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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太冒险了。”,怀云诀拍案起身,眉头紧锁。

    “哥哥,没人比我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北狄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已经是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她的武功放在当世也算是排的上号,一般人奈何不得她。对方粮草若失,便能再拖个几日等到郢朝的援军。大军在前方对峙,她趁机烧对方的粮仓,这是如今解困的最好计策。

    怀云诀盯住她半晌,见她神色坚定,缓缓坐回主位。

    “好,你去吧,若有危险第一时间传信与我。”

    怀云月点点头,“哥哥放心,我断不会砸了师父的招牌。”

    “我会在今夜亥时出兵,你定要安全归来。”

    怀云月给他一个安心的笑,起身向帐外走去,她抬眸,塞外万里无云,阳光刺眼,与中原的天是不一样的颜色。

    塞外的夜风寒冷,一声大雁嘶鸣响彻云霄,怀云诀凝眸看了看远处黑暗中的冀北山,下令进攻。

    “怀将军御敌辛苦。”,段昭延策马来到怀云诀身边并立,目光落在远处交战的大军之上。

    他心下没由来的焦急,便先于大军一步赶到,听说怀云诀亲自带兵出击,他便独自一人赶来战场。

    烟尘漫天,士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这一片土地,战场中喊杀声不绝于耳。

    怀云诀微一颔首,“战事紧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段昭延眉头微蹙,“怀将军有何计策,这般用兵似乎只是为了乱敌阵脚,却不全力进攻?”

    怀云诀侧目看了他一眼,惊讶于他还通用兵之道,竟能眼看出自己的意图。忽然又想到怀云月还是段昭延名义上的王妃,她的动向也该说与段昭延知晓。

    “月儿去烧他们的粮仓了,我须得分神留意她的动向,若有万一……也好支援。”

    “将她的计划细说与我。”,段昭延眉头紧锁,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似乎是带了些怒意。

    怀云诀微一点头,“是。”

    “北狄屯粮于此,定是存了南下攻城之意,我们兵力不足,且此处离雍城太远,长时间的拉锯一定不是其对手。我带兵正面牵扯,月儿趁夜色绕道冀北山中,烧他们的粮仓,以解困局。”

    “胡闹。”,段昭延语气阴沉,眸中一片墨色,“我去保护她的安全,怀将军全力进攻便是。”

    他轻功了得,几个起落后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怀云诀侧眸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他如此担忧怀云月的安危,怎地与怀云月同他说的不一样。

    怀云月隐去身形,辨认着粮仓的位置。许是余乾对这次对峙有必需得胜的安排,北狄全军出动,军营中留守的人少之又少,几个负责把守粮仓的士兵也在一旁偷闲,倒是个好机会。

    她躲在暗处,将火折子点着,毫不犹豫地扔到粮仓中,转身奔另一个粮仓而去。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她闪身后退,抽出佩剑与来人交上了手。

    粮仓火势愈旺,几个偷闲的巡逻士兵一惊,忙打水来扑救。

    那人身法诡谲,招式也极为阴狠,怀云月全力抵挡,才不至于被他得手。

    忽地飘来一股异香,夹杂在火焰的焦味之中,她未曾在意,又是十几招过后,剑气相撞,借力向来时的山坡上而去。

    一阵晕眩袭来,她暗道不好,脚下一滞,那人已经欺近身前,一掌拍在她肩头,在她穴道中下了限制,怀云月晃了晃栽倒在地。

    那人的轻功,好像有些熟悉。

    北域余氏,武功以阴险诡谲著称,暗中伤人的手段多得数不清,以余氏第二子余祝武功最高,身上常年带着不下十种毒药,怀云月对这个氏族略有耳闻,却从未见过,没想到今日着了他的道。

    怀云月被他封了穴道,使不出力来,余祝看了看身后粮仓升腾起的烟雾,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姑娘好身手,我险些栽在你手上。”

    怀云月眉头紧锁,暗中运功冲击穴道上的限制。

    他走到怀云月身前,俯身笑着看她,“没想到郢朝竟有这等高手,怪不得王兄总也拿不下这场战争,这趟也不算白来。”

    怀云月自顾自地闭目调息,那人蹲下身来,“你怎地不理我?那怀将军派了个哑巴来偷袭?”

    余祝颇为不解地看着她,心下思索,培养不会说话的刺客,倒是个好主意,即使落在敌人手里也透露不出什么消息。

    怀云月倏地睁眼,手中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向他而去。

    余祝一惊,向后撤去,那银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直直插进一旁的树干之中,没入三分。

    “这便解了我的限制,我着实看轻了你。”,余祝侧眸看了一眼那根反射着月光的银针,“好狠毒的丫头。”

    她将穴道限制冲破,而那异香之毒却未解,她有些不清醒,强撑着睁眼死死盯住余祝。

    这般暗算只有一次下手的机会,一击未中,她便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

    “你若不是个哑巴便好了,我当真好奇你是何人物。”,余祝轻轻叹息,抽出腰间短刀向她走来,“你且记得,今日取你性命之人,是余祝。”

    他举刀便要砍下,怀云月动了动手指,发现已经完全使不上力,刀尖到了眼前,忽然被一把剑挑飞,铮鸣之声在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余祝,本王替王妃记住你了。”

    她抬眸看过去,段昭延神色冷冽,身上杀意甚重,他的杀意牢牢锁定余祝,让人毫不怀疑他手中那把剑下一秒便会刺进余祝的胸口。

    空气中又飘来那股异香,怀云月心下焦急,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气无力,“段昭延,闭气。”

    段昭延眉头微皱,他离余祝较远,还没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却也听话地闭气。

    余祝一愣,低眸看向瘫倒在地的怀云月,“你不是哑巴?”

    怀云月阖眸,方才那一句话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力气。

    段昭延的剑尖指向余祝,“交出解药。”

    “她烧了我一座粮仓,我凭什么要给你解药。”

    “你惊扰了我夫人,我又凭什么留下你的命。”

    方才交手已知来人比他武功高上许多,余祝思索片刻,忽然拿出一个小瓷瓶扔向一旁,自己则反身向另一旁而去。

    段昭延细了细眉目,没去管余祝,闪身接住那瓷瓶,他打开瓶子,倒出了一枚红色药丸。

    怀云月费力睁眼,看着段昭延向自己走来,心下情绪复杂,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段昭延知道怀云月的脾气,她若是不念他的恩,即使是死也不会服下解药。

    只听一声清浅的叹息消散在夜里,段昭延将她扶坐在自己怀里,又将那颗药丸递到怀云月嘴边,“月儿,前方已经开战了。”

    她晚回去一刻,她父兄便要多分心牵挂她一刻。

    怀云月服下解药,调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行动自如。

    段昭延阖眸抱剑靠在一旁树下,在怀云月起身的一瞬缓缓睁眼。

    怀云月撞进他如水的眸子里,她心下一凛,“多谢。”

    远处忽然喊杀声震天,两人同时转身看过去,竟是怀云诀带着大军追赶溃逃的敌军向北狄军营而来。

    若是再追的深了,远离自家军营,便会陷入不利境地,她哥哥行军从来不会如此莽撞,她拿出那枚传信的焰火,用火折子点了,一道白光直冲云霄。

    怀云诀看到约定好的信号,深吸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抬手止住前进的大军,“鸣金。”