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恶作剧，一个最失意的灵魂撞上了一个最懵懂的孩童。
张横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或许暮色苍苍的他也会撞上一个热情的少年，就像曾经的自己。
张横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水，屋内的暖气驱散了寒冬的冷冽，暖色的灯光让人感到有些晕眩，困意泛起，一种令人宁静的安心升起。张横忽略了耳旁的轻柔的曲子，听着张海然讲述过去的故事。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老人还没睡，他望着夜空，等待着这个冬天第一场雪的降临。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直觉，他坚信着，雪一定会来，而且会来得很快。
雪临之时就是他葬身之时，悄无声息，也无所谓。他这一生不信教，不信神，只信自己，或许还要加上半个太师爷和半个张横。
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人老了就会怀念过去张有道的眼前浮现出无数过往的光影。
“你叫张有道？唔，是个财阀子弟啊。为什么来道协呢？”那个俊秀的中年男人笑道。
年少的张有道显得很老成，他穿着华贵的衣服，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喜欢，不行吗？”他还记得这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少年的声音很清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执着。
“我是林三玄，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太师爷。”
少年奇怪的看着这个大叔，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太师爷。在他的印像中太师爷一直是个老人的形象。
但老天爷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太师爷不老，他只是辈分高罢了，细说起来，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画面跳转，这次是抽象画，狰狞的钢铁巨兽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那是毕生难忘的恐惧，他第一次这样真切的感到自己的渺小。
他看到修士们被炮火撕碎，像是落入水塘中的蚂蚁，连挣扎都做不到。
光影变幻，昏黄的路灯下，老旧的售货机旁，老人和孩童互相望着，有种淡淡的温馨。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歌谣，让一九八零年的冬天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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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然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冲张横歉意地笑笑，便起身离开了。张横依旧捧着半杯凉水，看着霓虹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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