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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古村往事

    青屏村的自然条件很好。小山、丘陵、河流和小块平原组合在一起,带给这里宜人的气候和肥沃土壤,农作物品种丰富,完全能自给自足。再加上道路阻隔、交通不便,如果有人想过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那青屏村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当年,张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离晌午还早,郭村长很乐意给俩游客讲一讲这个村子的故事。当然,有些能讲,有些么,还是算了。

    “咱们这个村是清朝时候立起来的,那时候还有皇上呢。当时一个姓张的大官退休了,想找地方隐居,找来找去就看中了这里。那个祠堂最早是张家祠堂,你们应该也看见了,里面供奉的都是张姓先人,就是张家人建立了咱们青屏村。”

    李鹤插嘴道:“张姓?那是张莉的……”

    “就是她家的先人。别打岔,你听我说。”

    “不好意思,您说。”

    “其实啊,一个乡也好、一个村也罢,过得无非是个人气儿。张家人先在这儿修了几座大宅,宅子一立起来,张家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山前山后那些散户山民,就都开始往这儿投奔。来的人多了,渐渐也就成了个村。我们郭家也是那时候慕名迁过来的。”

    “张家这么厉害,那这村里是不是就是他们说了算啊?”李鹤频频点头。

    “那当然了。羊群里还得有个领头的呢,没规矩那不就乱套了?张家先祖做过官,有眼光有本事,不听他的听谁的?那个祠堂你看着稀罕吧?别处看不见那样的如意形山墙吧?那就对喽,张家先祖是南方人,张家祠堂是按南方的样式建的。”

    “大伯,我看见那祠堂里摆着许多棺材,这也是南方的规矩?那些棺材都是空的吧?”

    终于绕到了这个问题,文子连饭都不吃了,立起耳朵听着。

    可惜郭村长滑得像个泥鳅,一句话就给带过去了:“大过年的,说这个多不吉利,不说了,吃饭吃饭。”

    李鹤伸手拦住:“唉别别别,我们听得正入神呢。我还想问您,昨天您老带我们去的那个八卦阵,那么多房子都一摸一样,这个其他地方可见不着。这也是张家先祖修的?”

    “不是,那得是民国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外面乱得很,当时的张家族长听了个阴阳先生的话,说是怕匪兵进山抢劫,就发动村民翻新房子。当然,他也出了钱的。这新房一造出来就是那个样子,不是我们村里的人,进去就得迷路。”

    “厉害厉害,这阴阳先生有点手段。”

    见李鹤似乎听入了迷,文子凑过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鹤爷,你不是要问张秀的事么,怎么扯到现在才扯到民国?快点吧,鹿鹿还在厨房里呢。”

    “去去,我有数。“李鹤推他一把,转过头面向郭村长又是满脸笑意:”大伯,您说青屏村一直由张家人当家,可如今您是村长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算问到点子上了。咱们山里人不讲究别的,就讲个子孙繁茂。谁家里的人多,谁家里势力就强。那张家原本家大业大,整个村一大半都姓张。可这几十年来,不知怎的就渐渐败落了。旁支小宗就不说了,死的死,跑的跑。单说张家大房那一支,到张老爹那居然就只有俩儿子!”

    “张老爹?他是张莉的……”

    “张莉的爷爷。张家就是从她爹那一辈儿开始垮的。本来张家虽然只有俩儿子,可这俩一个聪明有学问,一个魁实能打理,倒也挺撑门面。

    只可惜,这俩人的子孙缘都不旺。老大张满仓,只生了俩丫头片子,就是张莉和她那个死鬼姐姐。老二张满缸,倒是生了个儿子。可惜,他这个儿子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然后心性就变了,一上大学就去了深圳,之后再不回来了。造孽啊,祖宗老家都在,子孙却远走他乡,张家这就算是完了。

    张老爹多要强的人,可是没办法,他年龄到了,选举制度也变了。我们村里就我家儿子生得多,七个呢!所以,我就做了这个村长。。”

    这种事文子闻所未闻:“什么?当不当村长是看生多少儿子?”

    李鹤连忙捂住他的嘴:“吃你的饭别说话!厉害厉害,大伯,那您儿子们都外出打工了?”

    “他们可不像张卓群,我这些儿子们就在镇上附近。话说回来,这村里没剩几户人家了,我平时也不怎么回来,都在镇上我大儿子那住。”

    “哦……大伯,有个事我得跟您坦白。昨个我去祠堂参观的时候,不小心瞅见了张秀,那尸体看上去有点怪,她是不是怀孕了?

    郭村长的笑立刻僵在了脸上:“怎么?你看见啦?”

    李鹤赶紧摆手:“您别生气,我们不会乱说的。都吃了您的油饼了,那能胡说么。是不是少爷?

    对了,您不知道,我这个朋友是上海来的少爷。他家里可是开跨国大公司的,还有啊他家老爹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会乱说话的。昨天他还说,只要回去好好宣传,一定能给村里引来投资商。”

    “啊?哦,是。“文子被捅了一下,赶紧配合,然后又小声抱怨:”鹤爷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看这小伙子就跟你不一样,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是大家子弟。也罢,下雨天打老婆,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就跟你们说说张秀的事儿吧。”

    “好嘞。”

    “等会啊,我让我家里的多炸点油饼过来。娃他娘!再炸几个油饼来!还有扣碗,快着点!”

    厨房里,系着灰围裙的郭家婶子答应了一声,捶着腰站了起来。灶台旁边的案板上摆了一碗白稀饭和一碟子腌雪里蕻,白鹿坐在马扎上,正大口啃着馒头。

    郭家婶子慈爱地看着她:“慢点吃,稀饭多的是。来,就着点咸菜,这个呀可下饭了。”

    白鹿比划了个谢谢。郭婶摇摇头,惋惜道:“这么好看的闺女,怎么是哑巴呢。这要平时受了气可咋过呀,来闺女,靠着点灶台,这边暖和。”

    说着,她又往白鹿碗里夹了几筷子:“姑娘,来,先给你夹块鱼。你吃着啊。我把这给他们送去。”

    她端着鱼和油饼出去了,白鹿看着自己的碗,心里全是疑问:“为什么给我鱼尾巴?我也想吃油饼……算了,反正吃饱了。好困,我找地方歪一会儿。”

    等郭婶子回来的时候,白鹿已经靠着灶台睡着了。老太太看了一眼正房,那边三个男人正说得起劲,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席。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白鹿。

    “闺女,闺女?这孩子,困得都睁不开眼了。男人就是自私,天天不是喝酒就是胡吹,根本不管别人。来,闺女到灶旁这铺盖上去睡。盖上我这大棉袄,够暖和。”

    白鹿跑了一夜,这会儿困意上来,几乎是刚躺下就立刻睡着了。

    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一个院子里。

    “嗯?这是哪儿?我不是在睡觉的吗?等会儿,前面那个扎俩小辫子的是谁?张莉??她怎么这么小?顶多十几岁,这什么情况?!这是哪?”

    就在她快要抓狂的时候,张莉走进了东边一间屋子里:“姐,你醒了吗?喝点鸡汤吧。”

    白鹿有些奇怪:“姐?张莉在叫姐?她姐姐不是张秀吗?难道……那屋子里面是张秀?”

    屋里传出的回话解答了她的疑惑:“小莉,进来吧。”

    “天呐,真是张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