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见兰姨
闹铃声响起，门外的刘宏盛声音也传进张恒恒屋里。
“恒恒，勋道，嘉文，早饭来了。”
张恒恒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还在回想着昨晚虚拟世界的情景，总觉得不是个滋味，有些对不住刘勋道，心想道：“嗯，找机会还得与勋道叔聊聊，他应该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摆脱。”想好了决定便从床上一股劲坐了起来。
“啊啊。”张恒恒刚坐起身子便大叫两声。
接着喊道：“刘勋道，坐我床上干嘛，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屋内的动静，刘宏盛和董嘉文推开房门便看到张恒恒拿上衣捂在胸前看着斜坐在床边的刘勋道，刘勋道并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张恒恒。
“我早就来了。”刘勋道淡淡地说道。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张恒恒埋怨道准备穿上上衣。
“我们错过了什么吗？”董嘉文歪着嘴巴站在门口问道。
“啪”的一个耳光声从张恒恒脸上传出。
刘勋道扇的。
门口的刘宏盛和董嘉文都张大了嘴巴，半晌后刘宏盛走向前问道：“勋道，你这是干什么？”说完伸手去刘勋道额头摸了摸，没感觉他在发烧便收回了手来回看着他俩。
张恒恒被扇靠在了床头墙上，说道：“刘叔，没事，挨一巴掌我心里好受多了。”
“是啊，我也好受多了，吃早饭去吧。”刘勋道站起来走出屋子。
刘宏盛看着刘勋道走出去，又回过头来看向张恒恒，张恒恒的脸则被扇红了一大片，用手来回摸着。
“我就说吧，他们有故事，我们错过了好戏。”董嘉文笑道。
“你胡说什么，他俩不是那种人。”
刘宏盛说完再次看向张恒恒问道：“我说的没错吧，你俩不是那种人？”
“一言难尽啊。”张恒恒站起来穿上了衣服走出屋子。
刘宏盛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背后看着张恒恒，心里想着：“他俩怎么会呢，一定有什么误会。”
“刘医生，我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今天要回村子里去，能麻烦你派个车送我们回去吗？”
刘宏盛听到勋道的话，看向张恒恒。
“刘叔，那就麻烦您，送他俩先回去吧。”张恒恒边吃边说道。
“让诗人先回去，我再玩几天，到时候和恒叔一起回去。”嘉文则不愿意回道。
“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刘勋道抢在张恒恒开口前说道。
“诗人，你这是干嘛，我就不回去，我和恒叔一起走。”嘉文脖子歪着顶道。
“别叫我诗人，我的名字是刘勋道，你给我记住。”刘勋道死死盯着董嘉文正色说道。
张恒恒和董嘉文都是一愣，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刘勋道这样的口气说话了，张恒恒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嘉文，听你勋道叔的，跟他回去，我这两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过几天也回村里。”
“我就不回去，就跟你一起走。”嘉文则耍起了性子。
刘勋道放下手中的早饭突然站了起来，董嘉文则被吓了一个激灵向后一撤，怕刘勋道也给自己来一巴掌。
刘勋道走向自己和董嘉文的小屋，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两套进入虚拟世界的眼罩，手头和脚套，突然，刘勋道将这些东西扔到了地上，两只脚用力在眼罩上踩了下去，然后来回跺着。
“不要啊，你干嘛呢。”董嘉文大喊道。
刘勋道则弯下腰将手套和鞋套来回撕扯，直到扯碎了再次扔在地上。
董嘉文怒视着刘勋道浑身都气的发抖，张恒恒和刘宏盛也在看着刘勋道则没有说话。
“你以为虚拟世界是天堂吗？我负责任地告诉你，那是地狱！我死了两回才刚刚爬出来，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掉进去，今天就跟我回去，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董嘉文从小就跟刘勋道生活在村子里，对他的脾气性格非常熟悉，但此时此刻，董嘉文好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刘勋道，一个快70岁精干中老年人，一个浑浊眸子里发出精光的刘勋道。
“嘉文，听你勋道叔的，他已经将虚拟角色自杀和注销了，你们不属于那个世界，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张恒恒也站了起来扶着董嘉文的肩膀说道。
董嘉文肩膀一抖，甩开了张恒恒的手冲进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在内屋喊道：“要走就快点走，诗人还不来收拾你的东西。”
刘勋道走了过去在屋内说道：“我说过了，没有诗人，我的名字是刘勋道。”
张恒恒深深的点了点头，露出欣慰之色说道：“我今天要去董叔那边，他应该是找我有事，我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回头就从那边回村子里，这一阵麻烦刘叔了。”
说完张恒恒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还红着的脸。
“恒恒，你别总这么客气，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当这里也是你的家，有时间就过来，我看还是给你脸抹点药吧，好起来快一点。”
“没事刘叔，我收拾一下就先过去。”
一小时后。
魅力金座顶层大阳台，张恒恒抱着一堆东西放在了台子上说道：“董叔，不好意思啊，这两套装备估计是废了，我赔你吧”
董凡雨拿了几件来回看了看，问道：“这是？被宠物给咬了？”
“呵呵，不是，是勋道叔干的，”张恒恒苦笑道。
“没事，这都是基本配置，可以免费领用的，我只是好奇刘勋道是怎么了？”
“他虚拟角色自杀了，也注销了账号。”
“哦，这样啊。”董凡雨看着张恒恒正盯着自己，接着问道：“为什么？”
“您就别问了，勋道叔的故事您也清楚一些，我觉得他应该是解脱了出来，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反正他算是找回了自己，带嘉文回村里去了。”
“哦，嘉文也走了，这么听话？”
“有勋道叔在，估计他以后会收敛一点，这样也好，得有人管着他。”
“村里有合适的姑娘没，我以前托过康老师，也没下文。”
“介绍过，但嘉文好像那几位好像没什么感觉。”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快40的人了，真担心和你一样光棍到现在，要不过一阵子再让他来城里，我给他想想办法。”
张恒恒没有接话，只是觉得董凡雨说的没问题，毕竟那是他亲生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嘉文与很多人都付出了很多，到底值得不值得，张恒恒自己是否还拥有康教授那样坚定的意志，也许只有张恒恒自己心底才最清楚。
“我们在这里坐坐，何兰兰已经在准备午饭。”
“小O”
“来了。”
“将大阳台这些电子垃圾收拾一下，叫寰宇清洁机。”
“好的，已在路上，10分钟后到达。”
“恒恒，现在的垃圾你不知道分的多细致，就这些电子垃圾如果乱扔的话，最严重是坐牢和破产，所以城市里的自然环境也好起来了，连空气都新鲜许多。”
董凡雨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今天的社会我感觉不比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阶段差，现实中的也好，虚拟中的也罢，人们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康教授走了后，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敌人真的存在吗？我们之前的努力，到底对不对？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把它们想的太坏了？”
董凡雨说完盯着张恒恒眼睛。
张恒恒没有与董凡雨对视，拿起台子边的茶也喝了起来。
“这茶味道如何？就是不远处自然工厂里生产的。”
“真难喝，比村里的山茶差远了。”张恒恒随后回道。
“呵呵呵，恒恒啊，你就是被代入的太深，如果换成村里的茶，你一样觉得难喝，那是因为你骨子里，潜意识里对智能机器就充满敌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灭人类。”
“董叔，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张恒恒疑惑地看着董凡雨，只觉得康爷爷一走，董凡雨似乎已经毫不掩饰地做回了他自己，或许这本来就是他自己，之前的一切才是掩饰。
“三天后，地球东半球联邦政府立法会将对下一代Vi9.0版本以上智能机器人进行立法表决，是否授予人类同等权力，就是赋予人权。”
张恒恒沉思了一会后回道：“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局外人。”
“立法会已经召集了一批民众代表旁听员，可以向商家、委员、所有陈述者提问，所有提问不会被压制，可以自由表达，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有一个推荐名额。”
张恒恒听到这里，开始了思考，半晌后问道：“你们技术委员会是什么意见？”
“技术委员会昨天已经内部统一思想了，给出了安全评定意见，已经送达立法会。”
“就是说，赋予新人类人权是安全的，不存在技术性问题，新人类会通过立法了？”
“不能这么说，立法会的表决是有一套程序的，技术委员会的意见只是一个必要程序之一，还有道德委员会的、军事委员会的、商业金融委员会等好几个部委意见，但据我了解，似乎都没有碰到反对的声音。”
“那你还叫我去干吗？”张恒恒疑惑地问道。
“你不想去吗？我以为你很想去？这不是与你的使命有关系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去，或许日后我的战友会越来越少，但越是这样，我越会坚持到底。”
“行，名额我给你先报上去，去不去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董凡雨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恒恒，张恒恒脸上则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他没想到，董凡雨今天居然能与他说这些话，虽然之前并不是那么的信任董凡雨，只感觉看不透他，但对方今天的话语间，张恒恒只感觉到可能已经失去了这个重要战友，只是暂时还没有成为敌人而已，也许只是暂时罢了。
“凡雨，恒恒，饭菜做好了，你们进来吃饭。”
“走吧，先进屋吃饭。”
张恒恒看了一眼董凡雨，很想立即离开这里，随即看到了刚走过来的新人类何兰兰，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便跟着进入屋内。
“恒恒，今天的米粉肉怎么样？”何兰兰微笑着问道。
“这是你兰姨自己做的，兰兰厨艺已经很厉害了。”董凡雨一边吃着一边夸奖道。
“味道挺好的，和上次差不多。”张恒恒随口答道。
“那就好，我也是刚刚开始在家里做饭，以后我们都不用吃外面做的饭了，你董叔说喜欢闻到家里有油烟的味道，这才像家的样子。”
“是啊，我也喜欢闻干牛粪柴火混着米汤的香味，那才有村子的样子，但这些你闻的到吗？”张恒恒回道，继续扒着自己的饭菜。
“嗯，我闻得到，但你说的那个香味，我还真想试试，有机会让你董叔带我去你说的村子看看？也让我体会一下那种味道。”何兰兰说完看向董凡雨。
感觉自己失言了，张恒恒说道：“那只是我的回忆，我来点汤。”
张恒恒拿起汤碗站了起来，拿着汤勺自己舀了起来，汤碗舀到一半时，忽然汤碗落下掉进了汤盆里，董凡雨边吃边看向张恒恒，对面的何兰兰也奇怪地看着他。
张恒恒似乎没有想到对面的何兰兰不会立即像上次那样接住汤碗，有些尴尬地说道：“有点烫，不好意思，我捞出来。”
董凡雨和何兰兰没有帮忙，任凭张恒恒在汤盆里来回捣腾，好一会儿才将碗捞了起来，张恒恒刚拿起碗后手又是一滑，汤碗向着何兰兰方向掉落下去，先是磕在了桌子上，随后汤碗摔碎声从何兰兰脚下传出。
张恒恒就这么站着，眯着眼看向何兰兰，半晌后说道：“两次，你为什么不接住？”
何兰兰的面色有些古怪，没有回答张恒恒的话，随后站了起来走向厨房从里面拿出了扫帚和平底盆，小O此时从一旁过来说道：“有东西打碎了，你们没事吧，我来打扫。”
“小O，你去阳台收拾电子垃圾，垃圾回收机马上就要到了。”何兰兰回道。
“恒恒，何兰兰已经升级到了Vi9.0，过几天也许就会拥有和我们人类一样的人权，以后你不能这样。”董凡雨有些不悦的说道。
“还有几天，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这样呢，不可以吗？”
“不可以！”董凡雨毫不妥协地回道。
“哎，我说你俩，翻篇了，不说这些，趁热赶紧吃，我再去给恒恒做一碗汤。”何兰兰拿起一块布包着汤碗转身走向厨房。
“不用，我吃饱了。”张恒恒站着看向离开的何兰兰说道，随后坐了下来看着董凡雨。
董凡雨此时也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巴说道：“我希望你能向兰兰道歉，虽然我知道你做不到。”
“道什么歉啊，恒恒别听你董叔的，不用。”何兰兰从厨房走出，身上已经穿上了围裙，从桌子上拿起了剩下菜碟走向厨房，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开始擦起了桌子，随后将剩下的菜碟碗筷慢慢收拾，来回几次，厨房响起了洗碗声音，自始至终何兰兰脸上都带着微笑，不时看向张恒恒还古怪了一下笑容。
张恒恒心里暗暗想道：“这Vi9.0确实强大，人心已经被它琢磨透了。”
董凡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有点事要去线上办公，恒恒你坐一会，等会让兰兰给你冲个咖啡，下午还早，吃完晚饭再走，要是困了去嘉文房间睡一会，你需要适应很多环境。”
不一会儿，厨房内的洗碗声越来越小，何兰兰端了杯咖啡和配料走了过来。
“小心有点烫，以前不记得你喝咖啡的口味，来自己加糖。”
“好的，谢谢。”
“你董叔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在家里不用客气。”何兰兰微笑道。
张恒恒拿过咖啡，加了几颗糖，用勺子慢慢品着咖啡，不时看向何兰兰。
何兰兰则端坐在对面，微笑看着张恒恒，时看向旁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5分钟后，杯子里的咖啡被张恒恒喝完。
“再来点纯净水，喝完咖啡就喝茶对肠胃不好，待会你就去嘉文房间休息。”何兰兰先开口说道。
“那个，我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向你道歉。”张恒恒回道。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何兰兰听到后，慢慢坐回位置上，半晌后说道：“恒恒，我知道你心情可能不太好，没事的，我不计较，也不在乎。”
“你是怎么猜到我心情不太好的？”张恒恒立即问道。
“你看你的脸，还红着一块，没猜错的话，是受了委屈？”何兰兰微笑道。
张恒恒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随后躲闪了何兰兰的目光说道：“嗯，但不是委屈，我为此还释怀了许多，没关系。”
“与勋道哥有关系吧。”
何兰兰话音刚落，张恒恒立即盯着何兰兰，慢慢眯起了眼看向董凡雨的工作间，大门紧闭。
“勋道哥与我的一些故事，都是凡雨告诉我的。”
“董叔和你说这些？”
“嗯，我是他妻子，不光是法律上的，也是生活中的真正妻子，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你知道‘长相思’这首诗？”张恒恒试探了一句。
“‘蛮小小’我也知道。”
张恒恒有些惊讶，半晌后说道：“我想喝点水。”
“小O，拿纯进水来，客人需要。”
“好的。”
何兰兰并没有自己去拿，而是盯着张恒恒保持着端坐姿势。
小O将水拿来后方在桌子上，何兰兰拿起水壶给杯子倒满了水，淡淡地说道：“几年前，那座酒馆就是我和勋道哥开的，直到他离开了虚拟世界。”
“什么，当初那个NPC是你？”
“嗯，是我，你忘记了，我可以同时出现在现实和虚拟世界，只要我愿意，可以在所有30个区同时出现，出现在任何地方。”
“勋道叔还有我的私人剧情和你都有关系？”
“那是寰宇世纪推出的定制服务，满100级的角色只要提供剧情请求，公司根据复杂程度收取足够的钱，就能向世界开放私人剧情和任务。”
“那你出现在刘勋道的私人剧情里，是谁设计和付钱的？”
“你猜。”何兰兰露出了古怪表情，随后微笑看向董凡雨的工作室。
“董叔？为什么？”
“这个你需要问你董叔了，我只是去扮演了一个NPC。”
张恒恒忽然站了起来，面部已经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给勋道叔带来了多大的精神灾难吗？”
“恒恒，给勋道哥带来精神痛苦的是你们？是你们强行将他拉了出去，就像昨天那样。”
张恒恒眯着眼盯着何兰兰，思考着刚刚听到的话，慢慢地坐了回去。
“昨天在酒馆告别的也是你？”张恒恒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我，我再次体会到了离别，还体会到了死亡，是你杀了我。”
“恒恒，勋道，嘉文，早饭来了。”
张恒恒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还在回想着昨晚虚拟世界的情景，总觉得不是个滋味，有些对不住刘勋道，心想道：“嗯，找机会还得与勋道叔聊聊，他应该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摆脱。”想好了决定便从床上一股劲坐了起来。
“啊啊。”张恒恒刚坐起身子便大叫两声。
接着喊道：“刘勋道，坐我床上干嘛，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屋内的动静，刘宏盛和董嘉文推开房门便看到张恒恒拿上衣捂在胸前看着斜坐在床边的刘勋道，刘勋道并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张恒恒。
“我早就来了。”刘勋道淡淡地说道。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张恒恒埋怨道准备穿上上衣。
“我们错过了什么吗？”董嘉文歪着嘴巴站在门口问道。
“啪”的一个耳光声从张恒恒脸上传出。
刘勋道扇的。
门口的刘宏盛和董嘉文都张大了嘴巴，半晌后刘宏盛走向前问道：“勋道，你这是干什么？”说完伸手去刘勋道额头摸了摸，没感觉他在发烧便收回了手来回看着他俩。
张恒恒被扇靠在了床头墙上，说道：“刘叔，没事，挨一巴掌我心里好受多了。”
“是啊，我也好受多了，吃早饭去吧。”刘勋道站起来走出屋子。
刘宏盛看着刘勋道走出去，又回过头来看向张恒恒，张恒恒的脸则被扇红了一大片，用手来回摸着。
“我就说吧，他们有故事，我们错过了好戏。”董嘉文笑道。
“你胡说什么，他俩不是那种人。”
刘宏盛说完再次看向张恒恒问道：“我说的没错吧，你俩不是那种人？”
“一言难尽啊。”张恒恒站起来穿上了衣服走出屋子。
刘宏盛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背后看着张恒恒，心里想着：“他俩怎么会呢，一定有什么误会。”
“刘医生，我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今天要回村子里去，能麻烦你派个车送我们回去吗？”
刘宏盛听到勋道的话，看向张恒恒。
“刘叔，那就麻烦您，送他俩先回去吧。”张恒恒边吃边说道。
“让诗人先回去，我再玩几天，到时候和恒叔一起回去。”嘉文则不愿意回道。
“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刘勋道抢在张恒恒开口前说道。
“诗人，你这是干嘛，我就不回去，我和恒叔一起走。”嘉文脖子歪着顶道。
“别叫我诗人，我的名字是刘勋道，你给我记住。”刘勋道死死盯着董嘉文正色说道。
张恒恒和董嘉文都是一愣，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刘勋道这样的口气说话了，张恒恒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嘉文，听你勋道叔的，跟他回去，我这两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过几天也回村里。”
“我就不回去，就跟你一起走。”嘉文则耍起了性子。
刘勋道放下手中的早饭突然站了起来，董嘉文则被吓了一个激灵向后一撤，怕刘勋道也给自己来一巴掌。
刘勋道走向自己和董嘉文的小屋，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两套进入虚拟世界的眼罩，手头和脚套，突然，刘勋道将这些东西扔到了地上，两只脚用力在眼罩上踩了下去，然后来回跺着。
“不要啊，你干嘛呢。”董嘉文大喊道。
刘勋道则弯下腰将手套和鞋套来回撕扯，直到扯碎了再次扔在地上。
董嘉文怒视着刘勋道浑身都气的发抖，张恒恒和刘宏盛也在看着刘勋道则没有说话。
“你以为虚拟世界是天堂吗？我负责任地告诉你，那是地狱！我死了两回才刚刚爬出来，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掉进去，今天就跟我回去，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董嘉文从小就跟刘勋道生活在村子里，对他的脾气性格非常熟悉，但此时此刻，董嘉文好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刘勋道，一个快70岁精干中老年人，一个浑浊眸子里发出精光的刘勋道。
“嘉文，听你勋道叔的，他已经将虚拟角色自杀和注销了，你们不属于那个世界，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张恒恒也站了起来扶着董嘉文的肩膀说道。
董嘉文肩膀一抖，甩开了张恒恒的手冲进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在内屋喊道：“要走就快点走，诗人还不来收拾你的东西。”
刘勋道走了过去在屋内说道：“我说过了，没有诗人，我的名字是刘勋道。”
张恒恒深深的点了点头，露出欣慰之色说道：“我今天要去董叔那边，他应该是找我有事，我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回头就从那边回村子里，这一阵麻烦刘叔了。”
说完张恒恒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还红着的脸。
“恒恒，你别总这么客气，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当这里也是你的家，有时间就过来，我看还是给你脸抹点药吧，好起来快一点。”
“没事刘叔，我收拾一下就先过去。”
一小时后。
魅力金座顶层大阳台，张恒恒抱着一堆东西放在了台子上说道：“董叔，不好意思啊，这两套装备估计是废了，我赔你吧”
董凡雨拿了几件来回看了看，问道：“这是？被宠物给咬了？”
“呵呵，不是，是勋道叔干的，”张恒恒苦笑道。
“没事，这都是基本配置，可以免费领用的，我只是好奇刘勋道是怎么了？”
“他虚拟角色自杀了，也注销了账号。”
“哦，这样啊。”董凡雨看着张恒恒正盯着自己，接着问道：“为什么？”
“您就别问了，勋道叔的故事您也清楚一些，我觉得他应该是解脱了出来，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反正他算是找回了自己，带嘉文回村里去了。”
“哦，嘉文也走了，这么听话？”
“有勋道叔在，估计他以后会收敛一点，这样也好，得有人管着他。”
“村里有合适的姑娘没，我以前托过康老师，也没下文。”
“介绍过，但嘉文好像那几位好像没什么感觉。”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快40的人了，真担心和你一样光棍到现在，要不过一阵子再让他来城里，我给他想想办法。”
张恒恒没有接话，只是觉得董凡雨说的没问题，毕竟那是他亲生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嘉文与很多人都付出了很多，到底值得不值得，张恒恒自己是否还拥有康教授那样坚定的意志，也许只有张恒恒自己心底才最清楚。
“我们在这里坐坐，何兰兰已经在准备午饭。”
“小O”
“来了。”
“将大阳台这些电子垃圾收拾一下，叫寰宇清洁机。”
“好的，已在路上，10分钟后到达。”
“恒恒，现在的垃圾你不知道分的多细致，就这些电子垃圾如果乱扔的话，最严重是坐牢和破产，所以城市里的自然环境也好起来了，连空气都新鲜许多。”
董凡雨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今天的社会我感觉不比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阶段差，现实中的也好，虚拟中的也罢，人们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康教授走了后，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敌人真的存在吗？我们之前的努力，到底对不对？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把它们想的太坏了？”
董凡雨说完盯着张恒恒眼睛。
张恒恒没有与董凡雨对视，拿起台子边的茶也喝了起来。
“这茶味道如何？就是不远处自然工厂里生产的。”
“真难喝，比村里的山茶差远了。”张恒恒随后回道。
“呵呵呵，恒恒啊，你就是被代入的太深，如果换成村里的茶，你一样觉得难喝，那是因为你骨子里，潜意识里对智能机器就充满敌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灭人类。”
“董叔，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张恒恒疑惑地看着董凡雨，只觉得康爷爷一走，董凡雨似乎已经毫不掩饰地做回了他自己，或许这本来就是他自己，之前的一切才是掩饰。
“三天后，地球东半球联邦政府立法会将对下一代Vi9.0版本以上智能机器人进行立法表决，是否授予人类同等权力，就是赋予人权。”
张恒恒沉思了一会后回道：“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局外人。”
“立法会已经召集了一批民众代表旁听员，可以向商家、委员、所有陈述者提问，所有提问不会被压制，可以自由表达，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有一个推荐名额。”
张恒恒听到这里，开始了思考，半晌后问道：“你们技术委员会是什么意见？”
“技术委员会昨天已经内部统一思想了，给出了安全评定意见，已经送达立法会。”
“就是说，赋予新人类人权是安全的，不存在技术性问题，新人类会通过立法了？”
“不能这么说，立法会的表决是有一套程序的，技术委员会的意见只是一个必要程序之一，还有道德委员会的、军事委员会的、商业金融委员会等好几个部委意见，但据我了解，似乎都没有碰到反对的声音。”
“那你还叫我去干吗？”张恒恒疑惑地问道。
“你不想去吗？我以为你很想去？这不是与你的使命有关系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去，或许日后我的战友会越来越少，但越是这样，我越会坚持到底。”
“行，名额我给你先报上去，去不去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董凡雨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恒恒，张恒恒脸上则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他没想到，董凡雨今天居然能与他说这些话，虽然之前并不是那么的信任董凡雨，只感觉看不透他，但对方今天的话语间，张恒恒只感觉到可能已经失去了这个重要战友，只是暂时还没有成为敌人而已，也许只是暂时罢了。
“凡雨，恒恒，饭菜做好了，你们进来吃饭。”
“走吧，先进屋吃饭。”
张恒恒看了一眼董凡雨，很想立即离开这里，随即看到了刚走过来的新人类何兰兰，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便跟着进入屋内。
“恒恒，今天的米粉肉怎么样？”何兰兰微笑着问道。
“这是你兰姨自己做的，兰兰厨艺已经很厉害了。”董凡雨一边吃着一边夸奖道。
“味道挺好的，和上次差不多。”张恒恒随口答道。
“那就好，我也是刚刚开始在家里做饭，以后我们都不用吃外面做的饭了，你董叔说喜欢闻到家里有油烟的味道，这才像家的样子。”
“是啊，我也喜欢闻干牛粪柴火混着米汤的香味，那才有村子的样子，但这些你闻的到吗？”张恒恒回道，继续扒着自己的饭菜。
“嗯，我闻得到，但你说的那个香味，我还真想试试，有机会让你董叔带我去你说的村子看看？也让我体会一下那种味道。”何兰兰说完看向董凡雨。
感觉自己失言了，张恒恒说道：“那只是我的回忆，我来点汤。”
张恒恒拿起汤碗站了起来，拿着汤勺自己舀了起来，汤碗舀到一半时，忽然汤碗落下掉进了汤盆里，董凡雨边吃边看向张恒恒，对面的何兰兰也奇怪地看着他。
张恒恒似乎没有想到对面的何兰兰不会立即像上次那样接住汤碗，有些尴尬地说道：“有点烫，不好意思，我捞出来。”
董凡雨和何兰兰没有帮忙，任凭张恒恒在汤盆里来回捣腾，好一会儿才将碗捞了起来，张恒恒刚拿起碗后手又是一滑，汤碗向着何兰兰方向掉落下去，先是磕在了桌子上，随后汤碗摔碎声从何兰兰脚下传出。
张恒恒就这么站着，眯着眼看向何兰兰，半晌后说道：“两次，你为什么不接住？”
何兰兰的面色有些古怪，没有回答张恒恒的话，随后站了起来走向厨房从里面拿出了扫帚和平底盆，小O此时从一旁过来说道：“有东西打碎了，你们没事吧，我来打扫。”
“小O，你去阳台收拾电子垃圾，垃圾回收机马上就要到了。”何兰兰回道。
“恒恒，何兰兰已经升级到了Vi9.0，过几天也许就会拥有和我们人类一样的人权，以后你不能这样。”董凡雨有些不悦的说道。
“还有几天，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这样呢，不可以吗？”
“不可以！”董凡雨毫不妥协地回道。
“哎，我说你俩，翻篇了，不说这些，趁热赶紧吃，我再去给恒恒做一碗汤。”何兰兰拿起一块布包着汤碗转身走向厨房。
“不用，我吃饱了。”张恒恒站着看向离开的何兰兰说道，随后坐了下来看着董凡雨。
董凡雨此时也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巴说道：“我希望你能向兰兰道歉，虽然我知道你做不到。”
“道什么歉啊，恒恒别听你董叔的，不用。”何兰兰从厨房走出，身上已经穿上了围裙，从桌子上拿起了剩下菜碟走向厨房，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开始擦起了桌子，随后将剩下的菜碟碗筷慢慢收拾，来回几次，厨房响起了洗碗声音，自始至终何兰兰脸上都带着微笑，不时看向张恒恒还古怪了一下笑容。
张恒恒心里暗暗想道：“这Vi9.0确实强大，人心已经被它琢磨透了。”
董凡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有点事要去线上办公，恒恒你坐一会，等会让兰兰给你冲个咖啡，下午还早，吃完晚饭再走，要是困了去嘉文房间睡一会，你需要适应很多环境。”
不一会儿，厨房内的洗碗声越来越小，何兰兰端了杯咖啡和配料走了过来。
“小心有点烫，以前不记得你喝咖啡的口味，来自己加糖。”
“好的，谢谢。”
“你董叔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在家里不用客气。”何兰兰微笑道。
张恒恒拿过咖啡，加了几颗糖，用勺子慢慢品着咖啡，不时看向何兰兰。
何兰兰则端坐在对面，微笑看着张恒恒，时看向旁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5分钟后，杯子里的咖啡被张恒恒喝完。
“再来点纯净水，喝完咖啡就喝茶对肠胃不好，待会你就去嘉文房间休息。”何兰兰先开口说道。
“那个，我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向你道歉。”张恒恒回道。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何兰兰听到后，慢慢坐回位置上，半晌后说道：“恒恒，我知道你心情可能不太好，没事的，我不计较，也不在乎。”
“你是怎么猜到我心情不太好的？”张恒恒立即问道。
“你看你的脸，还红着一块，没猜错的话，是受了委屈？”何兰兰微笑道。
张恒恒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随后躲闪了何兰兰的目光说道：“嗯，但不是委屈，我为此还释怀了许多，没关系。”
“与勋道哥有关系吧。”
何兰兰话音刚落，张恒恒立即盯着何兰兰，慢慢眯起了眼看向董凡雨的工作间，大门紧闭。
“勋道哥与我的一些故事，都是凡雨告诉我的。”
“董叔和你说这些？”
“嗯，我是他妻子，不光是法律上的，也是生活中的真正妻子，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你知道‘长相思’这首诗？”张恒恒试探了一句。
“‘蛮小小’我也知道。”
张恒恒有些惊讶，半晌后说道：“我想喝点水。”
“小O，拿纯进水来，客人需要。”
“好的。”
何兰兰并没有自己去拿，而是盯着张恒恒保持着端坐姿势。
小O将水拿来后方在桌子上，何兰兰拿起水壶给杯子倒满了水，淡淡地说道：“几年前，那座酒馆就是我和勋道哥开的，直到他离开了虚拟世界。”
“什么，当初那个NPC是你？”
“嗯，是我，你忘记了，我可以同时出现在现实和虚拟世界，只要我愿意，可以在所有30个区同时出现，出现在任何地方。”
“勋道叔还有我的私人剧情和你都有关系？”
“那是寰宇世纪推出的定制服务，满100级的角色只要提供剧情请求，公司根据复杂程度收取足够的钱，就能向世界开放私人剧情和任务。”
“那你出现在刘勋道的私人剧情里，是谁设计和付钱的？”
“你猜。”何兰兰露出了古怪表情，随后微笑看向董凡雨的工作室。
“董叔？为什么？”
“这个你需要问你董叔了，我只是去扮演了一个NPC。”
张恒恒忽然站了起来，面部已经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给勋道叔带来了多大的精神灾难吗？”
“恒恒，给勋道哥带来精神痛苦的是你们？是你们强行将他拉了出去，就像昨天那样。”
张恒恒眯着眼盯着何兰兰，思考着刚刚听到的话，慢慢地坐了回去。
“昨天在酒馆告别的也是你？”张恒恒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我，我再次体会到了离别，还体会到了死亡，是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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