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诀别道观入红尘
江水不停流转，岁月从不待人。
转眼间便是四年已过。
真妙观前一少年正勤苦练习武术，握剑的身体辗转腾挪，汗如雨下。
每日早读念经后必不可少的便是锻体。
听师父说只凭务农喂养牲畜是人人都能会的东西，但拥有一具较为强壮的体魄，却能超越常人，能够使得自己起码不受寻常病侵害。
“呼”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李一绷紧全身，持剑向前一刺。
坚持片刻后，身体一松只觉得舒爽。
落花秋去春又来，李一在山中已经伴随师父五年。
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渐渐抽条长大，脸上也长出青须。
兴许是身体长得太快体重跟不上来，虽然每日强身健体但是少年依旧在外人看来显得瘦削。
每日晨练过后便是为道中二人做饭，然后根据时节耕农。
出身农家的李一自幼在田间长大，从来不觉吃苦。
师父还曾教导道：“种田翻土是大多数人引以为生的本事，却少有人体会其中，一粒种子埋在土中，随着耕种人日夜的挥洒汗水，待到果实的成长。难道不是完成生命的轮回吗，我们人不就是要融入自然参与其中，化身于其中吗？”
李一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躬身于田间，番土播种，体会到自己汗水挥洒的土地上闻着四周的芳香，吃着种出的粮食，李一感觉自己融入到了自然之中，只觉心中畅快。
时间的流逝，会让死去的人离生者越来越远。
生者却仅能靠模糊的记忆去回想他们，刚来的前两年李一经常在梦中见到父母，常常夜里哭泣，回想自己今生可能都不会忘记的那一天，天是如此的血红，地又好像阵阵抖动如同哀嚎般。
父母的死亡至今依旧觉得如此不真实。
除了每年前去祭拜程元序的坟墓，那躺在其中的人，仿佛在无声的宣扬这一切都是真的，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李一的心。
为什么那个恶人能够轻易视人命如草芥，明明无缘无仇却随意将自己生存的地方破坏，将自己的父母残忍杀害。
恨吗，李一摸着胸口的那只玉兔，睹物思人只觉万分可恨，可是空怀一身仇恨已经无处可使，那人早已化作白骨被群虫吞食。
李一经常感觉自那一天起自己就变成了一片脱离大树的飘叶只剩下随风落地的归途。
自己却只能将自己满心的愤恨压在心中，随同师父一起修道。
虽然有时师父说的话听得不是很懂，但李一知道师父对自己很好，周边的村民也因为师父的帮助很是敬重他，李一对师父说的话百般依顺。
但是师父仿佛知道自己的内心般，所以教导他将自己的心放逐进田间、山林中好好感受这一切。
李一将自己少年成长勃发出的精力化作汗水点点落入泥土之中，将其化作肥药滋润作物的生长。
与师父学习那么久，李一逐渐脱离了孩子时随性而生对外物做出反应的习惯。
已听万鸟鸣，又使百花开。
不知不觉中，李一逐渐产生属于自己的内心的渴望。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片飘叶，他想要成为一朵可以开出自己果实的花，可是李一又受到自身短浅无知，年龄尚青的束缚感到无处可使的迷茫，就像作茧自缚一般。
那时李一对这种奇妙的思想感到害怕，向师父请求指导。
师父听到李一的诉说之后脸上洋溢出笑容平缓的答道：“徒儿你有这种想法十分的好，说明你在日常中产生了自己的渴求，每个智慧生灵都会迷茫于自己生命的意义，这是每个生出灵智的生灵都有的。”
说着他指了指李一的胸口：“这种问题不应该是我来回答，当一个人的心感觉作茧自缚时，经历暂时的黑暗，随后不应该靠着自己化茧成蝶吗？你应该做的是接受它，你所害怕的只是暂时的黑暗。”
李一躬身应答。
又过了一年。
真妙道人近日身体不是很好让李一很是担忧，每日煎煮药材给与真妙道人服用。
周围村民听说真妙道人身体有些问题，便常常拿来鸡蛋，母鸡等平日自家舍不得吃的用品来探望真妙道人。
真妙道人往往只取一点点，其他的恳请诸位村民带回，并劝说各位村民这些粮食种植辛苦贫道感谢各位好意只取一点就好了。
来探望的村民往往热情想要都放下，但是看到真妙道人要劳身费力躬身拒绝也就只好作罢。
又是一天下午，真妙道人询问李一符箓都会画了吗，李一回答会了但是没有用过不敢说熟悉。
真妙道人又问剑法有没有勤加修炼。
李一回答道每日都有。
真妙道人拍了拍李一的肩膀让他去忙自己的，李一感觉心中有些不安向真妙道人磕头叩拜。
真妙道人抬手阻止笑着问道：“徒儿你知道我已经多少岁了吗？”
李一回想自己师父从来没与自己说过这些摇头不知。
真妙道人回答道：“我已经七十有五了，是不是看着只有五十多的，哈哈。为师年轻时也曾是那尘世中的人，也曾得意于世间各种好的事物，也曾失意于不好的事，但是为师已经将那些放下，且与你讲来，你尚且年轻还未入世不懂这些，为何为师选择归引山林，寻道修仙，因为也曾经历与你一般，伤心于世间。不过那时我已壮年。又偶然得到一场机缘，道心一起便选择在了这里。”
真妙道士说完又伸手挥指，说道：“天地万物有形却也无形，有形在山在水，在人的肉体之上，无形在地下枯骨，在各式各样的气之中，在无尽道法中。人有一时的有形之身，感受世间奇妙本就是幸福的事。有形生于无形，有生便也就有死。人终究有一死嘛，我不求长生不老是因为我将这一切释然度过了自己所满意的一生。现在应该为我所高兴才对。生死本就是一循环之事。难道死不是另一种生吗，好了不要哭了。”
说罢擦了擦李一眼下的泪水。
又道：“你如今已经可以自己生存了，一直以来都是以出世的方式活着，但人始终是不能偏执于一点而生，这般生活只会让自我蒙蔽。为师希望你以后前往尘世，在那里为师祝愿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结出的果实。”
又过几日李一上山锻炼归来发现师父在一树下盘睡。
担心师父身体便向前走近，叫了声师父，却没有得到回应。
连叫几声，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附近村民听闻真妙道人已经去世纷纷感伤不已，前去吊唁。
一众村民帮助李一将真妙道人葬在道观不远处。
在观中为师父守孝几日后，李一重拾心情，好好打理了道观后，又在真妙道人与程元序的坟前祭拜。
回想起几年前程元序临死前的话，决定听从师父的建议离开山中前往人多的地方，去看看那让人伤心断肠，却又能让人欣喜若狂的世界。
转眼间便是四年已过。
真妙观前一少年正勤苦练习武术，握剑的身体辗转腾挪，汗如雨下。
每日早读念经后必不可少的便是锻体。
听师父说只凭务农喂养牲畜是人人都能会的东西，但拥有一具较为强壮的体魄，却能超越常人，能够使得自己起码不受寻常病侵害。
“呼”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李一绷紧全身，持剑向前一刺。
坚持片刻后，身体一松只觉得舒爽。
落花秋去春又来，李一在山中已经伴随师父五年。
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渐渐抽条长大，脸上也长出青须。
兴许是身体长得太快体重跟不上来，虽然每日强身健体但是少年依旧在外人看来显得瘦削。
每日晨练过后便是为道中二人做饭，然后根据时节耕农。
出身农家的李一自幼在田间长大，从来不觉吃苦。
师父还曾教导道：“种田翻土是大多数人引以为生的本事，却少有人体会其中，一粒种子埋在土中，随着耕种人日夜的挥洒汗水，待到果实的成长。难道不是完成生命的轮回吗，我们人不就是要融入自然参与其中，化身于其中吗？”
李一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躬身于田间，番土播种，体会到自己汗水挥洒的土地上闻着四周的芳香，吃着种出的粮食，李一感觉自己融入到了自然之中，只觉心中畅快。
时间的流逝，会让死去的人离生者越来越远。
生者却仅能靠模糊的记忆去回想他们，刚来的前两年李一经常在梦中见到父母，常常夜里哭泣，回想自己今生可能都不会忘记的那一天，天是如此的血红，地又好像阵阵抖动如同哀嚎般。
父母的死亡至今依旧觉得如此不真实。
除了每年前去祭拜程元序的坟墓，那躺在其中的人，仿佛在无声的宣扬这一切都是真的，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李一的心。
为什么那个恶人能够轻易视人命如草芥，明明无缘无仇却随意将自己生存的地方破坏，将自己的父母残忍杀害。
恨吗，李一摸着胸口的那只玉兔，睹物思人只觉万分可恨，可是空怀一身仇恨已经无处可使，那人早已化作白骨被群虫吞食。
李一经常感觉自那一天起自己就变成了一片脱离大树的飘叶只剩下随风落地的归途。
自己却只能将自己满心的愤恨压在心中，随同师父一起修道。
虽然有时师父说的话听得不是很懂，但李一知道师父对自己很好，周边的村民也因为师父的帮助很是敬重他，李一对师父说的话百般依顺。
但是师父仿佛知道自己的内心般，所以教导他将自己的心放逐进田间、山林中好好感受这一切。
李一将自己少年成长勃发出的精力化作汗水点点落入泥土之中，将其化作肥药滋润作物的生长。
与师父学习那么久，李一逐渐脱离了孩子时随性而生对外物做出反应的习惯。
已听万鸟鸣，又使百花开。
不知不觉中，李一逐渐产生属于自己的内心的渴望。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片飘叶，他想要成为一朵可以开出自己果实的花，可是李一又受到自身短浅无知，年龄尚青的束缚感到无处可使的迷茫，就像作茧自缚一般。
那时李一对这种奇妙的思想感到害怕，向师父请求指导。
师父听到李一的诉说之后脸上洋溢出笑容平缓的答道：“徒儿你有这种想法十分的好，说明你在日常中产生了自己的渴求，每个智慧生灵都会迷茫于自己生命的意义，这是每个生出灵智的生灵都有的。”
说着他指了指李一的胸口：“这种问题不应该是我来回答，当一个人的心感觉作茧自缚时，经历暂时的黑暗，随后不应该靠着自己化茧成蝶吗？你应该做的是接受它，你所害怕的只是暂时的黑暗。”
李一躬身应答。
又过了一年。
真妙道人近日身体不是很好让李一很是担忧，每日煎煮药材给与真妙道人服用。
周围村民听说真妙道人身体有些问题，便常常拿来鸡蛋，母鸡等平日自家舍不得吃的用品来探望真妙道人。
真妙道人往往只取一点点，其他的恳请诸位村民带回，并劝说各位村民这些粮食种植辛苦贫道感谢各位好意只取一点就好了。
来探望的村民往往热情想要都放下，但是看到真妙道人要劳身费力躬身拒绝也就只好作罢。
又是一天下午，真妙道人询问李一符箓都会画了吗，李一回答会了但是没有用过不敢说熟悉。
真妙道人又问剑法有没有勤加修炼。
李一回答道每日都有。
真妙道人拍了拍李一的肩膀让他去忙自己的，李一感觉心中有些不安向真妙道人磕头叩拜。
真妙道人抬手阻止笑着问道：“徒儿你知道我已经多少岁了吗？”
李一回想自己师父从来没与自己说过这些摇头不知。
真妙道人回答道：“我已经七十有五了，是不是看着只有五十多的，哈哈。为师年轻时也曾是那尘世中的人，也曾得意于世间各种好的事物，也曾失意于不好的事，但是为师已经将那些放下，且与你讲来，你尚且年轻还未入世不懂这些，为何为师选择归引山林，寻道修仙，因为也曾经历与你一般，伤心于世间。不过那时我已壮年。又偶然得到一场机缘，道心一起便选择在了这里。”
真妙道士说完又伸手挥指，说道：“天地万物有形却也无形，有形在山在水，在人的肉体之上，无形在地下枯骨，在各式各样的气之中，在无尽道法中。人有一时的有形之身，感受世间奇妙本就是幸福的事。有形生于无形，有生便也就有死。人终究有一死嘛，我不求长生不老是因为我将这一切释然度过了自己所满意的一生。现在应该为我所高兴才对。生死本就是一循环之事。难道死不是另一种生吗，好了不要哭了。”
说罢擦了擦李一眼下的泪水。
又道：“你如今已经可以自己生存了，一直以来都是以出世的方式活着，但人始终是不能偏执于一点而生，这般生活只会让自我蒙蔽。为师希望你以后前往尘世，在那里为师祝愿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结出的果实。”
又过几日李一上山锻炼归来发现师父在一树下盘睡。
担心师父身体便向前走近，叫了声师父，却没有得到回应。
连叫几声，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附近村民听闻真妙道人已经去世纷纷感伤不已，前去吊唁。
一众村民帮助李一将真妙道人葬在道观不远处。
在观中为师父守孝几日后，李一重拾心情，好好打理了道观后，又在真妙道人与程元序的坟前祭拜。
回想起几年前程元序临死前的话，决定听从师父的建议离开山中前往人多的地方，去看看那让人伤心断肠，却又能让人欣喜若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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