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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文武之争

    许姝半倚靠在城墙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尘土,趁着周围除了自家侍卫长歪也没旁人注意这边,低头往地上吐了一口,这才觉得嘴中的血腥味轻了一些。

    裴芃特意给女儿留下的侍卫长陈与丰紧张地看了眼地上那抹浅红色,低声问:

    “郡主,您受伤了?”

    许姝疲惫地咧嘴笑:

    “没有没有,刚才太紧张了,不小心把舌头咬破了。”

    陈与丰无语,不过想到他们郡主这次的表现的确不错,还是安慰了一句:

    “殿下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已经发挥得很好了。”

    许姝心里也有点得意,比起身体上的疲惫以及手掌上隐隐的擦伤,许姝心中的确是颇为自豪的:

    她发现自己还挺有军事上的天赋的。

    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得知胡人犯边的消息后,许姝强撑着安排了后勤工作,还把官员们的家眷接来保护。

    但,人一多,难免有纷争,更何况这些人家,不少还因为自家的儿子、丈夫、父亲的政治立场不同而有矛盾。

    他们在许姝面前不敢表现出来,但来来往往碰面的时候,难免会拌嘴

    其中还有岁数大了一吵架就心脏不舒服的老头老太太,吵着吵着就动起手的男孩女孩……

    直接把清净的公主府闹成了菜市场。

    有一武官家的女儿,名叫蒙容稚,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

    她母亲早逝,父亲的妾室没资格管她,哥哥姐姐们舍不得管,又被祖父母娇惯着长大,以至于养出个暴烈脾气,一言不合就要提马鞭抽人。

    这一日,许姝安排的给他们上课的邬先生被许姝叫去开会,各家小女郎小郎君的父母亲人又在各自的院中忙碌家事。

    最后只能让周叙周叡兄弟俩帮着维持课堂秩序,监督他们早读。

    不知怎么地,兄弟俩和蒙容稚起了口角,双方就推搡了起来。

    蒙容稚身边跟了一些武官家的孩子,人数少一些,却身体结实。

    周家兄弟却是县令子,追捧他们的人虽然文弱一些,人数更多。

    双方倒是打了个平手,各自受了点皮外伤,且不等许姝处理,他们的长辈就互相致歉了,都不想让孩子们的打架一事扩大化。

    可这也让隐隐被遮盖的文武两派的矛盾显露了出来。

    文官家的孩子伶牙俐齿,上来就说武官们守卫不当,没有及时预警;且能力不足,以至于战事僵持数日不得结束。

    武官家的孩子却更理直气壮些,县中的文官们平时倒是底气十足,生死攸关还不是躲在县衙不出来?全靠他们父兄以命相搏。

    孩子的话有失偏颇很正常,可他们是怎么接触这样的观念的呢?无非是家中长辈议论的。

    许姝是第二天才听许钊提到这件事的。

    她前几日更多关注平民住坊那里的情况——

    因为战事的原因,县里的衙役多数被调去守城了,再加上数日不能正常买卖货物,一些家庭或存货不足,或银钱不够,以至于县里也不太安稳。

    作奸犯科之辈冒了出来,发生了数起抢掠的案子,还有贼人侮辱妇人等事。

    这些事,都由各坊的里甲报了上来。

    而县衙那边的官员,或许是焦头烂额不想管这些小事,或许是不愿意在此时得罪保护着他们家眷的许姝,也都默认了她的插手。

    许姝借此事练手,还要刷刷名望,忙得不亦乐乎,回家倒头就睡,根本无暇关注府内的情况。

    然后在她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天的时候,就听自家堂哥说了这么个坏消息。

    “持续多久了?”

    “其实从第一天的时候就有几家的下人吵了几句。不过那时候我想着原本独门独户住惯了,突然让他们住得那么近,甚至是一个院子,再加上我们府上人手也不太足……”

    “但昨日那群小的吵起来,我才发现,与其说是日常冲突,倒不如说是这场战事,让文武之间有了间隙。”

    许姝心说,怪不得她最近插手县内事务都没人多嘴,原来是他们忙着搞内斗呢?

    在这种时候?

    许钊面色不虞地继续补充:

    “这还不止,我才听人提起,田县丞原本是想把家中父母妻儿送去府城的,没想到半路被你截胡了。

    不过这种事,做过了就有痕迹,蒙家是城阳县武官之首,他尚且带着两个儿子守城,县丞却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他自然是极为不满。”

    这种没担当的蠢货!

    许姝暗恨,她就怕有人这么做,结果还真有人为一家之利而枉顾军心。

    她又庆幸,还好自己应对得够快,本来更多是为了保护官员家眷,以便他们更没负担地应对胡人来犯的事,没想到倒是误打误撞地阻止了田县丞的行为。

    许姝又问:

    “那周县令有罚他吗?关键时刻,这种动摇军心的行为必须得重罚,以儆效尤。”

    她想了想许钊汇报给她的消息,迟疑了:

    “周叙兄弟俩是护着田家孩子的?那么这是是周克平的意思吗?他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作奸犯科的事层出不穷地汇报给她,说不定也是县衙那边为防止她插手而暗示里甲们做的了。

    许钊昨天一发现苗头,就赶快派人去打听了,此时也有了点眉目:

    “倒也不是。郡主您还不知道吧,县衙里的田县丞,以及和他走得近的几个人,已经好几日没从县衙出来了。说是特殊时期事务繁杂,统一留下应对急报。”

    而此时的县衙。

    周克平本来也想站在城门鼓舞士气的,尤其是田县丞掉了链子之后,他这个一县长官的表态就更为重要了。

    但他出身寒门,穷文富武,年轻时候家里可没钱请武师傅教他,而且他也没空余时间去锻炼身体,久而久之,虽然没到弱不禁风的程度,但真要站到城墙上,还得抽调士兵保护他才行。

    因此,他这个意思一提出来,蒙校尉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撇撇嘴,就语气生硬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周克平也识趣,没再坚持,回了县衙就着手处理田县丞的事。

    田县丞的情况,可不仅仅是许钊打听到的“送家眷离开城阳县”一件事,还有更值得深究的问题。

    因此周克平果决地把他软禁在了县衙,连和他一派的几个人也没放过,就等着战事稍缓后细细盘查。

    他本想着查明白真相后再决定报不报给许姝知道,却因为几个孩子的一时意气而被许钊察觉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