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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江湖,势力复杂,风谲云诡。

    东面水路发达,飞刀门以樊楼、樊关两兄弟为首,近年来开始走镖经商,日渐富裕。

    南边青衣教,教主苍笙带教众数人盘踞于南城内,曾在水患后赈济城中灾民,受当地百姓拥戴,是唯一一个入世的江湖门派。

    慕容山庄,是一个世代沿袭的家族,庄中人不多,却皆有御兽之能,豢养有不下几十种奇闻异兽。

    西边飞花阁,阁主林钦,门人擅暗器,摘叶飞花之术可杀人于无形。

    北狄境内惊风堂,擅养马,由他们送入北狄军中的马占战马总数的十之七八。

    药王谷,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谷内长有无数稀有药材,近年来与亦北狄王室相交密切,也因此开始对蛊毒有研究。

    中原釜岄山,山中有天然寒玉矿脉,锻造的武器遍布天下,更有好几把神兵流传于世。

    还有近两年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玄镜楼,神出鬼没,极为神秘,其主溪山君更是以“千金一唔”之称闻名于世,从他手中流出来的消息,没有出过分毫差错。

    除了玄镜楼与刚刚遭难的青衣教,其他几大派都带着拜帖上了逢云山。

    怀云月在山间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下细数着近日上山来的各门各派。

    明烛快走了几步来到她身后,“师姐,已经将客人按位置安排到了东西南北四苑中。”

    怀云月微一点头,“辛苦。”

    半山腰处一群人围在一起,传来一阵阵争吵声。

    两人亦被争吵声吸引了目光,快步过去破开人群,见各派弟子正与一人对峙,局面似乎僵持了许久。

    “发生了何事?”

    慕容年见是她,面色一喜,“怀师姐,此人说她师兄在逢云山丢了,非要我们交人。”

    那人也看出了怀云月是能主事的人,对她道,“我师兄五日前上山参加论武,至今都没回,也没个消息,所以我来问问。”

    怀云月看着那人,“这位姑娘师从何派?你师兄又是何人?所有带着拜帖上山来的,天宗均有记录,断不会丢了人去。”

    那人脸色一阵青白,支支吾吾半天。

    怀云月见状更是疑惑,“有话直言便是,天宗自会主持公道。”

    “我,我是定安寨的……我没有拜帖。”

    怀云月一时了然,想必是没有拜帖的小门小派,想来凑论武的热闹,却被仇家钻了空子。

    眼见着周围人群又窃窃私语起来,怀云月淡淡开口,“来者是客,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随着怀云月话音落下,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似要将她剖开,她声音更小了些,“容婉。”

    怀云月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容姑娘随我上山吧,将事情仔细些说于我,天宗定全力助你。”

    明烛带着天宗弟子在怀云月身后开辟了一条路出来,容婉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怀云月对着看热闹的众人抱拳,“诸位不必惊慌,天宗定尽快查明真相,论武如期举行。”

    众人连连称是,渐渐散去。

    慕容年凑到她身边低声道,“那容婉分明便是来闹事的,定安寨都没有拜帖,师姐也无需对他负责。”

    他还真是天真,无论这事因何而起,天宗都被架在了这里,若不管她,便是失了气度,且令山上人心惶惶。

    怀云月瞥他一眼,“你师兄丢了你不着急?”

    慕容年一愣,再侧目看时,怀云月已走出几步。

    明烛安顿好容婉后,来到逢云殿,怀云月果然在这里。

    “师姐,我问过了那日当值的弟子,只有飞花阁的人下山去过。”

    怀云月点了点头,“找几个人暗中观察他们的行踪。”

    “好。”

    时局动荡紧张,早便知道这次论武不会风平浪静,她安排了天宗弟子轮班守在各处山路上,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一阵脚步声传来,小九气喘吁吁地跑进逢云殿,他神情惊惧,“师姐,我在西苑外不远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怀云月闻言起身,与明烛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三人一路来到那处山洞,洞口布满藤蔓,着实难寻。

    掀开藤蔓,便瞧见那具尸体施施然躺在山洞中心,那人嘴唇青紫,嘴边血迹发黑,显然是因毒而死。

    山风轻拂,带来一阵寒凉。

    明烛道,“会不会是药王谷?”

    怀云月摇了摇头,“药王谷远道而来,且门下众人不善武,在逢云山和别人动手他们不占优势,断不会如此行事。”

    明烛闻言颔首,细一思索确实如此。

    怀云月侧目看向小九,“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本来在低着头找药材,发现这一路上的花草都有被碾过的痕迹,我顺着痕迹找到的这里。”

    “痕迹从哪开始?”

    “西苑后门。”

    怀云月眉头紧锁,西苑只住了飞花阁众人,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们,让人无法不怀疑。

    可他们为何要在逢云山杀人?真正的目标又为何?是单纯的复仇,还是想将天宗推上风口浪尖?

    “把容婉带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她师兄,不要声张。”

    明烛应是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明烛将容婉带了过来。

    容婉看着那具尸体,面色复杂,神情惊恐,“不是,这不是我师兄。”

    她来的路上心中便在打鼓,既怕那人是她师兄,又怕那人不是。

    怀云月闻言蹙眉,不止一人遇害,事情竟愈发复杂了。

    逢云山一脉由三座主峰七座小山组成,主峰极高,且山路陡峭险峻,整条山脉最北端更是有一面百丈高的悬崖。

    怀云月坐在在逢云殿檐上向下望去。

    这几日忙得很,山中吵闹,给这片世外之地添了几分人气儿。

    她甚至怀疑司檀是出去躲清净了。

    “怎么躲这来了。”,晚棠轻身跳上屋顶,坐在她旁边。

    怀云月笑了笑,“江湖中人,着实活泼。”

    “是啊,原本山上人也不少,可却从没有这般热闹过。天宗虽在江湖中,却又不像在江湖中。”,她轻叹了口气,“师父为何从不参与论武,我可是借着这次机会开了眼界了。”

    怀云月微微侧目,“我却想不出师父为了论武忙前忙后的模样,他总是事不关己淡然自若的谪仙样子。”

    晚棠噗嗤一声笑出来,确实如此,她们师父连自家弟子都散养,如何能被这种琐碎事情捆住。

    晚棠抬手指了指半山腰的院落,“那边……是惊风堂带来的战马吗?”

    怀云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是,那些马跑惯了北地的大漠,拽不上山来,只能拴在那。”

    想来被困在这方小院子里,对它们来说也是极为痛苦之事。

    晚棠将头枕在她的肩上,“那这些马便和北狄军中的战马是同一种了。”

    怀云月闻言忽然蹙眉。

    “北狄王族与惊风堂能和睦相处,为何段昭霖便如此容不下江湖中人?”

    晚棠一愣,也跟着担心起来,“师姐,真的会有与朝廷大动干戈的一天吗?”

    怀云月神色愈发凝重,“青衣教忽然遭难,几十年的大门派一夜间人去楼空,若说没有幕后推手,我是不信的。”

    “那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怀云月低眸,“你还不相信师父不成?等他老人家回来,说不定会有些消息。”

    司檀在她心中,向来是无所不能的。

    晚棠侧目而视,眨了眨眼,“怎么就老人家了。”

    眼见着天色暗下来,山中各处屋宇陆续亮起灯火。

    怀云月拍了拍她,“走吧,夜风凉,别冻着了。”

    晚棠笑了笑,“有药王谷中人在,就是冻得没了半条命也能救回来。”

    怀云月也轻笑,余光瞥见明烛向这边而来,且步伐有些急。

    “那你继续冻着好了。”

    她将外袍解下扔到晚棠身上,轻身从檐上跳了下去。

    “可是有什么进展?”

    明烛被从天上掉下来的的她吓了一跳,跟着怀云月进了逢云殿,又四处瞧了瞧才开口,“师姐,刚刚有人发现飞花阁带着几个生面孔下山去了。按容姑娘的描述,确实找到了一个相似之人,那人如今在我屋中,要不要叫容姑娘去瞧瞧。”

    怀云月挑了挑眉,没想到事情这样快就有了眉目,“当然要,我和你一起去。”

    几人一路来到明烛的屋子,推开屋门,容婉面露喜色,直接朝那人扑了过去,“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在这?”

    那人一惊,安抚了怀中喜极而泣的少女半晌。

    “有没有受伤,说好了每日传信来的,怎么接连五日都没有消息。”

    “我没事,不要担心。”

    那人将容婉从怀中拎出来,转头看向怀云月。

    “这位便是天宗师姐吧,在下定安寨容歇。”

    怀云月微一颔首,“容少侠可否告知你在逢云山上遇到了何事?”

    容歇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将如何上山如何被关起来之事道来。

    怀云月与明烛对视一眼,果然与她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明日便是论武之期,届时定给二位一个交代。”

    容歇神情有些不自在,本就是未得拜帖不请自来,即使受了些磋磨也是他不占理,可怀云月竟还要给他一个交代,只能说天宗不愧为第一大派,心胸气度远非他们能比。

    他俯身一拜,“多谢天宗,容歇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