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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突变1

    裴蔚毫不介意借自己的婚事来清理异党,但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这场大婚。

    相反,他在意得很,迫不及待地想借此展示自己正式亲政的资格,因此各项规格都挑到了最高。

    也就是他的确是以皇帝身份结婚,礼部不想为此扯皮,朝臣们因为人选问题已经拉扯过一段时间,也不想折腾了,这才能让裴蔚大手笔地把几乎半城的权贵、官宦、世家都请进皇宫,见证他的大婚仪式。

    自然了,请到的人员太广泛太庞杂,他们也就不能带家眷参加了。

    即使是裴蔚同父所出的亲兄弟姐妹,也并没有带各自的儿女前来,有的甚至没有带驸马或王妃而来。

    这就包括裴芃的五哥,以及她的二姐姐,裴荣,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把家眷带来。

    裴芃却不同,她不仅把丈夫许磬带来,连毫无关系的程翡,都被她特意带进了宫。

    程翡知道今天这场婚礼大概率会生变,可能参观千年前就泯灭于历史长河中的皇宫,以及一场纯粹的古礼婚仪,依然让她很激动。

    一路上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裴芃身后,脑袋控制不住地左右转动,引得在面前带路的内侍都注意到了。

    他看在裴芃的面子上没说什么,却不免对没见识的程翡有些鄙夷,连带着把这种穷亲戚都带进宫的裴芃,在他心里的评价都落了好几个档次。

    这小内侍是裴蔚身边总管的干儿子,原本引路的活不用他亲自做的。

    但他干爹在裴蔚身边如履薄冰,又没有从微末时期就跟随的情分,一直怕等皇帝大婚后开始陆陆续续换身边伺候的人,这才把干儿子推了出来,去和裴芃连连线。

    裴芃在后宫生活了那么多年,太懂这些无根之人捧高踩低的臭德行了,一个表情就看出了他的意思。

    但今天重要的事太多,且形势不明,她不想徒生波折,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露了,连忙低眉顺眼地弯了腰,继续带路。

    许磬也很少进宫,他做了先帝十几年的女婿,可并不讨先帝喜欢,他也不爱被拿来和那些姐夫妹夫们比较,因此,真要说起来,这也只是他第五次入宫呢。

    但他并不好奇,还百无聊赖地问裴芃:

    “你那些兄弟姐妹都不怎么带家眷入宫,怎么就你非要把我带进来啊?我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找个地方消消暑,赏赏歌舞。

    话说,你弟弟今天会让教坊司献舞吗?我听朋友提起,教坊司新教出一个……”

    裴芃有些不耐地开口:

    “闭嘴吧你,真不想来你现在就回去。但我可提醒你,回去后碰到什么事了,可别怪我不管你。”

    “能有什么事啊……”

    许磬嘟囔了几句,还是逐渐停了声音。

    在和裴芃的相处上面,他逐渐也锻炼出了小动物似的直觉,对于危险的预兆,他只看裴芃的态度就知道了。

    裴芃很少管他出去做什么,更懒得管他能不能和她一起出席重大场合,但一旦她决定了,那他最好不要反着来。

    前面的内侍面色不变,却心中微嗤:

    干爹说这位公主不简单,可他却不觉得。即使女人天性如此,可这么把男人一刻不撒手地拴在身边也够小家子气了。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事?

    大喜的日子,的确是不该有什么事的。

    因此,陆续进殿的宾客未曾在身着皇帝婚服的裴蔚身边看到邵统领,并没有觉得意外。

    即使有人心中嘀咕,也只是以为宫中防卫需要邵仓满前去安排。

    他们甚至还有空畅想一下,裴蔚看到宫中禁卫统领如此忙碌,会不会再提拔一两个人?而他们又能不能提前做出部署?能不能推举自家子侄上位?

    更细心一些的人,还注意到宫中似乎多了些陌生的守卫,尤其是殿内。

    以往宫中大摆宴席,往往会安排那些身高体壮、姿容英朗的官宦人家子弟担任,以彰天子威仪。

    可这次,一些大人并没有在殿中看到被他们送进宫镀金的子侄,反而多了不少面貌平平的侍卫。

    裴芃也注意到了,因为她早有预料,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回头看了眼她能带进殿的两个侍女——

    她们都是学过武艺的,甚至因为学了些不太入流的法子,真拼尽全力对打的时候,连她手下的侍卫也得退避一二。

    这才是她今天的底气,即使她觉得裴蔚还不至于在自己的婚宴上大开杀戒,大概率只针对那几家,但以防万一嘛。

    而座位离裴芃比较远的裴荣,面色却很不好看了。

    她当然更能注意到这点。

    要知道,这些侍卫多数还是先帝时期选拔入宫的呢。她和母妃、兄弟皆有更进一步的野心,怎么可能不去了解守卫皇宫的禁卫们的身份呢?

    似乎有些事,脱离她的预设了。

    可她发现,她似乎没什么办法去应对,她甚至连裴芃那样的两个身怀武艺的侍女都没带。

    这就是她的傲慢之处了,即使对裴蔚临时调整婚期感到不安,也依然侥幸地认为他不敢撕破脸。

    更何况,他怎么会猜到呢?明明她找到的那几个人的,都是在裴蔚治下过得极不顺遂的,他们只会比她更想搅乱局势。

    裴荣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裴芃。

    被人这样灼灼地盯着,裴芃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了,她甚至能根据方位猜到是谁。

    她也看了过去。

    裴芃其实并不心虚。

    她的确让裴蔚抓住了此事的源头,可她本心里并没有想对付裴荣,甚至在此之前,她都不确定是裴荣做的。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说,立场不同。

    反正她们姐妹俩,也并没有到达背叛就会愧疚的感情深度。

    裴荣的表情从不满、怨恨,再到愣仲、苦笑,她自然也想通了。

    她哪有资格责怪裴芃呢?从一开始,裴芃就表明了她不愿朝中生事影响泰州的态度啊。

    裴芃想了想,到底还是开了口,因为距离较远,身边隔了不少人,她只是以唇语告知裴荣:

    “小淞在我那里。”

    至于其余的人,裴荣的女儿已出嫁,儿子们不是外放为官,就是在祖父母身边侍疾,或者在外游学……

    只剩裴荣的驸马还在府上。

    但其实不仅是裴芃不会特特接他离开,就是裴荣,此时也没有考虑驸马的下场。

    就像她们的五哥,即使也做着牵连全家的事,也没有告知妻儿,只是试图把不满十岁的儿子们送走而已。

    而在王妃不愿意把嫡亲的小儿子送走后,他便只送了庶出的三个儿子离开。

    裴荣此刻的心思也是如此,大的儿子女儿,是否能逃脱,她也不确定。

    但小淞自幼体弱,又长期修道,说是半个方外之人也不为过。

    这次不被牵连,日后就有转圜的可能,裴蔚总不会赶尽杀绝的。

    裴荣松了口气,颓然地坐倒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