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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行深法师

    谁也没想到夔龙会突然发难,那小山一样的脑袋在地上来回摔打,想要去掉那个缀满宝石的笼头。

    宛大夫拖着白鹿躲闪不及,文子奋力一扑,将二人撞了出去。巨大的龙头重重砸在他身侧,震得烟尘四起。

    白鹿挣扎着往前抻,宛大夫拽住她不放:“夔龙醒了没有血食供奉,正发怒呢,你不要命了?”

    “要吃……吃我……救救他”

    宛大夫大手攥出青筋,声音却带着笑意:“都会过去的,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

    “可是……我……不……愿……意……”

    “你说什么?”

    白鹿大哭出声:“我……不要……独……活……”

    宛大夫一松手,白鹿飞快地冲入了遮天蔽日的烟尘中。霎时,白鹿的哭叫和文子的怒吼声一同响起,兔子已经恢复了神智,一见不妙赶紧和照见一起冲过去抵挡夔龙。

    这下彻底激怒了夔龙,庞大的脑袋向着他们猛砸下来,每一次都犹如地震。照见一边躲一边提醒其他人:“别看它的眼睛!千万别看它的眼睛!”

    兔子就地一滚,起身摸出五雷令牌:“天罡斗转,力除百刃!”

    洞顶炸开一团强光,天雷引落,却被夔龙的一身鳞片吸了个干净。电光在鳞片间层层绽放,夔龙舒服地晃了晃脑袋,低下头瞪着傻眼的兔子。

    “这……五雷令牌不管用啊!”

    李鹤跳着脚大骂:“夔龙是雷兽,傻贝贝你这是给它充了个电!别看它眼睛,带着文子他俩赶紧退。”

    “退什么退,害我跑这么远,今天说啥也得有个了断!照见你看着这俩鸳鸯,宛老头呢!出来!”

    “这家伙一定在背后操控夔龙,你没见这大牛就快钻出玉琮了。”

    果然,夔龙的巨足只剩半拉还埋在玉琮里。李鹤眼尖,一眼瞅见宛大夫立在玉琮侧面双手高举,念念有词。

    李鹤当先跑过去:“等一下,宛大夫等等。咱们,咱们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宛大夫看了他一眼,双手依旧高举:“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咱们之间有点误会——我们只是想治好白鹿,别的一概不管。您就让这神兽歇歇吧。”

    “什么意思?”

    兔子也跑了过来,李鹤拉开她,露出个职业笑容:“您看,其实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我接的单子里只有让白鹿说话这一项,其他不管是清平村还是隐山,天大的事都与我无关。我们也不会说出去。”

    宛大夫看了一眼怒冲冲的兔子,笑道:“你师妹好像不太赞同。”

    兔子又开始呲牙:“你……”

    “兔子你闭嘴!宛大夫,小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我师妹只是因为被您拿捏住了几次,心里气不忿,没事,她这脾气一会儿就忘了。我可以替她保证,绝对不泄漏出去半个字。包括您的身份、张秀的死因……这一切我们绝不会说出去。”

    这话说得很巧妙,宛大夫笑了:“你这不是谈判,是威胁。”

    “如果我食言,你可以让樟柳神找我作祟。”

    “什么意思?”

    李鹤很无奈:“你利用兔子把我们引过来,不就是想保住樟柳神吗?那玩意儿炼一个不容易,你不愿意销毁它,又得想法让白鹿说话,这很不容易。好在你是个炼师,知道这里有夔龙,龙吟可以疗伤,所以才来到这里。只不过情况不太顺利,龙吟也没让她完全康复,所以才僵持住了。对吗?”

    宛大夫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摇摇头:“小伙子,我还是想劝你,太聪明了容易早死。”

    “反正我注定短命,不如多管点闲事,能成全几个是几个。”

    “说得这么洒脱,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

    李鹤咳嗽一声,笑了:“咱们就算达成一致了,麻烦您先安抚住夔龙吧。我看白鹿已经能往外蹦字儿了,这是不是就算好了?”

    宛大夫摇摇头,指着夔龙:“看到它头上那个笼头了么?得把它去掉,否则没法发出真正的龙吟,也没法彻底摧毁白鹿身上的羁绊。”

    被套住嘴巴夔龙愈发暴躁,它的脚陷在玉琮里不得出来,只能扭动着身子一次次弯腰砸向地面,想把笼头摔裂。那笼头上镶嵌的玉石、蚌壳散落一地,可始终不见开裂。

    李鹤搓了搓下巴:“好家伙,这笼头质量可够好的。这可怎么去掉?爬上去用手抠?”

    “不用,只是得找个人供奉点鲜血,我趁夔龙享用的时候催动咒语就可以打开了了。”

    兔子眉毛一挑,啧声道:“不就是要找个人放血吗?八戒,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去吧。”

    李鹤被她一推,差点撞上宛大夫。老头扬了扬手术刀,李鹤苦着个脸把胳膊一伸:“行,一事儿不烦二主,来吧。哎等等,那什么,您仔细点用啊,我养这一身精血也不容易……”

    手术刀将落未落,一块亮闪闪的蚌壳飞了过来,磅的一声打在了宛大夫的手上。老爷子吃痛松了手,一个黑影跑了过来,是照见。

    “等等,他在说谎!”

    文子搂着白鹿紧随其后,一行人全都躲到了玉琮底下。夔龙单足被束缚,没法绕到玉琮另一面,便开始撞击玉琮。那玉琮也是奇怪,任这巨兽如何肆虐都悍然不动。

    玉琮另一面,照见已经把李鹤拽了回来。宛大夫冷眼看他:“大和尚,有什么指教?”

    李鹤也瞪他:“照见你干嘛?现在只有宛大夫能帮咱们了。”

    “阿弥陀佛,只怕他不是要帮忙。柴娜你忘了吗?地上那个玉琮得血供奉之后是什么样子?”

    兔子张大嘴巴,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大玉琮吸饱了血就会变得像果冻一样,很容易进出。这个玉琮如果也和顶上那个一样的话……那这血流进去,夔龙就被放出来了!好哇你个老狐狸,你哪儿是为了解开笼头救人,你是憋着要害死我们啊!”

    白鹿也加入了指证行列,指着自己的脖子磕磕巴巴地说:“开……始……只……有……头……在……外……面……割……了……三次……身子……出来……了……”

    李鹤叹口气,态度诚恳:“宛大夫,咱们远日无冤今日无仇,真没必要这么狠。您还是跟我们合作吧。虽然我是个讲理的人,可这几个人被您坑得这么惨,他们要真是找您麻烦,我也拦不住。”

    宛大夫不为所动,身子一歪,居然靠着玉琮开始闭目养神了。

    见他这个态度,文子冒了火:“老头子别装死,快点把我老婆治好!”

    还是没回应。不管其他人怎么威胁声讨,宛大夫就是不合作,闭着眼一声不吭。

    打破僵局的是照见。大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小僧有件事想向您请教——二十年前,有个小沙弥被骗到这里做了祭品,这事儿是您做的吗?”

    宛大夫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和尚:“你到底是谁?”

    “阿弥陀佛,小僧不值一提,但您一定认识小僧的师父。”

    “谁?”

    照见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双手合十念起了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宛大夫吃了一惊:“你师父是行深法师?”

    “对,就是曾经为你妻子祈福的行深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